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借钱

第九章 借钱

只见那浓妆女人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曾公子是吧?这两天,这汴京城都在传这京中第一才子。老奴今日一见,才知道,果不其然。只可惜我早生了十几年,公子您看,您是现银还是银票?”

曾纹转头问瘫坐如泥的二哥:“二哥,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借我点?”

曾缲木然地望着曾纹:“只有一百五十两,都给你吧。”

“妈妈,这是四百两,你先收着,剩下的曾某三日内给你送来。”

曾纹抓起边上的笔,飞快地写下一张欠条:“还欠你四万九千六百两,三日内交清。”

然后,曾纹快步走到师师身边,抓起她的手,向大门走去。

那妇人张嘴想阻拦。

却见那阮氏三雄个个凶神恶煞般站在身边,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边上王伦又说道:“妈妈放心,堂堂相府还会差你这几万两银子?”

一直走出老远,曾缲才缓过气,说道:“三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五万两银子。就是把曾府上上下下全卖了都不值这个数。”

“有这么多么?”

“当然咯。公子。这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顶多十两银子。”

“这五万两银子,整个碧月轩的姑娘加起来都够买好几遍的了。”

“是么?”曾纹看了二哥一眼,“二哥,要不你先回去,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我再想办法。”

“我看迟早也瞒不住,三弟,这碧月轩听说和安淳有关系,你可得小心了。”

……

曾纹找了家酒楼,要了个安静的所在,与师师二人对坐着。

半晌,师师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杜勇?”

曾纹盯着她:“你来自深圳?”

她点了点头。

一番问询方知,原来她叫蓝悦儿。那日正和朋友杜勇驾车,突然遭遇车祸,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宋朝,还鬼使神差地俯身到了自杀身亡的李师师身上。(原来这李师师不愿意接客,所以自尽身亡,不曾想却被附了身。)后来,就在前几日,坊中的姐妹都在传抄《沁园春•雪》,蓝悦儿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这边那老鸨又逼得甚紧,没奈何,她就瞅了个空,让人往曾府送了个纸条,盼望那人就是自己的情人杜勇,能来救自己出苦海。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出手搭救。”师师谢道。

“不客气,大家来自同一个地方,在这北宋也算亲人,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曾纹顿了顿,又说,“只是这五万两银子到哪里去弄。这安淳可不好惹。”(安淳,时任御史中丞。京中流传“大淳小淳,祸及子孙”。)这大淳指的就是丞相章淳,小淳就是安淳了。两人都是宋史中奸臣传上有名的人物。

正在此时,阁外传来一个声音:“老板,好酒好菜尽管上。”

“又是这个胖子,有点钱就到处显摆。”透过珠帘,曾纹认出是贾北国。

“你认识他?”

“他是江浙商人,听说生意做得很大。前次就是他出一百两银子让我作了《沁园春•雪》。”

“有了,银子就在他身上了。”师师笑道。

“有什么妙招?”

师师向曾纹招了招手,于是曾纹附过耳去。

“这样成么?”曾纹听完,疑惑地问。

“死马当活马医吧。”师师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

“贾老板,好自在啊!”曾纹和师师一起走出阁子,坐到贾北国的桌旁。

“哎哟,原来是曾公子和师师姑娘。”贾北国笑道,“恭喜公子,豪情抱得美人归啊!”

“贾老板,刚才也在碧月轩么?曾某怎么没瞧见您呢?”

“呵呵,曾公子眼中只有师师姑娘一人,哪里还瞧得到我呀。”贾北国又笑道,“曾公子,我敬你一杯。人说这日掷万金,我贾某人今日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作豪气万丈。我想整个大宋朝也难得有几位有公子这样的豪气。”

“哪里哪里。”曾纹谦虚着和贾北国干了一杯。

“贾老板,奴家听说你在江浙是做大买卖的,不知是否经营琉璃生意?”师师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在杭州有间小铺,专门买卖琉璃。不过这东西太贵重,只有波斯商人才有。自打这西夏国一成立,这西北的商路算是断了,只能走海运,万里迢迢的,时常断货。所以一般要先付些定钱,订货方有。怎么?师师姑娘要关照我?”

