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能不能忍？
“怎么又不说话了，觉得我这个主意很烂是么。”眼见顾无欢不答，风闪灵撇了撇嘴。
“你怎的会想出这样的一个注意呢。”顾无欢看着她，似是有些无奈，“打晕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一直让你处于昏迷当中。”
“可是从方才到现在你都未搭理过我。”风闪灵道，“你几乎从未对我如此冷淡。”
“若不是你身中绝情蛊，我又怎会这样对你。”顾无欢将眼神挪了开，又不去看她了，“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明知你是为我好，但我却无法习惯。”风闪灵说着，自己挪到了顾无欢的身旁，伸手想要去搭顾无欢的手，却让他给躲开了。
“疯丫头，别闹，挪回去。”顾无欢道，“你这是在自找不痛快你知道么？”
“自找不痛快又怎样，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如今我也不用再隐瞒你，我想靠近便靠近，全凭我自己做主。”风闪灵说着，又挪过去了一些，几乎都要贴到顾无欢的身上去。
同一时间，心脏处又是一下抽疼。
她强自忍着不表现出来，只漠然道：“我不信我对抗不了这什么破绝情蛊，它想要我绝情，我偏要与它对抗。”
说着，她将头靠在了顾无欢的肩上，但她却没有想到，下一刻便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将她直接推开来，“不要靠近我，你若是再靠过来，我便直接坐马车外头去。”
他的声线依旧是淡漠的，甚至携着一丝清冷，这分明是不容她抗议的话。
“不让靠近？你是觉得，我无法与这破蛊对抗？”风闪灵嗤笑一声，“种个什么绝情蛊就妄想摧残我的意志力，还真当我风闪灵是软柿子好捏了，也许，起初是不习惯，但我要是反抗了一段时间，兴许最后，绝情蛊也不能奈我何。”
“既是中了蛊，就不要有这种侥幸的想法。”顾无欢终于是回过了头，然而他的目光清凉，不带一丝柔和，“在回到云若国之前，你都不要与我靠近了，你若是靠近过来，我便离开。”
他刻意拿这样的态度对她，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能生出怒意。
若是她能生气，那么便不易动情，不动情，就不会催动体内的绝情蛊。
这个蛊，他当初也只是在医书上看过，从未见过真实的蛊，但风闪灵所描述的症状，与医术上所载的绝情蛊完全符合，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能确定了。
很显然，这幕后之人，是为了将他们二人分开。
书中还记载，中了绝情蛊的人，到最后多半都是与爱侣分开了的，只因没有人能抵抗绝情蛊所带的疼痛，且，随着时间的长久，蛊在体内呆的越久，往后一次次发作起来，会愈发难受。
他不愿看见风闪灵发作，便只能选择与她保持距离，直到回到云若，去找那个老头子想办法。
“我若靠近你便要离开……这要是换在从前，我做梦都不会信你能说这样的话。”风闪灵看着他忽然便是笑了，“无欢，你当真对我没有信心么？我可以试着抵抗。”
“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不想试。”顾无欢淡淡道，“安静一些吧，等回了云若，我再为你想办法。”
“可是我冷，怎么办？”
“这与我们所说的话题似乎没有关系。”顾无欢的语调依旧清冷平静，“衣服已经给你了，若是冷就穿上。”
风闪灵淡淡道：“光是衣服，怎么够？”
“一件不够，包袱里还有。”顾无欢道，“自己去找找便是。”
“不想要衣服，衣服不会比你暖和。”风闪灵说着，将顾无欢先前递给她的外衣往边上一扔，再接再厉地挪了上去，抱上了他的手腕，“你抱着我，这样才不冷。”
倘若是在以前，风闪灵这般主动，他也一定十分乐意。
然而，在这样的时刻，她的贴近，只会让他觉得无奈罢了。
以前为何就不粘他？非要等如今中了蛊，为了证明自己能抵抗那蛊，硬要凑上来找苦吃。
顾无欢抬手，将她的手指一点一点从自己胳膊上掰离。
然而风闪灵抓的死紧，无论如何也不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强忍着心口处的不适感，她朝他笑：“我的努力是似乎是有作用的呢，疼痛感减得不是一丝半点，如何？你是不是该夸奖一下我呢……”
她的话音未落，顾无欢终究是没听她将话说完，只抬高了手，一个手刀将她直接劈晕了。
她的身体倒在了他的肩上，他终于能无所顾忌地将她揽入怀中。
“疯丫头，你是一直在等着我用这一招么。”顾无欢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真是个笨丫头，你可知，绝情蛊，愈是想反抗，愈是反抗不了，倘若是个人中了蛊想要反抗便都能抗的过去，那么养蛊来还有什么用。”
将风闪灵紧紧地拥住，他开始猜测着在古堡里将风闪灵迷晕的人，会是谁。
若是素不相识的人，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她身上中绝情蛊，那人分明就是想让他们二人之间出些什么矛盾。
但是想要他们二人闹翻的人着实是不少，那么他是该怀疑谁？方琼华，这个多半是没有那个可能。
那家伙看似脑子进水不按常理出牌，但这样的事，着实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一刻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一人的脸庞，致使他眸光一沉。
