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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口院5楼。

瑞典友好交流诊室。

牙椅上的黄太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效果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的……可以直接戴走吗?真的只作临时模拟用?”

安德鲁教授笑道,“是的,这是a医生亲手用蜡雕出修复形态,用临时材料灌注而成——用它当参考,修正最后的美学效果。”

“是吗?”黄太太欣赏的看了家乐一眼,“这手可巧,雕的真漂亮啊……最后做出来也是这样吗?”

家乐点点头,“根据做好的模板,再加上修饰瓷的透光度,以及调整个别细节,只会比现在更加自然美观。”

“那就好,你们不知道,我以前做的牙灰扑扑的,又厚又凸,假的很,把我侄女都吓哭了,说我是‘狼外婆’,我都不敢张嘴……早知道江城有这么好的环境,还有外国专家,我就不用舍近求远了嘛。”黄太太拿着镜子不肯撒手,反复观摩着自己的新面貌。

家乐笑道,“没关系,这副临时的你可以先带回去,直到治疗结束,我们给你换上永久的。”

黄太太满意的站起来,“那我下周是来做牙周治疗吧?”

“是的,在最后取模之前,我们务必要保证您的牙周健康,这样才能取出最精确的模型,以及达到理想的修复效果——模型会送到瑞典进行加工,时间会稍稍长一些,您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黄太太爽快的说,“难得找到你们这么杰出的团队,多等一些也是对自己负责——你们慢慢做,做好一点,我也不用分期那么麻烦了,今天就把费用都刷了吧。”

直到离开,她都还在照镜子。

护士过来收掉治疗用具。家乐缩回手,不禁苦笑,习惯成自然了都。

现在当然不需要她动手,而是专门的护士,兼顾美貌与能力,是江城口院为这个vip诊室提供的基本配置。

安德鲁教授支着下巴看她,眼中闪着赞赏,“a,这副模型雕的真心不错,我原以为你会让技工室代劳。”

“雕刻不是牙医的基本技能吗,”家乐想了想,“与其让技工室做了再改,倒不如一开始就自己来,还省点时间。”

“看来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很欣慰,”安德鲁看了下日程表,“正好我下周要去德国开会,我想,把这里交给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没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会及时求助,你可以远程遥控。”

安德鲁笑笑,“其实你已经青出于蓝……尤其在华国的审美心理方面,你比我这个老师懂的多。”

家乐也笑,“也没那么特殊啦,不过我们这里的人喜欢白一点,一白遮百丑嘛,所以硬要劝他们选色的时候参考对颌牙,反而显得过于教条;也有不少女孩子,不喜欢教科书上标准的侧面型,会刻意追求有点反合的效果,因为东方人的面孔比较扁平,下巴凹一点会觉得好看——但在你们眼中,面下部凹进去就显得老,会千方百计的避免。”

安德鲁连连点头,“看来我们应该转变师生的角色,我也有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了——哈哈,这是当老师的尴尬,也是幸福。”

家乐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的基础都是自您那里学来,很多习惯都打上了老师你的烙印。”

“嗯,所以我必须一直学习,免得再也没有新东西可以跟你交流了,对不对?”安德鲁收拾了电脑里的几个文件,又说,“看来你对这里适应的很快;对了,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近不近?我可以帮你申请江城口院的宿舍,这样你来回也要方便一点。”

“谢谢,不用了,”家乐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有地方住,离这儿不远。”

“那我就放心去机场了,”安德鲁站起来,“对了,你来之前我发过招募助手的信息,这阵子也许有人会来,到时候你选选看,将来这里患者多了,光靠你我也忙不过来,有必要储备一些人手。”

送走安德鲁,家乐跟护士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新东西。

这个护士是江城口院本科毕业的,悟性高,关键是由得她从头调*教。

vip诊室并不是忙的昏天黑地,毕竟是走精品路线,有些项目的费用甚至比艾文迪那里还要略高上一个档次,所以倒不会特别累。

——至少不用她再去管消毒卫生什么的,而是专心做医生。

中午去江城口院的食堂吃饭。

家乐也领到了专用的员工卡,补贴足够每顿大鱼大肉,但家乐也没有那么大胃口,何况所谓员工食堂,也就那么回事。

家乐拿着餐盘挑好菜,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转过头,居然是陈宽。

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不少,正好陈宽那里有空位,家乐就端了盘子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在那儿当护士,太浪费了。”

家乐笑笑,“那还是托了你告密的福。”

陈宽脸色一赧,看看周围,小声说,“你也别怪我,公主拿了我的把柄,我不说不行——何况,那对你又不是什么黑历史。”

家乐的勺子一抖。

是,的确不是黑历史。

但因为提前曝光,让她措手不及,以至于……

她低下头吃饭。

算了,时也命也。

陈宽默默的盯着她,“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家乐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淡定的问,“公主跟你交换的?”

陈宽顿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当初得知真相的震惊中,“也怪我眼拙,你的气质本不是寻常女孩所有。”

家乐几乎笑出声来,“什么气质?被撬掉男朋友的气质?”

陈宽有些迟疑,“家家……其实,就算没那事,你也不会当真考虑我作终生伴侣吧?”

