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雄救美(上)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一抹月光已经照亮了整个夜空。
萧白看着空中忽儿飘过月轮的云朵,心中亦是有些阴晴不定。
按照两个老外的说法来看,那个所谓国王想要侵占中原的决心是志在必得,一场跨洋战争再所难免。
萧白或许不畏惧战争,但在中原局势如此大乱的时刻突然又插进一个异族,却让他难以不觉得头痛。单单一个建雄内部矛盾还没有解除,加上其他三国和匈奴虎视耽耽的窥视,萧白突然感到肩上的负担重了起来,眼前的道路不但茫茫无际,更是充满坎坷啊,到底何时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这成为了一个不得不去深思却也难以深思的问题。
用力的摇了摇头,萧白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眼前的首要任务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把萧家的势力巩固,其他的想那么远还不也是白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萧白决不相信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能力,在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问题能难的住他。
平复了一下心情,萧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黝黝的钢筒,这还是方才卡尔那小子要行刺自己时给掠夺下来的,由此便可预见自己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威胁。这另萧白心中微微好过一点,最起码说明了那些老外并不具备着难以撼动的信心,也就是说他们的国家此刻还没有强大到不会出现任何外在威胁的地步。
想起沈飞南那小妮子当时还丝毫没有掩饰声音的喊了一句“小心!”,萧白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萧公子……”
正这时,李宵在他身后小心的唤了一声,双眼不时眨动几下,欲言又止。
萧白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钢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头也不回的沉声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们杀掉那两个人?”
李宵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按照萧白的说法,那两个远洋人不但不是来做生意,更是两个为侵占中原而来的细作,并且还冒犯了自己,这样的人,留着又会有什么用?
萧白感受到身后的举动,对李宵心中的想法再明白不过,这时意味深长的道:“放他们回去只是想阻止异族军队的脚步,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已!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李宵不解的问道:“公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异族,又何必要浪费这么多心机?看那两人仿佛连最基本的内功都不曾掌握,细作尚且如此,想必他们的国家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吧,不过只是制造了一些奇怪的玩偶而已,难道说还会有什么威胁不成?”
萧白慢慢的转过身,正色看着李宵,强大的威势立刻令后者下意识的垂下头去,只听他道:“李先生,你想的问题太简单了,这并不是什么玩偶的问题,它已经涉及到一种机械技术,试想连弓箭般简单的器械尚且能够杀人,如果他们将这些机械技术融入到战争器械当中,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威力,萧白如此说,先生还感觉他们没有威胁吗?届时中原战乱一起,那些异族必定会成为各国争相利用的工具。然而等我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也就轮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候,在这之前,先生难道不觉得我们应该争取最充分的时间去建立足够坚固的力量?”
李宵不是笨人,听过萧白的解释后,立刻便想通了其中利害,当下忍不住微微一震,连忙道:“若真的如公子所说……那么公子又如何肯定放了他们回去就能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人都是自私的~!”萧白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举头遥对空中冷月,吐吸悠长的道:“在他乡会为祖国自私,回到了祖国就会为自己自私,看着吧,亲口泄露了主子的机密,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拖拉继续通商和战争!”
李宵细细的品味着萧白话里的意思,却是怎么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萧白根本就没有跟他提起过那些外国人前来通商的真正目的,在萧白眼里,只要那两人能因为不敢前来通商而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那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就密已经不重要了!
“李先生,这样的东西,不知道你的属下能不能够作的出来?”萧白把钢筒递到李宵面前,立刻使后者在深思中清醒过来。
李宵仔细的看了看,问道:“这是那两个远洋人刺杀公子时所用的武器!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萧白前后翻弄几下,最后将一头的小孔对准远处的石墙后轻轻一按筒体上的卡簧,只听“咔!啪!”两声脆响连起,石墙上立刻便闪起了一点火星。然而火星虽然有些晃眼,却是另两人的眼睛都忍不住睁大了些。
李宵震惊的道:“这……这样的威力,如果他们的军队每个士兵都装备的话……”
萧白摇头打断了他,笑着道:“不会,两个细作不过只拥有一个这样的防身武器,相信在他们的家乡也不会有很多。李先生,我记得你仿佛跟我提到过中原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武器?”
李宵点点头,沉吟着道:“不错,传说江湖中在百年前出现过这样的东西,只是……那东西已经失传了啊!”
萧白听后原本微皱的眉头立刻舒缓开来,随手将钢筒递到李宵手里,目光坚定的笑道:“先生不是也说了,那也只是失传而已,却不代表没有过。拿着它……把老祖宗那些早已被遗忘的东西找回来!”
