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明挽,我们结婚.
87_87417061明挽,我们结婚。死死扣着那份请柬,她的手有些发抖。
客厅内静谧了好一会,他看见她眼眶隐隐泛红,原以为她会哭。
可是,并没有。
深呼吸她将手里的东西平静放下,却是没再说话。
转身她往外走去,可是转身的瞬间眼底那些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
脚下的步子还未移出去,她忽然蹲下,奔溃大哭。
她的哭声很压抑,隐忍着某种情绪,他心口蓦的一抽,眼底的光芒一瞬间暗淡下去。
原来不是她足够坚强,只是她习惯隐忍,今天若不是他拿出那张请帖,他不知道她的坏情绪要憋到什么时候。
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她一声声抽泣声,清晰,又撕心。
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他面无表情从桌上抽了几张面纸递去她手里。
明挽接过快速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抬眸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揭别人的伤疤,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看着别人狼狈不堪?这算不算高高在上的厉先生,一个让人恶心的喜好?看着别人痛苦,这就是你的快乐?!”
面对她满满的质问,他第一次不善言辞了。
“看我被抛弃,你很开心是吗?你觉得秦默不要我了,我就会给你当情-妇是吗?厉彦成,你别做梦了,就算他不要我,他也一直藏在我心里!而你,在我心里和他还真的是不足以相提并论!”
那一刻男人心头原本的愧疚一秒变换为火气,一下涌上心头,未经思考的回了句:“你把自己当什么,他不要的破鞋,我凭什么要捡起来?!”
那一刻她好不容易隐忍住的眼泪,再一次不可控制的涌出!她眼底的伤痛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忽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
慌乱的低头道:“抱歉,我…”
面对他的道歉,她忽然笑了,只是那嘲讽的笑容看在他眼底如此刺目。
起身她自言自语道:“是的,我的确很可悲。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等来一句我爱你,十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真的很可悲。”
她以为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是可以试着去祝福他的。不去找他问清楚,其实只是一直侥幸的以为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看见那张请柬的时候,她所有的希望灰飞烟灭。那张请柬毁的是她十多年的梦,毁的是她早已根深蒂固的一段情!
曾经他们也吵过闹过,可是这一次,他似乎真的打算就此放弃她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可是尽管如此,这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狼狈,厉彦成这个男人凭什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去嘲笑她的狼狈!揭她的伤疤!
起步她便欲从他身侧走开,却不想被他一伸手扯去怀里。
她使力去推他:“你松手!”
挣扎中她手脚并用,可那个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男人铜墙铁壁般的身躯,将她紧紧困在怀里。
头顶传来他歉意的声音:“抱歉,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可是你需知道,有些人只能是生命里的过客,不管逗留多久都改变不了他只是过客的事实。若是他真的爱你,任何理由都不是他放开你的借口。若是他真爱你,今天我和你决计不会看见这张请帖。”
胸口传来温热的感觉,显然她又哭了。
是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改变他放弃她的事实。
这样的事实尽管残酷,却真实的存在。
那个她以为那个最不可能抛弃她的人,这一次亲手推开了她!
好半晌,她从他怀抱退开:“谢谢你帮我舅舅的忙,不过,纵使秦默不要我。我也不会自甘堕落,沦落为别人的情-妇。”
这是原则,也是自尊!哪怕她一无所有,可是尊严这东西一定要有。
明家败了可以东山再起,可是一旦自尊被人踩在尘埃里,就很难再找回。
这是姥爷很小就教会她的东西,哪怕在她曾经最狼狈的岁月里,也不敢相忘!
抬眸她坚定的目光看向他:“你帮我也好,不帮也罢,但我请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落井下石。我知道您没有必须帮我的理由,我也没有奢求过,但是出卖尊严获取帮助这种事我不屑。”
退开一步,她朝着他一鞠躬:“谢谢您的理解。”
起步,她从他身侧走开。
那一刻一股嘲讽一瞬间蔓延全身,这女人的傲气,让这个一向无所不能的男人,忽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认知,难道他最近所有的一厢情愿都还不足以说明,他对她的感情吗?
到底是他表达有误,还是她对他有偏见?他不知…
他可以接手她所有的狼狈,可是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怀抱?
男人眸光一沉,他厉彦成给出去的东西,几时有收回的道理?!这么一想他坚定了某个想法,拿起外套跟了出去!
这种时候她需要一个人,心狠的来帮她做出决定!而他,不惧成为那样的人!
转身他飞奔出去。
早晨九点,这个季节的太阳已经有些炙热。
院子里那两颗梧桐树下,蝉鸣声不绝于耳,让人烦躁,男人慌乱的步伐追出去却连她的背影都没看见。
几步跑去出库,可未等打开车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接通电话那断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沉稳女声:“彦成,最近工作很忙吗?怎么都没见你回来?”
彼时厉母正在都城的另一座宅院里,修剪花草。
厉彦成握着电话的手一紧,隐约可听见电话那端的鸟鸣声,不由皱眉:“天气这么热您又在外面,那些事都有帮佣去做,不要总是事事亲力亲为,你身体…”
能让厉彦成说出这些话的人并不多,程茹雪算是为数不多的人里面分量不轻的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电话那端厉母轻笑道:“我这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光顾着操心我,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的私事。”
所谓私事,厉彦成知道指哪方面,可他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见他沉默,程茹雪大约猜到情况不乐观。
叹息一声道:“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你也知道静怡读研结束了,我本打算让她找个好人嫁了相夫教子。可相亲了几次她都不满意,吵嚷着要去你的公司实习,你看如何办?”
提起厉静怡,男人眉头不可遏制的皱了下。
然后沉了语气道:“一个女孩子还是别折腾了,既然不想嫁人,那就让她好好待在家里陪你。”
程茹雪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听出他语气里的隐忍的不悦之后,终是道:“也好,那你先忙,得空回来住住。”
厉彦成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伸手一开驾驶室的门,却忽然没了心情!
重重摔上那扇车门之后,他又大步回了客厅。
彼时,明挽从他这里出去,刚坐进车里便接到她舅妈的电话。
再等赶到明家的时候,柳絮已然又哭的泣不成声了。
断断续续的说完,她到底知道意思了。
柳絮等不及暗地里给人塞钱想要找点将舅舅弄出来,可是没曾想弄巧成拙,她这么一冲动倒是让明浩威的嫌疑更大了!
明挽扶额,心情有些糟糕:“你找人通路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沙发上柳絮哭哭啼啼:“我以为能靠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我想不行就死马当活医,指不准人就出来了呢!我也是听人透了口风,这才出手的。”
“舅妈,你这么一行动反倒让舅舅变得更被动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个陷阱,人家现在找不到舅舅的错,定是故意放出风让你路出马脚。可你倒好,本来没什么事,你偏偏往有事上面使力!”
