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暂别(请假通知)
风千雪又做梦了,梦里,她看到了在那烟雨河畔旁,撑伞伫立于船头的蓝衣身影。
——“姑娘是要渡河去云河镇?”那是船家吆呼的声音。
——“是的,我是要往云河镇的方向前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一直载我一路向北,到迦兰的渡安镇吗?”
——“正巧,有一位公子也要前往渡安,你俩可以包下我这艘船了。”
那船家伸手一指,便指向了遥遥立在那的他。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既然这令牌丢失和我有关,我也必须负责把它寻找回来。所以千雪,这一路,我定是要和你同行的。”
和你同行……
风千雪看他看得眼眶微湿,如果早知这一路同行会让他失了性命,她断然不会同意,一定会将他当即拉下船去!
“雪儿……”南炎睿一直坐在她的床边,看她半昏迷的躺在床上,连做梦都好像在哭。他一路默默的跟在风千雪身后,看她漫无目的的不知要走向何方,直到那大雨重新溅湿了清晨才刚刚被润泽的干涸大地,他看她几乎要躺倒在白茫不着边际的雨幕之中,这才忍不住直直冲了上去,托住了她正在下坠的身子。
“教主,可否让静替夫人看一看……那下面……”上官越把了一阵脉后,神情微微有些异样。
司徒静莫名的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南炎睿脸色立即变了,“出问题了?”
上官越没敢抬头直视,只垂首答道:“可能……是有些小的问题。”言毕,他将司徒静的耳朵拉近自己,轻声在那说些什么。
司徒静醒悟,原来他是要她去看那……
“属下先行退至门外,一会静有了结果,再叫属下进来吧!”上官越于是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司徒静有些尴尬的看向南炎睿,其实刚刚上官越完全可以让南炎睿自己去看,可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她……
“还不动手?”南炎睿倒是在催,自己却将脸别过一边。他是不敢看,最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
司徒静点了点头,随即动手去解风千雪系在腰间的白绸束带,将那裙摆缓缓下拉,视线便朝那深处探去。瞬间,面色划过一丝微微的煞白。
“怎么样?”南炎睿依然没有回头看她,却又有些心急的问。
司徒静将那裙摆和束带重新整好,和上官越一样,亦是不敢抬头回答他的问题。
“有……有血了……”
“什么!?”南炎睿即便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一回答震惊到了!
“教主亦可亲自查看,或许……或许属下看得也不是太清楚。”她也希望是自己眼花看错,可那亵裤上确实是有些许红印,而那亵裤本身就是浅色的,红印在上面便显得尤为明显。
南炎睿心中纠结,可最终还是忍不住亲自看了,那瞬间,面色骤变!
“上官越!”他这回真是急了。
一听叫唤,上官越匆匆转身走了进来。
“你快说,还有什么办法能救那孩子?她不能有事!他们母女都不能有事!”南炎睿从没有哪刻有这般冲动,一见人来就攥紧了他的衣襟!
“办法不是没有,这估计是因为夫人的情绪受了一定刺激,而导致体内精气血的暂时紊乱,才会使那安胎的营养供应不足。”上官越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药方属下已经开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南炎睿一听不是没有办法,也微微松开了捁他的手。
“只不过,属下也不敢保证用药之后,那精气血的平衡会立即恢复。这……还是要看夫人的情绪。人的身体总会受心里因素的影响而改变状态,特别是现在阶段,万万是不能受了刺激。否则很容易……”
“行了,你下去吧!赶紧拿药过来!”南炎睿不想再听,那些道理,他都懂!
所以,他才不想告她真相,却不知她竟会……
“教主,或许有一物,作用效果会比那草药更好,也更合适此刻使用。”上官越本不想说,可见南炎睿刚刚受挫的神情,却又有些于心不忍。
“是什么!只要你说,无论有多困难,我必定会将那物给取回来!”他的眸中像是燃起一片新的希望,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
上官越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心软,可话既出口,就已是覆水难收。
“教主不必去取,那个东西,已经有了。”他说着,视线不由往桌上放着的陶瓷瓶子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南炎睿也看向了那个瓶子。
“你说的是它?”这真是令人费解!
上官越点了点头,“正是。其实这女子之液,亦是由身体精气血的运作分泌而成,这里面,多多少少会含有母体所需要的养分。但这需要属下拿去提炼,并不是马上能用。而且能提炼出多少,属下也没有一个确数……”
“拿去!”还没等上官越说完,南炎睿便已将那瓷瓶放他手上,“你全部都拿去用,能得多少是多少,只要能保她们平安。”
“可是教主……”上官越担忧的看了看他的脚,“这是七王爷用性命换来的解药,您……”
“那解药,若是能帮得上她们母女,你认为七王爷会不同意给吗?换做是他,他也一定会如此选择。”虽是情敌,可他知道,夜洛尘对他雪儿的心,并不比他缺少几分。
上官越再也无法推却,只能紧握住那瓷瓶,以眼神示意司徒静和他一起走出房去。
此刻,窗外仍在下着倾盆大雨,迦兰国很少有在这个季节连续下过那么多天雨的记录,偏偏就今年于往年格外不同。
这在懂天象的人来看,就意味着,天,要变!迦兰的国气,会变!
花天佑攥紧了拳,有些心烦的将那窗帘拉了下来。
床上,花婉月本来已经宽衣躺好,可却没想,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跳个舞给我看看,顺便唱个歌吧!”他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花婉月愣了一会,但也没有婉拒,重新将腰带束好,往床前走了几步,便在那原地舞了起来。
她腰间还系着风千雪给她护身用的金铃,随着她步伐的变化,那对金铃亦是发出时轻时重的“叮当”之声。
那本是一对能摄人魂魄、控制心神之物,花婉月边跳,还边轻轻的哼着歌曲。但那歌词和平常有些不同,就好像,在询问听着的人一些什么事情,说不像词,却又带着押韵。
花天佑渐渐分了心神,有些迷离的看她起舞的动作,嘴巴竟也跟着唱了起来。可他唱出的词,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怎会和着唱出那些。
“令牌都放在哪里?”