“贾老板,您说,如果咱们大宋有人自己烧制琉璃,这算不算是一本万利?”师师笑道。

“这?当然当然。”贾北国盯着师师,“何止是一本万利,我看要真有人会制这琉璃,要不了多久,这大宋第一富就是他了。可惜,这是波斯不传之密,有多少人出以重金都不得啊。”

“如果我说我会,您信不信?”师师挑了挑眉。

“这、这……”贾北国看了曾纹一眼。

“贾兄,实话告诉你,正是因为曾某知道师师有此绝技,才出了五万两银子的高价替她赎身。”曾纹一脸神秘地对贾北国微微一笑。

贾胖子眼珠一转,“那二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呢?”

“贾兄真是聪明人,因为曾某没有这么多成本。买原料、作窑,试验,这都需要钱。”

“另外贾老板知道‘发烛’么?”师师又问道。

“知道知道,不就是可以摩擦生火的那种么?可惜太不安全,如今已没人用了,还不如火石呢。”

“如果奴家说可以制造出一种安全、轻轻一擦,就能着火的东西,贾老板你说这能发财么?”师师露出迷人的笑容。

“当然,能发大财。”贾胖子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贾兄,说来你我也是有缘,所以我想和你合伙发财。”曾纹抓住贾胖子的手,一脸真诚。

“不、不会这么简单吧?”贾胖子直盯着曾纹,“天下从来不会掉馅饼,我贾北国做生意快三十年了,从没遇上过这样的好事。”

“当然,你也知道,”曾纹缓缓地说,“刚刚我叫了五万两高价替师师赎身。可是最近,实在手紧,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只是付了定金,余款我已经答应三日内付清。所以,我想在正式合作之前,先向贾兄借些钱周转一下,先把余款付了。我保证一个月内把欠的钱还上。”

贾胖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公子还差多少?”

“不多,也就四万九千六百两。”曾纹微微一笑。

“卟”贾胖子一下把一口酒喷了出来,两眼直看着曾纹,“公子,开玩笑吧。”

“你看,象么?”

“曾公子,您可是京中第一才子,不会以为就这么两句话就会让我拿出五万两银子吧?”贾胖子瞪着眼。

“贾老板,第一,我们借的是四万九千六百两,不是五万两。不过,贾老板愿意借五万两,我们也不反对。第二,我们打借条,而且保证一月内归还。第三,前面我说的两件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不是缺钱,当然也不会找你合作,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第四,就算你不相信我,只要借条在手,如今,曾公子是同枢密使,叔父是翰林学士,难道你还怕会赖你银子不成。”师师慢慢地说着。

“这个,这个可不好说。自古就说这民不与官斗,就算我借条在手,这银子也未必就追得回来。”贾胖子说道,“我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贾老板是在江浙发财是吧?”曾纹冷冷地说道,“我外公现任西浙路转运使,二舅舅在扬州作通判,大姐夫在余杭作县令,此外,我父亲和叔父也有不少门人,学生在江南东路、江南西路,两浙路,福建路作父母官,我就写封信让他们好好关照一下贾兄。”

“曾、曾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贾北国冷汗直流。

“我们公子没什么意思。不过听说,贾老板最近要从杭州运一批绸缎到汴京来。”一直未发话的王伦在旁边恶狠狠地说道,“我在江湖上有不少兄弟,如今哪儿都穷得没衣服穿,所以想路上借来做衣服好过年。”