被她这么一分析柳絮懵了,她当时真是急糊涂了没想这么多。可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送都送了。”
明挽不说话,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事情真的不要像厉彦成说的那样,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商业预谋,她真的没有把握明浩威最后会顺利出来,毕竟她对于这方面也是了解甚少。
“挽挽,你不是说苏文博答应帮忙,他可有办法?”
提起苏文博,明挽心口一沉,这个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
起身她说道:“我去找他问清楚,你先别急,也许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准。”
现在虽然那财务主管一口咬定是受舅舅指使,可是毕竟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是他授意,就算她舅妈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可是也不至于就此定罪。
出去给苏文博通了电话,得知他在公司她便赶过去了。
公司一楼前台见她直往楼梯口去,忍不住叫道:“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明挽头也不回道:“有,你可以打电话给你们苏董查询。”
苏氏大楼里的人能够认识的只有一个苏纹大小姐,她明挽算什么呢?其实不怪别人不认识她,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有些恼恨她这样尴尬的身份!
电梯直达八楼,直奔苏文博的办公室而去。
轻敲几下以后,她推门而入,跨进去的那一刻她顺手反锁了门。
苏文博的目光自一堆文件里看向她,算不得客气也听不出疏远的语气:“坐吧,要喝什么我让秘书送进来。”
明挽径自走去他面前道:“苏先生,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还来耽误您,请见谅。”
苏文博翻着文件的手微顿,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抬眸看向她。
嘴角那抹勾起的那抹笑意显得十分僵硬:“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还是父女,既是父女就没必要说话如此生分。”
他这番话听着就像是要拉近和她的关系,从前的她最是听不得这些隐隐迁就讨好的话语。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对他仅剩的期待,已经在三年前彻底泯灭了!
现在的苏文博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无关亲情!
不过考虑到明家现在的情况,她并没有急着反驳他这句话,浅笑道:“感念苏先生还记着我们之间这层关系,我舅舅的事不知苏先生可有办法?”
闻言苏文博先是有些为难的一蹙眉,之后又沉默几秒才叹气道:“事情有些难办,不过我正在找人疏通关系,想办法搞清来龙去脉。不过,恐怕一时办会人是出不来的。”
那时她真的有一股冲动,想要问问他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可到底是忍住了,毕竟这时候打草惊蛇绝非良策!
强压下心头质问的冲动,她浅笑勾唇:“那就劳烦苏先生了,您放心苏纹的事我也是会放在心上。我和苏纹的关系可近可远,就像我和厉彦成。苏先生要是诚意帮忙,我自会谨慎处理其中关系。你和我舅舅说到底也算沾亲带故,帮不了也没什么,别拖后腿就好!”
苏文博也算在商场打拼多年,她话里的警告他又岂会不懂。
这个黄毛丫头居然想用厉彦成来压他,还真是天真!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一直信奉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她也好,明浩威也好,都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你想多了,我自会尽力而为!”
微笑点头道谢,告辞离开。
办公室内,苏文博看着那扇合上的门,眸光暗沉无比!
他这个女儿,似乎比三年前聪明不少。不过再聪明又如何,她也还是他的女儿,她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测之中!
彼时苏文博自信满满,却不知人有时候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人被逼到一种绝境都是会变的,明挽也不列外。
明挽从苏氏大楼出去便和律师约了时间,时值中午路上行人很少,挂了电话她忽然觉得凄凉无比。
这座城市她生活了很久,可是竟没有一处地方让她觉得温暖过。她此前的唯一的温暖便是在秦家的那段时间,可惜好景不长。
现在就连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也推开了她。她告诉自己他要订婚了,她不能失控,不能去找他,即使是十多年的感情,也不能让她丢失了尊严!他已经不要她了,她真的不能再抛弃自尊。
她一直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事。可是像这样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街头,疲惫,心酸还是控制不住一瞬间涌上心头。
现在的她只剩一个明家,只剩这唯一的依靠,可现在她们正处在水深火热,而她深感无能为力。
彼时一零一大楼内,张君站在厉彦成办公桌前,一项项记录着那人吩咐的事情。
男人一边埋首于一堆文件里,一边道:“找一个对税法这方面有经验的律师,另外查清楚苏文博到底给明浩威使了怎样的绊子,越快越好。”
而明挽并不知,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在她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有一个人竟还愿意替她操心。
她以为商人重利,厉彦成更是,可到底估低了她在他心中分量。
其实厉彦成心中比谁都清楚,这场感情他一开始就输了,一向项无往不利的他早就败的一败涂地。她现在的确不爱他,也许短时间内他都没希望走进她心底。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不爱又怎么了,哪怕能让她感动也是好的。至少感动了,他在她心里就不会再是陌生人。
而明挽固执的以为他对她从未真心,所以以至于后来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她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六月,温度持续升高,这样的温度热的人心烦气躁。
此时的明家就像溺水的人,做着垂死挣扎。
最近的各大报纸头条,皆是一个信息,秦,何,两家的盛大联姻。
她一直试着忽略这样的信息,她一直以为事情最后肯定会出现转机,可是越来越的事实逼迫她无法逃避事实。
相识十二年,她以为他们就算不是心有灵犀至少也是了解彼此的。若他早已爱上何微微,又何必对她说那些暧昧不明的话。
若他早已爱上何微微,又何必三番两次为她舍生忘死,她想不通。
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确实做了让她惊讶的举动。
茶几上又是一份关于他们的报纸,画面是他温和浅笑,身旁站着何微微,她脸上是幸福如花的表情。
闭了闭眼,她强迫自己镇定,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东城路蓝湾咖啡,若是有空,出来一叙。
这样的时候,她需要听听他的意见,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明家,她还是想和他见一面!
放下手机她没有等他的回复,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咖啡厅的一角,明挽坐在那里焦躁的等着。
大约三十分钟后,人到了。
不过,来人并非秦默,而是…何微微。
明挽心口陡然一沉,失望一瞬间蔓延全身,他竟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他究竟是将她当成怎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了?他究竟以为她有多不识大体,竟让何微微来打发她?!
一瞬间心头思绪万千,悲凉不已。她在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样的地位呢?她有些模糊…
十二年,终究代表什么呢?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那也许不过只是她一个人的十二年罢了。
虚梦一场,大抵如此吧。
何微微在她对面坐下,俨然一副秦默代表人的样子:“明小姐,秦默最近为了订婚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特意让我陪你聊聊。”
明挽低眉搅着面前的咖啡,再不想多说一个字。
对于她的沉默,何微微自动忽视。
勾唇浅笑道:“明家的事我们已有耳闻,作为相识多年的朋友,我们确实应该帮一帮,不过…”
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下,明挽搅着咖啡的手一顿,却还是没有开口。
只听何微微又道:“秦默让我转告明小姐,最近琐事繁多,恐无暇分身。”
闻言明挽霍的一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脱口道:“你撒谎!”