会不会是……
“爷，到了。”这个时候，马车外头响起了紫云的声音，“客栈就是这儿了，爷，我先下去订五间房如何？”
“慢着。”就在紫云跳下车的那一刻，顾无欢忽的开了口，“紫云，订下四间便可以了。”
风闪灵如今处于昏迷转态，他自然是要守着她的。
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拥着她入睡的理由，其实早在许久之前，他便跟她提出过。只是她那会儿多半会觉得不好意思，故而从来没有答应下来过，如今因着特殊情况，他与她，可就成了真正的形影不离了。
四间客房很快便准备好了，顾无欢直接将风闪灵打横抱起便带上了楼，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而后将她轻柔地放置在了床上。
坐在床头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痧。
他将自己的外衣褪去了，直接上了榻，将她整个人往里推了推，而后才躺到了她的身边，一伸手，便将她直接拢在了怀中。
这一刻，其实他等了许久。
但他没有料到，真的实现起来，竟是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不能对他动情……他的眸底划过一丝阴鹜之色。
揽着风闪灵的手紧了几分。
他必定要想办法取出这绝情蛊。
……
晨辉透过纱窗打在屋子的地面之上，床榻上有人悠悠转醒。
风闪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入目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她先是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眸光中划过几许笑意。
她想起来了，昨天，好似给他一个手刀打晕了。
如此一来，他自然就要负责看着她，留她一个人住一间他定然是不放心的，就与她同住一间了。
算起来，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处一室。
以前虽然也有独处，但却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此刻还未醒，望着他浓密的长睫，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度，她禁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他的长睫，然而，手指都还未碰到，心口处又是骤然一疼。
她拧紧了眉头，伸手抚上了心口。
这该死的绝情蛊，别让她知道是什么人给她下的，否则看她不将那混账东西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此刻想想，会这么对她的人，多半是与她认识的，无冤无仇，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这么对她。
但在岭南，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如果不是与她有过节，那么，会是与顾无欢有过节么？
她咬了咬唇，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这一刻什么也不去想，只等心口的疼痛渐渐缓解下来，她轻轻翻了个身。
这个东西，一定要取出来才行。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耳边忽然有异动，她没有回身，却是知道顾无欢应该醒过来了。
被子似乎被他掀了起来，随后她听见衣衫翻动的声音，昨夜他只褪去了外衣，身着中衣而睡，眼下，应该是起身穿衣准备要下床了。
然后呢，离开屋子，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么？
她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他修长而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而接下来，果真如她所想，顾无欢下了榻之后便直接想迈步离开，她见此，一下子便坐起了身，身手去扯他的衣袖——
“无欢。”
她唤了他一声。
但他没有回头，只轻轻将她的手掰开，将衣袖抽离，随后留下了一句‘你再睡会儿，我下楼给你拿早点’，便直接离开了。
眼见他出了房门，顺手将门带上了，她眸光一沉。
无欢……果真是都不敢靠近她了。
因为担心牵扯体内的蛊，他甚至都不回头看看她。
这样的相处方式，还要持续多久？
她在屋子里等了并未多久，顾无欢便又上来了，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风闪灵闻到了清粥的香味，她抬眸去看，顾无欢手上端着托盘，上头是小米粥以及两碟开胃小菜。
“把这些吃了，吃完我们便继续赶路。”顾无欢将托盘搁在了床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又转身。
“你又想去哪里？”风闪灵这一回可不让他走了，直接下了榻去抓他的胳膊，“不愿意靠近我也就罢了，现在连饭都不愿意与我一起吃了么？”
“你该知道的，我为何如此。”顾无欢的语气依旧是冷淡的，“放手，自己乖乖的吃了，不要再让我为难了可好？”