“曾公子,我可没得罪您!”贾北国哆哆嗦嗦地说道。

“贾老板,你也知道,我们公子乃是京中第一才子,才华横溢,又是曾相爷的少爷,这入仕为官是迟早的事。我看将来恐怕是要挂相入阁的。现在不过问你借点钱,你就推三阻四,你要明白,你如果得罪我家公子,损失的可就不是五万两。”王伦继续在一边敲边鼓。

“你放心,贾老板。”曾纹拍了拍贾北国的手,“一个月内我一定还。”

“就是,这个风险值得冒。将来你成了大宋首富,你就偷着乐吧!”师师在一边笑着说道。

“那、那好吧!”贾北国一脸苦瓜。

“贾老板,另外还有一件事,望求帮忙。”曾纹说道。

“还、还有……”贾北国扑通一下坐下,“曾少爷,您就饶了我吧。”

“看把你吓得!我只不过今晚要在你那里借宿一晚而已。”

“是这样。”贾北国长舒了一口气,“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有这么凶神恶煞么?”曾纹转过头去问师师。

师师捂住嘴笑个不停。

翌日,汴京城御街之上。大相国寺旁。曾纹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桌子后,身后一排,正是王伦等六人虎虎生威地看着边上,逐渐围过来的人群,其中阮氏三雄分别撑着三块牌子,上书:“京中第一才子”、“卖字一幅”、“五万两白银”。曾纹拿着把扇子坐在那里悠悠地扇着,闭目养神。

只听见人群中不时传来议论声。

“这人是不是疯了?一幅字,五万两,穷疯了吧?”

“不会吧?这人我认识,可是曾相爷的三少爷,人称京中第一才子。”

“就算是大宋第一才子,写幅字,也不值五万两。”

“就是,我看是穷疯了。”

“我听说,他昨天可是花了五万两买下了碧月轩的师师姑娘。”

“我可听说只坐了四百两,其余的都还欠着,说三日内还账。”

“怪不得,原来是为了女人逼疯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只见贾胖子带着四个家人一摇一晃地来到了曾纹面前。

“哟,这不是曾公子,您这是……”

“卖字,你是哪位?”曾纹头也不抬,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

“在下是江浙商人贾北国,前几日我们在天元酒楼见过,你还赢了我一百两呢。”

“原来是贾老板。”

“曾公子,这字要卖五万两一幅,这也太贵了吧?”

“不然,有道是‘物以稀为贵’,我家公子诀意平生,只卖这幅字,所以五万两也很公道。”王伦在后面说道。

“不过,这个……”贾胖子刚想说。

“这叫将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不买可以马上走人。”王伦冷冷地说道。

“好,我买了。”贾胖子说道,“不过事先说好,公子所作诗词汴京流传有三首,皆是上上佳句。如果这首诗词太差可不行。”

“你放心!”曾纹微微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保你满意。这首词诗我前年在洛阳所作,送与你罢!”

(曾纹心中暗想,虽说自己酷爱诗词,可惜都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能记全的实在不多。从此以后,必须尽量少参和这类事情,否则江郎才尽的日子就不远了。)

于是提笔写道(只好再冒犯一下朱敦儒,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心中很是坦然。)

鹧鸪天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硫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好,不过我身上可没有这么多钱。”贾胖子说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随你去取。”

于是,一行人往贾胖子宅中走去。

贾胖子宅中,王伦等人正在数银票。

贾胖子拿着借据,一脸迷惑地问曾纹:“我就不明白,这借钱就借,何必还要搞什么卖字?”

“这你就不动了吧?一呢,可以借卖字堵住言官的口,否则,这五万两白银从何而来,很容易让言官们遐想;二呢,这是为了后面的计划进行炒作准备。”师师笑着说。

“炒作?”贾胖子更是迷惑,“那我还要做什么?”

“最近,没你什么事了。不过,到时候还要你在拍卖会上作个托。”师师说道。

“拍卖会?托?解释解释。”曾胖子问道。

当老鸨拿着五万两银票,一时满脸堆笑,让曾纹心中恶寒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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