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蔚阳,放开君上!」她还来不及抵抗,叶裴已经怒气冲天的奔进来,一掌拍向蔚阳。

两人交手了片刻,明显是叶裴占下风。荆安虽然不懂武,可她也看得出,蔚阳是忍让着叶裴。

「够了,别打了。」见情势僵持不下,她才出声中断这场闹剧。

「蔚阳,别以为你是云中侯,我就怕了你。你要是敢再对君上出手,我一定会倾左相之力,把你心疼的右相拉下来!」

叶裴气不过的一席狠话,狠狠刺醒了荆安。

她怎能忘了,她与他之间,无论是前世抑或今生,永远都隔了另一个女人。

她感到羞愧难当,且是对自己感到羞愧。

她怎能忘了自己的初衷,只因为跟蔚阳寻欢一夜,就差点又落入他的陷阱。

无论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最终,他选择的一定是简于姗……不,在这里她名唤蔺莹,是北燕王朝最温婉明理的右相大人。

荆安嘲讽地弯动嘴角,心尖涌入一阵苦涩,看着叶裴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牵动她每根思绪的男人。

叶裴悔恨莫及地歉道:「君上,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只顾着自己放纵,误以为君上是挑中了那个男子,微臣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是……」

「罢了。」荆安握紧手中的杯盏,扬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

「可君上不是很讨厌蔚阳吗?」叶裴愤慨地咬牙握拳,一脸恨不能立刻替她杀了蔚阳似的。

「孤就当他是伺候过夜的男宠,没什么。」明明心中并非这样想,荆安还是强迫自己把话说得淡然。

「君上……莫不是对云中侯动了情意?」

荆安长睫颤了颤,心口抽紧。这问题她亦在自问,没想到竟连叶裴都已察觉。

「不是。」她沉默了片刻才否认。

叶裴的眼神起了变化,似乎很同情她,口气也软了下来:「君上,历来东皇与云中侯是相辅相成,过去也有结成连理的例子,可蔚阳他……并非良人。」

说来讽刺,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丈夫这件事,恐怕她比谁都有刻骨的体悟。

「叶裴,你说到哪儿去了,孤是何等人也,怎么可能会挑上蔚阳当皇夫。再说,孤与他的人马素来不和,若是真让他当上皇夫,岂不是让他趁机夺权。」

叶裴的目光又是一变,复杂难解地瞅着她,道:「君上恕罪,微臣不是有意要挑拨,可微臣见蔚阳对君上似乎不单单只是君臣之情。」

「什么意思?」荆安蹙眉。

「君上有所不知,微臣素闻蔚阳心高气傲,认为长久以来是蔚家辅佐东皇治国,认为蔚家地位应该与东皇平起平坐;按照蔚阳的性子,应该不可能亲自送君上回宫,可刚才……」叶裴顿了一下,露出不知该不该说的尴尬神情。

见状,荆安多少也猜出,应该是蔚阳抱着她回宫的途中,那姿态太暧昧,才会引发这些臆测。

「君上应该明白,那蔚阳是什么样的人,他竟然会想出这些花样,怕是可能对君上动了心思。」

荆安淡淡地否认,「他对孤还能有什么心思?他身边都已经有了右相,那不是他最宠的人吗?」

叶裴仔细地观察着荆安的神情,察觉她眼底漾起极浅的悲愁,心下了然。

君上不愿接受蔚阳对她有意的事实,全是为了右相蔺莹。看来她非常介意蔚阳与蔺莹过从甚密的关系。

叶裴掩下眼,面上神色又复杂了一层,可她没显露出来。

「微臣明白,经过此事,君上怕是很难再全心信赖微臣,微臣也不敢擅自琢磨君上的心意,可若君上真对蔚阳有那份心,微臣一定倾力协助……」

「叶裴,你究竟在胡说什么!」荆安僵着脸低斥。

叶裴打住话,不敢再往下说,两手紧紧抱拳,只微微抬起眼瞅睐她。

「孤告诉你,孤喜欢谁都有可能,独独不可能是蔚阳。」

「可蔚阳对君上似乎没这么简单。」

「蔚阳肯定有所谋,孤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更不可能与他沾上关系。」纤指掐紧了杯盏,荆安觉得她的心已如死灰,再也燃不起一丝光亮。

「微臣明白了。」叶裴明显松了一口气,可眼神犹带着几分忧心。

荆安心下一暖,恐怕她身边也只有叶裴一人真心为她着想。

她不该因为一时的欢愉失去判断力。蔚阳既然会找青姥姥问话,而青姥姥又是身怀玄术的人,难保不会向蔚阳透露了什么。

青姥姥肯定说过什么,否则蔚阳为何要对她说那些暧昧的话?

