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相
司寇在暖房里找到了正在做绣活儿的芸心,将此事同她一说,她当即激动地抓着司寇的胳膊,急切道:“王妃当真能做到?”
司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也不见你自己的事这么上心。是真的,我同王爷说了,能让皇后失去记忆,这样便能保住她一命。”
芸心听着司寇的打趣,不觉红了脸,但还是握着司寇的手真诚道:“王妃,多谢你。”
可司寇看着芸心对莫思淳这般用心,仍旧有些担心,道:“芸心你对他这般……若是他始终不曾回应你,你……”
“王妃,这都是芸心自己的选择,芸心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我。”芸心出声打断了司寇的话,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司寇看了她半晌,终是不再劝说,只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既选择了这条路,便切莫后悔。罢,去将皇后的事告诉思淳吧,看他可还有异议。”
芸心来到莫思淳房门前,轻叩门扉,道:“莫大人……”
屋里传来莫思淳淡淡的声音:“芸心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莫大人,芸心此番前来不是来劝您的,是王妃想出了好法子,可以保住皇后娘娘的一命。”芸心急切道。
屋内静了一下,没过多久,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只见莫思淳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本就单薄的身形更显消瘦,唯有一双眸子晶亮。他看着芸心,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可置信:“你方才说……王妃想出了法子救皇后娘娘?可是当真?”
芸心心疼地看着他消瘦的面庞,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王妃说能做出一丸药丸能使人失去记忆,到时我们只需使皇后娘娘丧失记忆后另找地方安置即可,只要她想不起曾经的事,对王爷和王妃便也没有了威胁。”
“芸心,多谢你。”莫思淳激动地双手抓住芸心的肩膀。
芸心一下子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是王妃……”
“是了,还要多谢司寇。”莫思淳一双眸子闪着激动的神采,纠结了这些天的事终于顺利得以解决,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莫大人,王妃还让奴婢告诉您,王监军的尸身,王爷命人带回来了……”芸心实在不忍打破他脸上的喜悦,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所来的目的。
“王叔……”听得此话,莫思淳的眸子一瞬暗淡了下来,他早知王飞虎已经萌生了死意,但如今亲耳听到他身死的消息,仍是觉得悲伤难耐。他们虽相识时日尚短,但王飞虎看向莫思淳的眼中却有真实的慈爱,尤其是在他像莫思淳讲述了一切之后,这种慈爱更是不加掩饰地留在眼中。对莫思淳来说,王飞虎是一切的见证人,更是能让他感受到他的父亲和母亲曾真正存在着的证明。
莫思淳垂着眸子,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而芸心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莫思淳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他……在哪里?带我去。”
当莫思淳看到棺中王飞虎的脸,终是再难掩心中的悲痛,不觉红了眼眶。棺中的人脸色已呈现一片死气的灰白,他额头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留出一个巨大的伤口,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意。
莫思淳在他身边坐了许久,然后对送葬人说:“合棺吧。”
随后跟着仅有五人的送葬队伍将王飞虎葬于城郊的山上。
五天过去了,皇后终于等来了南漠帝。
“皇上……”皇后激动地看着缓缓行来的南漠帝,这些日子焦急的等待快要将她逼疯了,她并不知道南漠帝为何将她禁足,却只能不安地等南漠帝召见她。
南漠帝看着眼前的皇后,许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却不再年轻了。刚入宫的时候,他只当她是骄纵惯了,也是看在单家的面子上,对她的许多行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涉及朝堂的后宫之事,都交给她处理,甚至有了太子之后,更是不曾在众人面前让她没脸。他本以为两人就算不是情投意合,就算对她不是如对堇儿那边衷情,却到底是有一份夫妻之情的,谁知她竟瞒了他这么久。
“你……”南漠帝神色复杂的开口,“你入宫之前,可是与莫白有私,还生有一子?”
皇后听得此话,当时便愣在原地。她设想了一切南漠帝可能禁足她的原因,唯独没想到竟是被南漠帝知道了此事。
“皇上,您不能相信奸人挑拨,这一定是有人想要中伤臣妾啊。”虽然不知道南漠帝从何处得知此事,但皇后知道,若是她一旦承认,不仅她的性命留不住,连带整个单家都难逃天子之怒。
“贱妇!”南漠帝见此时她还死不承认惺惺作态,当即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皇后脸上,半分力气都没留,瞬间她半边脸便肿了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朕!证据都已经呈到了朕的面前,莫白手下的王飞虎已经承认了你们确实有私,还珠胎暗结,甚至最后生了个死胎!单家当真是好,像你这等不洁妇人也能当成处子送进宫来,也是朕瞎了眼,平白让你做了这些年的皇后!”南漠帝气道,“早知你是这等下贱肮脏的样子,朕就不该听了堇妃的劝说,没有废了你而立她为后!”
