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告失败
杨巧莲正觉得那放羊的汉子不请自入,径自进了自家院子很是失礼,有心和媒婆子抱怨几句,口还没有张,就见对方又狼追似的疾步走了出去。
媒婆子也觉得奇怪,顾不上再和杨巧莲搭话,一路小跑着跟在壮汉身后殷勤的询问着越走越远。
杨巧莲立在门口等了有半个时辰都没见那两个人再回来,知道自己那三百文说媒钱算是打了水漂。
“三百文啊!”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这个数字,她觉得心疼。
“拿钱不办人事的张婆子!不是说这山里的羊倌不挑,只要是女人能生孩子就行么,怎么才往院子里一站,屁大的功夫没有人就溜了!”抬手想要把大门的门闩拉上,动作做了一半她便愣在门口,不禁暗道:不是那张婆子随便在哪里找来个人一起蒙我吧?骗了钱就跑?
这念头几乎是一生出来就被她自己给肯定了。自然不知道那山里汉子还真是被‘屁大的功夫’吓跑的。
把吃闲饭的傻子尽快打发出去的希望又落了空,杨巧莲有些失落地想回屋再躺躺,把做晌午饭的事情自动丢给了婆婆。
“杨巧莲。”一直委顿在玉米秸堆旁的苏夏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叫住了她。
在那个粗鄙的汉子被自己用更粗鄙的伎俩轰走之后,苏夏至就决定和嫂子谈一谈,今日的这种事情不能一再的发生,否则人言如虎的地方,她是真有可能一辈子嫁不出的。
杨巧莲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看了看笔直地立在一边的苏夏至,又往东屋门口瞅了几眼,终于确定婆婆和那个混蛋下地去了,屋里屋外就她们姑嫂两个。
“傻子,你……叫我?”她扭头对向小姑子不可置信地开了口。
“如今天的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苏夏至对于这个杀害自己的凶手多一个字也懒得说,因此说话便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和我说话?”杨巧莲根本就没有听清苏夏至说了什么,她从未想过对面的那个傻子会这么正常的与自己说话。所以此时的她只顾得吃惊,而忽略了苏夏至说话的内容。
苏夏至静静地看着她,待到与杨巧莲的眼神对视上之后她不疾不徐地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今天的事你不要再做。”
这回杨巧莲是听明白了,只是一个傻子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打心里不能接受,随即她一瞪眼睛双手叉腰准备开骂,哪知才摆好泼妇骂街的姿势,院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在地里忙活了一上午的苏春来和苏婶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杨巧莲忙把叉在腰上的手臂放了下来,迎着苏春来说道:“哎!你知道吗,你妹妹一点儿不傻!”
苏春来随手将锄头立在墙边,然后用和苏夏至一样的面无表情瞪着自己的媳妇说道:“我妹妹本来就不傻,我们家人都很聪明。”
“你们家人聪明?”杨巧莲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刚想再接着挖苦苏春来几句,忽然对上了他幽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仿佛正等着自己说下去呢。
杨巧莲打了个冷战,余下的话生生被她咽回了肚子,她现在对这个愣头愣脑的丈夫是真怕,因为他打人都是没有缘由的。
自从酣畅淋漓地揍了自己老婆一顿然后又抱着她胡天胡地了一场,苏春来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他现在是时刻还想找机会再揍她一顿。奈何对方学了乖,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嘴闭嘴的骂骂咧咧,自己也就不好上去就打人。
“煮饭去!”看着鼻青脸肿的媳妇没了嚣张的气焰,苏春来心里突然升起的小火苗熄灭,没了兴致,闷声甩下一句抬步进了正屋。
苏婶子见小声嘟嚷的儿媳妇不情不愿地进了灶间,这才走到站的笔管溜直的闺女面前从上到下的看得仔细:“我闺女不傻?”
“娘。”苏夏至轻轻地唤了一声。
“嗳。”苏婶子点头应了。
“吃甘蔗!”苏夏至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将手里的玉米秸子递给了她娘。
……
不管小姑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的那番话还是起了些作用。再加上地里的头茬菜开始成熟收获,苏夏至也跟着忙里忙外,没少出力。杨巧莲终于将给她打发出苏家的念头暂时的放下了。
苏夏至总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她默默地和哥哥学习着田里栽种的本事,并不偷懒。几个月下来,苏姑娘黑了不少,不过她自己倒是觉着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
最初穿越到这个身体中的时候,她能明显地觉出这是一具并不健康的躯体,除了脑子,苏夏至估计自己的前身是有些营养不良的,动作大了就会晕头转向,因此,才来到古代的时候,她只能保护好这个身体,多多休息,让她慢慢的缓起来。
十七八岁,正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生活有了规律,又能吃上饱饭,苏夏至一点点的恢复了健康,从里到外都透着有活力。
转眼夏天过去,秋天也进了尾巴,天气开始转凉。当地里的大白菜也收了之后,庄户人从农忙转入了农闲。
家家户户屋顶墙上都晾着玉米萝卜,开始为过冬做准备。
地里没了活儿,苏家的母子三个又都猫在了家里不怎么出门了。一天三顿饭,眼看着人家个个吃的挺香,杨巧莲心疼的抓耳挠腮。
几个月没见苏夏至有什么动静,杨巧莲又恢复了老样子,照旧地锁灶间门,不让婆婆小姑子吃饱,没事儿还指桑骂槐地找找茬。
苏春来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性子,这些事情他就是看见了也和没看见一样。
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苏夏至又挑唆哥哥瓷瓷实实揍了嫂子一顿,这回,姑嫂是彻底结了仇,杨巧莲也在心里发了狠,拿了五百文钱给了媒婆子,放了话:“别管什么人,别管多大岁数,只要能把家里的傻子给我带走就行,以后她是死是活都与老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