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爱妻如命
又有喜了?
苏九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表情怪异得很。
她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很痛的,可是如今有了,该怎么办,总不能打胎吧?万一再生出来一个儿子,她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大夫,你说是真的吗?”裴元诤喜出望外道。
九儿这是又怀上他的孩子了?
“是真的,公主的脉象的确是喜脉,老夫不会弄错的。”老大夫很肯定地道。
公主有喜了那是真真的,他绝不骗人!
闻言,裴元诤的喜悦之情完全表现在他那张清雅的俊脸上,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太好了,九儿又有他的骨肉了!
“大夫,你有没有堕胎药?”苏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跟大夫开口。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要经历十个月的痛苦煎熬,还不如痛一下子,毕竟她现在国事繁忙,根本没时间孕育一个孩子。
“九儿,你在说什么话!”裴元诤立即不悦地呵斥她,“你为何不要这个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九儿怎么忍心不要!
“本公主……”睨着裴元诤愤怒的神色,苏九欲言又止,赶紧挥退了不相干的人,这才拉着他的手哀求道。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看本公主最近多忙,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本公主去做,你好意思让本公主大着肚子每天爬起来上早朝?”
那会要她命的!
“九儿。”裴元诤缓了缓脸色,半蹲在她的面前,大手抚摸上她的小脸,轻轻地道。
“国事有元诤帮着处理,你别担心这个,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吗?元诤也想要一个像九儿一样的女儿。”
他没有参与瑾儿的成长过程,这次他一定要亲自照顾九儿,直到孩子平安出世。
“你说女儿就是女儿,万一生出来又是个臭小子呢,难不成你要把他塞进本公主的肚子里,再重新生一次?”苏九嗔怨地瞪他。
“裴元诤,你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么的痛苦,本公主最怕痛了!”
女人生孩子的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他这个只负责播种的,根本就不了解那种痛!
“九儿,你生孩子的时候,元诤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一起痛好不好?”裴元诤把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中,温言软语地安慰道。
“什么也不用想,九儿,一切有元诤在呢!”
他会帮九儿处理好国家大事,会照顾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担起的责任。
“裴元诤,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这个孩子?”苏九伸出双手半抱着他,声音变得闷闷的。
她不想这么快要第二个孩子,苏瑾那小子还没有断奶呢,这以后的日子,哎……
“这是我们的孩子,九儿不喜欢吗?”用手背轻轻摩挲着苏九的侧脸,裴元诤低头,笑问道。
九儿不是不想生孩子,而是怕麻烦。
“喜欢啊,可是生孩子很痛的,上次生苏九那小子,就差点要了本公主的一条命。”苏九没好气地打了裴元诤一拳,撅着小嘴抬头看他。
“不如本公主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放到你的肚子里,你替本公主生吧!”
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好命,永远都不用体会十月怀胎的辛苦和生孩子的痛苦!
“若是可以,元诤愿意替九儿生孩子。”裴元诤温柔地笑着,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小脸按压在自己的腰腹间,清雅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九儿,什么也不用想,一切有元诤在呢!”
有他在,什么也不会有事的!
苏九鼻尖充斥着裴元诤身上清雅的竹香味,心里莫名安定了。
不如把自己交给裴元诤,一切由他来决定吧。
“嗯,裴元诤,本公主听你的。”苏九点点头,更加抱紧了裴元诤的腰,一张小脸在他的腰腹间来回蹭了好几圈,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既然决定要跟裴元诤过一辈子,那就试着去学会相信他吧。
裴元诤的嘴角因苏九依赖他的举止而再次勾起,心里也溢满了幸福。
如果他和能九儿一辈子这般恩爱该有多好,只是……
想到这里,裴元诤清雅的眼眸立即暗沉了下去,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冷光。
他不会让爹去伤害九儿和他的孩子!
