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

87_87103“姑娘竟是桃花岛郭靖郭大侠的门人。”对张翠山来说，郭靖郭大侠早已经成为天下武林公认的大英雄，他儿时曾经听师父张三丰讲过郭靖的事迹，可惜自襄阳城破之后，桃花岛一派也在江湖上消失无踪，从来无缘得见。此时一听程英自称是桃花岛门人，他除了惊讶之外，当下心中便升起一股崇敬之情。

“张五侠此言差矣。”程英虽然十分敬佩郭靖，但对桃花岛何时成了郭靖的代表并不同意，“在下并未郭大侠的门人，而是师承桃花岛岛主，人称东邪的黄药师。”

张翠山对当年武林中事，并不是太清楚，但那东邪黄药师的印象也只不过是张三丰口中略微提过几句，只知他这来头是要比郭靖还要大上一辈。不过这些已经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不管是谁的门人，能结交到到江湖传说已久的桃花岛传人，不管如何都是好事一桩。

张翠山抱抱拳：“是张某孤陋寡闻了，还请程姑娘勿要在意，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张翠山眼光朝黄药师投去，很友好的问道。

听程英维护师父，黄药师心中还是相当开心的，他本身是对这些名门正派并无多大好感，因此并未多礼，只淡淡回道：“黄固。”

程英知道，黄药师这样说是怕给她惹麻烦，他的名头太响，说出来必然又要费力解释，既然如此，一开始还不如不说的好，何况他用本名，也不算隐瞒。

在此时，程英觉得黄药师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之前都是黄药师一直冲在前头帮她，这次也让她主持一次大局。

张翠山知道这位名叫黄固的年轻人脾气怪了些，朝他笑笑并不计较他的无礼之处。殷素素对桃花岛一事毫不知情，还是对黄药师的身份大有怀疑。但张翠山已经热情的邀请程英和黄药师上船一叙，并答应和带二人一同去往武当山找张真人，殷素素就算心有怀疑，也不好再说什么。

被张翠山喊做二哥的男子和他穿的是差不多的打扮，他便是武当七侠排行第二的俞莲舟。近几年，武当派一直在山下行侠仗义，俞莲舟俞二侠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有很高的地位的，就连华山，崆峒等派的掌门人都不见得有他的名声高。

他常以正派人士自居，对殷素素这个魔教女子并不是很满意，不过既然殷素素已经和张翠山成了夫妻，他作为二哥，也必然是要拼死相护的。

他初听程英自承东邪门人也是十分震惊的，不过程英长得面善，脾气又温和有礼貌，说话谈吐给人的感觉都非常舒服，俞莲舟年近四十，程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年轻懂礼貌的小姑娘，是以俞莲舟还是很非常喜欢程英的。

不过他对和程英在一起儿的黄药师就没有这样的好感了，黄药师这一路上虽然话说的极少，但却自负高傲，丝毫不将武当派放在眼里，俞莲舟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很重的邪气。

“过两个月便是恩师的百岁大寿，程姑娘此番上武当山拜访，正巧赶得上，程姑娘不必拘礼，恩师见到你，一定很开心。”俞莲舟突然想到一件事，程英和他七弟莫声谷年纪相当，程英此番上武当山，若是和莫声谷互生好感，他再从中撮合撮合，得到了师父的认可，说不定程英就成了他的七弟妹了。

俞莲舟这样想，心中竟是越想越开心，看着程英也越发顺眼亲切起来。平时他话很少，但今几日他和五弟重逢，又想起七弟，心中开心，话便多了起来。

“若是细算起来啊，我们武当派同桃花岛也算是有些渊源的。”

殷素素十分好奇，她并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桃花岛一派流传，听俞莲舟这样说，她已是满脸期待，张翠山知她的意思，笑笑问道：“二哥，你自小见多识广，快说说，这渊源从何说起。”

俞莲舟点点头，继而道：“你们听说过峨眉派的创派祖师郭襄郭女侠吗？”

殷素素道：“我曾经听爹爹说过，郭女侠是为大有来头的人物，他父亲是郭靖郭大侠，母亲是丐帮的黄帮主黄蓉，当年襄阳失陷，郭大侠夫妇双双殉难。”

程英面上的悲伤一闪而过，坐在船舱另一边喝茶的黄药师眉头也皱了皱，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黄蓉当了丐帮帮主是个什么鬼，难道洪七将来会将她女儿拐走吗。

