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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南面皇家林子的百兽园里颇为热闹,因着华鑫和沈绘碧的比试之期就在今日,从皇上皇后到几位妃嫔,还有昭宁公主,四皇子和大皇子一个没落下全都来了,临时辟出的一大片马场还站了数十个身手极好的马术师傅,为的就是怕两位贵女出意外。
原本这座百兽园是皇上年轻时候修建的,后来有人劝谏说皇上应该关心国事体察民情,不可玩物丧志,周成帝听了劝谏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座园子也就渐渐地荒废了下来,直到之后几位皇子出生,来练习骑射之类的马上功夫,这才又重新启用。原本负责百兽园的老太监哪里见过这么多贵人,看得心都颤了几下,连忙在后面追着伺候,又忙忙地命人摆上茶水点心。皇后面色平静,眼底却带了几丝阴霾,看着这里几个伺候的人跑前跑后,又向远处望了望,见华鑫还没来,心头一阵烦闷,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端庄,轻轻抬了抬手让他们下去。
华鑫已经闭门在家好几日了,皇后也派人去问过几次伤情,但谢府也都没给准信,她虽心急,但到底知道脸对女人家的重要性,便留了话让她安心养病,还吩咐旁的人无事不要扰她。
周成帝就坐在她旁边,对着她问道:“沈家姑娘已经到了?”
皇后看着远处被丫鬟扶着进来的沈绘碧一眼,点头道:“已是来了。”
周成帝问道:“那郁陶呢?”
提起这个,皇后虽知道怪不得华鑫,但心里也一阵烦闷,她看了坐在下首的那两个绝色姐妹花一眼,忍不住暗自皱眉,难道就让这两个狐媚子得逞了不成?
周成帝见她迟迟不说话,又问了一遍,皇后斟酌着词句道:“回皇上的话,郁陶她生了面疮,不知还能不能来了。”
周成帝隐约听到过华鑫生面疮之事,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诧异道:“这孩子怎么又出事了?”不怪他惊奇,满打满算整个京城的贵女,就属华鑫出事的频率最高,不是从马车上摔下来,就是住的院子闹鬼,再不就是掉水里或者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旁的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件的事被她占了个齐全。
皇后听了这话,也苦笑了几声:“这孩子明达聪慧,模样也好,只是可惜命数不好,总有个七灾八难的。”顿了顿,她慢慢道:“只是这次...有些蹊跷。”
周成帝叹气道:“她哪次出事又不蹊跷了?哎,你说来听听。”
皇后道:“据说是一次练马回家的路上,她被人下了面疮,晚上一回去身上就开始红肿发炎,接下来就开始溃烂,然后谢府就传来闭门谢客的消息,说是不论是谁都不见,所以臣妾只派人赏了些补身子和养颜的药材过去。”
周成帝先是赞了一句:“你做的很是得体。”接着又皱眉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朕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目光冷冷地就看向刚落坐的‘沈绘碧’。
皇后轻声劝说道:“皇上臣妾看那沈家姑娘平日也是个温婉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周成帝又看了‘沈绘碧’一眼,淡淡道:“朕看这沈家姑娘也不小了,而且大皇姑已死,她也不好留在宫里女学了,这事儿一了,便让她回家待嫁吧。”
皇后看了看那一对儿姐妹有些发白的脸色,淡淡笑了:“是。”她和周成帝多年夫妻,当然知道这是他已经对沈绘碧起了疑心。
皇后和昭宁不同,她一开始就认定是沈绘碧干的此事,不然华鑫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至于什么温婉贤惠的性子,什么不爱与人相争的品格,那都可以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另一面,她久居深宫,深深了解每个女人都有着千百张面孔,谁知道‘沈绘碧’的面皮下里藏着什么?
不过...
她看了看日头,见华鑫还是没来,心里微微有些焦躁,难道就这么认输不成?
周成帝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转头对着皇后道:“梓潼,敲响十八金锣事关大周的颜面,总得另定个人选,郁陶既然来不了,那不如就...?”
皇后知道他这是打算旬沈绘碧’了,但他这般征询,显然还是在意她的看法,神态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道:“但凭皇上做主。”
周成帝向着身边的内侍微微颔首,那内侍清了清嗓子,正要高声宣布沈绘碧胜出,就听一道声音传来:“且慢!”
周成帝转头看去,就见谢怀源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穿着短装的窈窕身影,不过头上盖了斗笠,那斗笠垂下的纱布颇长,直直地垂下,盖住身后人的半个身子。
还是昭宁先认了出来,高声欣喜道:“郁陶,你可算是来了!”
