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8他已不是我的易南北
原来他想要的是这样,他要铲除内部的所有奸细,不惜针对我,来引出更多图谋不轨的人。我隐约之中感觉到他要做一件大事,他在操纵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戏,而我也许是这场戏的棋子,也许是这场戏的炮灰。
执行总监打包走人,我无法顺延上位,加上易南北在大会上对我说的话,导致我的地位十分尴尬,就是走在路上也能感受到员工对我异样的眼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只能到天台上躲着,每天压抑的气氛快把我逼疯了,我就一遍遍的问自己,何苦留在这里折磨自己,辞职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我不想放弃,我就是一根筋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仰起头看天空,这是一栋几十层高的大楼,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云彩,天台,是一个充满无数故事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我和易南北的第一次决裂就是在学校的天台上进行,那一句句锋利的话快把我的心割碎了,后来没多久,我和夏叶被关在女生宿舍的天台上,他温暖的向我告白,像冬日里的阳光。
我想夏叶,因为每当我孤单绝望的时候,总觉得有他在我就不会害怕,他永远都不会让我害怕。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传来温暖是那么熟悉,让我恍然间回到了过去,夏叶他还在我身边。我一个颤抖,立刻扫去忧伤的面容,欣喜的转过头叫着:“夏叶,是你吗?”
我望着那人瞬间变到枯萎的脸色,搭在肩膀上的手迅速退了回去,不是夏叶,夏叶不会用这样冰冷的目光看我,是易南北,他来找我干什么,我不由紧张起来,为自己叫错名字耿耿于怀,以前他一听见我叫夏叶,就会发疯的做一切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他现在没有,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易南北了,愤怒仅仅在他脸上存在一秒都不到,就挥散而去。我不想看到他这副模样,虽然平静的像湖水,但这简直就是魔鬼,我害怕的有点发抖,胆怯的后退了两步。
他发现我的惊慌,嘴角一张,居然是笑了起来:“你怕我?以前可不是这样。”
因为以前的你也不是这样,我定了定神,生硬的说:“易总怎么来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好好的公司不呆,来这里干嘛?”说着指了指下面,戏谑着说:“跳楼?”
我嗞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侧身就要走,碰上他冷冰冰的一句:“我让你走了吗?”
我无奈的驻足,显然不想搭理他,但又不得不客气的回应:“天台风大,易总身体不好逗留了。”
他掩上嘴咳嗽两声,淡淡的笑着:“是啊,身体不好,多亏了童扬照顾我。”
我忍住不流露情绪,顺应着回答:“易总福大命大,自然不会有事。”
他在我身后,也省的我去看他的表情,易南北可能不满意我的态度,迈了一步到我面前,手指放在干涩的嘴唇上,若有所思的问:“你说,童扬这个女人怎么样?”
要是搁以前,我非得撕烂他的嘴,在我面前说谁照顾你呢,说谁好呢,这他妈是你能说的话吗?听见那女人的名字,我简直快被他的挑衅逼疯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我的反应,我偏不如他所愿,但也实在没法保持一个好脸色,就目中无人的走着,嘴里说:“你喜欢就好,天台冷,我不奉陪了。”
“江陵风!”他一个箭步堵在我面前,口气透露着不爽:“你不要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是吗?”我咧开嘴角笑了一笑,刻意讽刺的说:“那我求你,不要刁难我,这样你可满意了?”