何微微笑了:“这种时候我还犯得着对你撒谎吗?明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诚心想帮,今天又怎么会只让我来见你?你以为他不知道明家现在的处境吗,你以为他为什么从未主动联系你了,不过是因为想要和你断个彻底罢了!你有你的骄傲,既然他已放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噹”——
明挽手里的勺子猛一下坠落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心口一抽,可是何微微说道没错,她有她的骄傲,这样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何微微面前输!
偏头她看向窗外刺目的阳光,仿佛看过那些阳光便可阻止内心那些让人纠结让人疼痛的想法生长下去。
片刻后她面色如常,平静的语气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何小姐终于如愿以偿,生活处处是拐角,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在哪个路口突然给你重重一击。总要有人笑有人哭,我们只能,且行且看。”
话落,只见何微微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
明挽一起身拿起座位上的包,笑道:“抱歉,我还有事不能陪何小姐久坐了。账已结完,你若是喜欢这里的风景,多看一会也没事,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它是否还会在呢?”
何微微气的咬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也还得顾及形象,只得看着那女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却无计可施。
彼时厉彦成的办公室里,张君站在那里汇报着情况:“先生,你说她会去订婚现场吗?”
厉彦成长指敲着桌面眸光一沉,对于这件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不去一趟,又如何甘心呢?
一抬眸看向张君道:“三号的行程给我空出来。”
此行他是必然要陪她去的,不去她如何能对秦默死心,她不死心他又如何有机会?!
张君一点头退了出去,心中虽然有疑惑却还是未多言。
三号,转眼即到。
当厉彦成和张君坐在车内,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门的时候,张君不得不承认他们先生确实足够了解这女人。
她不仅来了,还很张扬的来了。
那一袭红裙艳丽又耀眼,秀美微卷,恰到好处的妩媚平添一分独特风情。她向来喜好素色,今天穿着这么张扬的颜色倒是颇为吸引眼球,厉彦成手里那根烟燃烧殆尽。
偏头他掐灭轻弹一下衣袖上的烟灰,一开车门走了出去。
今日是她的最后一搏,他自是要陪同的。
男人脚步踏进大厅,一眼便搜索到那女人的身影。她的焦躁不安即使在那精致妆容下,依然无法全部阻挡。
男人深邃的目光微沉,有侍者端着酒从身边经过。一伸手他拿过一杯仰头喝完,他觉得自己是疯了!真是疯的彻底!
放下那只空酒杯,他起步向那个女人走去,却见那女人直奔秦默而去。
彼时秦默正被何微微挽着胳膊,余光瞥见追过来的明挽,拉着人就想避开她。
这一场竞相追逐的游戏里,最终还是何微微拉着人顺利走出去。
而她,却被厉彦成半路截住去路,眼睁睁看着秦默的身影消失在大厅。
她心头恼怒,伸手去扯那个男人的手:“厉先生,麻烦你让一下!”
大约心情不好的缘故,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善。
男人眉头一蹙,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木已成舟,你还要去找不痛快?明挽,你可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
其实按照他原先的计划就是让她追,让她问!可是眼见她接近秦默的那一刻,他忽然后悔了!
他们之间十二年,谁能保证秦默会不会临时反悔呢?!
如果他临时反悔,那么输的就是他了,他怎么能输?!
“我是不是知分寸的人不需要厉先生提醒,请你让开!”
她语气里的急切不悦十分明显,可那个男人却是一把拖着她去了角落。
被困在那方角落里,她忽然理智全无:“你让开,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走!”
她伸手推着面前的肉墙,可那个男人犹如铜墙铁壁,不动分毫!
抡起拳头她毫不客气砸在他身上:“厉彦成你给我让开,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拦着我?!”
他早已怒不可遏,却还是生生压下那股火气。
一把握住她的手,他抬脚一下踩在她裙摆上:“你要是敢追出去,我就踩落这裙摆!”
闻言她忽然安静了,然后笑了:“随你,我不介意。”
他的警告回荡在耳边,她眼底漾起雾气。
原本是恼的,可是在看见她眼底的水花之后,他忽然就于心不忍了。
一转身,她毫不犹豫离开。
可是他终究没有她狠心,脚步一抬他终是放行了。
大厅内依旧喧哗无比,那个女人拖着裙摆飞速跑了出去。
酒店的喷泉池边找到了秦默和何微微,喷泉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尤为清晰,她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抓着裙摆的手一紧,对着他的背影叫道:“秦默。”
彼时那两人一转身看向她,何微微正欲上前,却被秦默一下拉住制止了步伐:“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
何微微不甘心的挣扎了下,却被秦默使劲一掐手腕,他的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温和,多了分不耐:“进去!”
他鲜少这么厉声说话,她显然有些怔住。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明挽,终是气哼哼的走开了。
这个角落还算偏僻,没什么人经过,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一袭红衣的女子,眼底是她早已分辨不出的情绪。
他不走近,她只好迈着步子靠近。
今夜月色十分透亮,她站在他面前,以至于他可以一眼看透她眼中的委屈。
他眉心微不可见的跳了下,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明挽心中情绪翻涌,这些天他一直避着她,躲着她,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原因。
可是出口却变成:“你知道我舅舅出事吗?你知道…”
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又怎么忍心她一个人奔波这么久呢?所以,她宁愿,他说不知道!
可是不等她说完,便听他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这三个字,轻易打破她所有期待。
她眼底闪过错愕:“你知道?!”他说他知道,可他却未曾关心过丝毫,这代表…
秦默面色如常:“我认为,有人能帮你解决好这些事。”
她心口一凉再凉,他眼底的淡漠刺痛她的心,她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苦笑出声:“你认为,谁能帮我解决?”
周遭突然起了风,月色一下暗淡了下去,看这转变似要下雨。
他眉心再次皱了下,却是果断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厉彦成。”
她忽然笑,笑的满脸是泪,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真的很想大度的说一句:祝你幸福。可是真的太难,她说不出口!
一转身,她飞速跑了出去。
彼时电闪雷鸣,大厅内厉彦成目光阴沉的看着那女人一袭红衣在夜色狂奔而去。
红色的裙摆在闪电中,划出一道骇人的弧度。
眸光一沉,他追了出去。
秦默站在喷泉池边,怔了一会,后来许是担心她出事,也跟着追出去。
大厅外,何微微站在那里撕心裂肺叫着他的名字:“秦默,秦默!”
而他恍若未闻,一阵风样消失在那些电闪雷鸣中。
三叉路口,厉彦成追到那女人。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在眼泪的洗礼下,早已花了。他拉着她的手腕,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去擦她的脸。
本来是个装饰,却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可那些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越流越多。
他虽然心疼,可却不想去劝,她再为别的男人哭,他为什么还要去劝?就让她哭吧,哭这最后一次又何妨!
