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归途之武林

当今武林，谁人不知江湖中最受欢迎的组织是药阁，最强悍的教派是藏刀山庄，历史最为悠久的地方是魔教。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武功最为高强之人为谁。

正道认为是盟主，魔道认为是魔教教主。这两个地方可谓是历史悠久，历经上百年无数门派销声匿迹也未消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无怪乎人人推崇。

然而这三个地方从未有人出来认作这个武功最为高强之人，武林之中，莫不称赞其谦虚。且常有好事者排行个一二，只差设个赌局等待巅峰一战好确定这第一之人选。

望舒历23年，江湖第一份排行榜排出，无人知道是谁人排列，仿佛一夜间这排行家喻户晓。

第一医师——药阁水清儿。

第一炼器师——藏刀山庄欧阳岚。

第一暗器——魔教宇文灿。

第一蛊毒——苗疆苗蕊。

……

以及，武功第一——欧阳墨。

欧阳墨是谁？

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说如今的年轻一代无人知晓。他们知晓药阁美女多，又各个是治病就医的好手，常有人宁自伤去往药阁求医，只不过这些人-大多会被扔出拒绝医治。而魔教暗器极为精湛，这年代，正道与魔道之间的关系不如以前僵硬，行走江湖常备魔教出产暗器，开始几年江湖中伤亡惨重，然而几年过去，江湖治安好了许多。更所谓不可得罪有钱人与衣食父母，藏刀山庄占了俩。虽藏刀山庄不提供衣食，他们的刀剑却是武林中最为锋利，在这视剑如命的地方，藏刀山庄颇享圣谕。

不过还真没人知道什么欧阳墨。

江湖中消息最灵通之处在哪？

除了包打听的有间客栈，这三处却是最为灵通。然而有间客栈消息的价格与时俱进的日益提高。相较之下，人们更爱向这三处打听，或许是学成之前不准出山的门规过于死板，这三处出来的侠士，大多有个属性——八卦。可以说，哪里有八卦，哪里不会少了他们。不仅如此，各个嘴欠，常有一派掌门被爆出喜好该派长老，或谁与谁品酒，品着品着睡同张床上去了。

然而这么嘴欠，却无人敢于追杀，实在是三门关系悱恻又及其护短，对一人赶尽杀绝，往往会出现一帮子人，刀客杀手再带个奶，真不知这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形成了个江湖一条龙服务。

或许是同样嘴欠嘴欠出了交情。如今无人知道原意，不过闲时听他们八卦江湖中的事情还是挺好的，只要不是涉及自己。

“你说欧阳墨？”背着刀的侠士温润如玉，却在听说这名字之后面色铁青，“不，我不知道，听着名字该是我欧阳一族前辈，请勿称呼全名。”

“欧阳先生？噗，你叫他欧阳先生，错了，该说欧阳大爷。”雌雄莫辩，看上去颇为无害的少年扑哧笑出声，“真想知道？佛曰，不可说。”

“欧阳前辈？都知道是前辈还来问什么？”少女横眉冷对，巾帼不让须眉，事实上也没人会认为她们好欺，谁人都知药师大多善毒，更何况与魔教那群面慈心辣之人混在一处。

未曾探听出消息，江湖之人对这欧阳墨更为好奇。

藏刀山庄经过百年地位愈加崇高，地盘也更为庞大。

云枫城有块地方便有藏刀山庄的分社，并不是只有魔教热爱设立分社，像这种庞大组织，很少有会执着于一片方瑜之地，只能吸收限量的弟子，又不是搞促销，还短小精悍呢。

然而这地方却极为特别，并不只是藏刀山庄，药阁，魔教都在这地方设立了分社，且有着能够与本教匹敌的能力。莫非这片地域有什么厉害之处？随着三教，后又九流先后前来这片地域，慢慢形成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若不是有文献显示这地方原本是美食圣地，光这交通便利这方就在朝廷悬上一把刀。朝廷每代皇帝更替都会派影卫悄悄过来试探探听消息，就怕这群草莽闲着无聊占山为王。后来几经周折，烦了总是有虫子进入后花园的门派公开了原因。原来这有个天坑，据说原本有个门派，这门派与三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魔教一任教主的亲娘所在门派，药阁创始人的师傅也在其中，至于藏刀山庄过来凑什么热闹？他们公开的话简直无厘头，说什么祭拜丈母娘，有任盟主娶了魔教教主为妻。