俞莲舟看了看程英，又道：“不错，当年恩师曾与郭大侠夫妇在华山绝顶有过一面之缘，与黄帮主的父亲桃花岛的黄岛主也有过一面之缘，当年黄岛主已年近九旬，但一身仙风道骨却是风采依旧不输当年啊。”

“俞二侠，张真人当真见过我师父……师祖吗？”听到师父的消息，程英怎能不激动，看着俞莲舟点点头说‘黄岛主年近九旬风采不减当年’时，方知师父确是长寿，且与黄蓉郭靖生活在一起，想来也算是安享天伦，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安慰。

“郭女侠曾与恩师一起听过觉远祖师传授过《九阳真经》……”俞莲舟见到程英动容，又再接再厉将郭襄同张三丰年幼之时的事情讲了一遍，当年郭襄对张三丰有过恩惠，那语气之中暗暗透露出张三丰曾心系郭襄的意思。可惜郭襄心中一直挂念着杨过，当年她出了襄阳城走遍天下去找寻杨过，却始终也未曾再见到他一面。但也因此逃过了襄阳一劫，保住了性命，四十岁那年，郭襄忽然大彻大悟，出家为尼，后来方才开创了峨眉一派。

这其中曲折，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程英听罢，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痴心如杨过，和小龙女流传那一段神雕侠侣的佳话，却也不知负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见俞莲舟还要啰嗦，黄药师面色不善，突然插嘴截口道：“你啰里啰嗦了这么多，到底想说武当派这和那黄药师有什么关系？”

他早就觉得俞莲舟说这么多废话，一定有什么目的，看程英的眼神就很不一样，让人心里不舒坦，若非程英向他保证她能处理好此事，黄药师才不和这群人坐一条船呢。

俞莲舟本就看这叫黄固的小子不惯，此时一听他这样语气说话，心中不恼是假，但看在程英的面子上，便忍气与小辈计较，冷声道：“恩师同郭女侠是至交好友，郭女侠又是黄岛主的外公，那武当派弟子同桃花岛门人自然是有几分渊源的。”

黄药师摇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算什么理由，简直狗屁不通！你们武当派想倒贴我们阿英，也要有个正经点的说法。”

“你！”俞莲舟平时沉默寡言，在武当七侠中也算是沉得住气的，可此时听黄药师这样说武当，便忍无可忍，拍桌子发怒了，“程姑娘怎会认识你这等无礼之辈！”

“二哥。”张翠山赶忙安抚俞莲舟，黄药师的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但人是他带上船的，起了冲突对谁都不好。

黄药师脸色亦是不善，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仿似下一刻他手中的那水杯就要便坐暗器朝俞莲舟掷来，俞莲舟哪里会是黄药师的对手，这一打起来可不就糟了吗。

“等等。”程英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朝俞莲舟一抱拳，说了实话，“其实，这位黄公子，便是程英的师父。”

“什么？！”听了程英的话，俞莲舟和张翠山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就连殷素素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二人竟是师徒，怎能让人相信。

“哼，少见多怪！”黄药师对他们的反应很不屑，他站起身从船舱里走出来，嘴中言道，“只是名头上的师父，我可没教过她什么。当谁愿意和你们这些臭道士坐一条船，当真处处是麻烦！”

此时已是夜间，月白风清，小船行至一处芦苇荡，黄药师走到程英身边，话音未落，他手一挥，手中茶杯便向着远处岸边掷了出去。

自小船到岸边的这个距离，若是一般人扔这茶杯，必然划个弧线不到岸边便会‘噗通’一声落入水中，但黄药师轻轻扔这一手，却见这茶杯像是长了翅膀直直的冲着岸边飞去，速度不快，却稳稳的冲向岸边灌木，随后听到一声闷响，岸边灌木便被那茶杯夹杂着带去的内力冲倒了大半。

灌木丛一倒，那藏着的十几个蒙着面，手持兵刃的黑衣人便暴露在眼前，其中有两个倒在地上，手中长刀已断，显然是被黄药师掷出的茶杯所伤。

俞莲舟来不及惊讶黄药师的内力雄厚，此刻已顾不上和他置气，嘱咐殷素素道：“弟妹，你去守着无忌，外面的事交给我和翠山，灌木处有人，那前方芦苇中必有敌船。”

