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

87_87103张三丰原定的便是百岁寿辰这天出关，黄药师和程英也算是赶了个巧，提前一天上了山。按辈分来说黄药师比张三丰大出好多，但是按年龄来算张三丰已经百岁，自然是该尊敬的。黄药师想他们已经上了武当山，也不差这一两天，他也没必要去逼张三丰提前出关了。

武当山的风景真是漂亮，黄药师确实很喜欢，可如果这山上没有一个叫莫声谷的小子存在，那就更好了。

让黄药师心塞的就是莫声谷这个混球，他为了程英竟然真的去把胡子给剃了，而剃了胡子的莫声谷竟然意外的阳光俊朗。

他总是缠着程英，傻子都看出来他对程英有兴趣了，偏偏程英只当他是好客，对他和颜悦色的完全没有不耐烦，这让黄药师觉得很不爽。

莫声谷虽然答应了程英带她去见张三丰，但是他师父明日才出关，莫声谷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去打扰，只得先带程英去见宋远桥，顺便交代大哥一声，帮程英收拾道观最好的客房让她住下。

“姑娘原来你叫程英啊，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叫莫声谷，声是声音的声，谷是山谷的谷！”

莫声谷带着程英去找正观找宋远桥，他耿直活泼，就怕冷了程英的场，心里好像有说不完话。程英笑道：“这话你刚刚说过了，我知道你是武当最小的莫七侠。”

莫声谷挠挠头：“我说过了吗，没关系就当我再说一次，程姑娘你是自己上武当山来的吗，听说山下最近有元军鞑子，出没，不是很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外出没有人陪，会很危险的。要不然你这次在武当山就别急着回去了，多住几天，等那些元军走了，你在走吧，武当山很安全的。”

莫声谷这样说，转念又想着只见了一面就让程英住自己家，这样会不会于礼不和，便又急着解释，“哎我不是让程姑娘住在武当山的意思啊，我是说担心程姑娘一个人下山回家太危险了，要不过些日子我送姑娘回家吧。”

“程姑娘你家在哪儿，家里还有谁，找我师父可是有事需要帮忙吗，姑娘要是有事尽管说一声，我莫声谷一定全力相帮！”

程英实在没想到武当的莫七侠是这么热情的人，她脸色微红，莫声谷一下子问这么多，要她怎么回答。莫声谷的热情程英有些招架不住，她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莫七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我师父陪着我呢。”

“师父？师父！”程英心中着急，这才想起来转头回身去找黄药师，可是哪里能找到黄药师的影子。

黄药师隐在树后，颠了颠手上的石子，正想着要不要再朝莫声谷的脑袋扔一下，但又怕自己收不住手，把他当场砸死了，接下来的事可不好办了。还有程英此时才想起来喊他，他本不想出面的，但又怕莫声谷那小子得寸进尺，脚下一点便要飞出去。

恰好此时，刚处理完武当事务的宋远桥从道观里出来，听到程英的声音，心下讶然武当山何时来了女客人，便转过来瞧瞧。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道袍打扮的莫声谷围着名小姑娘乱转。

这成何体统，宋远桥当时就沉了脸：“七弟，你在作甚！”

“大哥！”莫声谷见宋远桥来了，赶忙打招呼。宋远桥看清莫声谷的模样愣了一下，惊道：“七弟，你什么时候把胡子给剃了！”

“刚剃的，大哥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年轻。”莫声谷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的非常开心。宋远桥不知道莫声谷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看到他额头上的淤青急道：“你这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哦，我也不知道，可能刚刚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上磕了一下。”然后他跑到程英边上一把握起程英的手背，将她领到宋远桥身边介绍，“大哥大哥，我给你介绍，这是程英程姑娘，她是专门来拜访师父的。”

莫声谷话音未落，宋远桥忽的浑身一震，便觉身后似有暗器朝着莫声谷袭来，他反应迅速回身挥出一掌，手指微微一震，便将那暗器稳稳接在手中。

“什么人！”宋远桥抬头又是一惊，原是在那道观顶上真的站着一人，背着双手，身穿青衣，脸上带着面具，无声无息的像鬼魅一样。宋远桥惊异此人轻功之高刚想拔剑，却听程英惊喜的喊了一句：“师父，你方才去哪里了！”

莫声谷这时方才察觉，自己还紧握着程英的手，赶紧将自己的手放开背至身后，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他想起程英的手真是又滑又嫩，自己脸上没挂住却先红了起来。

黄药师此时没心思试探宋远桥和莫声谷的功夫，他脚下未动，人却稳稳的从观顶飞了下来，这份轻功，显然比之武当的纵云梯要高出许多。宋远桥年纪大自然稳重许多，并没有贸然出手，他此时才反手将手掌中的暗器拿起来看，原来是块小石子，这石子并未用上多大力度。回想方才莫声谷的所作所为，宋远桥方才明白，眼前这人，是护徒心切，方才出手。

见程英跑过来，黄药师手搭上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满脸皆是慈爱，似乎并不将莫声谷和宋远桥放在眼里。宋远桥见多识广，知道这江湖上难免有这样一些武功高强却又脾气怪异的隐士高手，对黄药师的无视并不太在意。

