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缠绵一宿,不知几番欢爱,当费扬古於梦间半醒时,应该睡在身旁的齐琪格却不见人影。

他立刻起身寻人,但只见她留下的纸条--

费扬古,原谅我--

事到如今,我没办法不与多莽成亲,因为这婚事皇上与姑奶奶都已同意,我若抗婚,会连爷爷的命都给赔上……所以请原谅我,我不能嫁给你了。

也请你不要进宫阻止,就当是我负你吧,我愿意祝你找到更好的女子,若是绛英姑娘真对你有情,你……就收了她吧,只要别再惦着我就好……

看完信,他屏息闭眼。

为什么她要独自面对?

为什么要这么傻,写这些他根本不会信的谎话?

难道她真以为他不知道,她回去完婚不是为了巴图鲁亲王,而是他吗?

而她竟还要他接受绛英……她为什么要这样拿刀刺伤自己的心?

费扬古气她的自作聪明,更心疼她为自己的牺牲。他使力将她的谎话揉成一团,像揉着自己的心。

既是谎言,那他绝不会照办。

他要按照原本的想法,进宫禀明两人关系,就算齐琪格会遮掩,他也不惜将至今发生的所有事都抖出来。

这次,无论巴图鲁亲王怎么威逼,他绝不会像之前乖乖退婚,一定要把属於自己的女人永远抢回来。

齐琪格被邀去公主府,却是一夜未回宫,巴图鲁亲王派人去公主府却见不到人,以为孙女又跑去找费扬古,正想命人去抓时,她却自己回到了宫中。

「齐琪格,你去哪儿了?」

「我在公主府住了一宿。」

「不是去找费扬古?」

想起昨夜与他的一切……齐琪格没有吐实。「不是。」

昨日她已陪他走过一段,却知道不能再远,只因他的命在爷爷手上,比起与他厮守,她宁可要他活下来……所以她回来,决心面对自己的命运。

巴图鲁亲王看不出异常,只好算了。「罢了,总之你与多莽贝子的婚事在即,日后不许出宫了,知道吗?」

「知道了。」齐琪格态度乖顺,声音却极冷。「只要爷爷遵守承诺,不伤害费扬古的性命,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她这副活死样却激怒了巴图鲁亲王。「你还忘不了他?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为他?」

「凭他救过我,是我看上的男人!」

「你--」可恶,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你们祖孙在嚷嚷什么?」这时,太皇太后也回到宫里,一进殿就见他们两人大声说话。

两人赶紧问安。

「太皇太后吉祥。」

「姑奶奶吉祥。」

「起来吧。」回到凤榻坐下,太皇太后对齐琪格开口。「齐琪格,你都要嫁人了,怎么总没半点喜气,活像被逼似的?」

齐琪格不答,却看了爷爷一眼,只见巴图鲁亲王立即闷咳。「禀太皇太后,她不就是闹女孩子家脾气,怕羞而已。」

「这种羞法我倒是第一次见过。」瞧齐琪格的怨容,明摆着就是不乐意嫁人,就她这个弟弟非要自己指这个婚。

忽然宫人来报。「禀太皇太后,荣巽亲王觐见。」

「快让他进来。」

安书进宫,立即抹袖问安。「孙儿问皇嬷嬷安康。」

跟在他身后的费扬古也抹袖。「费扬古给太皇太后请安。」

一见到费扬古,不只齐琪格面露惊色,巴图鲁亲王也脸色一变。

「费爵也来了。」只有太皇太后面带微笑。「怎么了?是安书做了错事吗?要你这舅舅上我这儿来说话?」

「禀太皇太后,与王爷无关,是费扬古做了错事,所以特来请罪。」

「你做了什么错事?」

他的目光移向一旁齐琪格的惊慌脸庞,明明见到她惊惧的目光,但他还是孤注一掷。「臣该死,玷污了巴图鲁亲王的格格,所以她不能嫁给多莽贝子。」

「什么?」

众人齐惊,巴图鲁亲王立即飙怒。「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等等--」太皇太后随即阻止他,又问:「费爵,把事情说仔细了,你怎么会与齐琪格扯上关系的?」