公主府因苏九再次怀孕而再度热闹了起来,温衍再度恨得牙痒痒,恨自己那么有利的一次机会为何没让小九怀上他的孩子,又让裴元诤得意忘形了!
贺俊对此倒是无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而他贺俊,一直是人生赢家,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拈酸吃醋,栽了没必要的跟头。
苏九的早朝被裴元诤接管了,奏折一律也被他接管了,苏九重新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涯,整天闲得发霉。
更要命的是,自从她怀孕后,某个不要脸的小人对她管制得更加紧了,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简直把她当易碎的文物一样保护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目前裴元诤就是这种变态的心理,她觉得他这是紧张过头了,怀个孕而已,孩子哪容易那么掉的,如果那么容易流产,这世上的女人还要不要怀孕了!
“公主娘亲,圆圆的风筝挂在树上了,你能帮圆圆拿下来吗?”圆圆突然跑过来跟正在喝茶的苏九撒娇道。
“好,公主娘亲帮你拿!”苏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拉着圆圆的小手来到挂着风筝的那颗树下,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然后放开了圆圆的小手,卷起衣袖,三下五除二地哧溜爬上了树,找准树上的地形优势,很容易就拿到了风筝。
“公主娘亲好棒!”圆圆在树下拍手欢呼道。
“那当然,公主娘亲有练过的,你可别学公主娘亲爬树,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苏九攀着树枝,义正言辞地对圆圆警告完,正要下树,却被从大门口传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险些从树上直接栽倒下来。
“九儿,你在树上干什么?”裴元诤一进大门就看见苏九直挺挺地站在大树上,吓得他一半的魂飞走了,急吼了出声。
她怀着孕,怎么能爬树呢,这太危险了!
“裴元诤,你吓死本公主了,你鬼叫什么!”苏九赶忙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抱住了树干。
他不知道这么叫很吓人的吗?她差点受惊摔下去了!
“九儿,你怎么上树的?”裴元诤急步走到大树下面,脸色阴沉地瞪着树上的苏九,咬牙切齿地冷声质问道。
该死的,她怀孕了还这么不安分,整天让他提心吊胆的!
“圆圆的风筝挂在树上面了,本公主帮她捡风筝而已。”苏九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一只脚便要踩着低处的树枝下去。
“你站着不许动,九儿!”裴元诤又是一声厉喝,吓得苏九差点踩空了树枝。
“裴元诤,你到底想干么!”苏九火了,直接把手里拿着的风筝扔了下去。
她能自己爬上来,也能自己下去,他紧张什么呀,她不会有事的!
“你站在那里不许动,元诤叫人来把你带下来!”裴元诤咬牙呵斥完后,立即叫来了武功高强的裴青,让他上树把苏九从树上带了下来。
苏九一下地,裴元诤便紧紧地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吓死他了,九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真该打!
想到这里,裴元诤立即推开了她,抓起她的一只小手,余怒未消地对着她的手心便是啪啪几下。
“裴元诤,疼!”苏九疼得叫了出来,眼泪花花得瞪着他。
她不是没事吗?干嘛要体罚她!
裴青在一旁看着,心里倒是挺痛快的。
大人这回终于硬气了一回,公主是该好好教训,不然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
“九儿,你知错了吗?”裴元诤停止了打手心的动作,眯起沉郁的黑眸,冷冷地瞪着她。
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不该这么任性的!
“裴元诤,你打我!”苏九看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心,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太坏了,哪有这么教训人的!
裴元诤万万没想到自己把苏九给惹哭了,不由得苦叹了一声,立即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低声下气地安抚她。
“别哭,九儿,是元诤不好,是元诤错了,元诤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九儿自从怀孕后,情绪很容易激动反复,有时候真让他很头疼。
裴青看到此处,情不自禁垂下了眼睑,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公主是大人的克星,大人只要一碰上公主,什么原则,什么坚持都没有了,太丢脸了,他都没勇气看下去!
