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会帮我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会帮我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在有了希望之后.再经历绝望.

也许是南邰瑜的声音.绝曦本來涣散的眸子.张大.她吐出这三个字.恐怖的眼神.直直地盯视着南邰瑜.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

南邰瑜身子有些摇晃.她失血太多.而且.因为身体的极致虚弱.那一直被压制的阴寒的内力所产生的隐患.终于在此时此刻.冒了出來.身体自内而外.极致的冷.像是赤|裸着躺在冰雪之间.她的眉宇间.甚至冒出了点点白雾.南邰瑜能够清晰无比地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不是大祭司在她身上种下的血缘禁制.不是宫星拓在她体内寄生的合欢蛊.她要死了.却只是因为.自己现在.想要死了.

南邰瑜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是庆幸开心的.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南邰瑜自顾坐了下來.倚靠着一块大石头.沒有看那个和自己一样.快要死去.却不甘之极的女人:“因为.你要的.从來便不是我想要的.”

她嗤笑一声.慢慢地诉说着:“自最开始的时候.我便痛恨那个位置.为了那个不应该我占据的位置.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付出了太多.你知道吗.我从來沒有一日.是开心的.”

“我总是在想着.若是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若是自己的出生.不是有这么多的算计.若是我.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该有多好.”

“想爱便爱.想恨便恨......”

“可是那是你的命.从一生下來.你便不可能是个普通人.你只有争.只有夺.才是对的.”

绝曦冷笑一声.对南邰瑜天真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怒斥:“更何况.你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根本便不会遇到耶律铮云.”

想到方才南邰瑜亲手捅了耶律铮云一剑.并且将对方逼下悬崖.绝曦满心的愤恨之余.便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恶毒:“你心爱的男人已经被你害死了.你现在.便是再多后悔.又有何用.”

她咧着嘴角笑.笑的又吐出了一口夹杂着内脏碎肉的黑血:“起码.你也算是完成了大祭司交代的任务了.耶律铮云.尸骨无存.相信.大祭司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的.哈哈.哈哈哈哈.”

南邰瑜沒有因为绝曦恶毒的话语而动怒.她眉眼间甚至染上了一点点真实的笑意:“谁说的.铮云一定便死了呢.”

她面颊上的雪白.渐渐有青色透出.那是寒毒更进一步的标志.可是.她的话.却是清晰无比:“他不会死.因为.我不允许他死.”

南邰瑜的面色太过坚定.根本便沒有一丝一毫的伤痛.甚至.她那含笑的唇.吐出的.是一种成功的喜悦.

“你骗......”

绝曦意识到了什么.唇张开.喉咙中赫赫作响.却再也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

南邰瑜自她的喉咙处拔下一支黑色的短弩.望着箭头一点红晕.笑了.

“是的.我骗了你们.”

因为.比起让耶律铮云死.我宁愿.让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给他陪葬.

笑着.笑着.女人的身子已经彻底被白霜所覆盖.她的脊背一弯.终是痛苦地摔倒在了地上.

尖利的砂石触碰到了脸颊.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南邰瑜勾起的唇动了动.终是再也出不了一点声音.连咽喉.都仿佛被那寒冷所侵袭.

车轮滚动声响起.越來越近.木质的车轮滚过砂石.滚过枯草.终是停留在倒地的女人身边.

快要闭阖的眸子微微睁开.逆着光.只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形轮廓.

唇开启.下一刻.她的眸子彻底闭阖.耳边.却仿若一声轻叹在流淌.

..

“少主.你身体这段时间受到太多创伤.现在也是靠着内力支撑的.不能轻易为人输送内力.否则的话.一旦失去内力的支撑.你的身体必然迅速崩溃.”

那是龚烈的声音.南邰瑜还记得.而唯一能够被他称为少主的人.只有.宫流年.

“少主若是真的想要救她.我愿意为她输送内力.”

那是.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

“瑜儿练的这种武功.本來便是我一时不慎.让她学到.才导致现在这种内力反噬的地步.我的内力与她同源.你虽然也是父亲|亲传.到底学习的是另外一种武功.”

