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欠人一马
他眼中绽放出光芒:“你愿意和我去关外,”
“呃……我说笑的,不过,你刚被封为定远将军,真的就一点不心动,”
他笑了笑:“现在这种散官名头和你比起來,还是略轻一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为地陪你去西院走一趟好了,”
他开心地说道:“好,”
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赏过了菊花,似乎大家再也沒有理由聚在一起,这反而给居心叵测的人更多的空间发展势力,
冬月之前,我在西院的课业终于结束了,承蒙程太傅推荐,我得入皇宫做了个七品女官,主要掌管各宫的布料用度,差事倒还不错,只是前前后后要照顾到的地方太多,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的,更沒有时间与贺兰殷岳出去玩,他对此颇有微辞,
“宫里的人都死完了吗,为什么偏偏你整日忙來忙去的,”他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借口入宫,我在百忙中抽出了一点点时间陪他在汐池旁边聊聊天,
“既然在职,哪有不把事情做好的道理,你不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我是被程傅推举进來的,他那么大岁数了,我哪好意思给他丢脸啊,”
贺兰殷岳坐在石头旁认真思索了很久:“不然,我去向陆府提亲吧,他们总不会不让你嫁人吧,”
我“噗”地将润喉的凉茶喷到池子里,圈起一层层涟漪,“你说什么,”
他乐嘻嘻地跑过來:“我说,我去你们府上提亲吧,”
我有些不知所错地看着他,心里渐渐涌上一层蜜汁,可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要娶我,却不知该怎样回应,于是我原地踌躇了片刻,在他眼里就是无动于衷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喂,怎么,难道你真的还喜欢殷曜,”
我又被他呛到:“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我……”我一时语塞,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嫁给他了,可是这话说出來,不就等于承认我想嫁给他了吗,这等终身大事,他居然这么草率地跟我说出來,我才不愿意答应他,
我“哼”地一声,将茶杯往草地上一放,转过身便走了,留下他在汐池旁捶胸顿足,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我边走边咒骂贺兰殷岳,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女人的心思,“木头,死木头,傻子,白痴,”一方面又为他曲解我的心意感到气愤:“哼,混蛋,混蛋,”
生气地一边跺脚一边往前走,猝不及防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被我一撞,向后退了好几步,我立马听到当头棒喝:“混账,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冲撞二皇子,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我一听撞到的是二皇子,心立刻提了上來,殷曙身体那么孱弱,被我一撞,还不知道撞出什么毛病沒有呢,我立刻抬眼仔细打量着那人,只见殷曙眉心微皱,一张苍白的脸上似乎要浸出虚弱的汗珠,
“呀,对不起对不起……参见二皇子,二皇子沒有伤到吧,”
殷曙拉好前襟,定了定神,道:“无碍,”
第一次与他距离这么近,我偷眼打量他,只觉得他皮肤胜雪,吹弹即破,高洁不可方物,这样一个人,我真不敢相信方才我竟碰到了他,他冲着侍者说道:“你们且下去,我要与这位姑娘说几句话,”
“是,”
他转回身看向我,说:“还沒有看够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出神,连忙低下头:“冲撞了二皇子,还望二皇子见谅,”
“还从來沒有人与我有过这样的接触,”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能理解,他贵为皇子,生母又是皇后,母子间自然要遵守许多规矩,不能如寻常人家般亲近,而与他接触最多的御医,也应该是点到为止,
可如今他这话倒显得我像流氓一样占了他的便宜,
“怎么赔我,”他浅浅笑着,
“什么,赔,”我还沒反应过來,
他俯下身子,低声说:“我听说,你有一对稀世宝马,可否赠我一匹,当作赔偿,”
“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有……”
“记着你欠我一匹马,”我还沒有反应过來,他已经扬长而去,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我的幻觉,可是,最让我头疼的是……他怎么知道我有一对稀世宝马的,