俞莲舟话音刚落，前方芦苇处便有桨声响起，几艘小船划了出来，一字排开，拦在江心，随后便有船上便有一只响箭射出，那声音在这夜间异常刺耳。张无忌被这响声惊醒，殷素素连忙给他穿好衣服，抱在怀里好声安抚。

黄药师早知水下有人，想来这群人怕是要将这船底凿穿，逼张翠山等人上岸。俞莲舟已经跳下水去阻敌，程英不会水，黄药师便先一步拉着她跳上了岸。

黄药师方才掷的茶杯伤了岸上两人，其余的黑衣人见他上岸，提剑来攻，只是这几人剑法在黄药师眼中着实一般，黄药师单手让他们也未被伤到分毫。拆了几招，黄药师便看出来这群人哪里是什么汉子，分明都是一些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群人没想到阻击张翠山，半路会遇到程英和黄药师这样的高手，其中一人扬了扬手，放弃了报仇，便停下对二人的攻击，转战去岸边专门去截张翠山。

程英走到黄药师身边，小声道：“师父，她们可能是峨嵋派的人，传说倚天剑现如今就在峨嵋山。”要取得《九阴真经》，必须将郭靖黄蓉铸的倚天剑拿回来，这是程英早就相好的打算。

黄药师心中已知程英的意思，点点头，而后故意出声对这群黑衣人激道：“原来这就是峨嵋派的剑法，竟如此之差。峨嵋派现如今的掌门人是哪个窝囊废，郭襄竟然找了这样的继承人，我看这峨嵋派就算不灭绝，也离没落不远了。”

果然那些黑衣人一听黄药师这般无礼的言语，气恼不已，俞莲舟和张翠山还在船上和另外一拨黑衣人打斗，她们放弃拦截张翠山，几人一字排开，举剑立在黄药师和程英身前，其中一人怒道：“哪里来的无耻狂徒，竟敢如此诬蔑我们峨嵋派师祖掌门，有胆的速速报上名来，他日定让你尝尝得罪峨嵋派的下场。”

这声音清脆，一听便是个姑娘的声音。

黄药师大笑：“问我是谁？那你们可听好了，我是你们峨嵋派创派师祖郭襄的外公，你们便喊我一声祖师爷爷就好！”

“大胆！”“可恶！”黄药师这话说完，对面几人气的压根痒痒那个，又提剑来刺，这次剑法招招凶狠，恨不得想将黄药师浑身都戳几个窟窿。

黄药师手上拈了几根银针，纷纷刺入几个人的肩胛之中，随即便听‘哐当’几声，长剑跌落在地，几个姑娘面露惊骇，她们拿剑的胳膊竟突然像废了一样，使不上半点力气。

黄药师道：“你们中了我的毒针，不出一月便回毒发而亡，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想要解药，让她带着倚天剑来武当山交换！倚天剑本就是桃花岛的东西，要她好生归还便罢，她若不还，休怪我不念你们创派祖师的情面……”

听了黄药师的话，这几人心中虽恨，但哪里还敢逗留，纷纷落荒而去。

程英心中隐隐担忧：“师父，峨嵋掌门若是不来怎么办？”

黄药师胸有成竹：“放心，她肯定会来的。不为了她门下的弟子，为了屠龙刀的下落，她届时也会上武当的。”

程英面露笑意，开玩笑道：“师父你要改名叫神算啦。”真是什么都算得到。

“这次可是你提醒我的。”黄药师也笑了。他望了望天色，已经不早了，肚子有些饿了。

“还没打完吗。”江面小船上乒乒乓乓的声音依然在响，黄药师摇摇头，暗道武当派的做事也爱拖拖拉拉，站在岸边朝殷素素和张翠山道：“上来！”

黄药师一提内力，手上弹指神通朝着黑衣人脚下的小船用力一弹，紧接着快速挥出一掌，他脚下并未移动，只听江面‘嘭’的一声响，便将黑衣人连人带船一齐掀入水中，瞬时不见踪影。

只是一瞬间，江面便只剩下俞莲舟原先那艘船舫飘着了。

黄药师淡定的拉起程英的手道：“完事了，吃饭去。”

“当真好功夫！”张翠山不由自主出口赞叹。

而俞莲舟早已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