哭完了那个人也许就能从她心底彻底消失无踪,那就哭吧,没什么不好!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擦着她的眼泪,直到眼泪沾湿整条手帕,她还是没能止住哭泣。
男人忽然没了耐心,伸手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眼底是她看不见的晦暗。
她在痛,而他在陪着她一起痛,她为别人而痛,他却要为她而痛!
怀抱里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很快胸口传来温热的感觉。那是她眼泪的温度,灼热,烫心。
秦默追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厉彦成怀里哭的狼狈。
“挽挽。”他心口一刺,终究叫出了她的名字。
怀抱里的人僵了下,好半天没有动作,也不见哭声。
厉彦成将人从怀里拉出来,有些粗糙的指腹略过她的脸,擦干上面的泪。
然后一转身,往小张开来的车而去。
小张的车停在路头,离这里有些距离,坐在车内听不见这边的谈话,却还是可以看见这二人的举止的。
车内小张皱眉道:“先生,就这样让他们…会不会。”
他的话说的隐晦,可厉彦成懂了。
男人拿起打火机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夹在指尖点燃轻吸一口,眉宇间是散步开的愁绪。
缓缓吐出烟味之后道:“不会,秦默做不出这种事。”
私奔?这种事需要魄力,而秦默显然欠缺这种魄力,因为他顾虑太多。他总是想要事情完美,难以两全是必然,于是这纠葛中总有一个人会受伤,显然明挽现在就是那个受伤的。
车厢内很快烟雾弥漫,滑下车窗,男人寒气逼人的目光投向刚刚离开的地方。
这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满月,此刻已经狂风不止。
她站在那里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原本夺目的红,此刻却反倒衬托出她的一身狼狈。
雷声想起的那刹他终究开口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易让她情绪彻底崩塌,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往外冒。
她明明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输了,不能再输的那么狼狈,抬手她拼命去擦脸上那些眼泪,直到脸颊被她擦的发疼。
“秦默,我看不起你!”
她悲切的声音在夜空里响起,尤为清晰。
他心口一抽,却是未做丝毫反应。
哆嗦着手她从手拿包里一件件掏出东西,他轻易认出那些东西,那些…曾经都是他费尽心思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是十八岁那年,你送我宝石项链,我后来知道它的寓意是等你长大。十九岁那年你送我一首法语歌,我听不懂去百度,歌名翻译成中文是等你喜欢我。”
许是情绪过激,她声音颤的厉害,而他却依旧面无表情、
她从不知道他原来也是隐藏情绪的高手,此刻的她已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低头她找出一本书,翻开里面那张书签:“这是我二十岁你送我的书,书签的反面写着,卿之我所系。那么我现在想问问,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一刺,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二十一岁那年,你说没有准备礼物,要对我说一句很重要的话。我现在想知道,那句话难道不是我喜欢你吗?你告诉我,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在一次次危险面前奋不顾身抱住我!”
空气里只剩下她撕心吼声:“你说,这些东西都代表什么,请你解释清楚!如果这都不是爱情,请你告诉我,什么才是!”
他们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现在故事却演变成她一人一厢情愿。明明是他在她退缩的时候说,前路有我。可是为什么结局却变成,她对他死缠烂打?
她不甘心,太不甘心,却又无力回天…
因为他对她心死,纵使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一个心死的人。
他的沉默彻底激发出她的坏情绪,她将手里的东西猛一下砸在他身上:“既然是梦一场,这些我都不要了,还给你!”
她真的太倔强,哪怕在这种时候,哪怕她真的很想挽留他,也未曾开口说一句喜欢,或爱你。
秦默低头睨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送出去的东西没用收回的道理,既然你都不需要,那么。”
说着他一弯腰拾起那些东西,然后尽数扔进垃圾桶。
“咚”的一声,那些东西瞬间跌落在那个又脏又臭的黑暗中。
她忽然安静了,然后笑了。
笑自己愚蠢至极,笑自己在那些过去的年华像个傻瓜一样痴心念着一个人。
濒临奔溃的情绪终究还是被她控制住了:“我以为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却不知道分开我们的恰恰是你。你是我唯一一个没有设防的人,可是你却重重伤了我。我做好陪你浪迹天涯的准备,甚至刀山火海我都愿陪你走,可惜我如何会猜到你原来是不屑的…不屑我的陪伴。”
他心口抽痛的厉害,可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他以为这些天他已经练就的够好,可是当亲耳听见她说这些的时候,他心口还是隐隐犯疼。
“如果你说带我走,无论天堂地狱我都与你同行!”
这大约是她站在这里说的最卑微的话,可是…
他已然不在乎,淡淡回了句:“不需要,有人会陪我。”
她眼底伤痛一闪而过,已然明白他在说谁。
抿唇她问道:“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何微微吗?”
苦涩从心尖一路蔓延至嘴角,他轻轻的回了一个:“是。”
我从来都是为你而来,可却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不会后悔吗,永远都不会吗?”
回答她的是他一个坚定的:“不。”
其实早已悔过,可他再也不会让她知道。
仰头望天,她极力忍住想要再度翻涌而出的眼泪。
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身无力的离开。
车内张君松口气道:“明小姐过来了。”
克制住拉住她的冲动,他一转身往马路那边走去。
每走一步心口隐隐作痛,转身瞬间,她站在那里看着马路那端的人。
隔得太远,她哭到视线模糊的双眼已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彻底卸下伪装。
他装的那么若无其事,可骗的了她,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她看不清他,而他却能清晰看清她脸颊两行清泪。
彼时车鸣声不绝于耳,她在这一片噪音中歇斯底里:“秦默,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其实不光他是逃兵,她也是胆小鬼,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喊出深藏心底多年的话。
她以为那片噪音中,他不可能再听见这句话。
事实上他确实没听到,可是他看懂了。她不知道他因为听力衰弱学过唇语,所以他看懂了这句话。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铁石心肠,可是在看见她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还是毫无意外起了涟漪。
深呼吸,她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往斑马线那端冲过去,可惜那时她已转身,看不见他的疯狂,更看不见他眼底的急切。
彼时车内厉彦成一偏头便见秦默欲穿过马路,他心头一沉,一开车门拿起座位上的外套向那个女人走去。
红灯正起,秦默被堵在那条斑马线中间。喇叭声,谩骂声一时四起。
几步之遥,却已是天涯之隔。他被围在路中间,进退不得,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一次换他歇斯底里:“挽挽,挽挽!”
