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二胡有点为难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死守着手里的布巾不放,结结巴巴的道:「这……少奶奶,不好吧,主子、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奶奶现在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大家小姐的大丫鬟,要极力扞卫自家主子的清白。

得力的手下和妻子居然为了一条布巾对峙了起来,这场景让颜温良都想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得重了,居然开始出现幻觉。

「让人准备衣裳和热水,让少奶奶也好好洗洗。」丢下话后,他不再多说便进了浴房,没看见他转身后,冷蓉那如影随形的饥渴眼神。

二胡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吃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人的个性真能变这么多,从一只胆小的小兔子,变成一只吃肉还眼睛冒着青光的兔子……这样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他觉得他有些承受不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颜温良的身影,冷蓉才转头看向二胡,可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二胡警戒得瞬间竖起寒毛。

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这样看着他?难道……

「我打个商量,你去吩咐衣裳和热水,我进去伺候少爷沐浴……」

二胡呵呵冷笑一声,随即表情一沉,抬手道:「少奶奶,门口请了。」

冷蓉瞪着他,他依旧面不改色,态度相当坚持,她实在没办法,只好一脸惋惜的离开了。

跟在后头一起离开的二胡,在心中愤愤的发誓,哼!他绝对要守护好主子的清白!不过,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需要守护的变成了主子的清白呢?

【第三章】

惊鸿院里,颜温良和冷蓉两人之间的神转折,除了二胡之外,再没有其它外人知晓,府里的人只知道,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突然好得蜜里调油了,而下人也都是会看脸色的,一见少奶奶一受宠,不少人急着想讨好她。

卢氏忐忑了一整天,最后只听到两夫妻连个口角都没有的消息,恨得当场拿了把剪子把帕子给剪碎了,就连桌上的茶壶杯子也一个个都砸了个干净。

原本艳丽的面容因为恼恨而显得扭曲丑陋,就连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婆子也噤若寒蝉,不敢上前劝半句。

「是我小看了冷蓉那女人的手段了!也是,那贱人若没有几分勾引人的招数,哪能小小年纪就让人买了当童养媳,真是下贱胚子!」咬牙切齿的骂到最后,卢氏甚至将手边的插屏也给扫到地上去,发过了火,她顺了顺有些散乱的发丝,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丫鬟马上端了盏茶放到她手边,她揭了杯盖轻啜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转头就对丫鬟骂道:「这茶水都凉了!规矩是怎么学的,就这么伺候主子的?」又寻了一、两个由头在屋子里骂了两声,她才算是半消了气,有些懒懒的问道:「姑娘呢?怎么今儿个还没见人过来请安?」

话音方落,屋外就凑巧响起卢氏之女周函若的声音——

「娘,怎么了,又是谁惹您生气了?」

紧接穿着一身银红衣裳、十五六岁的姑娘迈进屋子里,明艳的脸蛋和卢氏如出一辙,只是脸上的脂粉擦得没那么厚重,但满头的珠翠,看起来也是富贵非凡。

周函若别的不行,卖乖讨巧的功夫向来是一流的,一进门就忽略了地上还没弄干净的狼藉,直接借花献佛的把边上的一杯茶给端了起来,轻吹了两下端到母亲手中。

「还能有谁?府里头也就一个人让我老看不顺眼了。」对于女儿的贴心,卢氏着实欣慰,对于茶水倒也不再挑剔,但也只轻啜了一口,又把茶盏放了下来。

她看着女儿,突然想起前两天冷蓉说的那些话,心中未平的愤恨又是高涨,她就不懂,女儿的模样哪里差了?无奈她是商家出身,又是个再嫁的,女儿才会落得都这个年岁了还没寻到个好人家,能够挑拣的对象都是不上不下的。

如果不是娘家不得力,她还要为了独女打算,又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泥腿子,还得不时的小意讨好,就是希望能够为自个儿的女儿多谋点好处,结果也是入了府后才知道,颜家早就是颜温良在当家做主,颜老爷说是府里辈分最高的,却一点权势也没有,就是要点银两去花用,还得要走账房那头,小打小闹的颜温良不管,但若是真要动到大笔的银子,那就要一件件的交代个清楚。