但武当此时确实是处于特殊时期，他对此时上武当山拜访的人不得不妨上一手，莫声谷见程英真的有师父，便想上去结交一番，却被宋远桥拉住。

宋远桥摇摇头，这个傻七弟，这会儿上去不是找揍吗。

程英见到黄药师就像见到了救星，脸上的红晕总算是退了下去，她问黄药师方才怎么不见人影，黄药师柔声回道：“我方才去山腰看了一眼，翠山和殷姑娘已经带着无忌平安上山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其实并没有，他刚才一直跟在程英身后想着怎么教训莫声谷来着。

他这么说只是省了点麻烦，因为他现在没什么兴趣打架，何况张翠山确实回来了。

听黄药师这样说，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立时变得和谐起来，莫声谷和宋远桥皆是眼前一亮，齐声道：“你们认识我五哥（五弟）吗？”

二人话刚问完，便有武当弟子前来回报，说是俞莲舟带着几位师兄弟回来了。

武当七侠，情同骨肉，十年生死，回首还能重聚，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宋远桥和莫声谷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宋远桥交代手下弟子带程英和黄药师去客房休息，而后方和莫声谷一起去迎接张翠山回武当。张三丰原本离闭关之日还有一日，因听说张翠山平安回到武当山，张三丰才提前出关，他一直将张翠山当做亲生儿子般对待，此时出关见到张翠山不但平安归来还结婚生子了，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无疑是他百岁大寿最好的礼物了。

张三丰并不是什么顽固不化之人，相反他非常通情理，知道张翠山娶得是魔教教主之女殷素素的时候，不但没有反对，还劝说张翠山心中不要有压力，就算她是魔教之人，但只要今后一心向善，便还是好人，还是武当之福。张翠山的担忧被张三丰三言两语化解，自然更加欣喜，他将自己十年来的遭遇同张三丰等人又交代了一遍，这时才将众人的心绪平复。

还是莫声谷第一个想起来向张翠山询问程英之事，俞莲舟原本就想将程英介绍给莫声谷，此时一听二人竟早已见过面，莫声谷还对程英很有好感，心中也是高兴。而莫声谷听说程英师徒二人路上帮过张翠山，知道这二人并不是为了谢逊的下落才来拜访武当，更是欣喜。

因为张三丰不喜热闹，是以百岁大寿也未邀请客人来参加，山下聚集的那些借着张三丰寿辰之际想上山逼迫张翠山打听谢逊下落的人，也是只有明天寿辰之际方能上山。

因此今日，黄药师和程英有很充裕的时间单独拜访张三丰。张三丰仙风道骨之风不输当年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虽百岁高龄，身体却依然健朗如昔，不得不让人佩服。

“桃花岛？”张三丰听到莫声谷这样介绍，也是没想到，“等等，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师父，她叫程英。”莫声谷眼睛放着光，差点就要同张三丰说出来让她留在武当山的话了。

“桃花岛的程英？”这名字虽然十分久远，但张三丰确定自己年少之时的的确确听说过。

“嗯，程姑娘是和她师父一起来的，她说她师父姓黄。”

张三丰心中一惊，莫声谷问他是不是要见这对师徒，张三丰虽心中想着这必定是巧合，但还是赶忙起身，面色严肃的对莫声谷吩咐让这师徒二人进他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进门打扰。

黄药师并不言语，自顾斟着茶水品尝，程英先起身客气道：“张真人，我师徒二人此来打扰，还望真人莫要见怪。”

张三丰并非客套之人，他开门见山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当年我在华山之巅曾与桃花岛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曾听黄蓉黄帮主说起过，黄岛主十几年前丢了的那个小徒儿便是叫程英的。”

程英的手骤然攥紧，张三丰看在眼中，心中的怀疑更重，但他毕竟已经百岁，这世间奇事他见得多了，并未有失态之处。

程英觉得眼睛酸涩，声音有几分哽塞：“我欠恩师的情这一生都还不完。”

“姑娘真的是……”张三丰觉得太不可思议，他心中也怀疑程英所说真假，但程英真情流露不似作假。

黄药师敲敲桌子：“还的完，还的完，你若跟他一辈子，这笔账就还的完了。”他声音带着些许愉悦，一下子便将这房间略微低沉的气氛打破了。

“师父啊。”程英心中原本想着那位严肃至极的授业恩师，此时被黄药师这么一说，哪里还能伤怀的起来，她很怀疑，师父年轻之时真的是如此品性吗。

张三丰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存在，他望了一眼黄药师的打扮，心中虽有疑，却还是笑道:“那小兄弟定也是师承桃花岛了。”

黄药师将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张三丰言道:“张真人是不是不信阿英就是我黄药师的关门弟子。”

“什么？”张三丰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黄药师的话，面露疑惑。

黄药师嘴角一弯，便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心想:让你徒弟缠着阿英，我吓不死你。

张三丰看见黄药师的样貌愣了一下，然后捋着胡子大笑:“哈哈哈，恭喜黄岛主后继有人啊。哎呦年纪大了，黄岛主当年的样子也记不清楚了，不过这感觉一定不会错的。”

啊哟，人人都传桃花岛主这一生痴情只爱一人，哪想他竟然还有私生子啊，眼前这得是孙子了吗，重孙子吧，真是好福气啊。

黄药师:“……”武当派的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有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