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袍人
谭越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御剑而走,论牙尖嘴利,他还真不是杨舟的对手。怎么说,杨舟也是饱读诗书的儒生,论修为他或许不如这谭越,但是论斗嘴,两个谭越都比不上他。
今日谭越闲来无事在附近转悠领略凡俗世间的风采,却是感受到了贫民窟之中,天地元气发生了剧烈的波动,便赶了过来。本来,他还想着凭一己之力,剪除邪魔道修士,建功立业,也能够使门中师叔另眼相待,顺便也可获取一些奖励什么的。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但是偏偏他时运不济遇到筑基修士,可贪功冒进的话,就有些不知进退了。
他本想摆摆样子,义正言辞一番,等拖到师叔前来,再拿下这两个残杀凡人的邪魔道修士。这样一来,即在师叔面前漏了脸,还威风凛凛了一把。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好处没捞着,还碰了一鼻子灰,不单单被那不知名的筑基修士痛骂教训,还在师叔面前丢了大人。
而且,青州城监察事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那狐妖发展了这么多爪牙,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绝不是一件小事。怕是此番事了之后,少不了一番责难了,甚至连宗门的供奉灵石都会被扣减。
眼下,他处于炼气后期,正是需要积累法力,准备破关,进阶那炼气圆满之境的关键时刻,急需大量的灵石。可这次供奉被削减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眼下,也只有召集宗门其他监察弟子,剿灭了那狐妖的党羽,将功赎罪,争取从轻发落了。
修士的世界虽然神秘,但却是植根于凡人的世界之上,根基在此,不容有失。若是凡人世界动荡不定,自然也会使修士界不得安宁。所以,各大仙门虽然辟世,但是却也和凡俗世界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暗中维护着凡俗界的安定繁荣。
修士皆是以凡人之身修来。没有了凡人,就没有修士的存在。青州城背后,乃是青云剑宗在扶持,暗中维护青州城的秩序稳定。乃是鱼与水的关系,所以青云剑宗有义务来维护青州城之中的凡人,免受妖兽、邪魔修士的侵害。
这次出事,乃是青云剑宗的监察弟子失职之过。此过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这监察弟子的负责人如何处理了。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了了之了,若是认真起来,这里的监察弟子,不但会失去这监察弟子的身份,至少还要回宗门面壁数十上百年。
修士面壁思过,可不是仅仅字面意思上的程度。可是要危险的多,甚至会有生命的危险发生,绝对不好受的。
“该死!”
高空之中,谭越御剑其中,身形隐藏于层层云雾之中,只有几道微不可查的光芒逸散而出,并不足以令凡人看到。他愈想愈气,狠狠的吼了一声,声波将身前的云雾震散,继而却被罡风给吹散,难以传出。
就在这时,被搅散的云雾之中,突然现出三点银芒。那银芒极其细小,锋锐如针,锐利无比,在阳光的遮掩之下,迅速的刺向谭越眉心、心脏、丹田气海散各要害之处,准备将其一击袭杀。
“嗡——”
细微的声音传来,谭越顿时心生警兆,如同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灌入,从头凉到了脚。
他吓得亡魂皆冒,双目之中瞳孔猛然放大,终于看清了一道细小的锋芒。那锋芒速度极快,肉眼难辨,若不是谭越眼力好,也根本看之不透。
不过,他也只来得及勉强的一侧身,一枚冰寒的银针便划破了他额间的皮肤,带出几点血珠飞逝而去。
“什么人……”
他一边连忙施展法决,准备撑起法力护罩。一边猛然大喝一声,不过话都没有说完,他便感到自己的胸口一凉,升起一种前后通透,透心凉的感觉。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胸前,一道很细的鲜血线喷出丈余远。而他胸口的衣衫,已经染湿了一片,血液从墨色的长衫之中透出,一片暗红。
“噗!”
挑战体内法力紊乱,在经脉之中逆流,搅动的他全身气血浮躁,一口逆血便夺口而出,一蓬血雨散落在高空之中。他努力的想要控制自身的法力,可是平日里如臂指使的法力,却是丝毫的不受他的控制了,紊乱、逆流、暴走,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拘束。
“扑哧!”
第三道银针接踵而至,谭越之感到丹田之处一痛。随后,他的丹田气海之中的法力,就井喷一般的逸散,从空隙之中喷出,消散在了空中。
“啊,是谁?好,好狠!”
