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宁为玉碎
惜弱坚持不肯受封,执意要为云妃守孝,泪水涟涟的跪在地上,仿佛昨夜的事情她真的是个无辜的人一样,这样的情景倒让奕詝有了几分含糊,因为昨夜的事情他确实记不清楚了。
“既如此,便如你所愿,先封为官女子,云妃丧期满一年再行册封!”奕詝无奈的说道。
官女子并不算什么位分,只是能为皇上侍寝的宫女而已,本质上还是宫女,宫女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谢皇上隆恩!”惜弱磕头拜谢。
良慎看似平和的笑着,实则内心苦涩至极,他曾说过一生只爱她一个,在她之前的事情暂且不论,可不过一年多,他又有了新的女人,自然心里不自在!
“本宫第一眼看见惜弱便觉得顺眼,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做姐妹的缘分,不过小半年云妃一年的孝期也便过了,到时封了位分,便万事大吉了!”良慎伪着心说道。
惜弱低头不敢言语,可气坏了一旁的常青四人,没想到这个惜弱不声不响的,爬到皇上的床上去了!以后若见了面,还要给她几分面子,哪日封了位分,还要尊称一声主子,想想实在是气不过!
奕詝神情复杂的看着良慎,她口上说的话符合她母仪天下的身份,毫无半分嫉妒之色,可她眼底的伤痛却只有他能看得出来!忽然想起曾经她为了他宠幸了丽贵人而拈酸吃醋的样子,那时她尚有许多小孩子气,可如今不过一年多,她便能做一个有模有样的皇后了!
“你们都下去吧!朕和皇后说几句话!”奕詝说道。
众人都答应着退了出去,只留下奕詝与良慎相对站着。
“朕——”奕詝刚要解释,便被良慎打断。
“皇上不必解释!我都知道,皇上不是故意的!”良慎调整了情绪,仰头一笑。
“你明明在乎……”奕詝低头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我是在乎,可是在乎又能怎么样呢?”良慎笑着说:“她已经是官女子了,以后还会是答应,是常在,甚至有天是嫔是妃,这已经是眼前的事实了!我是皇后,我能怎么办?”
“慎儿,朕对她不是有心的,朕也不会封她高位……”她越是这样,奕詝越是愧疚,只得无力的辩白着。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答应也好,皇贵妃也罢,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何况,以后还会其他的人,再来到皇上身边,我个个都去烦恼,那我后半辈子可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慎儿……”奕詝疼爱的抚着她的脸颊。
“我是皇后,后宫安定是我的职责!”良慎抬头看着他,她该承受这些,就如同他为了这个沉重的国家承受了许多一样。
“朕如果不是皇帝就好了……”奕詝将她揽在怀里,想起她幼时笃定的说不嫁给皇帝一样,可世事流转,她还是嫁给了皇帝,还成了整个后宫最不能生事嫉妒,随意撒野使小性子的人,因为他封了她皇后!
他给了她嫡妻的尊荣,却也让她承受了嫡妻的痛苦,他心疼她这样有苦不能言,却毫无办法。
“你是不是皇帝有什么所谓?只要你是你就好!”
自从良慎确定自己不能再回到现代,她那颗不安分的心便死了,她开始用一种现实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能改变,只好适应。当了大半年的皇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皇后了……
自古有句话,皇后得的是名分,妃子得的是情分,难得她既有了名分又有了情分,只要在他心中自己是无可替代的,那么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她为何不能接受?毕竟,他是皇帝……
奕詝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想到,他不仅完全得到了她,还能让她为了自己去改变,去迁就,这出乎了他最初的期望,他再次感到受宠若惊。
一连数天,奕詝都在钟粹宫过夜,只是这几个晚上,却没有一次能够如以前一样和良慎欢好。
“皇上,请原谅我,我做不到!”良慎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她并不是故意赌气,而是每每他一靠近,她便想到他和惜弱在一起的时候,紧跟着又想到很多他与玉嫔、与淑婉、与丽贵人在一起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心里膈应,实在无法平静的交出自己……
奕詝看到她也在努力,只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为了惜弱之事,嫌弃朕了?”奕詝很困惑,之前他也有宠幸别人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排斥过,甚至淑婉还是她亲手送到他身边的。怎么这次,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良慎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这样,虽然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事实上,对人对事上她也确实按自己的要求去做了,可身体的本能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
“奴才不敢!皇上再给奴才一些时间。”
“朕说过了,你不必自称奴才,你是朕唯一最爱的妻子,与她们不一样!”奕詝郑重的说道。
“是。”良慎温柔一笑,两人相拥着睡去。
永寿宫,玉嫔砸碎了所有皇上御赐的饰品摆件,吓的宫女们都不敢上前,只有慕双无奈的在跟前劝着。
“主子,消消气吧!无论如何,毁了御赐的东西,是对皇上大不敬啊!”