“裴元诤,你混蛋,只会欺负本公主……”苏九赖在裴元诤的怀中不依不饶地跟他闹腾着,裴元诤只能好脾气地让着她,哄着她,十足十地变成了一个妻管严。
圆圆在一旁看着苏九和裴元诤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大爹,不要生公主娘亲的气,是圆圆让公主娘亲替我捡风筝的。”
大爹生气的样子好可怕,还会打人!
闻言,裴元诤的目光立即转移到圆圆的身上,带着慈父一样的严厉眼神朝圆圆教训道。
“圆圆,以后不准让你的公主娘亲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小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圆圆知道了,大爹。”圆圆有些怕裴元诤的眼神,低头闷闷地说完后,立即跑开了。
“你不要去责备圆圆,是本公主自己要爬上去的。”苏九把裴元诤的脸重新掰回到自己的视线中,抽噎地对他保证道。
“本公主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爬树了,还不行吗?”
裴元诤太大惊小怪了,真受不了!
“九儿,你若还敢有下次,元诤会直接打你的屁股!”裴元诤非常不客气地道。
一次他就已经快被吓破胆了,九儿还敢给他来第二次,他一定打烂她的屁股!
“好好好,本公主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苏九妥协地拍着他的胸口朝他安抚道。
裴元诤对她管得多严,她觉得自己的人身自由也快要没了!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没多久,清莲突然说要回国了,这令苏九措手不及。
“清莲,你为什么要那么急赶回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九好不容易甩开了裴元诤的严加监控,跑到驿馆里去见了已经在收拾行装的清莲。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留在琉璃国了,父皇病了,急召我回去。”清莲一脸忧伤地看着苏九,十分歉然地说道。
他也不想离开阿九的身边,可是父皇病了,他不能不回去。
“这样啊……”苏九的眼里流露出不舍来,“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挽留你了,你快点回去吧,免得你父皇着急。”
她和清莲之间是她亏欠了他太多,自己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他这份情了。
“阿九,让我再抱抱你好吗?”清莲看着她,突然微笑道。
他怕这一回去就再也见不到阿九了,这或许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
“好,清莲。”苏九张开双臂,笑着对清莲道。
清莲,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好,如果还有下辈子,请让我先遇见你,然后爱上你。
清莲笑笑,伸开双手把苏九抱在了怀中,眼睛闭上了那一刻,有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静静地滑落,最终隐没在苏九的头发里,不见了踪影。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等我回来找你。
苏九被清莲抱着,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心里也是不好过。
如果她能在遇到裴元诤之前遇到清莲,那该有多好,这样一来,她一定不会辜负一个绝世好男人。
“阿九,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
直到小豆跑进来催了,清莲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苏九,把她深深地看在了眼里,印在了心里,从此各安天涯。
“嗯,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我会帮你的。”苏九朝他点点头,将所有的酸涩和不舍都统统咽进了肚子里,露出最灿烂的微笑送他走。
东隅国的皇帝病了,清莲回去肯定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皇位争夺吧,但愿清莲不要那么善良,好好地活下去,她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九,再见了。”清莲同样露出最美的微笑来跟苏九告别,在经过苏九的身边时,他再次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阿九,我……只喜欢你,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苏九追出去,晶亮的杏眼里蓄满了水光,想要叫住清莲再看他一眼,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既然不爱清莲,就应该放他走,绑着他有什么意思呢!
清莲上了骏马后,再也没有回头,一路向前。
他怕自己一回头看见阿九,他就没办法回去了。
苏九站在驿馆的大门口一路远送清莲离开,心里难受得要命。
清莲,对不起,你应该对我坏一点,这样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内疚了。
直到清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苏九的视线中后,她这才低头抹干了眼泪,回公主府。
清莲,你一定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难过,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爱你的!