「太皇太后可还记得,先帝曾给臣指下婚事,对象是巴图鲁亲王孙女的事?」

太皇太后敛目回忆。「这我记得,可是当年你父亲遭罪,不是答应解了这桩亲事吗?」两人退婚的原委,太皇太后自是知道,只因当年拗不过弟弟,又怕齐琪格嫁了他,会真受委屈才默允了这件事。

禀太皇太后,其实齐琪格来北京的日子,都是在臣的府上,是臣窝藏了格格--」

见他连揽两项死罪,齐琪格马上跳出来解释。「不对!他没窝藏我,是我硬缠着他的,他并不知道我的身分,还有他跟我……那是我心甘情愿,姑奶奶,他没有罪……」

「看来你们早已有情。」太皇太后见他们彼此相护,也看出了端倪。「既然如此,弟弟为何允了多莽的求婚?」

巴图鲁亲王解释:「禀太皇太后,他们既然已经解除婚约,本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因多莽贝子上门说亲,我这才同意了。」

一旁的安书插嘴。「王爷这可莽撞了,若是寻常人家退婚自是如此,可宫中指婚等於圣旨,容得着自己退婚另许吗?您就不怕担抗旨之名?」

「这……」巴图鲁亲王见安书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连忙搬出太皇太后当挡箭牌。「退婚之事,臣早已告知太皇太后,王爷之言未免过重。」

费扬古直盯着巴图鲁亲王,问:「若王爷不只抗旨,还欺君呢?」

欺君乃死罪,他竟敢诬他?「胡言!本王何来欺君?」

他拿出那被齐琪格藏在房里的画像。若不是那日齐琪格身分曝光,他提起画像的古怪,哈萨哈才吐实画被齐琪格扣下,怕是无法找出来当证据。

「臣手边尚有当年宫里赐下的格格画像,只要任何人一看,就知道其人必不是齐琪格……背着圣旨捏造格格画像,王爷说这是不是欺君?」

巴图鲁亲王一见画卷,表情立即转为古怪。

当年他因不满这件婚事,一气之下命令画师把格格画得丑,故意要让对方不好过,甚至也想过乾脆来个移花接木……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此画早应下存於世,没想到竟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待太皇太后看了画后,也皱眉问他。「你故意命人捏造出这幅画,是什么用意?莫不是一开始就存着退婚的念头吧?」

「这--」巴图鲁亲王脸红一片,却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当初没料得今日景象。「臣不敢。」

「你不敢?」弟弟的心思她怎么会摸不透,怕是有那个想法没那个机会而已……太皇太后气得将画像掷回去给他。「欺君的证据都在眼前了,还说不敢?你当大清朝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姓博穆济吉特?」

见他连画像都敢动手脚,她只觉弟弟的胆子真是太大了,是不是以为姐姐是太皇太后,所以连先帝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了?

见她动怒,巴图鲁亲王只好下跪认罪。「臣知罪,一切都是臣的错。」

不忍爷爷被责怪,齐琪格也跟着一跪。「姑奶奶,爷爷都是为了我,如果您要论罪,就连我一起论吧!」

太皇太后清楚这事是弟弟做得过分,何况齐琪格与费扬古都已有情,多莽肯定是不能嫁了,於是转向费扬古。「费爵,你说怎么办?」

看着齐琪格请罪的身影,费扬古的心都揪紧了,他本想用欺君的罪名制约巴图鲁亲王,要他解除齐琪格与多莽的婚事,可终究连累齐琪格一道请罪,只因血浓於水,他若要伤人,势必也会伤了她……

「臣无意告王爷欺君,想此荒诞之事并非王爷敢为,其中一定有误会……既然臣与齐琪格相爱,臣只恳请太皇太后将齐琪格赐与臣,恢复我们的指婚。」

太皇太后讶异他说的话,本想今日若是费扬古死咬他的欺君之实,就算巴图鲁亲王是她的亲弟弟,她也无法可救,可是他却帮弟弟脱罪……光凭他的大度,太皇太后也知道该站在谁那边。

「好……你们指婚在先,有情在后,没道理不给你们完婚,就当巴图鲁亲王不察内情才另允了多莽贝子的婚事,我就准了你的请求。」

巴图鲁亲王难耐地道:「可是太皇太后,他诱拐格格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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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爷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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