噪音太多,而她已然走远,早已听不见他的呼唤。
厉彦成迎上去,那件黑色外塔披在她肩头。他只觉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又瘦了,明明是同一型号的衣服,这一次披在她身上好像更显大了。
她脚步无力险些跌倒,幸亏他一把扶住。男人坚强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肩头,坚定带着她一步步离开秦默的视线。
那时厉先生想,这应该是他们此生最后的纠缠了。
此后无论秦默那个男人曾经在她心上开过怎样灿烂的花,都不可能再复活了。她这一次伤的太重,对于秦默只能是心死。
十二年又如何,该散的人终究要散。
“送你回去。”
她脑袋嗡嗡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拥着她离开。
绿灯再起的时候,她已然消失在了秦默的视线里。
疼痛一瞬间蔓延全身,密密麻麻的像要侵袭他所有感知。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茫然无助的像个孩子。
绿灯的时候,他踏过那条线,却再也找不到她。他像个疯子一样去翻垃圾桶,找那些刚刚被他扔掉的东西。
里面恶臭熏天,他原本整洁的衣服早已肮脏不堪。
何微微找过来的时候,他依旧像个傻子一样,手里握着那些脏到看不清原貌的东西立在那里。
她领着他回去,一路无言。
厉彦成那辆黑色轿车刚拐出路口,便听那个女人说道:“停车。”
小张偏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厉彦成,见那个男人微一点头,便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明挽一开车门径自下车,彼时车外电闪雷鸣,她那件红色裙摆在夜风中恣意飞扬。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她随时会随风而去,消失在他眼前。
车内,男人森冷的眸子注视着那女人一步步消失在他眼前。
他懂她的骄傲,她不希望将狼狈表露于人前,不想看见别人怜悯的目光,哪怕输了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因为懂得,所以这一刻,他才强压下冲动没有追出去。
眼看这天色就要下雨,张君不由皱眉道:“先生,这样让她一个人走,真的没关系吗?”
男人眸光一暗,说了三个字:“跟着她。”
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冷静理智的,他不认为一场失败的感情就能将她打入地狱。一个从小颠沛流离,一个坚强到可以从自闭症走出来,一个可以在水深火热的苏家熬了十二年的人,应该是足够坚韧的。
明挽捏着手拿包,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已被眼泪洗刷的差不多。没再哭,因为早已痛到麻木,哭不哭都无所谓了。
她不知道那辆车依旧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回头看过。
张君的车距保持的很好,从明挽下车不足五分钟这段时间内,厉彦成已经燃烧了两只烟。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的吓人,他在克制,克制着自己想要发疯的情绪。
没一会车窗玻璃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雨点声,这雨来的快而猛。不消片刻,车外已形成一道水雾。
明挽一瞬间被淋成落汤鸡,可是她脚下的步伐依旧不急不缓。
厉彦成掐灭了烟,抬眸看着前面那道红色身影在这暴雨里,不闪不避。
那时他想,就让她淋吧,淋醒了最好!
可是她忽然不走了,她缩在路边将自己抱成一团。浓浓语雾里,他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想要躲雨。
车内张君一皱眉道:“先生,真的不管吗?要不要我去买一把伞?”
男人眸光一紧,然后猛一开车门,抓起那件外套走了过去。
走近他才发现,她确实是在哭。
当那件外套落在她头顶的时候,她已然哭的忘我,没有丝毫反应。
男人身上的衬衫西裤一瞬间被浇灌的彻底,紧紧黏在身上。
他胸口起伏很大,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成分更多。
弯腰他伸手去扯她起来,她躲了一下,可也许是蹲太久脚麻了,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么大的雨一件外套根本不顶用,很快便湿透了。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内心火气汹涌澎湃却无处释放。
深呼吸他终是忍住那些情绪,缓缓在她身边蹲下,一把握上她肩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回去吧,别闹了,不值得。”
她脸上的泪混着雨水,他分不清,可她眼底的委屈却怎么都忽视不了。
他伸手欲抱起她,却不想被她猛一下抱住:“厉彦成,厉彦成…”
她悲戚的声音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在这样的暴风雨夜几乎轻到听不清。
可是他确实听见了,心口一紧,他越发用力抱住她。
怀抱里她哭到哽咽的声音像在质问,又像在叙述:“为什么他们都要抛弃我,在我六岁的时候母亲抛弃我自杀了,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院长抛弃我,送了我去秦家。我以为那里是我的天堂,却不知道那才是踏入地狱的开始。”
他眉头止不住皱起,眼底情绪晦暗难辨。
“而苏文博那个本该我最亲近的人,在我二十一岁那年将我卖给一个年近五旬的人,一场婚姻毁了我所有美梦,打破我所有期待。我以为离魂了就自由了,可是最后却被最信任人伤的彻底。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说…”
说到最后她意识越来越涣散,声音也越发轻。
那时他还未能察觉她的异常,心口猛的一抽,他道:“也许,只是因为他们都不够爱你。”
话落,怀里的人脑袋一歪彻底倒在了他怀里。
抱着她的手一抖,他惊叫出声:“明挽!”
张君买了伞跑过来撑在厉彦成头顶,男人一把那女人快步走去车边。
之后黑色的轿车像一阵风,快速消失在那夜色里。
厉家大宅里,那个上次明挽留宿过一夜的地方。
男人抱着浑身湿透的女人快步上楼,眼底尽是骇人气息。
家里本就为数不多的保姆,怯怯的站在客厅两旁,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都很诧异,可谁也不敢多问。
男人一贯沉稳的步伐此刻十分慌乱,瞥了一眼呆立的人,语气不悦:“徐洁上来!”
张君站在客厅里打着电话:“李萧你怎么还没到,在车上我不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属乌龟的吗?!”
电话那端的人和张君慌张的语气截然不同,十分沉稳:“急什么我这赶过去,最快也得三十分钟。”
李萧心中隐隐好奇生病的人到底何方神圣,不是厉彦成,谁能将一贯严肃的张君急成这样?
赶到厉彦成那别墅的时候,徐洁已经帮明挽擦拭过,换了一件厉彦成的衬衫。
一开门便听那个男人指责道:“怎么这么半天!”
李萧瞥了一眼床上的昏睡的女人,那女人脸颊红的厉害,显然是发烧了。
在他到来之前显然已经做过降温处理,放下医药箱他伸手拿开她额头的毛巾,试了下温度。
一番检查后,他得出结论:“没什么大问题,吃几颗感冒药应该没事。”
起身他从要药盒里翻出一盒感冒药,还有一瓶退烧药。
徐洁闻声,立即退出去找水。
厉彦成不放心的开口:“她昏倒之前情绪较激动,会不会有些其他有些问题?”
闻言李萧笑了,一转身恰好对上那男人担忧的神色。
故意道:“那她这是急火攻心啊,得好好治,治不好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厉彦成果然上当,急道:“那你倒是治啊!”
那架势颇有些威胁的味道,治不好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李萧扶额笑声怎么也止不住:“厉彦成,真难得也能看见你为一个人惊慌失措。我的医术,还用怀疑?”
闻言厉彦成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又有些恼,他这是被人耍了!