李宵身子一顿,感受着萧白信任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暖流滑过,只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这道目光,当即连忙将钢筒接在手里,认真的道了一声:“是!”
萧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扬春院旧址的地方,笑着道:“走吧,去看看另外两个细作给咱们带来了什么宝贵的消息!”说完,信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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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阳郊外一个十分隐秘的大宅子里,沈飞南定定的倚靠在阁窗前,低眉望着身前停放着的一杯晶红透亮的红酒呆呆出神,稍顷,忽又抬眼远眺,皓雪般的颈颌之上,俏脸白里透粉,一双美目顾盼间流露出欲说还罢的娇矜,越发显得她神采动人。
她本是南吴皇帝最宠爱的雪若公主,虽说年纪不过双九芳龄,正值每个少女最为活泼动人的怀春之季,但帝王世家的身份却令她的娇若动人俏面上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重。
此刻她已换过了一身华贵的女儿装,沉鱼落雁的容貌毫无掩饰的泛脱出来,解去了胸前的缚带,浑圆的双峰紧顶在华服之内,呼之欲出,即使连唯一缺陷也被消除怠尽,在月光的环照下,正仿佛集天下之美丽于一身的碧波仙子,与万芳争庭,加上她秀丽的眉宇间不时透发的那种另常人不敢直视的稳重气息,更是构成了一种极度超然的诱人魅力,远非一般女子可以媲美。
浅嘬一口晚间自聚香楼带回的红酒,沁香甘甜的液汁缓缓流过心头,不禁令她眼前再度出现那个带着几分狂傲却另人心荡的男子,雪若的面上又是一红,不知是酒意起了作用还是其他,心,仿佛跳的更厉害了。
正这时,门外的通报声传来:“公主殿下,老臣沈旷求见!”
雪若扶了扶两鬓珠花,俏脸一肃,颇有几分王气,言语却温软柔和:“沈伯伯快请进来!”
沈旷听后心中一暖,雪若公主虽高高在上,却从不摆皇族架子,对南吴属臣一向以礼相待,秀外慧中,且熟通安邦定国之策,在百官之中最得人心,南吴将来若是能够由她统治,何愁隐患不除,可惜了,却偏偏生的一副女儿身。
心中短叹两声,沈旷躬身走进叩礼道:“老臣沈旷,叩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伯伯快快请起!”雪若见他两鬓以见斑白,心中感叹,沈旷早年受父皇之命隐伏市井,多年来一直为充足真正的国库而操劳忙碌,并且还要为父皇管理情报机构,虽有官实却无法在人前显现,但他却从未有过怨言,不得不说是南吴的栋梁之臣和皇家的恩人。
这时眉头一拧一松,当即恢复女儿神态,气道:“伯伯又不是不知雪若一心想做百姓儿女,最是讨厌这些宫廷礼仪,伯伯又何必固执这些表面的东西,难道雪若想得一丝心静也不成吗?”
沈旷连忙站起道:“老臣不敢!”
雪若这才舒心的浅笑一下,房内顿时仿佛百花盛开,凤蝶齐舞。只听她轻声道:“此番不在京中,沈伯伯叫我雪若便是,不必受那礼仪之烦,况且若以公主相称,恐怕隔墙有耳,泄露了身份!”说完又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道:“沈伯伯坐吧!”
沈旷道谢随即坐下,道:“请公主放心,此处极为隐秘,方圆十里均无闲杂人等,而这庄中二百余高手护卫都是老臣精心选拔,除非大批兵马前来,安全问题绝对可以。。。。”
雪若轻轻挥了挥手,道:“沈伯伯不用多做解释,雪若明白。”忽又笑了笑,问道:“那两个远洋人可安顿好了吗?”
沈旷沉声道:“公主请放心,他们此刻正在别院休息。”
雪若听后点了点头,接着眉头突然皱起,又问:“沈伯伯对那个萧公子可有什么看法?”
沈旷一听提到萧白,面上立刻有神采闪过,沉吟道:“依老臣看来,萧白此人确有奇才,不但辞赋出众,奇巧异术上的造诣更是另人惊讶,最令老臣叹服的是,他居然还懂得远洋话……”
雪若摇头将他打断,道:“沈伯伯,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还有什么别的吗?”
沈旷想了想,道:“别的?仿佛没有什么了吧,虽说他还领着文武六品官衔,但他父亲是建雄皇帝现下最宠信的一品大员,这也很正常啊!”
