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87_87508同为d大大三学生，毕业开题的ppt是当务之急。颜佳全神贯注的盯住电脑屏幕疯狂粘贴图片，对面的安唯左右调整图片排版。那边长辈们谈笑风生，这边两位年轻晚辈穿着正式礼服在争分夺秒做ppt，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盘子里的吃的，吃着吃着，就吃没了。

咦？老妈弄的牛排呢？肉呢？肉去哪了？颜佳到处找她的牛排，眼睁睁的看着对面这位男生自来熟的叉走她盘里最后一块牛排，更是自来熟的问她，“哎，你有没有觉得这牛排一股齁味？”

颜佳没觉得，安唯也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一个人继续吃，吃完又自来熟的问她，“哎，你拿水果怎么不拿点菠萝？”

颜佳愣住，“这……这是我妈给我拿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吃菠萝你自己去拿，可惜安唯根本没理会她的意思，直说，“西瓜也不多拿点。”

颜佳没做声，扒了一勺蛤肉茄汁空心粉，想来第二勺就看到盘子里多了一把叉子，安唯很不客气的也叉走一块空心粉吧唧了两口，啧啧的摇头，吃完还要一脸不喜欢的样子评价，“空心粉不好吃。”

好像是谁逼他吃她盘里的空心粉，颜佳没做声。现在桌上一共四个盘子。三个盘子是她老妈拿的，分别放的空心粉、牛排、水果和甜点。而另外那个空盘才是安唯老爸之前给拿的牛排……

安唯尝了几块水果，不怎么满意，自言自语道，“尝尝点心怎么样。”伸手去拿颜佳的抹茶芝士小蛋糕，那是颜佳也想吃的，她立即手快的把叉子挡在他手前说，“这是我的。”

“昂，我待会给你拿点，成吗？”安唯瞅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浓黑的眉毛抬了抬，放心，哥又不会糊弄你。他注意到这会长辈们都在那边夹吃的，过去还得挨个打招呼，吃个饭累不累啊。

“你等会，等会我过去再拿点。”安唯扭过脸来，眼眸溜溜的一转，又把颜佳的小蛋糕顺走了。

颜佳也没空理他，她吃了几口榛栗巧克力蛋糕，回到疯狂做ppt状态。过了一会，安唯理了理西装起身问她，“喂，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弄。”

“要水果，草莓和红提多夹一点。甜点要榛果提拉米苏，还要一份小虾意大利馄饨，有扇贝更好。”颜佳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第7页ppt的表格不停的填数据。

“好嘞！交给我！”安唯一阵风的飘过去，又一阵风的过来。右手几盘满满的食物，左手无名指和中指还夹了两个高脚杯。“果汁牛扒配阿玛朗尼酒，我告你啊，这特好喝，来，干。”安唯自来熟的倒酒、举杯。

颜佳也不知中了什么蛊，拿起那酒杯和安唯的碰了一杯，小抿一口，哈了一气，爽。

“是吧，味道不错吧。”安唯很得瑟的抖一抖眉毛，大眼睛溜溜的转，更加得意的担当美食搬运工。

没过多久，两人独占的一张大餐桌上，摆满了从自助餐区扫荡过来的美食，两位俊男美女扒两口意面，敲两行ppt，偶尔评价这菜味道不错，待会这个再去拿点，那个甜点口感好，待会再拿点。

两人边吃边做ppt，竟然毫无违和感的达成统一战线：吃饱了才有力气做ppt，才能从d大顺利毕业，才能不给家里丢脸，才能以后常来私宴蹭吃蹭喝。

这边两个年轻人努力为家族争光，那边某人的父亲好奇的向谢老打听，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不错，长得好看，和他家儿子还聊得来，不如谢老牵个线，认识认识。

“安子他成天不知道忙些什么，不谈恋爱也不好好学习，得找个上进的姑娘管管他，我看那红裙子的就不错，来吃饭还不忘写作业。这姑娘不错。”安唯他爸安国义一眼就相中了今晚的红裙美女。

安国义也是谢老早年生意伙伴之一，后来成了私交好友。今天和颜佳的父亲颜时陆第一次见面，两位生意人很快就聊上了话题。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有的社交贵在‘出席’，一旦出席有了眼缘，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

长辈们聊得投机，这边两个晚辈浑然不知的并肩奋战ppt，这么让人抓狂的事情如果没有美食治愈，绝对不能撑到现在。颜佳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把ppt全部搞定，累得把电脑一合，发现对面的男生也像虚脱似的把电脑关上。

她会心的对他笑一笑，是对阶级同胞战友的笑意。安唯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一撇，斜眼望天花板，笑什么笑，老子快累瞎！