“大不敬又怎样?”玉嫔猛的拔下头上的红玉簪,掷在地上断裂成了好几块。
“皇上还能砍了我的头么?皇上哪里还顾得上我,皇上的心早被钟粹宫勾走了!”
“主子,收收声吧!教人听见,咱们又得倒霉!”慕双边收拾边说。
“听见又怎样?下作事儿都做出来了,害怕人说么?她自己身子不济了,恐怕不能再生养,就忙不迭的往皇上床上塞女人!一个婉贵人还不够,又来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呢!”
“娘娘,这事儿不一定就是皇后做的,听说惜弱在钟粹宫和皇后身边近身服侍的人都不对付,这一次恐怕也是自己想去勾引皇上,为自己谋条出路!”
“呸!凭她一个外边来的丫头有这样的气魄?本宫可不信!难道你没听到吗?事儿一闹出来皇后便忙着给她赐位分,听说直接就照着常在去了!她们的心倒是够高的!”玉嫔横着眼睛骂道。
“那倒是,皇后非但没生气,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直接就笑着脸承认了!皇上岁数不大,不该有这样的心胸啊?只是那惜弱不知为何又拒绝,现下只封了个官女子!”慕双从旁说道。
“惜弱与她死了的主子一个德行,胆小如鼠!她要真敢堂而皇之的成了皇上的枕边新宠,本宫第一个不会善罢甘休!”
“娘娘,可是皇上已经一年没进过永寿宫了,让惜弱去跟皇后争争宠,咱们也可解解气啊!”
“提起皇后那个贱人本宫就生气!我本以为皇上对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我既斗不过她,只消等着也能让时间磨没了她的恩宠。可谁知皇上对她不但不厌弃,还越来越情浓!本宫不能再等下去了!”玉嫔紧握着双手,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磨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娘娘想怎样?”慕双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家主子又要不消停了,恐怕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不得安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本宫得不到皇上,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玉嫔又摔了一柄皇上御赐的如意,狠狠的说道。
“娘娘,不敢再砸了!砸了御赐的东西是大不敬啊!”慕双一看又要砸起来,慌得忙上去拦着。
“连永寿宫都没人来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谁还会想的起来!人都没了,还要东西做什么!”
玉嫔丝毫不怕,那些她曾经爱不释手并引起为傲的东西大半被砸了个稀烂,这次她闹出的动静着实太大了些,连隔墙有耳这样的事情都疏忽了!
去年皇后受难一事令奕詝和良慎都长了教训,后宫的嫔妃各怀心事,不得不防,丽贵人暂且不能动,可上次良慎捡回一条命也是万幸,后宫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事了。
年初的时候,内务府新选进一批宫女,那时奕詝和良慎便遴选了几个可靠的宫女,安插到各个宫里做皇上与皇后的眼线,稳妥起见,这些女子的家人都有些许把柄我在帝后手中,又有双倍俸禄可拿,又有皇上的威严在里头,这些女子皆尽心尽力!
永寿宫的眼线是负责洒扫的宫女十三,十三在家里排行十三,父母便为她取名十三,十三性子沉静,行事稳妥,少言寡语,因此被安放在最爱疑神疑鬼,却没什么精准判断的玉嫔宫里。
按理说,若是十分机密的事情,一个洒扫的宫女是无从得知的,偏偏这次玉嫔实在动静太大,十三在外面听见里面有东西脆裂的声音,便借口来收拾提着扫帚进了内殿。
慕双见她进来,立马将她喝了出去,令叫了同样是玉嫔心腹的慕爱过来收拾,十三机灵,一眼便看见地下的一片狼藉有之前玉嫔说是皇上赐的东西,略微一琢磨,便有了猜想。十三寻了一个不当值的时候,匆匆往钟粹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