雪若听了忍不住叹息起来,道:“连沈伯伯亦是这么想的……却不知雪若所担心的正是如此!”
沈旷疑惑的道:“请恕老臣愚昧……不明白公主话中的含义!”
雪若长叹一声道:“人人都以为萧白能有如此地位是他父徇私所至,却不想若要真的徇私那让他去京中作官多好,何必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为一任小小六品,况且此来建雄途中,一道上路过的郡镇虽然表面上太平安乐,可看一些真正的农家百姓,却仿佛过的并不是那么好。但这武阳却原非其他那些地方外实内虚的样子,我曾在路上派人打听过,据这里的百姓讲,真正好日子才是在半年前左右开始的。沈伯伯,根据你的情报,萧白此人仿佛也是这半年内才出现得吧?”
沈旷听后想了想,惊道:“如公主所说……这萧白岂不是太厉害了,一个仿佛还年岁不大的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雪若点了点头道:“这正是他的厉害之处,所有事情都躲在后面操控,不显山露水,让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个最厉害的人,难道沈伯伯没有发现,连李宵都隐隐唯他命而侍从,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简单的了!我在想如果父皇真的抗不住左相一再进言同西汉联合攻打建雄的折子,届时所有人必定都以为建雄西南两盼,必定焦头烂额,军将难免会掉以轻心,一旦碰到此人,我南吴北疆战事怕要大败,沈伯伯认为南吴实力受损的情况下,西汉会眼看着我们发展吗?建国来这样的例子不知多少,可这些权臣却只知道争却一时利益,”
沈旷听后不无担心的道:“会不会是公主多虑了,关于攻打建雄一事已经争吵多月,左相要巩固军权之意皇上不会不知,既然派了主合的公主随老臣以经商之由前来查探情报,便已经表明了不容姑息的态度,想必这征战之事还不须考虑吧!”
雪若摇了摇头,慢慢将头又转向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原本还算晴朗夜空却早已被乌云遮盖,天光闪闪,隐隐有雷声震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只听她道:“天意向来难策,今天如此,谁知明天又会如何,攻打建雄是左相巩固军权的一个大好时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浪费掉,父皇派我前来的目的他也决不会看不出来,依照他的为人。想必一定会有动作的!”
沈旷正待答话,却突听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半里外的庄门立时泛起一片刀光,隐约可见门外进攻之人涌涌袭来,怕不有几百之众。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有侍卫在门外急声道:“禀告沈先生!有急事求见!”
沈旷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侍卫道:“庄外突然出现匪徒,粗略估算有近千余人,属下等已经尽数前去防守,但想来也挡不了多久,请先生带公主快些从后门撤走!”
沈旷跃到窗前一看,当即猛吸了一口凉气,恨声道:“这那里是匪徒,行动不但有律,身手也是不凡,分明是一群经过严密训练的死士,定是左相派来谋害公主,想驾祸建雄,以来挑起两国征战!这用心当真毒辣!”说完用力一垛脚,又转向雪若道:“公主,让老臣护送你从后门离开!”
雪若秀眉紧皱,死死盯在战场之上,庄内护卫虽然各个武功不凡,但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几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此刻正吃力的守护着大门,眼看着便要退到庄道上,看情形亦是守不了多久。
正犹豫间,只听“夺”的一声,一支袖箭钉在离雪若不过尺许的窗棂上,劲道之大,使得箭身虽没入窗棂,但箭尾犹自颤摇不止。沈旷大惊,闪身挡在雪若身前,急道:“公主请速速从后窗离开,待老臣率各卫士阻击。”
雪若看着距自己所在阁楼愈来愈近的战场,面上竟是无一丝波动,平静的道:“沈伯伯不必费心了,依左相办事的手段,既然找到这里,就必定将所有退路封死,与其在逃亡中丧命,莫不如与众侍卫一同存亡,免得让他们骨寒!”说完,竟就那样安然的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
房中的两名侍卫和沈旷见了都是一阵感动,心中愤慨实在难以表达,只有化做满腔热血和含奋的热泪,沈旷激动的道:“有公主这句话,臣等万死又有何悲!”
正这时,倏地一阵劲风袭来,吹的众人都有些立足不稳,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哈哈哈……久闻雪若公主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在这个份上……本座必留你全尸,九泉之下你也可以感到荣幸了!”
话未说完,一道人影幽灵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寒芒立闪,直奔雪若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