这时，王玉薇来找女儿，“佳佳，你谢伯伯说大家一块照个相，你快过来。”又转脸对安唯说，“小唯你爸刚说，让阿姨顺便一块叫你，走走走，去照相。”

安唯听到小唯两字差点没当场呕吐，连忙给颜佳她老妈作揖状，“阿姨您好，您别这么叫我行吗？我又不是姑娘，那名听着特别扭。”说完发现颜佳忍不住偷笑，直接白她一眼，笑什么笑，大胸妹！

“好啦好啦，别磨叽，安大少爷，还有我们家的颜大千金，都过来，一块合影照个相，你们谢伯伯花这么大价钱请你们吃好喝好，连赏脸照相都不愿意，这说不过去吧，来来来，一个美一个俊，你们谢伯伯最喜欢和年轻人拍照了。”王玉薇说着就一手牵着颜佳一手拉着安唯去拍照，安国义老远的看见后，对谢老说，您瞧瞧这两人多登对。

谢老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拍照时特意制定让颜佳和安唯站一块，然而当事人的两位至今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也没想到要记住。拍完照就各找各的mac笔记本，明天各奔前程似的，不相往来。

私宴在九点结束，颜佳跟着父母准备回家，在三楼等候电梯时，发现电梯里站着laker和其他几位公司高管，当中就有蓉嬷嬷和主编苏珊两人。颜佳相当惊讶，又想起今天公司有美国纽约总部高层来北京……这么说，公司高层也在四季酒店设宴款待客人？

颜佳的父母都进了电梯，王玉薇看到女儿还杵在那不动，叫了声，“佳佳，快过来啊。”

颜佳整个人都僵了，如果现在进去就要和laker还有谷蓉组长、主编他们打招呼，那她偷偷实习的事情就会被发现，如果不和他们打招呼，这样很没礼貌。她陷入纠结中，感觉对面有人投来目光，她发现竟然是laker那对冰冷的双眸，他十分平静的看着她，按下电梯关闭按钮，直接把她晾在三楼……

颜佳：……

等她到了一楼大厅，看到老妈还在等她，解释刚想起要上厕所才没和她一块下去。王玉薇倒没有多说她什么，那会看到佳佳还在电梯外，本来是要去按开电梯按钮，结果电梯里有人发话了。

“那男的说，抱歉，他们赶时间。说话语气倒是挺有礼貌，气质和脸都没得挑，就那神态傲得呀……跟皇帝老子似的，啧啧，订楼上总统包厢就是大爷啊……”王玉薇摇头感慨了几句，什么时候她家女儿能嫁到那种豪门，她现在就回浙江杭州的公墓拜祖坟去。

颜佳听得一头黑线，心中腹语，那是我们公司ceo，身价过亿的资本家，而你女儿每天都在给资本家卖血。你见到过旧社会里劳动人民有嫁给资本家的吗？

她靠在母亲肩上。“妈，嫁到豪门也不一定幸福，你不是说，我将来能有人疼，有人照顾好我，就足够啦。”

王玉薇给颜佳整好披肩，看她家女儿今晚真是好看，“是是是，会疼你的才最重要，你姥爷说得好，知足常乐，咱家什么水平就找什么水平的，不过呐……也不能比你表妹找得差。”已婚中年妇女的恩怨从比较孩子开始，在一起跳广场舞中结束。

颜佳也无奈老妈和舅妈之间的爱恨纠结，只有她老爸看得云淡风轻，什么都不说，闷声不吭的坐在前面开车，她老妈就在旁边念叨最近和小航处得怎么样，有进展吗？颜佳靠在车后座，看北京二环的车水马龙，她今年年初许的心愿，实习顺利，毕业顺利，心愿单里没有相亲顺利这一说。

想到ppt有处还想修改，颜佳刚打开笔记本电脑，整颗心就沉了。遭了！拿错笔记本了！

全天下13寸kair都长一样，银白色金属外壳上一个苹果logo，颜佳和安唯都拿错了对方的笔记本。颜佳今晚誓死也要找到她的笔记本，不然明天开题答辩就要开天窗。她着急的问老妈，今晚上一块照相的那男生的电话，谁有？谢伯伯会有吗？

王玉薇一听就诧异了，她家佳佳不错啊！平时没动静，这会一来就来两。顾家那少爷才谈没几天，这会又看中安家的公子？不错啊女儿，妈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佳佳，妈不反对你多处几个对象，毕竟比较比较才知道自己和哪样的处得来，但是……你可不能同时处多个，坏咱家门风，对你自己的这个……这个……对以后女孩子的评价不好。”