“我意已决.瑜儿现在身体太过虚弱.还承受不住内力灌输.龚烈.你尽快为她补养身子.尤其是她失血过多.更是需要好好补补.我这几日也会好好修养.在她体内寒毒压制不住之前.我要救她.”

其实外面的争执声刻意压低了.南邰瑜应该是听不清楚的.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便动不得内力.因此.宫流年他们才敢在外室争吵起來.

只是.也许是她体内还残留着的那一点肮脏的血液.倒是让她格外的耳聪目明.即使不能动用内力.也是也堪比高手了.

只是.能够听清.听到了宫流年的话语.南邰瑜不止沒有放心.反而是.心底难受酸涩.她早已经弃了宫流年.这一次.她选择了毫不迟疑的赴死.偏偏.对方比起自己.还要珍惜这条性命.正如同那一日快要城破之时.在她要决然赴死的时候.少年将她禁锢.然后.出城替她而死一般坚决.

她害了他.良多.

眼角.滑落一串泪珠.濡|湿了枕际.也沾湿|了脸颊.

宫流年为了南邰瑜.已经做了太多.而现在.这条早便应该去地府报道的命.又要开始拖累他了.她的牙关.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只要一个使力.

外面的争执声不知何时结束.耳边传來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南邰瑜下意识地闭紧了眸.

一道灼热的视线在她的脸颊上扫荡.那样一种能够将她烧灼的满是恶意的视线.对方身上的幽香袭近.想到了什么.南邰瑜猛地睁开了眼睛:“梧桐.姑娘.”

她看到了对方单手成抓.只差一寸便可以扣住自己咽喉的手.出乎梧桐意料之外的.她沒有丝毫的惧怕与愤怒.甚至.是松了口气的.

“你不害怕我杀了你.”

梧桐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一般.猛地缩回.她站在床边.冷笑着望着她.

“若是你真的杀了我.倒也是解脱了.”

南邰瑜面色青白.像是一个久病不愈的人一般.穿着一身空荡荡的衣服.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她笑着.只是那笑.却再也不见那绝世的美丽.唯有从那清丽的轮廓间.才可以寻找到一点点的美丽.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梧桐的手.猛地自上而下向着南邰瑜的头顶击落.那凛然的掌风.别说是现在像是风一吹便倒下的南邰瑜.便是全盛时期的她.若是不及时躲避.而是硬接一下的话.也是要吃了大亏的.

更何苦.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是困难的.可是.南邰瑜的眸子晶亮.她凝视在在眸底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手掌.沒有一丝的惊惧害怕.那是一种期待.也是一种解脱.

“砰.”

的一声.南邰瑜颈边的床铺重重陷落.然后.便是棉絮纷飞.

“你是故意的.”

梧桐冷嗤.她眼中是愤恨的光芒.那张一直沒有表情的脸.有了一点扭曲的恨意:“你便是死也不让我好过.你是故意要激我杀了你.对吗.”

南邰瑜沒有出声.梧桐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流年不会原谅我的.如果我杀了你.南邰瑜.你可真的是好算计.连死.都不让我们好过.”

梧桐是恨南邰瑜.是深爱着宫流年.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绝对不会伤害她.宫流年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梧桐來暂时照顾南邰瑜.龚烈虽然也对他忠心.可是.正是这种不掺杂私情的忠心.龚烈会为了保护宫流年.沒有丝毫迟疑地除去南邰瑜.

“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南邰瑜眨了眨眼睛.突然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内里已经完全空了.便是真的付出巨大的代价救下來.也是不值得的.更何况.”

南邰瑜的眸子直直地对上梧桐的眸子:“你说对了.我是想要找死.”

“我这样的人.活着.总会给人带來灾难.”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死.不管是咬舌.割腕.上吊.甚至是自断心脉.一个人想要死.总是有很多方法的.”

梧桐冷笑:“你不舍得死.你想要流年救你.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让他再次牺牲自己去救你.”

“确实不可能.”

南邰瑜轻声附和了一句:“因为.我想要救他.”

“我们身上的内力源出一脉.他的腿.是我害的.所以.我要还给他.”

我想要.能够还清一点.便算一点.为了那个人太多的付出.为了.自己能够安心地离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我.待到流年为你疗伤的时候倒打一耙.”

“你爱流年.所以.你会帮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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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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