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途

仇人是谁？我不知道。母亲现在在那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同样不知道。我能谈什么为父报仇呢？不能。那么我该做什么呢？

父亲的仇要报，母亲同样要找，这些都是毫无疑问的。但该怎么报怎么找呢？

妹妹的关心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下子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

妹妹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应该珍惜。

想通这些，我感觉到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的身心一下子轻松多了。父亲被杀，母亲失踪，这一切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天天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要不是在半途中杀出了个“智能方舟一号”，我想我早就躺下了。

这晚，我在父亲出事后睡了第一个塌实觉。

“哥……”刚下车的妹妹扑在我的怀里委地抽泣了起来。

妹妹瘦了。鼻子处传来一阵酸酸的感觉，我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喃喃地道：“别哭别哭有哥呢……”但眼睛却不睁气地溢出了泪。

妹妹敏感地问：“哥你哭了。”

我赶紧擦干泪，掩饰道：“没有燕儿你瘦了。”

妹妹离开我的怀中，看着我道：“哥你也瘦了。”

我岔开话题道：“肚子饿了吧走哥带你去吃东西去。”

找了家饭馆，要了几样小菜，便和妹妹聊了起来。从妹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妹妹的迷茫、无助、悲痛以及对我的依赖。

心儿不由地一阵抽紧，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大哥啊！我竟然让妹妹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一个月来妹妹是怎么过来的，痛一阵一阵地传来。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再不让妹妹受到任何委屈。

吃过饭，我带着妹妹去见了大哥和二哥。大哥和二哥都是一愣。他们知道我有个妹妹的，但他们想不到我竟会带着妹妹去见他们。妹妹也好不到那里，因为之前我并没有向她提起过关于我跟大哥他们结拜的事。妹妹的适应能力显然比我还强，她在一愣过后，就马上反应过来，跟着我大哥二哥地叫个不停。这下可乐坏了那两个有了妹妹就忘了我这个三弟的家伙，“恨”的我牙痒痒，但却毫无办法。于是乎，小子我只有向老天“诉苦”。

大哥和二哥在家里都是独生子女，他们是打心里喜欢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妹妹。而妹妹也很喜欢这两个哥哥。看到这种情况，我打心眼里高兴。

妹妹眼中悲伤明显地少了很多，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不再像早上那样苍白无力。妹妹的转变使我高兴，也给我带来了好心情，于是我跟着他们打闹了起来。

我们三兄弟闹作一团，妹妹在一旁看着我们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同时也是大哥二哥想要的。

在大哥家闹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便和妹妹离开了大哥的家。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我和妹妹谁也没有说话。

妹妹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繁星，似在想着心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聪明得多、也要敏感得多。前天那个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她此时的神色中，我知道妹妹的悲伤其实从来一点都没有减少过，白天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吧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到家了，妹妹的脸色更加阴暗。我记得当初妹妹在这里看到父亲的尸体时曾两度昏迷过去。在这间屋里，有着我们太多的记忆，有欢快、有悲伤、有无奈、有争执、有……但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一去不复返。

此时我也情不自禁地伤感起来，但我清楚地知道此时绝对不是我伤心悲痛的时候。我故作轻松地道：“我们家的公主回家了。”这是每次妹妹放假回家时我必说的一句话，但在此时说出来，感觉却不像以往那样温馨和谐，而是一种不论不类的感觉。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妹妹对我笑了笑。妹妹的笑是那么地勉强，那么地无力。一阵悲哀向我袭来，同时一阵心痛。我是个失败的大哥。

妹妹拿起扫帚，要打扫房间。此时我才发觉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打扫卫生，地上已经铺上了层厚厚的灰尘。心中涌起阵愧疚。

打扫完，妹妹进了洗手间，而要去洗手间就必须经过厨房。我突然想起厨房里那堆方便面盒，心情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但一切都已晚，妹妹已经发现那座小山似的方便面盒。

妹妹看着我，脸色更加阴暗。

洗过脸，妹妹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坚定地说道：“哥我退学好吗？”

我一惊，以为自己听错，询问道：“什么？”

妹妹迎上我逼人的目光，再次坚定地说道：“我要退学。”

这次我听清了，我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好久才恢复过来，痛苦地问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妹妹像是早已想好了理由似的，她快速地接口道：“我讨厌读书。”

我嘿嘿冷笑，道：“这不是理由。”怒火开在眼中燃烧。

妹妹毫不畏惧地迎上我愤怒的目光，毫不退让地直接挑开道：“家里有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读书吗？”的确，这是事实。

