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千里独行

014 千里独行

被姓陆的掐了个半死,又昏迷了数天,每每回想当日情景,都不由得暗叹人心险恶,我因不忍见姓陆的淹死水中,可他却想致我死于地。恩与怨,善与恶,不过是人心中刹那光景的浮现而已。

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做那种傻事了,就算要救人,也要有所防备才可。

九幽鬼王,咱那见死不救的师父,真是能磨死人,也不知那‘老不死’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有看着自己徒弟被人欺侮却不出手的。气不过,就想当面问个明白,盼到天色将黑,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想开溜。

“唉……”

临出门,正忙着活的爷爷突然看了眼过来。心知爷爷定是晓得我想要做什么,可怪就怪在他老人家没有拦下,沉吟了半晌,默默的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只是用手指了下屋外,示意我早点回来。

“爷爷,您还不放心我呀?我一会就回来。”

离别出门,趁着暮色,一路跑出村子。离开村口半里有余,见四下无人便施展师父所授的轻身功夫,顶着头上的星辰,飞奔入林,沿着平日里常走的那条小路,少顷便来到坟地附近,正行着时,林子里突然传来破空声,忙矮身躲过。

“臭小子,几天不见,本事倒是见长了。”

“师父?您老还活着呀……哎哟,我牙掉了,您不会轻点呀?”

“哼,牙掉了,骨头都没得啃,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了吧?”

“知……知道了。”

低头看了眼脚下,却是半只啃得血肉模糊的手掌,惨白的指骨,在月光之下,白的吓人,心里禁不住一阵发冷。小时候不明白事理倒还罢了,可大了点,一想起师父以吃死人度日,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唉,臭小子,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另外,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每天晚上来这里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师父,而你也不是我的徒弟,好了,你我恩怨两消,走吧。”

“什么?师父,您不是病了吧?”

不明白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种话,难道就因为我被姓陆的差点杀了,丢了他的脸。可一想,不太合理,师父一向对我的行事便看不顺眼,总骂我没记性,不长进,若早想把我逐出师门的话,为何不早决定。

“罗嗦什么?还不快滚?再不走,把老子惹恼了,说不定就把你撕碎了,吃个干净。”

“不,师父,你不会赶我走的,你说过要我教我功夫,让我扬名天下的………”

“蠢才,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不,师父,我不明白,你告诉我?”

“走吧,别再来了,从今而后,你我再无干系……”

声音远去,带着万分的不甘,可我却不死心,不顾一切的冲进声音传来的林子里,可是那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我所能见到的,只有一个坟包上被撕咬得不成人形的尸首,我认出了那人,是那姓陆的,他死了,被师父吃掉了。

吃人很残酷吗?也许,可人肉不是肉吗?是肉为什么不能吃?吃了又能怎样?

这些问题,早已在脑海里问过自己无数遍了,却一直没有答案,也许,这些问题,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因为这个世上唯一知晓答案的人,已经无情的舍弃了我,可我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我一定会名扬天下的,那时我会回来看您老人家的,答应我,等我回来。”

“唉……”

林中,响起幽幽的叹息,我却只能望空兴叹,因为那声音是如此的飘渺不可捉摸,即便我能在瞬间跑遍整个山林,也没法准确捕捉到声音真正的来源,因为那声音的主人的名字叫‘九幽鬼王’,鬼王岂能是被凡人看到的?

走了,趴在坟场边叩了三个响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没有名扬天下之前,在没有让江湖闻我之名变色之前,我绝不会再踏入这片山林半步,因为那时,师父才会再次见我,而我也将会有机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一切,似乎都已被爷爷预料到,从他守在门前张望的眼神里,我便已经知道了。没有投入爷爷的怀里像个女孩子一样哭个没完,而是在望了他一眼后,默默的从他臂弯下钻入屋中,那一刻,我发觉自己真的长大了。

随后几天,魂不守舍,即便是小马来纠缠,也懒得理会。

时间,永远是世上最好的圣药,随着时光的流逝,师父在我心中的位置未变,可我已不再去刻意去想他了,更没有夜里跑进林子里去寻找他的踪迹,而是选择了拼命修炼的他传授给我的那些东西。

就那样,混混沌沌过了十来天,李越师父的伤势渐好。与我一样,那位经历了人生低谷的他,情绪也趋于平静,渐渐的淡忘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不晓得,他为何会如此,可一如既往的对爷爷流露出的恭敬,却让我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有事情。

不知是因为与爷爷相濡以沫,还是因为爷爷自小便照顾我的原故,我从来都不想去探究爷爷的过去,尤其是在九幽鬼王舍弃我之后。可在我心里,九幽鬼王,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就像是爷爷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李越,剑仙门新一代中的佼佼者,江湖人称‘千里独行’,是一个大大的‘大侠’,从他在爷爷不在屋里时,脸上缅怀的神情,不难明白这点。不过,在我心里,比起九幽鬼王来,他还差得太远,没有人能像他一样,飘乎不定,不可捉摸,像传说中的鬼一样可怕。

李越,与九幽鬼王比起来,有很多的不同。无论是传授武功或是亲身演示法术,都平易近人,他那心平气合的态度,极大的感染了我,渐渐的,我愿意与他在一起,与小马一样如饥似渴的学习,那些能让我们日后誉满江湖的本事。

不知为何,爷爷从来不过问李越如何教授我和小马,而奇怪的是,李越也从不当着爷爷的面传授武功或是法术,还有更奇怪的是,小马那小子似乎突然间开了窃般,功力突飞猛进,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大有颜色扫地之感。

这让我伤透了脑筋,莫不成,日后,我还要看这个小子的脸色做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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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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