“妈，你想哪儿去了。”颜佳打断她老妈的脑洞，她就想追回她的ppt。

王玉薇特别‘了解’现在颜佳焦急的样子，“甭提ppt，听你念了一晚上，妈听了都头疼了，哎哟，在妈面前有啥好装的，刚才那小伙是不错，人高又帅，说话也好听，想认识认识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家，大大方方的喜欢帅哥不挺正常吗，妈也是你这年纪过来的，多几个选择没什么不好，你等会，妈跟你谢伯伯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说着眉飞色舞的拿出手机。

安唯他爸在电话那头也是喜上眉梢，拍着儿子的大腿一个劲的笑。“安子啊，爸告你啊，刚才那姑娘对你有意思。”

我擦！安唯立即就从车后座坐起，后背脊椎骨一阵发凉，这预感不太好，很不好。他摇头拒绝，“我对那妞没兴趣，绝对不是我的菜，吃饭就吃饭，还抱个笔记本装模作样的写作业，学霸啊……丧心病狂，太恐怖了，这种女人以后都是魔鬼，千万不能喜欢。”

安唯他爸听了当即拍了一把他后脑勺，“臭小子！那姑娘又文静又懂礼貌，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好好说话，人家女孩着急跟你聊，我把你手机号……”

“爸！你今天喝了吧。”安唯摸着脑袋，无语的翻白眼，又被他爸一掌拍中脑门，疼得他嗷嗷的叫，然后一边疼一边接起颜佳的电话，如果不是他爸在旁边，他一定会这么说：姑娘，不好意思，哥对你没兴趣，趁年轻美丽，赶紧找个对眼的喜欢去，别在哥这耗着，没戏，对，告你就两字，没戏，哦不，三字，真没戏……

到了嘴上就变成。“喂，你又找我什么事啊？你没吃饱不干我事啊，我抢你牛扒了吗？你不还夹了我的薯格吗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佳完全找不到缝隙插进去，只好大喊他的名字，“安唯！”

被叫准大名的男生吸了吸鼻子，“昂，啥事，你说。”

“……”

“说啊。”随手把头发抹了一抹，安唯在享受一种‘即将拒绝粉丝告白’的预备心情。

“我们电脑拿错了，你拿的是我的，你的在我这。”

我擦！我的ppt！明天开题答辩的ppt！！！安唯不淡定了，极其不淡定，没那东西他毕不了业啊，这事情很严重啊，非常严重。他立即喊司机停车，抱着颜佳的mac电脑火速下车，他爸在车窗目送儿子奔跑背影，暗暗打气，儿子！加油！

安唯告诉颜佳见面地点是一家意式餐厅，新开不久的奇奇匹萨屋，又把具体街牌号发信息给颜佳。他本来也要去店里找几本资料，正好又离那近，就一块过去。

颜佳觉得店名有点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她把电话放回包里，就看见她老妈关切的眼神，大晚上又见面？在哪见面？你一个女孩子注意安全呐。颜佳什么也懒得解释，王玉薇一个劲的摇头，“现在年轻人啊，比我们那会要勇敢多了，佳佳，妈就告诉你一个理，一见钟情不见得是好事啊！”

颜佳下车把车门一关，当年究竟是谁对爸一见钟情？

***

安唯赶到奇奇匹萨屋时已经九点多，推门进去正好看到顾航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沙发，餐桌上摆着同样是mac笔记本电脑，他走过去问，“做明天开题的ppt？”

顾航头也没抬，屏幕淡光映着那对沉静眼眸，学霸的开题ppt很早已完成，最近工作室接了新的客户订单，他的时间计划表被塞得很满，每段时间都必须提前有效的安排。

点击鼠标关闭设计方案定稿文件后，又打开奇奇匹萨外卖的商业策划方案文件，“我怕刚和一个做app的团队负责人聊过，现在有些想法我想和你讨论，首先必须重新预算这个开发成本，以及之前的方向判断，是否有必要在现在这阶段增加-line（移动线上）的投出，这份拟定书我们需要重新商定……”

安唯撑起额头看顾航神情严肃的说这些商业方案，明明是一个可以靠爹吃饭的美少年，将来却要走资本家路线，想想刚才他爸训他成天不学无术，他实在不懂，他安唯跟着顾航厮混，二十年来从来没这么鸡血充沛的醒来，看到账上今天又赚了多少，比看到老爹往卡里打钱，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成就感。