家乐沉默一下,随即说,“午饭请不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我怕得胃病。”

陈宽讪然一笑,“好吧,能得公主你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我已经很知足,万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家乐淡淡的问,“她还跟其他人说了吗?”

“她哪敢,只怕连向她父母求证都不敢,整天战战兢兢,像只惊弓之鸟,就怕被你这个真公主赶出城堡、失去一切呢。”

“她可真是信任你,”家乐不冷不热的评价了一句,又问,“——你现在到底是站哪边?”

“你说呢?家家,我们至少还有过感情,何况……你也从没对不起我过,”陈宽眸光一沉,“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她不巧踩中我死穴。”

家乐不敢置信的笑起来,“哇,陈宽,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打算在我面前维持一丁点正人君子的假象了么?”

“彼此彼此,”陈宽不以为忤的笑着看她,“其实,我们都不太适合呆在那个童话一般的国度,是不是?”

家乐没有说话,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纯净如白雪的时光。

“don’ss。”陈宽用戏剧台词一般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又转回正常语气,“反正我们现在离的近,以后如需我略尽犬马之劳,还请公主殿下不吝前往8楼颌面外科,住院总医师办公室。”

家乐叹气,“这话你敢当着你老板的面说么?”

“你不也是他女儿吗?我不过是换个公主效忠而已。”陈宽顿了一下,忽然说,“其实我反而觉得这样比较习惯……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女神,当时能牵到你的手真的受宠若惊……”

家乐不语。

陈宽苦笑道,“即使当时我不知道你身份,也经常自惭形秽,后来欧娜……她什么都不如你,但我觉得,她是可以接近的,是跟我一样、有很多缺点的凡人……”

听到这个名字,家乐不禁皱眉,“好了,我没兴趣听你早八百年前出轨的心路历程。”

“好好好,”陈宽举起双手,“总之,都是一场误会,现在,我就是你手上的一枚棋子,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家乐听的毛骨悚然,“我可没让你去杀人放火。”

“当然不敢,我陪着公主殿下看看戏,就很满足了。”陈宽端起自己和家乐的餐盘,“根据我作为ex的经验,我知道你就这点饭量,顺手帮你收了吧——那么,下次见,公主殿下。”

家乐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万万想不到,她有一天可以和陈宽坐在江城口院的食堂,毫无怨怼似老朋友般聊天。

但是陈宽有句话说错了。

她曾经……真的以为,他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良人。

陈宽走出食堂,刻意放慢脚步,果然,没几步就被人追上。

邱心婷一脸紧张的盯着他,“你跟她说什么了?她要你传话给我么——她要怎么对付我、对付我家?”

陈宽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太好奇了一点?家家是我前女友,碰上了、打个招呼聊聊天也很应该吧?”

“她来江城干嘛?那么多地方不去,她偏偏来江城,到底是要干嘛?”邱心婷茫然的问。

陈宽耸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断了她呆在别处的后路吧,何况江城也是个好地方,你说呢?”

邱心婷一愣,是啊,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拿住了家乐的把柄,跑去兴师问罪,就不会……

“可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她为什么要这么、这么——”

陈宽怜悯的说,“你也别想太多,她可能就是跟导师混口饭吃而已。”

“不可能的,”邱心婷喃喃道,看他一眼,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师兄,你不能不管我,你一定要帮我,她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让我爸提携你的,你那些事我也会帮你隐瞒——”

“是么?那真是谢谢了。”陈宽讽刺的说,但慌张中的邱心婷并没听出问题。

晚饭桌上,邱心婷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爸,我不想在附院实习,能不能让我去别的地方啊?”

邱思明还没开口,倒是邱夫人瞪了女儿一眼,“你傻啊,多好的机会,别人想来实习,还得找关系塞钱呢。”

“可是,”邱心婷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爸要选院长,我们应该低调一点啊,免得被别人抓小辫子。”

邱夫人笑道,“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要低调?你又错了,正是因为你爸要选院长,你才应该在附院好好实习,给他争口气,让他面子有光。”

见老妈态度如此坚决,邱心婷只得闷回一肚子的话。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颇有几分执念,一定要她学医,一定要考江城口腔专业,出国当交换生也是她极力张罗,要不是邱心婷后来坚持用“当女博士就嫁不出去”作为借口,只怕她妈还会逼她继续读博。

邱夫人晚上去参加太太聚会,留下两父女在家。

邱思明端了盘水果敲开女儿的门,“怎么了,这几天有什么心事?”

邱心婷已经好几天没睡着觉了,尽管她并不是随时都能碰上家乐,但一想到家乐的存在,就仿佛头上悬了把铡刀。

此刻见了父亲,她终于忍不住说,“爸,那个许家乐来我们5楼上班了。”

“许护士?”邱思明对这个女孩子还有几分印象,当然,主要因为她抢了女儿喜欢的人,不禁皱眉道,“她来上什么班?”

邱心婷沉默再沉默,挣扎再挣扎,犹豫了半天,终于坐起来问,“爸,在我妈之前,你是不是……还结过一次婚?”

邱思明手中的水果,咚的一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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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马仕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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