连亲爹都这样了,更别说她这个继母了,每个月的银两都是固定的,要多的一样要去找账房。

颜家偌大的家产,就像那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更让她不高兴的是,颜家内宅里管钱银的居然是那个扶不起的冷蓉。

她呸!不过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整日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谁欠她的,说话总跟蚊子哼哼一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在颜府里却能够过得比她还滋润,更别说那后头还修了一个库房,说摆的全是她的嫁妆,这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十两银子买下的小童养媳,哪里来的一整库的嫁妆?!

看看自家给女儿攒了许久的嫁妆,再对比那个村姑,她心中的不平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好不容易这次趁着颜温良要出远门的机会,想趁这个机会把人给弄走或弄死,却没想到颜温良刚好回了府,让她功亏一篑,现在还整天惶惶然的,就怕冷蓉闹出什么动静来,让颜温良找她麻烦。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连指甲都快被掰断了,看着女儿明艳的容颜,心里除了怒火外,就是满腹的心酸。「唉,是娘对不起你,原以为颜家的身分能够让你出嫁的时候风光些,现在看来却是……」

周函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以她这个年纪连亲事都没定下来,虽说如今是还没听见什么闲言闲语,但她表面上再怎么假装不在意,心里也是梗着一根尖刺,再加上她又常常听母亲抱怨冷蓉那些多出来的嫁妆,也忍不住妒嫉得红了眼。

「娘……那跟您没关系,说到底还是这颜府没规矩,明明娘您才该是当家主母,掌起一府的中馈,结果却让那村姑给哄了去。」她丰厚的红唇吐出的虽是劝解的话,可艳丽的面容写满了不满和委屈,眼里明晃晃的不甘更是无法遮掩。「颜温良不过就是个混子出身……」

卢氏马上伸手遮住了女儿的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噤声!这话不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她再不知好歹,也知道有个分寸。

颜温良是混子又如何?她们娘儿俩现在可还在人家的手底下过日子,就算是过去再怎么看不起的人,但是人家现在就是有钱有权,这样的话顶多在心里想想,断不能说出口的。

再说了,颜温良怎么发达起来的,也没几个人真的能够确定,但是一定沾过人命,女儿不懂,她却是知道那人的可怕的,就怕真惹恼了他,到时候会真应了他说过的,直的进来容易,横的出去也不难。

周函若也听母亲说过颜温良的可怕,虽然还是感到不满,却也不敢再乱说话,换了话题又嘟哝道:「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只是……娘,怎么府里这两天像变了天似的,一堆人都去捧着那个冷蓉的臭蹄子了!」

冷蓉她向来就看不上眼,小家子气的,连头都抬不起,偏偏这样的人在府里就是能够压着她,让她更是不高兴,明的没办法,暗地里也想了不少损招让她有苦说不出。

然而这两日,府里却一下子像变了风向,冷蓉以往还会乖乖的过来给她娘请安,这两日不来也就罢了,今儿个她本来要让厨房多做一份燕窝,厨房里却说要让她等,只说本来备上的都让少奶奶给取了。

「娘啊,那女人还抢了我的燕窝呢!」周函若唠唠叨叨的抱怨,「那不识货的东西也配吃什么燕窝?真是白白糟蹋了东西。」

卢氏打冷蓉不再乖乖过来请安的那日就知道,她这是不打算再让她拿捏了,以往她不过就是凭着婆母的身分压制着她,现在她不忍了,她却反而没辙了,要说把她不孝的名头给传出去,只怕这消息都还没出府里,颜温良那里就得了消息。

卢氏这口气吞不下却也只能硬吞,她就等着看,冷蓉还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

「乖女儿,别担心,现在我们治不了她,给她添添堵还是成的。」卢氏忽然笑了笑,手指头轻划过椅子的把手,「这府里……还有比我们更看不惯她得宠的人呢!」说完,她的手指比了比屋子的西方,眼含深意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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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皇帝枕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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