朝廷一听这话简直傻了眼，从没听说魔教哪任教主为女性啊。不过听说这话的武林中人会心一笑，被这三教之人传播的信息，每个高手高冷外表下都是隐形腐，特别是各大门派中女性，仿佛天生生了双善于发现基情的眼睛，倒真让她们抓出了一些藏匿很深的奸情。

从而武林中默认了三教之间的关系，这魔教是母亲，藏刀山庄是父亲，药阁是闺女的设定一经爆出，倒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可以说，云枫城如今成了武林中人最为向往前往的圣地，在这篇地域房价比金子还贵，特别是靠近那片原址的地方，被三教一分为三，魔教地处西南，药阁居于中部，藏刀山庄处于东北。把这片地域围绕了个水泄不通，愣是这么长时间没人见过这个传说中被毁灭的门派，偏偏成了这三教的后花园。

然而事实上，即使围着近，这片地域对于三教中人来说，也是禁地。自他们出生之后，就未曾见过有人进入，问他们的师傅师兄，得到的也是如此回答。

但古籍中却是记载，这里有一位几百岁的老祖在其中修炼，缅怀他逝去的妻子。而他的名字，叫做欧阳墨。

****

“盟主。”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欧阳墨微微眯起眼睛。

这里是一片竹林，由欧阳墨亲手栽种，几百年足够他把那十张阵法搜集齐全，且又在一座秘境中搜寻到有关修真界的传承，他的阵法，不说这个武林世界，就连修真世界也鲜少有对手。

手指曲起，一道无形气劲破空，竹林唰唰作响，如同活了一般自行移动，很快露出一条可供同行的路。

当代被称作最为强劲中人之一的现任庄主欧阳飞低眉着眼睛不敢直视面前仿若处于雾中的人，这是只有每代庄主，教主与阁主才知道的消息，禁地中住这一个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长相，只知一任任传下的消息，这人自称盟主。也是因其，从此江湖中不再有盟主，而是庄主。欧阳飞微微抬眼，阳光下他的影子短促如墨，却是从影子都显得有侵略性的人。

“盟主，遵照您的旨意已经散布出了您是最强者的信息。”欧阳飞道。

“好，若是有人来此地询问欧阳墨……”盟主的声音淡淡，好像他的师弟，那个慵懒的少年，虽有很好的天赋却喜爱四处游历。盟主岂是容他揣测的，欧阳飞暗暗对自己一个斥责。

“会带他来见您。”

欧阳飞原本以为这事传播出后，会有很多人前来询问，对于他们来说会是一场大工程，只怕盟主不要动怒。却谁知至今并未有人前来，仿佛所有人选择性的忽略了这地方。

“庄主，岚少爷回来了。”刚回庄中，便有人前来通报。这岚少爷，便是他那师弟，藏刀山庄收徒极少，而这代，只有他们两个，欧阳岚却是个放荡不羁之人，这是好听的说法，按照欧阳飞的想法，他师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猴子，偏偏在江湖中广富盛赞，谁知他其实就是闲的蛋疼唯恐天下不乱，否则哪会那么好心的前去各地助阵。明明是个连修炼都懒的人。

“念他旅途劳累，先做歇息。”哪里远滚哪去！

“庄主，岚少爷带回了他的朋友。”

“有朋自远方来，自当热情以对。我自会为其举办宴会容两人觥筹交错。”别想让我给他们腾地儿！

“可是庄主，岚少爷的朋友想问明欧阳前辈的信息，他说，他是欧阳前辈共生死的朋友。”部下偷偷抬头看了欧阳飞一眼，完了，庄主仿佛生气了，就知道不该听岚少爷的话前来禀报。

欧阳飞一怔，眼神放空，这谎，说的未免太大，别人不知，他可知道盟主几百年未曾出过禁地。共生死？他可不相信还有与盟主一样活过几百年的人。可，盟主既说了等待询问他之人，必早有预料。欧阳墨已经在这群人心中神话了，欧阳飞毫不怀疑欧阳墨有可能只是耍着他玩。

“谁？”尽管如此，他还是又一次询问。

部下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低沉了些，“欧阳前辈，便是那位第一高手。”他不敢直呼欧阳墨的名字，虽不知名讳，庄中所有人，都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连庄主都会称其老前辈，更何况他们。