“你既然那么怕与我接触，那你还上来作甚？”风闪灵松开了他的手，冷哼一声，坐回了床头边，“又不愿意靠近我，又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你倒不如就不要出现了，如此一来对我岂不是更好。”
她说的是气话，顾无欢自然是听出来了。
“我们这一行人除了你没有其他的女子，我若是离开了你，谁来照顾你，把你交给其他人么？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轻描淡写道，“若是你身边有个人照顾你，我可以离开你的视线，这样吧，回到云若之后，让舞阳来照顾你，她是你的闺中好友，把你交给她，我倒也放心了。”
风闪灵听着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若她身边有个人照顾她，他可以离开她的视线……前提是照顾她的那得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他这千年醋坛必然不乐意。
若不是因为他们如今这一行人，除了她其他的都是男子，他是不是当真就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吃的。”她开口，语气一派平淡，“你可以走了，如你所愿。我着实不应该让你为难，明知你是为了我，却还要任性，你心里对我，是不是也挺无奈的？”
顾无欢听闻此话，静默了好片刻，而后道：“相信我，我总有办法取出你体内的蛊，届时，你想怎么任性，都随你，你的任性原本就只是对着我一个人的，我接纳。”
说完之后，他迈出了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闪灵望着他的身影迈出了房门，鼻头一酸。
她是该相信他的，他说行，就行。
吃完了早点之后，风闪灵便下了楼，顾无欢一行人正坐在楼下等着她，眼见她下来了，便都起了身。
“怎么没看见柳奚尘？”风闪灵眼见少了一个人，不禁问道。
“那家伙太吵，砍晕了，丢在马车里。”顾无欢说着，转过了身，“回云若这一路上就让他晕着吧，清净。”
风闪灵抽了抽唇角，什么也没说，跟上了他的步伐。
孩子气的柳奚尘的确很聒噪，和当初的令狐染墨有的一拼。
二人坐在了回云若的马车上，一路无话。
风闪灵安静了许久，一字不发，只坐在角落里头发呆。
顾无欢不经意间瞥到了她的模样，眉眼间划过了几丝无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的朝着风闪灵道：“过来。”
“嗯？”风闪灵诧异的抬头，有些想不到顾无欢竟会叫她过去。
“瞅着你那一副无趣的样子，过来我让你再睡一觉，到了云若，我再让你醒过来。”
风闪灵一听这话，当即挪了过去，“你是要把我劈晕么？”
“总是劈脖颈，会疼。”顾无欢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手掌心大小的锦盒，“我都险些忘了，出门我还带了安神香，就是当初能让你睡得像猪一样的那味香料，你闻着这个，便可入睡。”
“睡得像猪？”风闪灵眼角微微一跳，很是不满他这个形容词，但还是将那安神香接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块棕色的香块，她将香块放置在鼻尖下闻，没过多久，便磕上了眼皮子。
她朝着顾无欢的方向栽倒，顾无欢很是及时的伸手，一把接过了她，揽进怀里。
“青云。”他朝着马车外头道，“现在到什么地段了？”
“爷，再有一个时辰多半就能到了。”外头响起了青云的声音。
“不回王府。”顾无欢淡淡道，“到了帝都之后，直接去天行山。”
……
一个时辰之后——
“爷，到了。”青云将马车勒停之后，抬眸望着前方的山路。
这天行山山路平坦，一路延伸而上，到半山腰处可直接策马而上，但是拖着马车就累赘许多了。
“你们在这山脚下等候即可，将马匹与马车之间的绳索斩断。”马车的布帘被掀了开，顾无欢横抱着风闪灵跃下了车。
青云依言将绳索斩断了，顾无欢带着风闪灵一个跃身而起便稳当地落在了马匹上，他将她直接圈在怀中，随后回头朝身后的青云紫云道：“传个信回礼郡王府，就说我已到天行山。”
“是，爷……柳奚尘怎么办？”
“不必理会他，你们自己按着他的人格应付就是了。”顾无欢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一拉缰绳，策马直往山路而上。
……
风闪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烤肉香熏醒了。
“什么东西……”她撑开了眼皮，鼻尖耸了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一抬眸正对上一只冒着香气的烤鸡，那烤鸡此刻正被横插在一根树枝里，那树枝，正被握在一只白皙的手里。
手的主人轻轻转动着树枝，眼见她醒了过来，朝她道：“饿么？”
“有点儿。”风闪灵被那只烤鸡勾起了食欲，抬眸看了看四周，周遭竟是一片奇花异卉，落英缤纷，有许多花她都叫不出名，她起身，望着不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头，微微讶异，“咱们这是在山上么？”
顾无欢轻轻‘嗯’了一声，“帝都的天行山。”
“居然已经回到帝都了么，不过……天行山是哪儿？”风闪灵面上一抹疑惑之色，“来这儿做什么？”
