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来是我们左派的帮主霍恩先生啊。」修只是动着嘴皮表示热络,但神情却是冷淡。
「爸……你快点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杰森没骨气的哀求道。
「混帐!咳咳……咳!」过度激动让霍恩咳了好一阵子才平息。
「老爷,喝口水吧。」妇人打开保温瓶,喂他喝几口水缓气。
「看来传言是真的。」
「修,你想怎样?」
「修?!你是雷集团的盟主,人称『修罗王』的修?」杰森脸色呈现死白,他不晓得原来雷集团的最高领导人是这副皮相,不像啊!
修只是狠狠的冽笑,「不是我想怎样,是天想怎样吧。」他悠哉的落坐在沙发上,「你知道的,我向来对别人的家务事没有插手的兴趣。」
决定权可是在你身上哦!他以眼神告诉天野雅弘。
天野雅弘不理会他,只是牵着虞姬,握得紧紧的。
「咳!他……你们好歹也是兄弟,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他可从没想过要放我一马。」天野雅弘瞪着眼前风光半辈子的老者,现在却一副饱受病魔折腾的模样,这算是报应吗?「但是我可以饶他一条命。」
「你说条件。」
「今后不再有左派这帮派,也不再有佐伯这姓氏。」
「不!爸,你不能答应──」
「好!」霍恩嗓音清楚的答应。
天野雅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夺过身旁黑衣人手上的九五制式手枪,另一手遮住怀中人儿的双眼,他朝杰森的背脊开了一枪,随即传来杰森的哀号声。
「哥,你还好吧?」蜜娜连忙上前查看倒在地上哀声痛号的男人。
虞姬只是紧紧的偎进他怀里,那男声的凄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回家了。」天野雅弘在她耳边呢喃,双手圈住她的腰间,轻轻的搂着。总算失而复得了!
一行人迅速的在夜色掩护中消失。
「爸,哥会怎样啊?」蜜娜担心的问道。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时,杰森已经痛昏过去了。
霍恩别开脸,「我早就警告过他,但他就是不听我的话。」
「老爷,我们儿子他──」妇人垂着泪。
「那一枪让他半身不遂,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这就是阎霨组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们重视的人的性命,那么他们就会以最激烈的手段来阻止一切可能的发生。」
「可是那女人不是雷集团的人啊!」
「但却是他最重视的人。」他……不会再回来!他真的就仅剩杰森这个儿子了。
霍恩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悲从中来,或许这就是报应啊!
【第十章】
天野雅弘小心翼翼的推开白色柚木门,却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儿睁着眼睛与他对个正着。
「很晚了,你今天累坏了,应该早点休息。」他坐在床沿,将手上的杯子递到她唇边,「喝点威士忌加鲜奶,这可以帮助你有入睡。」
「味道怪怪的。」虞姬只喝了几口便拒绝再喝。
他顺着她的意,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不再逼着她喝。「你有话想说?」
「你知道吗?」虞姬将目光移向天花板上的复古式花形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本杂志上,台湾的杂志。」
「哦?」
「你的眼神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黑如寂夜,居然让我感到温暖,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知道吗?」她侧着头看向他,在晕黄光线下,他深邃的轮廓出现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
「然后呢?」他轻声问道。或许他即将得知的事,会是她最脆弱,最不为人知的事。天野雅弘几乎是屏息以待。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一直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那种奇妙的感受。从小我家就很穷,靠着母亲一个人维持生计,印象中她什么工作都做,只要能赚点钱,我们甚至还到过鱼市场,等了三个小时就为了捡拾别人不要的,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可是别人的眼神却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怎样都挥之不去。尤其当他们用怜悯的眼神,交给我母亲一袋卖剩的鱼头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差劲。
「到了我进学校念书,老师会要同学多多照顾我,因为我家庭特殊,可是我并不需要啊!我不需要他们送我不要的铅笔,不需要他们捐的爱心衣物,不是我不懂得感恩,而是我也需要一种叫自尊的东西啊!
「我一直在找,总是不停的寻找,努力想找回属于我的自尊,所以Ken提出要我当你的情妇,我答应了,因为有钱才能抬得起头。可是我会答应,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是你!