李萧正欲开口再次打趣的时候,徐洁已然端着水进来。
没再说话,他拿着医药箱下楼。想来是从这男人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想要了解情况得从他的亲信身上下手。
楼下李萧站在张君面前,他一个人嘀咕了半天,最终只换来别人轻飘飘一句:“不清楚。”
“你啊你,跟厉彦成那个人简直一路货色!都是自己人装什么一本正经,不严肃能死吗?少废话,给我说清楚!”
他本来不是个八卦的人,可厉彦成这个不近女色的人竟也会莫名紧张一个女人,这举动着实让人好奇。
谁让他平时形象太好,太过清心寡欲呢,他曾经可是一度怀疑他们英明神武的厉boss是个gay…
为此他还忧心不已,惋惜不已,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张君答非所问,对于他的好奇心置之不理,语气严肃:“不许用货色这个词,形容先生!”
“得,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反正总会知道。”
真不愧是主仆,都是死鸭子嘴硬,死活撬不开!
二楼,徐洁喂了药放下水杯。
起身道:“先生这里交给我,您先去洗澡吧,小姐醒了我会叫您。”
厉彦成偏头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睡的人,起步走了出去。
明挽醒来是在第二天一早,大约五点刚过她便醒了。
那时候徐洁正换了一杯温水放在她床头,见她醒了便笑道:“起来喝杯水吧。”
站在床边的人是一张陌生的脸,看上去四十来岁,是个稳重的中年女人。
明挽支撑着坐起,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将手里水杯放在床头,她有些歉意的一低头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徐洁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小姐客气了,不知该如何称呼?您贵姓?”
“免贵姓明,您叫我明挽就可以。”
病了一晚上让她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虚弱,面色也有些苍白。
徐洁暗暗打量过这女孩,面容姣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孩子的目光,她的目光很沉静,没有一丝浮躁,有些不符合这年龄的清冷。
“厨房给您熬了粥,您是要在楼上吃,还是下去吃?”徐洁礼貌的询问她的意见。
明挽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候,却听房门“嘎达”一声响,然后厉彦成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眉头一簇,她眼底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又变为了然。
徐洁收了床头柜上的被子,默默退了出去。
她坐在床头微低着脑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昏倒之前说的那些话她似乎还有印象,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就一时冲动,抱着说出那些话了。
她其实不是一个习惯去回忆的人,尤其还是回忆那些不好的记忆。
这个男人被她拒绝过,甚至被她直言不讳的骂过,可是他也见识了她最狼狈的时候。
好像每一次她的狼狈,都少不了他的参与。尤其是在经过昨晚她那惨痛的爱情一役之后,再次见面,真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厉彦成一边扣着衬衫的袖口,一边朝着她走近。
思量再三她开口道:“谢谢。”
可话刚说完,她额头一热,他的宽厚的手掌便覆了过来。
她下意识退开,却听他说道:“别动,我看看有没有退烧。”
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像个小孩子。
抬手欲拨开他的手,他却已然收了手道:“没事了。”
她脸颊隐隐有些发烫,坐在床头不知所措:“昨晚的事,我…那些,希望你忘记。”
厉彦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人,眼底闪有些过于深沉。
然后故作不解的问:“什么?”
她想让他忘记什么,是她在秦默的订婚宴失控追出去做最后的挽留?还是雨夜里马路边上她抱着他失控的哭?或者是失控叙述那些不堪往事?说实话这其中的哪一件他都不想记起,可奈何太过刻骨铭心!
她忽然不想解释了:“没什么,当我没说。”
一低头却瞥见身上那件宽大衬衫,她眼底蓦的起了一丝惊慌。
“我的衣服,谁换的?!”
他本不想捉弄她的,可谁叫那时她眼底的光芒太过夺目,一时起了戏弄之意。
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你猜。”
大抵那时她太过急于知道答案,所以未曾留意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等她再次开口,他一转身从容的步子跨了出去。
明挽坐在床上苦恼不已,他最后那两个字太过模棱两可,她猜不透,确切的说是不太愿意去想那种坏结果…
厉彦成这个人-大约是她人生旅途里最大的克星,逢其必衰!
起床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女装,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徐洁已然装好稀饭。
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见她下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餐桌。
徐洁站在她身后为她低过勺子,明挽有些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微一偏头礼貌道:“谢谢,我自己可以。”
厉彦成递了一眼过去,示意她退开。
安静的早晨,这个时间点外面阳光还算和煦,透过落地窗柔柔照在餐桌上。
餐桌上相对而坐的二人,未发一言,可这莫名多出来的女人好似让这个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子,变的有生气了。
徐洁眼里厉先生这个人一向深不可测,深到让人觉得有些冷。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却让她在今天早上有了意外的发现,那个男人在对着那女人的时候,哪怕再怎么强装冷漠,眼底依然是柔和的。
男人冷硬的脸庞,相较于平时柔和了岂止一两分。
这样的转变明挽是发现不了的,因为此时的她,还无心去发现这些细节。
吃了饭他们一道出去,经过一晚她的情绪看上去已然恢复平静。他的揣测没有错,这个女人没有那么脆弱,因为明家的危机还未解除,这种时候不允许她为了一个弃她而去的男人自暴自弃!
也许是她伪装的太好所以他看不出丝毫悲伤,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的目光里,也不喜欢看见一个总为别人伤神的女人!
车内——
明挽刚刚结社柳絮的通话,厉彦成便递去一份资料。
她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里面是关于一个名叫卫理的律师介绍。这个人尤擅商业税法这一块的官司,看了下他的简历,好像几乎每打一场官司,都是无往不胜的!
这个时候他递来这样一份资料,无疑对她是有帮助的,她们身边现在确实缺少这样的人才。
合上那份资料,听见那个男人开口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赶往明氏大楼的路上,我现在送你过去,找一个明浩威最为亲信的人,帮助他最快熟悉这件事整个过程。”
握着那份资料的手一紧,她终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尽管她很不想欠他人情,可无疑这个时候这样的帮助,真的对她有利。
现在的明家早已被人孤立,各个或冷眼旁观,或背地里使绊子。这个时候这样的帮助,值得她说声谢谢。
厉彦成送她去了目的地并未久留,回去的路上张君开口道:“先生,为什么不把另一份东西一并交出去,这样明浩威的案子胜算岂不是更大。如此一来,明小姐心里对你岂不是更为感激。”
男人并未答话,一偏头看向窗外绚丽的阳光。那份东西是明浩威起死回生的关键,他不是不递,只是现在显然时机还未到。
秦默是从这场关系里退了出去,可是想要说服这个女人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又如何是易事。那份东西他迟早要给她,只是契机还未到。
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她最终的感激,他要的是她的停驻。
一零一大厦,厉彦成刚一踏进大厅,刘长江便满脸焦虑之色迎了过来。
男人矫健的步伐没有因为他脸上的焦虑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径自往电梯口去。
刘长江欲跟上去,却被张君一下拦住:“刘先生我记得您好像并无预约,不好意思我们先生的行程里没有招待您这一项,若是有事请改天再约。”
刘长江急的直跺脚,眼看那电梯的门就要关上,扯着嗓子不顾形象大吼:“厉先生,我真的有事找您。”
电梯内的男人嘴角隐隐勾起一抹算计,眸光一偏对上张君说道:“什么人都敢拦,刘先生可是我的贵客,还不请上来。”
张君一低头道:“是我的疏忽。”
一伸手刚刚的阻拦之势已然变成邀请:“刘董事,请随我来。”
刘长江心里恨的咬牙,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厉彦成不发话,他们竟真的半分面子也不给他留!