或许会是个白发耄耋，慈眉善目的仙人。

然而那位岚少爷的友人，却是个秀丽俊美的年轻人。

“带他过来，好好的恭迎。”欧阳飞道。

夏子辰穿过长长弯弯曲曲的长廊，外部亭台楼阁，怪石嶙峋，唯一处郁郁葱葱。

“那是哪里？”古人虽没什么绿化的思想，却知道绿水青山的说法，看苏州园林便知此，而这地方，虽然建筑造的很好看，却完全看不到一株树木，并不是说那些低矮的灌木与花朵，而是真正的高大树木。而有处却极为繁盛，仿佛长在了一处。

“禁地。”欧阳岚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可要小心了不要前往，据说那里居住这一位几百岁的前辈，那片林子也极为恐怖，以前还有人前去历险，只不过再未出来。”

夏子辰抽抽嘴角，虽然经过这么多代，穿越的第一个世界记忆不怎么明显，只记得那是他最好看的时候，有位这辈子所见第一个神经病，他什么都能够忘记，但他不会忘记他死亡的地方。这地方就和那片神奇的悬崖一样，牢牢的记在脑海中，忘也忘不了。

藏刀山庄的厅室看着就觉得富贵。从未见过有哪个地方像藏刀山庄一样理直气壮的把金色贴在墙壁上，却也不显奇怪，至少比某只热爱金色的蝙蝠好看多了。虽然阳光照射下或许会有点闪。

“你可是要见盟主？”欧阳飞上下的打量夏子辰，看上去平凡，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内力，仿佛就是个普通人，然而总让他有种和见到老祖一般雾里看花的感觉。不愧是要见盟主的人。欧阳飞其实是欧阳墨的脑残粉呢。看他现在的模样，就是在模仿难得所见的欧阳墨。

只是，连与欧阳墨曾经极为接近的夏子辰都未看出来，实在是，欧阳墨花痴还分不清男女的本性早已经深入他骨髓。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如今竟然有这么多的粉丝。粉丝这种生物，活的越久越多，还会帮助修饰性格。简直是最好的睁眼瞎。

想他也活的不算短了，竟没有一个粉丝？

扯远了。

夏子辰眯起眼。

“嗯，我要见欧阳墨，就跟他说我是宇文钰，他就会来见我。”夏子辰直截了当的说。

“宇文钰？”欧阳飞反问。这名字仿佛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却又被反复强调不能记得，仿佛这个名字也是带着魔咒的。

“师兄，宇文钰是那个我们藏刀山庄某任盟主的妻子。”欧阳岚在边上插话。与欧阳飞相反，欧阳岚可是从小不准许的事情记得尤为清楚，他甚至脑补了这位盟主与魔教教主的爱恨情仇，目前上升到了三世情缘之上，也是夏子辰运气好遇见了他，否则对别人说这话，其他人只会当他脑子烧坏了。

“……你确定并未说错？”显然这位庄主是个极为正经之人。

“嗯，就这么通报吧。”夏子辰点点头，“别不相信，我确实是宇文钰。你们不是说什么三世情缘么，准你们盟主活了几百年，不准我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么。”

欧阳飞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三世情缘，纯粹是欧阳岚的脑补，他私下里可是从未相信，虽然见到一位几百年的老祖，他也未相信有地狱，孟婆汤之类的话。欧阳庄主可是纯粹的唯物主义哟。

欧阳飞想着瞪了他家师弟一眼，换来一个无辜的微笑。

欧阳飞瞥过眼，对他那糟心的师弟眼不见为净，“不用了，盟主早就说过，让前来询问他的人自行进入。”

“原来欧阳墨这么多年竟学会了算命？”夏子辰反倒是诧异，“这种东西都是蒙骗人的，他竟也相信，要不是我真的出现了，他准备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告诉我说是季瑾给他托梦了呢。”夏子辰暗自嘀咕。

“咳咳！”欧阳飞在边上咳嗽了两声。

夏子辰安静了下来。

“那就与我前往吧。”欧阳飞说着顿了下来，看向欧阳岚一字一顿的道，“你不准跟着，偷着也不行。”

欧阳岚遗憾地耸耸肩，不得不说欧阳飞还是理解他的。他真的有偷着跟的想法，不过等欧阳飞点破他的心思他就不会再干这事。以前也是如此，总爱寻找门规的漏洞，等到被抓住之后总是无辜的看着别人：你们没说，如果说了我就不会这么干。亏的还有人认为他真挚善良，其实内心早就黑透了。

“你怎么认识盟主的？”路上，欧阳飞在前面领路，那片竹林在偏远处，早已经没了平常地方的喧嚣，只能听见风吹的声音与他们的脚步声。欧阳飞打破了这片沉寂。

“他来我教中英雄救美，勿把我当做了要救之人，因为我比那人漂亮。”