皇后本还想解释,但听得南漠帝又提到“堇妃”二字,当下难掩心中的嫉妒和愤恨,也不顾自己面前站的是当今皇帝,尖声道:“你一直想着那个贱人!就是为了那个贱人,你竟还想废了我!她有哪点好,不过是生了一张惑人的脸,她便是该死!她的孩子也该死!”
南漠帝听得她恶毒的话怒不可遏,抓住皇后的手腕便将她提了起来,咬牙道:“难道是你下毒害死了堇妃?!”
皇后看着南漠帝猩红的眸子,想到他动了这样大的怒气不仅因为自己欺瞒了他,更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那女人的儿子如今在朝堂上名气大盛,而自己的儿子却被圈禁,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顿时心如死灰,当下也不否认,道:“是,是本宫见那贱人正值盛宠,风头正盛,本宫担心她会危及本宫的正宫之位,便在她的饮食中下了催产的药,让她不足月便生产,也是本宫在她第二胎的时候买通产婆在她生产时口含的参片中下了毒。”说着,她嘴边挂起了一丝嘲讽的笑,“说起来御昊天的身份还是皇上您自己起了疑,本宫不过稍加推波助澜,您便一直怀疑他不是您亲生骨肉。堇妃后来一度郁郁不振导致第二胎极弱,您也是有逃不掉的责任的。”
“贱妇!贱妇!”南漠帝死死地盯着皇后,若是目光也能杀人的话,此时的皇后早已被凌迟了不下百遍,他伸手掐上皇后的脖子,嘶哑着声音道:“朕要杀了你这贱妇……”
皇后感觉自己体内的空气渐渐稀薄,她挣扎着,却敌不过南漠帝的力气,就在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南漠帝却突然松开了手。
皇后没了支撑,只能瘫倒在地,大声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南漠帝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皇后,冷漠道:“朕不会杀了你,那反倒脏了朕的手。你不是执着这皇后之位吗,那朕便夺了你的皇后之位,让你在冷宫里度过余生,让你看着单家可有什么好下场。任何胆敢欺骗朕的人,朕都不会放过。”言罢,一甩衣袖出了殿门。
见南漠帝离开,秋雁赶忙跑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皇后,关切道:“娘娘……”
皇后自嘲地一笑,捂着疼痛的脖颈,摆了摆手,哑声道:“无事。”
“您怎能如此顶撞皇上,若是方才……”秋雁叹道。
“你怎知皇上刚才不是真动了杀意,自皇上拿到那些证据起,皇上就注定不会放过本宫和单家。”皇后苦笑一声,“只盼皇上不要对太子完全绝情,那是本宫和单家最后的希望了。”
“但是堇妃,”说道堇妃,皇后脸上难掩嫉恨,一张脸变得扭曲,“没想到那贱人死了,她的儿子还这般能耐,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孽种!”
秋雁见皇后神色不对,便转移了话题:“大将军说让您也先别轻举妄动,他会再想办法让皇上解了太子和您的禁足令。”
“怕是哥哥只提了太子吧。”皇后太了解她这位兄长了,在他的眼中,只有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很显然,如今的她已经成了无用的人。等南漠帝将她打入冷宫的旨意传下来后,她那位哥哥就更不会管她的死活了。
正这样想着,传旨太监的声音便到了门口。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单氏,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其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有失妇德,难立中宫。日前已黜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谪居冷宫。望其循规蹈矩,谨言慎行。钦此!”
传旨的依旧是南漠帝身边的王公公,他早就看不惯皇后气势凌人,也为堇妃和御昊天的遭遇而叹息,怎奈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如今见皇后失了势,也是有几分痛快的,当下便道:“单氏,请移步冷宫吧。”
皇后看了一眼王公公,冷哼一声:“本宫还要准备些东西。”
王公公却道:“您如今已经不是皇后了,很多东西您都用不上了,况且冷宫里头一切都全着呢。”
皇后一瞬间哑了声,想当初她贵为皇后的时候,宫里哪个人不是看她脸色,如今连个太监都敢这样对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身后的秋雁扯了扯她的衣袖,皇后也不再多言,随了王公公往冷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