若是平时他定是要噼里啪啦数落一通的,可今天不能,谁让他今天有求于那个男人!
扯了下僵硬的嘴角他笑道:“那就麻烦张助理带路了。”
宴客厅内,厉彦成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抽着烟。
男人犀利的目光隐藏于浓浓烟雾之下,脸上隐约泛着一丝不耐之意,屋子里的烟味刺激的刘长江的烟瘾有些犯了。
可是他不敢抽,在这个比他小了快二十岁的男人面前,他丝毫不敢造次。
刘长江心有怨言,却不敢表露分毫。
平时嚣张跋扈惯的人,此刻却躬屈膝的站在厉彦成身旁。他不发话,他连坐都不敢坐。不,即使他发话,现在这情况他也是不敢坐下的。
厉彦成一根烟抽完,刘长江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男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倾身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道:“刘董亲自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他这副明知故问的态度让刘长江心里十分火大,可是他却奈何不了这男人!
尽量将姿态放到最低:“厉先生,我们的合作案它出了问题。您得想想办法啊,您知道的那份合约几乎倾尽了我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它可万万不能出问题。”
闻言厉彦成笑了,他笑的极其无所谓:“刘董这话说的就有些可笑了,我可是将一切都计划周全才交到你手里。千叮咛万嘱咐,这批货很重要,不要动任何不该动的小心思,结果您不听我的非要以次充好。它现在出了问题,您说怪谁呢?”
刘长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这个男人进驻商业圈也不过短短十年,手段狠辣是出名的!
当初他给他递合同的时候,他有怀疑过他的动机,不过巨大利润面前还是让他动心了!现在想想多数是他挖了个坑,等着他跳的!
可恨他被人算计了,却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一时起了贪恋,才会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
“可是,我们是合作伙伴,东西出了问题,对您的利润也是有影响的。”
闻言厉彦成轻笑一声,低头一弹衣角烟灰:“您不会以为我厉氏,就指望这一个项目吃饭吧?做生意吗,磕磕碰碰难免哪有稳赚不赔的,我这人很看的开的。”
刘长江眸光一沉,眼底慌乱怎么都掩饰不住,是了,一点几个亿而已,他厉彦成确实赔得起,反倒是他赔不起!
厅内缄默好一会,厉彦成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抛去刘长江怀里。
漫不经心的开口:“刘董何故如此担忧,这种事情根本不足挂齿,何需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一个电话给我,我不就替你办妥了?”
刘长江一听他这话,心下欢喜,面上却还是谨慎无比:“我这不是怕你忙吗,还是来一趟比较好。”
厉彦成深邃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笑道:“笑道,最近确实有些忙,一些琐事颇为头疼。”
闻言刘长江立马舔着脸问道:“什么琐事?”
只听那男人颇为烦恼的叹息一声道:“算不得什么大事,还不就是贵公子和明家那小子的事。我与明浩威有些交情,与刘董也颇为熟识,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难办?”
此时刘长江大约猜到这人为何费尽心思给他挖下这么个巨坑了,原是为了明家那小毛孩!不过为了那个孩子耗资将近二亿,是不是有些太破费了?此前可没曾听说厉彦成和明浩威关系如此近!
这事情总让他觉得蹊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原想着借这机会彻底整垮明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厉彦成,反倒害的他自己陷入窘境!
微一思量刘长江笑道:“这事哪犯得着您烦恼,小孩子嘛吵吵闹闹很正常,这事交给我。”
如此放过明浩威,刘长江心里十分不甘,可是现在这情况容不得他讨价还价。
厉彦成笑了:“那最好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其他事交给我。”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兜兜转转只为这一个结局罢了。
有了这话刘长江自然放心不少,怕他反悔未敢久待连忙离开。
门外张君透过门缝看着那个男人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第一次觉得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其实是有些孤单的。
若不是寂寞的话,又怎会布这天罗地网只为降服一个女人。
此前他和多数人一样怀疑过他们先生的用意,不过最近他似乎看透了一件事,这个应有尽有的男人,确实只是简单的想要一个女人。
他对所有人千方百计,机关算尽,独独对明挽那个女人一片赤诚,一心一意。
这一场一厢情愿的爱情里,他确实真挚的用心过。哪怕他的真心,并不能被那个叫明挽的女人接受。
敲门张君走近他说道:“先生夏白已经出院了,您看是否联系她的助理让她回来录节目?”
厉彦成一挑眉问道:“什么时候出院的?”
迟疑了下,张君决定实话实说:“大约一个星期前,她一直迟迟不路面,恐怕是想让您亲自出面。”
节目组的人心里都有数,此次夏白仗着自己有些知名度又是她将这节目一首撑起的,难免姿态高了点。
闻言厉彦成不屑哼声:“那就由着她吧,只要她不回来就一直和米乐续约下去!打个电话给她,就说公司体谅她刚刚出院,放个长假给她,想休多久休多久!”
张君一点头退了出去,心中着实为那个叫夏白的女人捏了一把冷汗。这女人就是太欠眼力劲,厉彦成那是什么人,岂能轻易为一个小主持人弯腰?!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叫明挽的女人,能走进他们先生心底的也只是这一个女人罢了。
显然厉彦成那个男人请的律师确实足够很专业,他将问题一条条罗列然后让人去查。经他缜密的一分析,这整件事确实疑点重重。
明挽以为只要给他们时间,就一定可以反败为胜,可是…这时候他们最缺的恰恰也是时间。
事件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许多,未等他们查个彻底,开庭已在即。
开庭的前两日,苏文博的电话打了过来。
犹豫一下她终是接通了,约了时间地点他们在一家茶馆碰面。
苏文博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一口,放下时余光轻瞥了一眼对面的人。
这种时候他以为她定要急的毫无主张了,可是完全没有,她镇定的坐在那里,平静的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她舅舅那件事的影响。
他心中有些吃不准她这样的平静到底是来源于不在乎,还是胸有成竹。
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故作担忧的问道:“晚晚,你舅舅的事情可有把握?”
