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
87_8710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黄药师这才睁开眼睛,微微一偏头,发现程英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吐气如丝,呼吸沉稳,睡得安详恬静。
黄药师嘴角上扬,那笑意发自肺腑,想来程英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少不更事,自己躺在她身边一晚,她却还能睡得如此放心安稳,倒像是真的笃定了自己是正人君子一样。
好在一夜安详,并未发生什么,可惜到不可惜,只要他们二人还能在一快就好。
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帮程英盖好被角,黄药师这才开门出去。
其实程英哪里睡的着,黄药师就她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紧张,一晚上都躲被窝里逼迫自己平心静气,近五更天,天快亮了实在熬不住了方才睡着的。
黄药师整理好了衣襟,便下楼出去走了一圈,这一圈回来便将这个江湖的大概又打探了一遍。可走这一遍下来,却发现了一件不知让人该哭还是该笑的事情。
此时竟是丙戌年,元至正六年,大宋竟以亡了近七十年了。熟悉的江湖终于转回,哪知却已是朝代更迭,改朝换代了,而这个江湖离自己出生之时又何止差了一个百年。
纵然黄药师并非那种悲春伤怀之人,但想到临安沦陷,故国不再,心中也颇觉不是滋味。
黄药师怕程英醒来之后见不到他又着急,是以并不敢离开太长时间,他再回到客栈准备好饭菜之后,方才将程英叫醒。程英知道自己并未和黄药师分开,心中着实开心,昨晚的越礼尴尬,也随即被抛至脑后,闭口不提。
吃饭的时候,黄药师将自己早晨打听的事情和程英说起,程英方才想起这《倚天屠龙记》的渊源。
忆起当日在襄阳城内,黄蓉的话还响在耳畔,郭靖一代大侠,为国为民保卫襄阳的义举好似还在昨日,程英心中虽然早知宋亡城破总有那样一天,此时却依然没能忍住泪湿了眼眶,为黄蓉,为郭靖,为陆无双,为当初那些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人,更为了那位年近七旬的授业恩师。
黄药师见程英伤怀,只道她是因为国破家亡,握紧她的手安慰她:“阿英,朝代更替,历来如此,隋亡唐兴,唐灭宋起,朝代兴衰祸乱人为自有定数,又何必为之伤怀。”
听了黄药师的话,程英心中暖意更甚,她点点头,头一次主动握起黄药师的手,朝他笑道:“师父,我们出去走走吧。”
程英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了,当年她决定要走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放弃了他们,而今回想起来,难道还要抱着黄药师大哭一场,反过来让他安慰自己吗。说到底,究竟是谁的心思更薄凉一些,程英心知肚明。
程英握着黄药师的手,我还有你,除了你我也一无所有,老天对她着实不薄。程英的生命里一直都有黄药师陪着,不论当年还是现在,是恩师还是爱人,她都欠了黄药师太多情,还两辈子都还不完啊。
程英要出去走走,黄药师正有此意,与其为这种事伤怀,倒不如出去散心来的逍遥自在。
小城的街道之上,行人来来往往,朝代更替对这些百姓来说,好像并未受太大的影响,国家政权,江湖锁事,也与他们并无太多关联,他们每日依旧为了生计忙忙碌碌,过得倒也自在。
程英和黄药师就在街道上并肩慢慢走着,黄药师不想程英再胡思乱想,便将话题转移:“张翠山,江湖人称银钩铁划,是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的入室弟子,武当七侠排名第五。”
“武当张三丰?”黄药师若是不提,程英到忘记了这《倚天屠龙记》可是与射雕神雕、郭靖黄蓉息息相关的故事主线,说起张三丰好像还与小郭襄有过那样一段渊源。
黄药师心中似有几分不悦:“武当派我倒未曾听闻过,还有什么峨嵋,崆峒,少林,昆仑等等,江湖上何时兴起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门派?”