华鑫冲她点了点头,跟在谢怀源身后冲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低声道:“臣女来迟了,还望皇上皇后赎罪。”
坐在最下首的沈绘碧见到华鑫竟然来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周成帝点头示意她起来,见她被谢怀源扶了起来,才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鑫叹了口气道:“谢皇上关心,上次我回府的路上,不知不觉就被人下了面疮,到现在还是不明不白的...哎。”又深深行了一礼:“还望皇上为臣女做主。”
周成帝皱眉道:“你可看清人是谁了?”
华鑫垂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道:“当时天色太暗,我也不记得了,只是...”她若有似无地看了‘沈绘碧’一眼,慢慢道:“只是隐约见到他袍袂一角绣了个沈字。”
郁陶一惊,立刻高声反驳道:“你胡说,怎么可能,那明明是...”她说到最后,猛然反应过来,倏的住了口。
华鑫笑吟吟地问道:“沈三小姐,明明是什么呢?”
郁陶脸色一白,连忙原话道:“那明明是...不可能是沈。”
华鑫继续问道:“哦?是么,京里姓沈的人家没有千户也有百户,还有不少显赫的望族,三小姐紧张什么?”
郁陶此时已经听出了华鑫的逼问之意,暗悔自己沉不住气,方才她明明都说了是天黑,又如何能看清袍袂处绣的‘沈’字?
此时除了阮梓木之外,所有人的目光的聚在郁陶的身上,她后半句‘那明明是’,到底是什么?
周成帝目光在华鑫和郁陶之间游移了一圈,淡淡道:“郁陶不得胡言,那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细细说来,我才能为你做主。”
华鑫低低道了声‘是’,又把那日从马场回来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当时也没想到,那妇人袖子的夹层里竟有能致人生面疮的毒物,幸好我贴身侍女见机快,及时格开了她,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后问道:“那你的脸可有事?”
华鑫伸手摘下斗笠,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有几个不大显眼的暗红色疮疤,但比他们预想的脸部肌肤尽数溃烂要强多了。
华鑫躬身道:“谢皇后娘娘惦念,我这几日一直在家中治伤,不敢胡乱出门,倒也颇有些效果,大夫说再抹些药便能好全了。”
皇后松了口气,笑道:“这便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只是...”她装似不经意地看了‘沈绘碧’一眼:“这伤你的人,到底是谁?”
华鑫笑了笑道:“我那侍女颇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当日本想直接抓了他们去报官,但我怕打草惊蛇,惊动了幕后之人,便给了那几人机会逃跑,之后一直让人跟着,最后...你猜猜他们去了哪里?”
昭宁此时忽然接口道:“那还用说,他们以为事情办成,定然是去找那幕后主使去了。”
华鑫点点头道:“也是也不是。那日与他们接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我大哥哥使人去打听了,那男子是街上有名的地痞泼皮,虽在市井里有些名堂,但到底上不得台面,一般来说,定然是不敢对我下手的,所以便命人继续跟着他,那人也算是机警,隔了几日才动身,我没成想,后来接头人找的竟是沈三姑娘身边的一个丫鬟。”
郁陶心乱如麻,这事儿本事阮梓木一手操|办的,但阮梓木这人极为奸猾,为了避嫌,办完事后便找各种理由推脱,半分不再沾此事了,只是叫她亲自出马,她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只能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没想到竟被人抓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这才悟了过来,没想到她竟是被人当了挡箭牌!
华鑫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忽然问道:“沈三小姐怎么看?”
郁陶咬着牙道:“你怎么就断定是我?没准是你为了得这个位置,故意自己编排了一出戏来往我身上泼污水!”
华鑫见她连伪装也顾不得了,竟有些遍体生寒的感觉,她几乎能断定这人必然不是沈绘碧了,那她到底是谁?真正的沈绘碧在哪?华鑫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慢道:“谁都知道,女子最最在意的就是这一张脸,那真是比性命还重要,难道沈三小姐会觉得我用容颜冒险,就是为了攀诬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何要这般害你?至于这个位置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我堂堂正正得来也就罢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屑使,不然便是赢了也问心有愧!”
郁陶也顾不上继续伪装沈绘碧了,连连冷笑道:“任谁犯了错,都会这般说的。你的脸虽说受伤,到底也没真的伤着哪里,凭什么就这般断定是我做的?”
华鑫没想到她如此难缠,正要开口,就听谢怀源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人捉来了对质吧.”给反派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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