「叶裴,孤倦了,你回吧。」荆安放下杯盏,双手揉起额侧。

「君上保重。」叶裴一脸同情又爱莫能助地瞅着她,随后唤来了连芝伺候她。

其实早在先前,东皇身边伺候的宫人全是男宠,可在大病一场醒来后,东皇便指定要一个女官近身伺候,经过层层筛选,连芝才出任。

经过多日观察,荆安对生性沉默谨慎的连芝已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她看着连芝上了一壶新沏的热茶,还端上外型精细的糕饼,心思略略分散,没由来地问,「过去这些事都是谁在做的?」

连芝一愣,随即回过神,躬身答道:「禀君上,过去都是杜蘅张罗的。」

杜蘅?荆安只觉得这名字无比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对了,记得她初初转醒时,身旁一直紧挨着容貌绝色的男子,她记得那人便唤作杜蘅。

杜蘅是她身子原主的男宠,据说还是最宠的一个,只是在她醒来后,便打发到后宫,不曾再召见。

「君上可是惦记杜蘅了?」连芝不敢胡乱揣度,又怕不够细心,百般犹豫下,终是问出了口。

「嗯。」荆安抬眸一笑,尽管有些勉强。

「那……」连芝面露迟疑。

荆安转眸望向梨木小几上青花瓷瓶里,开得正繁盛的桃花,低声道,「召杜蘅进寝殿,孤要见他。」

「是。」连芝跪身行礼。

侯府。

镶着夜明珠的朱红大门被仓皇推开,一名散着满头青丝的女子,单手拢紧了身上的妃色大氅,面容虽憔悴,却也看得出精心妆点,唇上的花脂颜色,放眼皇城更是只有她一人独用。

「右相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一身利落装束的青衣女子,赶在貌美女子奔进书房前拦下了她。

「蔚静,我得见侯爷。」行色匆匆的貌美女子,正是才貌双绝的北燕右相。

青衣女子乃是蔚府的家仆,但凡是进到蔚府的下人,一律冠上蔚姓,终身为蔚家奴,死后入蔚家为家奴所辟的祠堂供奉。

蔚静先行了个礼,才不卑不亢地道:「侯爷已经歇下,大人怕是见不着面了。」

蔺莹神色越发焦灼,望眼欲穿的直盯着蔚静身后的书房。

房里的灯仍亮着,显然蔚静的话并非属实,不过是用来挡人罢了。

「大人,您清楚侯爷的性子,侯爷不想见任何人的时候,饶是东皇来了,他也定不会见。」蔚静语气平缓地提醒。

蔺莹勉强缓了缓心神,万般不舍地收回目光。「那就请你转告侯爷,告诉他我来过。」

「大人言重了,这是小的该做的,必定会如实转告。大人且安心回吧。」语罢,蔚静低下眉眼,躬身送客,不再赘言。

与来时的仓卒不同,蔺莹离开时的脚步拖沓而停滞,好几次甚至停下来,似是等着谁来挽留她。

可惜,她的期望终是落了空,就这么一路身影落寞的出了侯府。

深夜已至尽头,东方天空微泛星白,侯府书房里,灯火始终不曾熄去。

蔚静守在外头,寸步不离,却也将书房里的争执声尽收耳底。

「……你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女子咬着牙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蔚阳清冷的嗓音随后传出。

门外的蔚静垂下了眼,目光不若先前的清澈凌厉。

「你不该让所有人看见你抱她回宫,你这是打算落实了你跟她的暧昧!」

「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其余的不必过问。」

「蔚阳!」女子恼了,好强的嗓子多了一丝哭腔。

房里隐约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扇形红木如意格纸窗后方,透出一道修长瘦削的人影,蔚静只敢用余光偷偷觑上一眼,便往前站了三步,拉开与书房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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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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