「我以为在你身边,我可以再次感受到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你时的温暖,可是现实却不是,我们还是处于不公平的地位,你是金主,我是情妇,你要我笑,我就得笑。」
「我没这样想过你!」天野雅弘忍不住抗议。
虞姬侧着头看他,「可是你有时候好冷漠,有时候又可以亲近,我觉得自己像你的宠物一样,高兴就摸摸我的头──」
「那是妳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你从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学中文?你没想过我为什么独独让你在我身边六年?你以为你的生活起居都是Ken在帮你处理吗?」
「难道不是吗?」老天!
「Ken会知道你的避孕药什么时候吃完?你根本害羞到不敢请吴嫂去帮你买。」
「你……」怎么办?她眼睛好热!
「你以为学校传得风风雨雨的流言是Ken出面帮你解决的吗?」
「你为什么不说?」她哽声问道。
「如果有个笨蛋,连我对她的好都感觉不出来,用说的她会相信吗?」天野雅弘粗手粗脚的为她拭泪,「你哭什么?委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白白做这么多事,功劳都记到别人身上去了。」
「你……你有时候好……冷……」哭得差点喘不过气,但她仍坚持要说。
「你还敢说!你从不照镜子吗?你对我总是保持距离,人虽然在我身边,魂却飘得好远、好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要去贴你的冷屁股吗?」
「呜!那是人家……人家怕嘛!」
至于怕什么,虞姬说不出口,只好泪水混着鼻涕,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
受惊吓的人确实需要休息,但有时候另一种安慰的方式,效果会更好。
宋巧人偎在修的怀里,呵!阎霨组又一位脱离单身汉……不,他们还没有结婚,应该还不算已婚人士。
「女人真好骗,那家伙才轻轻一跪,虞姬就投降了。」
「女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修轻拧着她的俏鼻,这句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喂!你当初有没有想过阎霨组一个个沉入爱河的景象啊?现在只剩夜──」
「至于夜,我就要劝你别费心思了。」
「为什么?你不希望他们都幸福美满吗?属下的家庭生活幸福,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投入工作中。」
「夜之所以为夜,就是因为他拥有属于黑暗的个性,而且阎霨组七人,也只有夜不是由我训练出来的。」
「为什么?阎霨组不是由你和前盟主钦点的吗?那夜为什么不需要和你们进行团体生活及培养默契?」
「夜同时必须成为我的影子护卫,要当一位出色的护卫就必须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位再负盛名的医生。也坚持永远不替最亲近的人开刀是一样的,太多感情的包袱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那历任的夜都没有结婚吗?」
「有,但他们是以传宗接代为目的,夜的婚事一直都是由历任的盟主指派,大都以集团的利益为考量。」
「那你有为夜打算了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我只是觉得你是夫,是我的天,专管大事,像这种小事,只要我出马就可以了。」
「你有人选?」
「秘密。」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谜底是什么。」
「我保证一定让夜打破以往的魔咒,一定要幸福。」宋巧人大声宣告壮志。
在大宅某处的夜,突然打了一记冷颤。奇怪,他怎么会有不祥的预感?
三个月后,爱琴海的某座小岛。
一场欢爱过后,虞姬香汗淋漓的趴在床上,天野雅弘也是,两人四目交接,无声胜有声。
「你想问什么?」他伸指缓缓划过她的粉颊。
虞姬舒服的嘤咛一声,小猫咪般的发出咕噜声,带着慵懒气息。「你之前不是讨厌沾染到别人的气息吗?不去冲澡?」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问她话。
「明知故问,该罚。」天野雅弘报复性的在她雪肩嚙咬,留下浅红色的痕迹,他端详了好一会儿,仍觉不够,这次换成颈窝。
虞姬笑着尖叫,不停闪躲他的攻击,「不要……人家怕痒!啊──」力不敌人,让他得逞。
讨厌!她用力捶他的肩膀。
啊,好痛!结果痛的还是自己的拳头,他根本是铁铸的。
「不问吗?不给你机会啰!」
「我听影倩说他们的儿子已经确定要成为下任的阎霨组一员了,你们是世袭制吗?」
「不,不是世袭,但我们有责任提出人选。从小开始培养,并且进行观察,确定品行、能力,在新任盟主继位时,阎霨组的人选才会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