这个问題困扰了我好久,除了贺兰殷岳之外,我确定我沒有告诉过任何人啊,难道是我太过张扬,让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接下來的几日我一直在惴惴不安中度过,还时不时地旁敲侧击,问问别人知不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的一对宝马,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我渐渐放下了心,
看來只是被殷曙知道了而已,可是一向深居简出的二皇子怎么会得知这样的事情,
休假回西院探访程傅的时候,我将这个疑问告诉了他,程傅摸了摸胡须,笑眯眯地说:“这个殷曙果然是不简单呐,”
我不解地瞪着他:“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们的敛尘和龙契都被人知道了,你不着急吗,”
他斜了我一眼:“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反而变笨了,我问你,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有沒有遇到一些特别的事情,”
我托腮想了片刻:“特别的事情,你指哪些,哪个妃嫔喜欢哪种料子,”
程傅看我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什么乱七八糟的,除了二皇子,你还有沒有遇到过其它皇子,”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段时间,连殷曜都不知在忙什么,好久都沒有见到,除此之外,我更沒有见到任何皇子,我老实地摇了摇头:“沒有,”
程傅狠狠瞪了我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听到他的责怪,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低下头玩弄着桌上的骰子:“入宫之前,我已经或多或少感觉出几分异样,只是,我宁愿相信那都不是真的,我只想让日子尽量风平浪静,大家在一起开心和睦,我怕我知道得越多,和从前的心境就离得越远,我怕,那时候,我就再也回不去了,程傅,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出,可是我不想去制造这种机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样或许就能保持现状吧,”
耳边传來一声幽幽的叹息,程傅说道:“有些事情,不管你如何躲避,它总是会來的,还不如摆出积极的姿态去面对,这样才能把握住优势,”
我有些似懂非懂,了解皇族之间的勾心斗角,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经过和程傅之间的这番谈话,我开始留心宫里发生的各种变化,毕竟我的父亲在朝为官,皇权动荡,也势必会影响到民众,更不必说我的父亲,和我关心的人,
近日宫里新得了几匹妆花缎,皇上赐了几匹送给妃位之上的娘娘,若是各宫挨着都走一遭,恐怕得用上一天的光阴,所以我按照就近原则,先去给离得最近的刘妃娘娘送去,
刘妃娘娘是临川郡王的女儿,本是郡主,身份高贵,凡是皇上有所赏赐,皆少不了她宫里的,我带着几个宦侍沿着青砖小巷刚拐到刘妃宫前,远远望见一道仪仗,坐辇上的女子凤冠霞帔,衣着华盛几乎可以与皇后媲美,我们连忙避到道旁,恭敬地行礼,这宫里除了皇后,恐怕就只剩贵妃有这样的派头,看來那座上必是晴贵妃无疑,
低着头看着脚尖,仪仗的影子渐渐从地面上滑过,突然听到坐辇上的女子开口道:“停下,”
仪仗戛然而止,我心想这好端端的仪仗怎么突然停了,想是來刘妃宫里做客的不成,
抬眼望去,坐辇上的女子端详着戴满翡翠戒指的手指,眼神丝毫不向别处瞥一瞥:“跪着的是何人,”
我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是往各宫送缎子的典衣,”
晴贵妃听到缎子,终于肯看了我一眼:“什么缎子啊,”
“是新进的妆花缎,”
“哦,新进的妆花缎,怎么瑞德宫沒有呢,”她轻轻瞥了一眼下首的宦官令,那宦官令即刻拱手道:“如娘娘所言,”
“回禀娘娘,这是新进的妆花缎,奴婢正要往各宫里送呢,”
“可本宫刚才怎么见着,你要往宣成宫送呢,”
我不由得暗呼不好,却只得按着头皮说道:“因为是路程近,所以奴婢们先往宣成宫里送來,”
“那这妆花缎,样式可都一样,”
我连忙回道:“色泽多选,形态各异,”
晴贵妃嘴角微微翘起,说出的话却让我打了个寒噤:“这样说來,送到瑞德宫的,不就是别人挑剩的花样了,宣成宫倒是好彩头,样样赏赐都先挑了,才轮到我们,不知道刘妃在这宣成宫里,可坐得安稳呢,”
那宦官令立刻说道:“娘娘,要不要去宣成宫里拜访刘妃,”
“从前鲜少登门,倒叫人说本宫不懂得与姐妹和睦,你这提醒得倒好,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