“天宿殿,一个不轻易被人触碰的地方。”
“国师守着?”
“嗯。还有各种机关。外人进去,必死无疑!”
“有几层机关?”
花婉月边问,边慢慢的靠近了他,纤细的手指仿若兰花,从他眼前妖娆如云的晃过。她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能非常准确的清楚,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眉心,都在哪里。
花天佑抽吸口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搂过了她的腰。
“五层。”
“那……”她刚还要细问,却在这时,口唇被他整个堵住!
花婉月甚为惊讶,这个人的*居然强烈到能够反超她的掌控,即便失了心神,本能却还是不可忽视。她就这样被他揉进怀中,扯去了身上束缚的衣物,眨眼之间,两人便已双双躺倒在床。
帷幔垂落,又是一阵翻云覆雨。花婉月只觉得这样的他极为可怕,也极为让她作呕,可她却完全不能去反抗,去挣扎,她只能强忍着曲意逢迎,直到自己也被他弄得失了理性。
但谁又知,昨夜到今晨的连番作战,害她已在那灌满灵泉的浴池旁,吐了整整大半个胃。
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每一个痕迹,她都恨不得直接将那皮肤生生撕下,好在她看不见,她多庆幸她此时此刻是看不见的!
这样至少,还能给自己找个,可以欺骗自己的借口。
然而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她也该,离开了……
风千雪醒来的时候,都不知她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雨已经停了,看窗外,好似晨曦初初微露。南炎睿不在身旁,却在桌上留了碗喝空的汤药。这是给她喝过的吗?
她撑起身,掀开被子刚要下床。
突然房门开了,司徒静小跑的奔了进来,“夫人,您别动!”
风千雪几乎是被司徒静一手按回了床,然后,她手中拿出了一个瓶子。
和之前见过的陶瓷瓶子不一样,这是一个用琉璃做的细长颈瓶,透过半透明的材质,她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是小半瓶液体。
“这是什么?”风千雪再次想起了夜洛尘用命换来的那瓶子里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点精油。教主说夫人您之前淋了雨,染了风寒。然后上官越就替夫人做了这瓶精油,吩咐我来给您灌输一下。”
风千雪有些疑惑,但那上官越行医向来和别人与众不同,而且她之前确实是淋了些雨,若是因此而染了风寒的话,她自己倒是不担心,可她腹中的孩子,却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夫人您翻过身,背对着我,我替您将上衣松开,将那精油倒入背上,以真气输送给您。”
风千雪按照她说的话做了,纵使心中疑问颇多,可总归还是身体重要。
司徒静解开了她的外衫,再拨开肩上滑落的秀发,将那光滑的后背露了出来。
“静,你能告诉我,你们教主派你们去做的是什么事,为什么还会扯上我师兄,他……又是怎么……”她实在无法说出那个“死”字,只要她没亲眼见到夜洛尘的尸身,她就可以认为他并没有死。或许他,只是躲在哪个隐蔽的地方,被什么高人救去,然后替他解毒疗伤?
她默默祈祷着,这事情的结果,一定是这样。
司徒静很是犹豫,在她进来之前,上官越就曾经交代过,不要再让风千雪受到刺激。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自己心里,却不清楚。
教主身上的毒,连教主自己都没肯说,她又怎能私下公开?可是,若是不说,又怎么解释七王爷只身前往天女府所做的事?
她一边给风千雪传送真气,一边又在犹豫。
许是因为此刻不能走神,风千雪也没再多问。直到司徒静用真气将那些精油全部输送完毕,她这才又重新开口。
“静,你如果不好说出全部,那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
风千雪体内被引渡了那些带着精油的真气,确实感觉舒服多了,特别在情绪上,已经没了之前那般崩溃。可她只要一想到夜洛尘可能……她心中还是疼如刀割。
“你们教主身上,是不是还残留着赤影的毒?那个天女,并没有给他解药。是不是?”
司徒静抿了抿唇,非常艰难的承认了一个“是”字。
风千雪微微皱眉,又继续问:“得到解药的方法是要和那天女……上床吗?”
司徒静面色微变,又答了句:“是。”
这让风千雪不由抽吸口气,他们竟是要夜洛尘代替……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两声,风千雪被人从后面点了睡穴。
司徒静猛地一惊,这才发现那点穴的人,竟是她景仰又有些畏惧的教主。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脚步轻得,居然都没有令她察觉。
“司徒静,我真该让上官越好好的管教你了。”他冷声一斥,即刻向她瞪去一眼。
司徒静骤然下跪,面色在那刻变得苍白如纸。
“下去!”他实在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是。”司徒静如释重负,恨不得能在瞬间消失。
屋子内,很快就又剩下了她和他。她被他点了睡穴,此刻已是陷入梦境,可从那隐隐皱着的眉,他大概知道她梦到的是什么了。
他将她的身子重新翻了过来,替她将那滑落的被子轻轻盖好。然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雪儿,好好安胎。你师兄的命不会白白葬送,那个天女,也已被他亲手解决了。这一笔,是我欠他的。”
他的话语很轻,覆在她耳边,也不知她是否能够听见。
“我们已经得到那令牌的具体位置了,而距离十五,也就只剩两天的时间。所以,我们今天,就要去夺!”他说着起身,而他身上的装束,此刻却像一个地道的迦兰人。
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和她道别,但这次,走得却是那么的不舍。
可他必须坚信自己一定成功,否则这一诀,恐怕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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