谭越咳血,他就像是一只被刺破的气球一般,全身精气、法力、血液纷纷被喷涌而出,无法阻止。甚至,他连御使飞剑法器的法力都没有了,身体一晃,便软绵绵的跌落了下去。他脚下那把法器飞剑悲鸣一声,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生命在急速的流逝,打着旋儿,随着谭越一同坠落。
这里可是千丈高空,若是落下,绝对会被摔成一团血泥的。即使炼气后期修士的身躯,每日被法力淬炼,较之凡人强横不知凡几,但是在这样的高度坠下,依旧给不了摔成血泥的下场。
谭越的身体急速下坠,身体之中,精气、气血、法力不断流失。他感到眼皮如千斤一般的沉重,耳边呼呼的罡风呼啸的声音也渐渐的消散,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好恨,好恨,是谁?是谁杀了我?
就在谭越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猛然大喝一声,强烈的不敢刺激着他的精神,竟然使其回光返照,瞬间清醒。是的,的确是回光返照,心脏、丹田气海,两处要害被破除,法力、气血流逝,不受控制,他根本回天无力。
那暗中的杀手操控的这针形法器,极其的厉害,穿透力之强,即使有甲胄防御法器都不一定能够挡得下来。而且,此针形法器,还带有特殊的负面效果,一旦刺中人体,法力紊乱,无法调动,气血浮动,无法阻住流逝。谭越之前躲过了一针,否则那第一针就会刺穿他的大脑,直接要了他的性命的。
修士以法力为根基,若是法力能够调动,封住血脉,如果有疗伤宝药的话,尚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今谭越身中两针,法力无法调动,又没有疗伤宝药,再加上如此高的高空自由落体而下,几乎是必死的局面,若非奇迹发生定然逃不开这个死结。
谭越甫一清醒,便勉力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用尽全身气力,将其捏碎。玉简化成碎末,从他无力的手掌指间漏出,随风而散。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坠落而下。
“嘭!”
谭越的身体跌落在一间民居之中,砸塌了房屋屋顶,掉落在地面之中,摔成了一滩血泥,红的白的溅了一地。他脚下的飞剑随后掉落,插在坚实的地面之上,没入地面,只剩剑柄。
“啊,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呐!”
“死人了,死,死……”
那房屋之中的一堆中年夫妇,经过惊吓之后,失声惨叫。不过,没喊上两句,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两人眉心之处,各自出现一个细小的空洞,血液混合着脑浆缓缓的流出。
那对死于非命的夫妇双眼圆睁,眼瞳之中满是惊骇之色,可是呼吸已经停止,心脏渐渐失去动力。最后,身体也挺挺的跌倒,冤死当场。
民居暗影之中,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其中淡出。那黑影全身黑袍加身,宽大的斗篷轻轻的摆动着,显得空空荡荡的,仿佛其中空无一物一般。
那黑袍人伸出一对臂膀,黑色的袖子之中也是空空荡荡的。他一招手,轻微的金属颤音响起,他食指与拇指之间,便出现了一根银针。银针之上还沾染着脑浆与鲜血,那黑袍人似乎在看着眼前的银针,唯一露出黑袍的嘴角,勾起一丝阴邪、渴望的弧度。
“兹溜!”
只见那黑袍人伸出猩红的舌头,慢慢的,细细的,将沾染在银针之上的鲜血和脑浆舔食干净,甚至他被罩在黑袍之中的身体都在缓缓的颤抖着。他舔食的十分的认真,嘴角露出邪异而满足微笑。
“红血蛭,他们的血就交给你了。任你享用!”
那黑袍人的声音十分的嘶哑、滴成,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一般,叫人听之十分的难听。他说罢,猩红的舌头吐出,足有四五寸长,灵巧的裹住那根银针,吞入腹中。然后,他手一招,又收回一枚银针……
话音刚落,那黑袍人黑袍袖口之中,突然蹿出三道血影。那血影速度极快,只是眼前一花,便消失不见。紧接着,房屋之中,便传来了吸食流体的声音。
只见,谭越摔成的一探烂泥,以及那两个中年夫妇的尸身,竟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干瘪了下去。好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尸身之中的气血精华。
“青云剑宗弟子,也不过如此而已!桀桀!”
那黑袍人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黑袍之下,黑色的法力大手凝聚,将跌落在地面之上的那把谭越的法器飞剑和染血的储物袋收回。然后,他清点了一下储物袋,满意的点点头,端详起那把法器飞剑来。那法器飞剑轻微的震颤挣扎,力气之大,险些脱离那黑袍男子的手掌。
“哼,不愧是青云剑宗的弟子,小小的炼气弟子,竟然拥有上品飞剑法器。不错不错,等我炼化了这法器飞剑,再去收拾那只小杂鱼。还有那头狐妖,还想算计我,畜生始终是畜生,即使在狡猾,也是一头畜生而已,桀桀!”
黑袍人邪笑着,手中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黑色邪异的法力元气,透着丝丝的邪恶血腥之气,倾入那不断挣扎着的原本属于谭越的法器飞剑。
“桀桀,该死的畜生,今天会有一份天大的礼送上门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