裴元诤知道今天清莲离开,苏九一定会去送他,因此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适当给九儿一点空间,也是必要的。
贺俊最近忙着做生意,前几天又去江南了,温衍则是郁结难平,不想看到裴元诤那张可恶的俊脸,干脆直接睡军营了。
偌大的公主府再次变得冷清,裴元诤又要忙于朝务,整天不见她人影。
苏九只能仰头长叹,这样的日子太无聊透顶了,还不如去上早朝算了!
又过了一阵子混吃等死的日子,苏九的肚子渐渐隆起,而寒冬也来了。
寒冷的冬天,苏九最喜欢抱着苏瑾窝在床榻里睡懒觉,反正朝上有裴元诤撑着呢,根本不用她担心,其实当个孕妇也不错。
裴元诤每天早出晚归忙国事,清瘦的身体更加清癯,尤其大冬天的他还一身白衣,看得苏九直皱眉。
他不冷吗?
因此,苏九特意跟小桃学做针线活,把自己的十个指头快戳烂了,才勉强做出了一件白色的冬衣给裴元诤。
当把不是很好看的冬衣送给裴元诤的时候,苏九脸上的表情很扭捏。
“呶,这是本公主亲手给你做的,你不许嫌弃!”
她人生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拿起绣花针做衣服,真是蠢毙了。
“这是九儿做的吗?”裴元诤展开那件两只衣袖明显长短不一的白色冬衣,清雅的墨眸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九儿这针线活真是没办法恭维。
“裴元诤,你笑什么?都说了不许嫌弃本公主的手艺,再难看你也要给本公主穿上!”苏九缩在狐裘里的小脸涨得通红,恶声恶气地跟裴元诤蛮横道。
他分明是笑话她的衣服做得太难看了,配不上他玉树临风的优雅身姿!
“怎么会呢,元诤很喜欢,这就穿上。”裴元诤轻笑一声,立即展开冬衣穿在了身上,东扯扯,西扯扯的,除了袖子那部分,其他的地方都还可以,就是针脚粗了那么一点。
“裴元诤,你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苏九抿唇看着那明显差了一大截的袖子,连自己都替自己脸红了。
她这是抽什么风,这么难看的东西也送得出去手,活该被裴元诤笑话!
“元诤不脱,很喜欢呢!”裴元诤含笑摸着自己身上的冬衣,温柔道,“这衣服是九儿送给元诤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表达了九儿对元诤的情意,元诤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他不是不知道九儿不会女红,但为了他,她愿意去学,去帮他做衣服,每次看到她手指上扎的满是针眼,他都心疼得不得了,又有什么理由去嫌弃衣服难看呢。
九儿的心意全在这件衣服里,他很高兴。
“不行,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有损你宰相大人的面子!”裴元诤的一番话让苏九心花怒放,但看着那两只长短不一的袖子,她还是看不下去,于是动手去扒裴元诤身上的冬衣。
等她把针线活做好了,再给他做一件好看的,这件实在是太难看了!
“九儿,别脱,元诤正冷着呢,让元诤穿着吧。”裴元诤急忙把苏九搂进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制止道。
“今天女儿乖不乖?”
“谁说是女儿,可能又是个儿子呢?”被裴元诤转移了话题,苏九十分哀怨地抓着他的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踢本公主,肯定是个顽皮的臭小子!”
老天爷就喜欢捉弄她,拿她开玩笑,每次她想要的东西,老天爷都不会给她!
就好比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老天爷就偏偏给她一个儿子,如果这次生出来的还是个带把的,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元诤说她是女儿,那就是女儿。”大手来回在苏九隆起的腹部上来回摩挲着,裴元诤异常笃定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这胎一定是个女儿,你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苏九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娇嗔无比。
“这是个秘密,元诤不能告诉你,告诉了,就不灵了。”裴元诤笑得一脸的神秘,拥着苏九一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白雪无声飘落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裴元诤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爹了,真好。
苏九偎依在裴元诤的怀中,一脸的幸福甜蜜。
而此时京城的城门口,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正推着轮椅中的一个中年人进了城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和轮椅的车轮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