他们一起在美国交换生时，参加j大的designworkshop（设计工作坊），那里的学生不仅在本专业上有优秀的专业技能，并且有着学科交叉的思维。同样是学室内设计，在那次分享会上，美国学生peter引入了design（服务设计）的5p方——，给在座的学生们带了全新的角度。

r分享的是他在加拿大的一次创业经历，从室内设计师的本职工作延伸至创办个人的家居品牌，从设计本身拓展至最后的服务范畴。那是一次激情澎湃的演讲，也让那时的顾航燃起了心中的创业念头。安唯永远都会记得那天他们在加州黄金海岸，手里的扎啤还没喝完，两人都有些微醉，聊天说了一串的鬼话。

他记得那天顾航光脚躺在沙滩上仰望夜空，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像个海边流浪诗人，抒写着他在后青春期的诗——他说，我们一起做些真正属于自己梦想的事吧。

顾航说这话时，二十岁，眼里装满了一天空的繁星，他在那年的时光画里，脚朝大海，恣意的浪花带给他最任性的瘙痒——那是青春无悔的挠动。安唯后来回忆，似乎活了那么久只为在那一刻与他相遇，就这么被忽悠上了船，行驶到现在，发现……诶，还不错？哥们还挺靠谱，还以为他说着玩呢。

从那时起，安唯也不再是嬉皮笑脸的男孩，这一年多来两人熬夜通宵苦逼求订单，夏天在建材市场与工地来回奔波得满头大汗，顶着烈阳在阁楼上刷粉墙，很热的夏天，却是他们炙热如熔岩喷涌，云雾蒸腾的青春！

这是要成为创业家的顾小航呐。安唯扶着脸看认真工作的顾大帅哥，扣了扣桌子，“喂，还没吃晚饭吧？”

看到他这样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室事务中，安唯料定他肯定没吃晚饭。顾航同学一旦专注某件事情，可以连着几顿饭都不吃，几晚不睡觉，第二天照样精神亢奋的和傻逼开发商撕逼大战三百回，撕完回来对他不经意的甩句特牛逼的话——说起来那块地好像还是从他外祖父手里买的。

顾航的家世连安唯也摸不着边，因为顾氏一家都很低调，他父亲很少参加社交活动，基本上都是由他母亲出面，传言外祖父在南方是拥有葡萄庄园的绅士贵族，常年在自家园里采葡萄酿酒。

顾航嗯了一声，说过会再吃。安唯耸耸肩，问他怎么不叫厨师长刘伯给弄点吃的，开餐厅的老板坐在自己餐厅没饭吃，太不像话了吧。“要不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填填肚子？”

顾航没搭理他的话，仍旧在埋头计算成本问题，好看的眉毛都拧成结，都说开餐厅第一年要亏损，他把工作室的收入填补餐厅早期的亏损，在今年第一季度开始盈利后，又想做加法，把也做上来。安唯根本没法打断顾航，就在一旁跟着思考与分析，给出他的看法，为了协助顾航，他甚至自学经济学，分析市场需求与消费曲线……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忽然安唯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女生焦急的声音，“我在这边找到你说的地址，可这不是餐厅，是一家住户，是不是哪弄错了？”

电话里女生把地址和安唯核实一次，安唯说没错，又不确定的问顾航，“咱们店的地址是xx北街301号，对吧？”

“错了，是103号。”顾航嫌弃的看他一眼，选地址那会两人还争论过地理优势问题，居然能记错，300多号估计已拐到东边很远的黑胡同里。

我去！安唯一拍桌子，语气突然有点紧张，告诉女生正确的地址后，又补充道，“那什么……我把你的电脑交给我哥们，他就坐进门往左的第三个沙发，你把我的电脑给他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事。”安唯打算去工作室里找那几本资料。

大晚上的把人家姑娘忽悠得迷了路，安唯实在不想有更多纠缠，反正就是换个笔记本电脑的事，他就委托顾航，把她的mac笔记本交给他，叮嘱他仔细看着门口，千万别漏了姑娘。安唯对他哥们无视女人的功力太了解。

“她差不多十分钟后到，注意点啊。”安唯丢下这话打算开溜。

“你等会。”顾航从纷繁的数字海洋里抬起头，眼神呆了片刻，反应过来问，“女生？给谁？什么样的女生？”总不能来一个女生就给电脑。

安唯想了想，“一个胸很大的女生。”

“……除了看那，你就不会看别的地方？”顾航垂下眼眸，继续做他的预算报告。

安唯十分肯定，“大到你没法往别处看，就看她的胸……估计也有d吧，没准还e呢。今天她穿一条红裙子，名字……”想了一会，叫什么来着，他懒得打电话再问，只叮嘱顾航，那姑娘性格挺温和的，别对人家摆扑克脸。

“你……跟她是……？”顾航突然有点好奇，今晚安唯看上去有种凌乱的帅气。

安唯连忙摇头，“不是我，是我爸对她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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