“为解你的蛊而来，这天行山，是老家伙从前的栖身之所。”顾无欢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随身携带着的短匕，从烤鸡上切了一块肉下来递给风闪灵，“尝尝看味道如何。”
“你还会烤肉，我以为你对厨艺一窍不通。”风闪灵望着他递过来的肉，有些意外，伸手接了过来，放到唇边吹了吹，随后张口咬下。
鲜嫩的肉汁溢出，外酥里嫩，让风闪灵挑了一下眉头。
味道还真好。
“厨房里那些东西我确实应付不来，极少接触。”顾无欢道，“不过，在野外烤肉，却是我从前很经常做的，算是比较拿手了。”
“你师父难道会在这儿么？”风闪灵一边吃着，一边四处观望，“不是据说很神秘，喜欢独居，连自己的徒弟离开之后也不联络么？”
“的确如此，我之所以来，也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要是没法子引他出来，也就只能回王府去找父王了。”顾无欢说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从一边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个瓷瓶，去了瓶塞，而后将瓶子里的粉末倾倒在那烤鸡的身上。
不多时，风闪灵便察觉到鼻尖嗅到的香气更浓烈了，不禁道：“你撒的什么东西？”
“十里飘香，一种秘制的烤肉用的佐料。”顾无欢道，“若是这东西还引不出那个老家伙，咱们便只能真的打道回府了。”
“你方才说你父王可能会有办法，为何？”
“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据说我还未出生的时候，父王就与老家伙相识，且，那时的老家伙爱恋着我父王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虽然现在她不在了，但老家伙从未忘记过她，因此，父王应该会有办法，之所以先来天行山而不回郡王府，是因为天行山十分近，郡王府那边，已经让青云他们去通知了。”顾无欢说着，眼见风闪灵的那块烤肉吃完了，便将匕首拿了回来，又削了一个鸡腿给她吃。
风闪灵接过了那鸡腿，有点儿怔愣，“等会儿，你把烤鸡给我吃了，你师父吃什么？”
“你真当我是烤给他吃的么，我不过是让他闻香来的。”顾无欢漫不经心道，“他若是不在，或者不出来，那这烤鸡就是你的了，他若是识相点出来了，我还能给他留一个翅膀。”
话音落下，他似乎听见，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这一趟果真没有白来。
“你真能坑师父。”风闪灵一边吃着，一边轻叹，“帮你的忙你还不给吃，你就不担心他发飙抽你么。”
“他最厉害的是医毒，论功夫他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而他的医毒我也学了七七八八，你觉得我担心被他抽么。”顾无欢道，“不给他吃也是为了他好，人年纪大了就不该吃油腻的东西。”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不远，树叶抖动声更响。
“看来老家伙真的不在。”顾无欢说着，轻叹一声，“疯丫头，看来这只鸡你可以全吃了，本来还打算，他若是帮咱们的忙，事后我再给他烤十只，现在看来，他是没这个口福，话说回来，我当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他那么大年纪的一人，你说，他会不会早已登极乐？若是这样，我兴许再也没有给他烤肉的机会……”
“死小子！”顾无欢话还未说完，身后倏然响起一道低吼，“你就巴不得我早死是么？”
顾无欢唇角一勾，倏然间抬手，蚕丝出袖，朝着声音来源处飞快掠去，不多时，拉着那蚕丝往回一扯，直接扯出了一道人影。
“慢点慢点慢点！”那人影一边嚎叫着，一边在火堆边一下子坐了下来，差一点儿就栽了进去。
风闪灵啃着鸡腿的动作一顿，望着那被蚕丝捆住脚的男子，眨了眨眼。
虽总是听无欢叫他老家伙，且，据说还爱恋过无欢的祖母，那么想来应该也是爷爷辈的人物，但此刻，眼前的这个毒医却比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他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体型瘦削，下巴上的胡子也长了约莫两寸长，一双黝黑的眸子，面上虽有经过岁月刻画的痕迹，但那皮肤还是挺白皙的。
“鬼医，初次见面，在下风闪灵。”风闪灵学着江湖中人打交道的客套话，朝着他微微一笑。
“小子，这个丫头是谁？”鬼医看了看风闪灵，视线一转又落在了顾无欢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等顾无欢回答，便自己猜了，“莫不是我徒弟媳妇？”
“难得聪明了一回。”顾无欢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眼见风闪灵的烤鸡腿吃完了，便将另一边的腿也削了下来，递给了风闪灵。
一旁的鬼医见此，似是咽了咽口水。
顾无欢却像是没看见，只望着风闪灵。
他几乎不用想，也能知道风闪灵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已经吃了不少了，这鸡腿，还是留给你师父吃好了，师徒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晓得要孝敬孝敬师父么。”风闪灵说着，将那只腿递给了鬼医，朝他淡淡一笑，“无欢一向无礼惯了，鬼医，还请莫要介意。”