明挽垂着的眼眸里有嘲讽一闪而过,然后平静的语气道:“没有。”
苏文博眼底深沉一闪而过,再次觉得有些看不透他这个女儿。
只听明挽再次道:“这类事情苏先生应该比我清楚,有人想要故意整他,自然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商业阴谋,想来你比我更了解!”
再一次端起桌上的茶杯,他笑道:“其实我这里有找到一些证据,不过…有些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原先他要是不说这句话,明挽或许以为厉彦成那个男人是在骗他。可是在苏文博说出这样一段话以后,她知道这场阴谋注定与苏文博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人真的是她父亲吗?!这样一个心机算尽,步步为营到连身边人都不放过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父亲?!
调整好心情她问:“想让我做什么?帮助苏纹顺利接近厉彦成?别怪我没提醒你,厉彦成此人心高气傲,恐怕他对苏纹未必满意。”
“现在不满意未必以后不会,我有我的计划,你只管听我的。到时候,我不怕他不娶苏纹!”
苏文博显然已经计划周详,她隐隐觉得这一次他的计划不会只是简单见面。若是之前她或许会心狠一次利用那个男人试一试,可是现在她确实犹豫了。
她没有立马同意苏文博的要求,一是觉得厉彦成未必配合。还有一方面就是,确实是对那个男人心存恻隐,毕竟在他一次次的帮她以后,她确实没办法做到与苏文博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再次利用他。
沉默中苏文博再次开口:“我也要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那种男人。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娶一个二婚的女人,你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结果。和我合作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毕竟这样你舅舅才能安全。”
明挽还是没有开口,对面的这个人是她父亲,可是他无耻的让她觉得厌恶!
苏文博胸有成竹的语气道:“想清楚,毕竟开庭在即了。”
顿了下他又道:“对了,来之前我也帮你物色了一个好人选。毕竟父女一场,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是很关心的。”
几乎一秒明挽已参透他这话的意义,她冷笑出声道:“你不是关心我,你是担心苏纹真的和厉彦成在一起,而我去夹杂在他们中间,会妨碍到你宝贝女儿的幸福生活!”
论心机论手段谁能比得过苏文博呢,这个人心狠的不像是一个父亲,至少不像是她明挽的父亲!
这世上还有人会像苏文博这样卑鄙无耻吗?!她不知道…
苏文博对于她这句话没有丝毫反驳,算是默认了她的揣测。
明挽冷笑着问道:“这一次又为我选了什么好人选呢?上一次是年近五旬,这一次呢,七旬?!苏先生你无耻的让我总是忍不住想笑,你能找到的证据凭什么以为厉彦成找不到?!你猜厉彦成和你所谓的人选之间我更愿意选择谁?”
苏文博眼底诧异一闪而过,却还是强作镇定:“可是你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只能是情-妇,而你根本不屑于接受这样的身份!”
他自认为对于这个女儿还是了解的,因为了解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去利用!
明挽起身,眼底冷意怎么都掩藏不住:“那我要是爱上他呢,心甘情愿给他做一辈子情人,谁又能阻挡得了?!毕竟和你合作远不如和他合作,来的快!”
冷冷抛下这句话,她一转身大步离开。
和这样的人多待一秒,都让她觉得煎熬!
谈话结果并没有朝着苏文博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
难道她真的爱上厉彦成?已她的傲气能够甘愿接受情-妇的身份吗?
可如果不是,又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弃她舅舅一家于不顾呢?他再一次意识到,他这个女儿离开他三年以后,好像越来越不受他掌控了!
也许厉彦成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只是谁都没有想过,这场交易里那个男人付出的是真心。一个离婚的女人在外人眼里,确实再也不能成为足以匹配那个男人的人。可是没人问过那个男人自己的想法,情-妇这样尴尬的身份,他又怎么舍得扣在她的头上呢?
这一场相遇里,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对她的情义,包括明挽自己。然而知道真相的,恐怕唯有那个男人自己。
从茶馆出来,回明家的半路上她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点开,许久不曾发来的匿名邮件再一次出现了。不过这一次相较于之前的内容不同,这一次那些画面上清晰的透露一个信息,真相似乎就在苏文博的书房里!
抽屉里她母亲那本日记,安然的躺在里面!
她心口一紧,这个陌生人似乎十分清楚她的目的,这个人似乎比她更清楚这整件事!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东西就在苏家,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预谋。
下车,她的步子还来不及跨进明家大门,便见张君走了过来。
那人恭敬的语气道:“明小姐,先生在车上等你。”
明挽一偏头便见不远处的树荫下那个男人的轿车停在那里。
转头的瞬间,刺目的阳光照的人眼睛有些花,彼时厉彦成滑下车窗,四目交接,他眼底是一如往常的深沉与镇定。
她眸光一敛,防备一闪而过,却终是迈着步子朝着他走近。
咖啡厅的一角,他们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她低头舀起一勺咖啡放进嘴里却不下咽,苦涩蔓延在唇角舌尖,仿佛这样的味道便能让她的思绪变得清晰。
坐在这里的那一刻她似乎想通了一个道理,这个男人应是有备而来。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情有些烦躁不安,手里的勺子刮在杯口,发出有些刺耳的响声。
微一叹息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吧,怎么样才肯帮我。”
厉彦成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时如果她曾抬头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一次他脸上没有算计。
“明挽,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她能够爱上他的机会。
她苦笑出声:“不,你只是缺一个情-妇,缺一个像我这样不甘折服的情-妇。可是厉彦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唯利是图攀权附势,如果这些东西你没有,我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话呢?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俗人,一个和大多人相差无几的俗人罢了!”
厉彦成也不恼:“我不会强迫你,你有权利选择。这是一场交易,可它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希望日后你想起这样的开始,对我不会有怨恨。”
端起桌上的咖啡她喝了一口笑道:“可是在我眼里,你这和趁火打劫并没什么区别。高贵如厉先生,原来也是一个小人罢了。趁我走投无路和我谈交易,你料定我没得选的。”
对于她这番话厉彦成淡笑不语:“这充其量也只能算天时地利人和,我是一个擅于抓住时机的人。我说过,你可以拒绝的。”
沉默半晌她低低的语气问道:“厉彦成,除了陪你三年,我还可以有其他选择吗?”
男人唇角浅浅勾起,说了一个足以让她欣喜若狂的字:“有。”
可是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化那欣喜,便听他又道:“我们结婚吧。”
她猛一抬头,眼底诧异难掩。
这样的午后,他们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窗外艳阳打在落地窗上,折射出一圈圈光晕,刺目又耀眼。
他的求婚很简单,只是一句话,一句最简单最平常的话。
许久以后的厉先生想起这件事,总是遗憾,遗憾这样的场合过于简单。
她脑袋懵的彻底,她在沉默,而他却在睨着她,眼底再无算计只剩…深情。
忽然觉得看不懂他,也许她从未看懂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