“不可理喻!”他愤愤的骂出一声,身子侧向一边,好像是在用生气掩盖自己的失落。好吧,就算我自作多情,我是真的不想听他说半句话。
我又像前迈出一步,这次他没拦我,而是刚巧靠在楼梯前的墙壁上,眉目绞拧着说:“这次公司出现的问题很严重,其实,没那么容易解决。”
我害怕他下一句又找借口来针对我,便没放下警惕的姿态,侧眼眯着说:“还有易总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不是神,有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他的手若有似无的向前揽了一下,到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好像穿到一半的项链断掉一半,洒了遍地的心碎。他是想拉住我的,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握住他的手叫他不用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他的,可是现在我不敢,他也不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易南北选择了一个人的道路,他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人要变得精于算计、心狠手辣,就不能被他人所牵绊。五年前他放弃了我,如今也是一样。他要做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我在这条路上注定是一块绊脚石,所以就算你排挤我,我还是愿意在背后默默揣测你的感受。
易南北凝神望天许久,再说话时俨然是上司对下属交代任务的口气:“我要举办一个筹资party,借别人的资金来度过这次难关,具体事项就你来安排吧。”
果然,他果然是来让我做事的,现在我对于他而已,只是一个办事的工具吧。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也的确是我作为执行总监的管辖范围,让我来办无可厚非,但不知为何,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产生了隐隐不安。
这个筹资大会对易南北很重要,我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他来找我,第一,是因为念及旧情而信任我,第二,借此试探我是不是忠心耿耿,第三,他从中作梗,借这个机会一举把我铲除!
我犹豫不定,这三种方案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有可能实现的,现实是哪一种,完全取决于易南北对我心狠手辣的程度,如果发生的是第三种情况,那世界当真是天翻地覆,我多年的等待与纠缠,到头来,只化为他手里的一团散沙。
易南北见我的神情扑朔迷离,面色严峻的靠上来,命令似的问:“江总监可以做到吗?”
我攥紧拳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看到那淡薄的目光,会让我没有力气说“好”。赌了,拿我余下的半生性命与这些年的感情赌,赌他会不会手下留情,赌他是不是真的绝情,我曾经所谓的背水一战早就不算什么了,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曾经的种种纠葛是多么不值一提,因为易南北要除我,不费吹灰之力。
就像他曾经所说:“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无怨无悔。”现在,该有这份心情的人是我。冗长的沉默后,我猝然一笑,没有一丝疑虑,天真的看着他:“易总之前说过,等到闲时再陪我回家,这话可当真?”
他目色一怔,随之空洞了起来,是想起了吗?还是早就忘了?我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表面十分悠闲,心中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紧张。易南北本是正对着我的身体,却缓缓向另一边侧过去,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也许真的会说:不记得了。
我死死咬紧嘴唇,原本的血色一下子流失干净,所以他有求于我,连骗我的一句话都不肯说吗?天呐,我江陵风一直爱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我就要摇着手让他别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哭出来,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毁掉最后的底线。可他还是说了,虽然口气冰冷,不带一丝波澜,说的却是:“我易南北说出的话,从不食言。”
好,我低下头不禁发出一声嗤笑,还是高兴的吧,不管是真是假,他总算说了。我镇静下胸腔里翻腾的热浪,转脸淡淡的说:“那我也会帮易总,办好筹资大会。”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是我唯一的价值,不论未来是否艰辛,我选择为你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后悔。
只愿你,不要食言。
我以为这是可以忍气吞声做下去的事情,梁纪却给我打来了电话,我那时正在布置会场,请帖已经逐一发下去了,唯独梁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其实我这个人有时候很讲义气,念西姐对我好,梁纪对她好,我就不会利用他做任何事情。
但梁纪是这么说的:“念西很关心你,况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心里长久没感受过的暖流,一下子把我逼的哭出来,就算我没了易南北,还是有人在乎我的不是吗?梁纪听出我的情绪不对,他打电话来大概也是知道了什么,就说:“把请帖发给我,我不代表梁家。”
“你来干什么,易南北本来就对你怀恨在心,肯定不会接受你的援助,到时候,还不知怎么挤兑你呢。”
他耐着性子说:“我去,只是害怕他做出过分的事情。”
我见旁边没什么人,就捂住嘴巴压低声音:“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易南北不对劲了?”
梁纪顿了顿,再说竟是:“事情没到最后我也说不出,把请帖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