鬼医望了一眼风闪灵，挑了挑眉，“你们这两小家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真当我老人家看不出来？这小子对我无礼，你给我赔礼，说，你们二人究竟干什么来的，别在这儿跟我假客套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一点儿也没客气，接过了风闪灵递过来的鸡腿便啃了起来。
“鬼医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风闪灵浅笑着道，“那既然您老人家这么问了，那是不是代表，愿意帮忙了？”
“这得看我心情。”鬼医道，“这小子虽然一贯无礼，但每回碰上他还是让我老人家很生气，你让他给我老人家说些好听的，看我心情能不能变好。”
“说些好听的？”顾无欢桃花美目微微眯了眯，“没问题。”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而道：“不过我有些不太明白，师父您喜欢听好听的，是针对哪个方面的？若要按照我擅长的来说，那便是许久没见到师父您老人家，您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如此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咳！”鬼医正吃得香，一听顾无欢的话，立马呛着。
风闪灵很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吃东西。
否则，噎着，或者喷了，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他是如何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这么调戏自家师父……
风闪灵发现顾无欢的恶趣味一直存在。
“师父您老人家还满意么？不满意的话，我再想，你的绝世容颜……”
“停停停！”终究受不住顾无欢说的话，鬼医一声低喝，“别膈应我了成不成？我就知道你小子没什么好话！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
“早这么爽快不就是了。”顾无欢淡淡道，“这一回来找你，除了带你徒弟媳妇来见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事，就是你徒弟媳妇让人下了蛊，你对蛊，不是向来挺有研究的？”
“被下了蛊？”鬼医一边嚼着口中的肉，一边看向了风闪灵，“且说说是什么蛊？”
顾无欢与风闪灵闻言，异口同声，“绝情蛊。”
“咳！”又是一声重咳，鬼医被噎了一下，伸手抚着自己的喉咙，而后抬眸看二人，“绝情蛊？！”
二人朝他点了点头。
鬼医见此，神色倏然就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被人下的？”
风闪灵道：“昨日。”
“绝情蛊我从未解过，你们若是敢信我，我便敢试。”鬼医将手里的骨头扔了，一把夺过了顾无欢手里的树枝，望着那不足半只的烤鸡。淡淡道，“试不试？”
“试！”风闪灵应得干脆。
“答应的这么快，不错，有胆色，看在你这么相信我老人家的份上，我又多了几分信心。”鬼医说到这儿，瞥了一眼顾无欢，“小子，你怎么说？”
顾无欢道：“既然她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选择信你。”
“好，那么我现在需要几味药材，你立即去采，这山上应该就有，至于徒弟媳妇，就留下来，让我给她针灸。”鬼医说着，便起了身，“你们两个随我来。”
二人起身跟上了他的步子，不多时，被他带到了一个小木屋前，他进了屋子，没过多久便出来了，手上捏着一张白纸，他将那纸塞到了顾无欢手里，“我要的药材都在这儿，你现在去摘来。”
顾无欢二话没说便转身离开，待他的身影走远了，鬼医才收起了自己漫不经心的神态，转为一脸凝重地看着风闪灵，“丫头，实话与你说吧，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取出你的绝情蛊，但我知道一种法子，能将蛊杀死，我有七成的把握，现在关键是你。”
风闪灵闻言，正色道：“您请说。”
“浸泡在杀蛊的药水中整整两个时辰，人体内的蛊，是十分不好杀死的，只有让药水渗进你的肌肤里，才能杀蛊，但这杀蛊的药水对肌肤的刺激十分强烈，人泡在药水中，痛苦难当，即使疼晕了，也能被再度刺激醒来，如此反复，你，能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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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子认为这些蹦跶在无欢闪灵之中的角色太讨人厌，我只能说，==其实这是一早设定好的…看过我旧文毒夫的妹子可能知道我的作风，我不小虐一下是不甘心的，我欠虐，我曾经差点虐死了男主，我对笔下的女主是真爱呐~闪灵的性格，比较重情义，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因为小煜煜，她才被坑了这么好几回，而无欢作为她背后强大的后台，当然要收拾烂摊子，坑闪灵顺便就要连无欢一起坑，这才是公平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