“算了算了,不管这些,我们直接去武当山找张三丰便是。”黄药师心中烦闷不愿再绕弯想这些,他也不想带程英去临安故地,再回忆起往事惹得程英不快,便干脆直接拉着程英转战武当山。
二人走的是水路,黄药师包了条大船,和程英一路沿江欣赏江边美景,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程英在船上,同黄药师将早前师父的事情说给他听,若按照原先设定好的故事发展,黄药师十几年后会娶临安城的冯家小姐为妻,并且有一个叫做黄蓉的女儿,然后找了一个叫郭靖的小子当女婿,年近七旬之后方才收了程英为徒。可程英离开神雕之后,再后来的事情也记不太清楚,只知道此时这江湖上各大门派相互争夺的倚天剑和屠龙刀,确实是郭靖黄蓉所铸,而刀剑之内藏得便是《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的下落绝对错不了的。
至于这故事原先的设定如何,黄药师此时并无兴趣听,他所感兴趣的是程英说的《九阴真经》这本武林秘籍的下落,当年他听王重阳论道之时说起过,这《九阴真经》是北宋时期大内文官黄裳,从道藏经书中自学而悟成的绝世高手。
听说此书有记载破解各大门派武学的方法,是天下武学的总纲,易筋锻骨,刚柔并重,其中武功包含天下无数神奇招术,诡秘莫测,实乃变幻无方的最上乘武学。
只是当时黄药师和王重阳偶然说起的时候,只当这《九阴真经》只是那跟江湖传说当不得真,不曾想,在这百年之后,还能听到此武功秘籍的下落。
作为练武之人,谁都想当那天下第一,纵然黄药师视那功名利禄如粪土,却还是免不了在华山论剑之时争那一个‘东邪’的名声。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而这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能引起江湖多少人相互残杀争相夺取,黄药师就算不看也想象的出来。
即是如此,这本秘籍倒不如早早毁了的好。
黄药师所想也正是程英在心中打算的事,想当年师父便是被这本《九阴真经》所累,师娘早逝,害他孤苦一人,相思余生。
江船溯江而上,不知不觉已快到庆安。忽然又忆起恩师,程英拿出玉箫,驻足船头,临风而立,吹奏一曲相思。黄药师便坐在船仓静静的看着她,自船舱中取出一卷宣纸铺好,执笔泼墨,寥寥数笔,已将立在船头的执箫之人神态勾勒于宣纸之上。
船外忽然有阵琴音传来,和着程英的箫曲,缓缓附和,想来是在江边遇到了知音之人。程英抬头,果然发现另有条船至一侧朝他们行来。
一曲终了,程英目光随着琴音望去,发现坐在船头抚琴的是个容貌艳丽的年轻妇人,细细望去第一眼,见她玉颊微瘦,眉弯鼻挺,肌肤白皙,到似是清丽不可方物的人间仙子一样貌美。
那女子见到程英眼神亮了亮,朝她点头微微一笑,笑时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到与程英有几分相似。
程英亦点头回应,那妇人还要开口,突然从船帘后走出一个身穿蓝衣俊朗儒雅的男子,那男子身后一左一右挂的是烂银钩和镔铁判官笔。
他手里捧了一见红色的披风,看着妇人的目光异常宠溺。只见他将手中披风敞开,轻柔的帮那妇人系在肩上,柔声道:“素素,江上风大,还是回船舱里歇着吧。”
“我身体哪里这么差劲啊。”妇人笑靥如花,回头朝船舱瞧了一眼,“无忌睡下了吗。”
儒雅男子点点头笑道:“二哥看着他呢,一来就缠着二哥问这问那的,怕是早累坏了。”
“无忌?”程英略一沉吟,便听那边的男子笑道:“原来方才的箫音是位姑娘所奏,我夫妻二人初回中原,难得素素找到一位知音,不如交个朋友。”
那男子抱拳刚想邀请程英上船,却被那妇人拦下,低头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一句,那男子思虑一番,似乎觉得此时交友确有不妥,才将拳头放下,只朝程英笑笑表示友好,便握着女子的手,转身要回船舱。
黄药师已放下笔墨,走了出来,他朝对面夫妻二人瞧了一眼,见程英微微皱眉,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不知道,等我试他一试。”程英摇摇头,突然朝对面大声喊道:“对面可是武当派,外称银钩铁划张翠山的张五侠?”
张翠山听程英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略微感到奇怪,后只当是她认出了自己身后的兵器,只得回身道一句‘正是在下。”
殷素素袖下抓住张翠山的手紧了一紧,初见程英之时,她便猜到这姑娘的武艺不凡,怕又是一个来找谢逊麻烦之人,便阻止了张翠山要结交她的好意,此时一见她身边的黄药师,气质冷清,如仙人一般,便知此二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师父,那真的是张翠山啊。”程英拽拽黄药师的衣袖,心中感叹,没想她随便吹首曲子都能把人找到。
黄药师扶额摇了摇头:“完了,麻烦又来了。”他是说要上武当山找张三丰,但那路程还要许久,谁知半路便遇上了他这倒霉徒弟。
张翠山明白殷素素的担忧,右手握紧判官笔,满脸严肃:“敢问二位朋友是哪门哪派?”
程英微微一笑抱拳自我介绍:“桃花岛门人程英,正想上武当山拜访张真人!”
“桃、桃花岛?!”张翠山一愣,惊得手中的判官笔差点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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