欧阳飞：“……”

“哦，那个他本该救的人你们也熟悉，就是创建药阁的那人……的母亲。顺带一提，她的师傅便是千沧当时的少门主，所以说，你们传的有些内容还是错的，与千沧有关的并不是药阁之主，而是他母亲。”

“千沧？”

“还有什么地方，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全是娘们的门派，除了水莲儿的师傅。嗯，不过有些传的对的，我的母亲确实是千沧中人，还是前任门主的大徒弟，我与水莲儿的师傅倒是青梅竹马呢。”夏子辰摸摸下巴，添上了句，“可惜青梅竹马很少能终成眷属，就和男配人人爱，可惜女主不爱一样。”

“……到了。”大概是前辈的心思难猜，欧阳飞已经不准备想夏子辰说话的意思，况且，他的话中透露的信息，足够让他努力的遗忘很久了，他才不会想什么他们伟大的盟主以前也是有过争夺男人的时候呢。

夏子辰挑挑眉，也不说什么，径自往竹林中走去。

欧阳飞在其后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有一种预感，这就是盟主等待的人，或许盟主不会再出现。从衣襟中掏出一只纸鹤，欧阳飞摩挲着看着，每次通知他前来禁地，这只纸鹤就会像活着一样。这纸鹤，是在他当上庄主的时候莫名的出现，他的师傅那时才告诉了他林中居住的人，他们不需要担心什么，只需要在召唤的时候前来，其他的时候，这只是个普通的禁地。与师傅的胆战心惊不同，他一直在盼望盟主的召唤，恐怕这种机会也将要消失。他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盟主的存在，见过他的人。

正想着，那只纸鹤活了，看了他一眼后展翅飞往竹林。

从接收这纸鹤到现在五年，纸鹤第一次离开。盟主找到了他等待的人，欧阳飞低沉下眼，看着竹林的投影微微叹口气，转过身向着来路回头。

天冷了。明天把通往禁地的路封了吧。

****

“竟有人崇拜你！”通过一面水镜看着外面的景象，夏子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盯着眼前的人看。

“因为我厉害。”欧阳墨面无表情的道。

“……那个见到我会脸红羞涩的欧阳墨去了哪里？”

“等你这么久被吃了。”仍然面无表情。

夏子辰：“……”

“你修真了？”沉默了会，夏子辰岔开话题。

“嗯，寻到了个秘境。里面有修真功法与阵法，我学了，并且用秘法寻找了你的魂魄，但是，没有找到。我本以为，是因为那个阵法把你的魂魄打散了，又通过另一个灵阵聚集魂魄，结果青衣的魂魄聚集完整也没找到你的。”还是面无表情！

这话题，怎么更加沉重了。夏子辰撇过头。

“我不是进其他世界了么，这些世界流速不同，我也没办法啊。”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欧阳墨开口道：“你回来干什么？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

夏子辰眨眨眼，他不知道该不该欺骗欧阳墨，其他的几个世界，他都从未没明说。能够安慰自己说他们没问，事实上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谁会愿意再与别人融合。想了想，夏子辰决定还是说真话。

“你知道修真界，修真界中有门功法能够分散魂魄进入各个世界历练。但寻回魂魄是件问题。”

“所以我是一个修者的魂魄之一，而你是来寻我之人？”欧阳墨聪明的寻到了重点。

夏子辰眼睛闪了闪，点了下头。

“你想让我与他融合？”欧阳墨问。

“你与他毕竟是同个魂魄，你在修真，必然知道，魂魄不全不可能能够修成正果……”

“我只需要问你的想法，是不是想让我与他融合。”欧阳墨打断了他的话。

夏子辰沉默了下，低垂下头，“是的，为了寻找他的魂魄，我经历了十个世界，你们虽然有不同，但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或者说怎么说都不好，尽管欧阳墨活了几百岁，也不能因此随便决定他命运。更何况，为了季瑾决定找回他分散在各个世界的魂魄本就对其他人不公，只是他自私的想要获得全部。

对于季家之人来说，那些各个世界的男主，只是季瑾被分散出的魂魄，然而对他与这些被他当做纸面人物攻略的男主来说，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先去寻找其他世界的人，有些并没有修真，他们活不到你这个年纪，我会先把他们的魂魄交给季瑾，嗯，季瑾就是你那个本体。然后回来陪着你，直到你命尽之日。”夏子辰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到后来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声音越来越低微。

“好。”欧阳墨看着他，轻声道，“我并不一定会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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