“这你先不用管，再说就算要退学也论不到你。”我粗暴地道。

妹妹倔强地道：“这事就这样决定了你怎么说也没用，至于你读不读是你自己的事。”说完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真正地愤怒了，但却没有发泄的对象，眼看就要爆炸。就这此时，一股阴凉柔和之气从我的身体深出缓缓溢出，心中的怒火为之一竭，愤怒心情得以平静下来。

我开始懊悔起来，刚才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呢？这不像我的风格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妹妹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妹妹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我再敲，还是没有反应。我痛苦地道：“燕儿刚才是哥哥的不对，哥哥太无礼了。”还是没有反应。我继续低声下气地道：“燕儿开开门好吗哥哥有话对你说？”这次有了反应。妹妹在房间里道：“有话明天再说，我睡了。”妹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音。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无比地痛。

麻木地走进卧室，今晚将又是个无眠之夜。

廖雪燕打开门，大哥已经离去，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泪终于流了下来。“哥，对不起。”

一夜未睡，但我却没有困意。经过昨夜的思考，我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早早地爬了起来，洗了把脸，钻进厨房做起妹妹最爱吃的早点。

从厨房里出来，妹妹已经起来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好。我把早点递到妹妹的面前，妹妹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妹妹吃完早点，我示意坐到我的对面，然后直截了当地道：“燕儿你想退学是吗？”

“是的。”妹妹坚定地说。

我阴着脸，严肃地道：“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妹妹似是想说什么，我扬了扬手，阻止道：“你什么也别说听着就行了，关于你说的家里没有钱给我们两人一起上学的问题，昨晚我已经仔细地考虑过了，那简直就不是什么问题。你知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吗？”

妹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接着道：“我们最少也有十三万你说够不够我们两一起读书呢？”

妹妹一脸不信，我解释道：“我们家有两个店面不是吗？”妹妹还是不解，我又道：“而且都在街道上的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妹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无奈，在这方面妹妹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我接着解释道：“如果我们把那两间店面转让出去最少也可以得到十万人民币是吗。”

这次妹妹总算听懂了，但她并没有支持我的这个主意。她为难地反对道：“哥那是爸爸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卖了怎么合适？”

我道：“现在等在急用不管这些了。”

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她同意了我的这个办法。但妹妹还是不死心，接着问道：“哥你说我们最少有十三万钱还有三万呢？”

我指了指我们所在的房子，道：“就是它了。”

“什么？”妹妹吃惊地看着我，激动地道：“这不行。”

我淡淡地道：“妹妹你先别激动听哥哥慢慢跟你说。”

妹妹生气地道：“你说。”

我痛苦地道：“爸爸被杀妈妈又失踪了……”

妹妹小声地抽泣着，我挪到妹妹的身边，轻抚着妹妹的头，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们要报仇。”

妹妹停止抽泣，呆呆地看着我。我又道：“但我们凭什么报仇呢？”停了停，我接着道：“实力！就是实力！”我看着妹妹问道：“你听懂我的话吗？”

妹妹一脸茫然，我摇了摇头，直接道：“我们要怎样才能使自己强大起来呢？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读书。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查，我知道杀爸爸的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有可能是一个集团。所以除了读书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学会了高科技知识我们才有可能和那些魔鬼抗衡。”学习了二百年后的科技后，我对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有了最为深刻的了解。

妹妹陷入沉思，好久才道：“哥我了解你所说的，但要是妈妈回来我们不在妈妈不是没有住处了。”

我并不想打破妹妹幻想，但此时我却不得不打破妹妹这个梦，道：“妈妈是不会回来的了。”

妹妹不甘心，激动地道：“不是这样的你骗我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难道我就不希望母亲回来吗？我道：“燕儿我们应该面对现实的，妈妈是被那些坏蛋抓去了不会回来的了除非……”

妹妹像是看到了希望般，急问：“除非什么？”

我道：“除非我们能去把妈妈救回来。”

妹妹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好，哥我听你的。”对于妹妹来说，能找回母亲，妹妹是什么都愿意去干的。

我轻舒了口气，终于说服了这个难缠的妹妹。我打铁趁热，道：“好，燕儿哥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话锋一转问道：“燕儿你对考上T大附中有多少把握？”

妹妹不解，妹妹老实地道：“不知道。”

我鼓励地道：“燕儿以你现在的成绩来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的。”

对于成绩，妹妹还是比较自负的。妹妹点了点头，自信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道：“好！但也不要骄傲，要努力哦。”

妹妹不满地给了我一个白眼，娇声道：“知道了这么不信任人家。”

我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才是我的妹妹，好妹妹你听着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就是考上T大附中。”

“好，大哥燕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妹妹给我保证道。妹妹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哥你呢？”

我故作神秘样，道：“我——吗——当然是T大了。”

妹妹被我逗得笑了起来。这是这间房子一个多月来第一个笑声。我一阵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