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群丑乱舞

六 群丑乱舞

?(猫扑中文)是在下雨。

奇怪了,既然下雨,自己为何没有被淋到?迷糊中侧耳倾听,身边除了玄菟的呼吸之外,还有几个或轻或重的呼吸,他轻叫一声:“父亲!”

旁边一个声音居高临下,轻声应道:“为父在此。”

吕涛擦一擦朦胧的眼睛,仔细一看,渐渐可见自己的周围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之一高大伟昂,正是父亲吕布。吕涛一呆,失声叫道:“父亲……”黑暗中吕布故作轻松,笑道:“我儿果真大将之风,虽风雨袭之,亦处之泰然。”

吕涛感觉眼眶有些发涩,翻身站了起来,再细细一看,模糊可见自己的周围,吕布、曹操、魏越以及宋良正在拉着一方披风的一角自己遮挡雨水,再远些则有人拿些看不清的东西为吕布等人遮盖。吕涛感动莫名,望着黑糊糊的吕布等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曹操伸手拍拍吕涛的肩头,笑道:“去邪可安睡至天明。”

吕涛有些忍不住,张口叫道:“父亲……义父……”

“嘘——”吕布忽然示意噤声。

黑暗中吕涛隐约看见父亲扭头往北边望去,凝神一听,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不由抬头看着父亲,猜测他发现了什么。

吕布凝神看了一会,沉声说道:“不妥!宋良,传令,各人即速聚拢,不得喧哗!”

“奉先,有何状况?”曹操沉声问道。

“吾隐约听闻人声,似有斥侯遇敌,恐董贼雨夜来袭!”吕布说着,伸手将吕涛拉到自己身边,变得有些凝重,说道,“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我等不熟地利,又多为策马之士,恐不利与战,幸见机不晚。”

半夜下雨,大多数赤菟骑都被冷醒,此时宋良一传出命令,大家很快陆续聚集到吕布附近。因为黑夜中看不清楚到底多少敌人从哪里来,吕布只得根据自己辨别传来声音方向假定敌人来自北边。考虑到通过白天察探得结果表明北边多少林,南边多林地,吕布命令赤菟骑借住战马藏住身形,悄悄往南边撤退。

这种伸手不见五尺的黑夜里,最是不利于骑兵的行动,大家牵着马往南边移动。赤菟骑训练有素,这样的黑夜之中进行运动,也能人不语马不嘶,虽然不时有人扑通扑通的摔倒,但是却也没有人哼叫出来。

吕布左手拉着吕涛,右手牵着赤兔玄菟,耳朵却不忘记仔细探听各方,忽然低声叫道:“使五十马探路!”这个时候,不是心疼战马的时候。

马有夜眼,能够在黑夜里行走,这个时候倒是可以用作斥侯了。训练有素的战马,一见到不熟悉的人或者马,多半会嘶叫。赤菟骑驻扎的地方,东方和东南方都靠着小山。五十匹战马,很快向北方西方南方放了出去,大家一边慢慢地移动,一边仔细观察三个方向放出去的战马的动静。

因为下雨,地上比较湿滑,黑夜中行走十分不便。吕涛有些踉跄地被吕布拉着走,好几次踢到地上凸出来的东西,又或者踩到特别滑拉的地方,如果不是吕布照顾着,也不知道摔了几跤了。雨水很快就把身体淋湿,好不冰凉。

“嘘嘘嘘嘘嘘——”南边有一匹战马忽然嘶叫了起来,显然遇到情况,吕布大吼一声“应敌”,将吕涛拉到自己身后。

这时候,天地间猛然一片惨白,一道粗大的闪电猛然劈过南边天空的天际,随即一声雷霆霹雳炸响,却是今年开春到现在的第一次雷电。

因为是向南边进发,吕涛眼睛被那突然而强烈的亮光刺痛,顿时眼前白花花一大片,忍不住叫了一声。

“儿勿惊,父在此!”吕布这时候仍然记得安慰吕涛,随后大声吼叫:“魏续,命你部驱使所有战马,践踏南方之敌!”修为高深的他,在闪电来袭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借着这瞬间的光线看到南边来了大批敌人。原本以为敌人会在北方出现,没想到北方反而是用来迷惑自己的!吕布有些愤怒。

赤菟骑士兵们黑夜中猛然被闪电刺激,双眼几乎不能睁开,又被巨大的雷声震撼,难免有些惊慌。此时吕布的吼声恰好响起,很好地给了他们一股力量,大家很快平静下来。

魏续处在部队的最前方,得到吕布命令,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命令自己五百手下集中起战马,随后各自拿兵器直捅战马屁股。吃痛的战马发了疯似的嘶叫不已,扬足往南边狂奔。

“防箭!”吕布猛然大叫,放开右手放开赤兔玄菟缰绳,迅速拿起挂在赤兔身上的方天画戟,挥舞开来。

吕布的声音惊醒吕涛,他努力睁开眼睛,侧耳一听,果然隐约听到上空“嗤嗤嗤”的弓箭破空声。敌人竟然在南边安排了弓箭部队,借住雷电判断自己的方位,此时正在实施覆盖射击!

黑夜中毕竟看不清,士兵们又大多被雷电刺激得睁不开眼,这一轮弓箭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噗噗”的箭支击中**声不住传来,惨叫此起彼伏,显然有不少人中了箭。吕布心疼士兵伤亡,怒吼道:“纵马!众将士随马并进,今夜有我无敌!”

又一道雷电劈过,炸雷声紧随其后。吕涛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趁着电光看到南方漫山遍野都是黑糊糊的人影,此时正被狂奔而去的五百匹战马冲得一片混乱。

吕布深知敌人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方向的安排,董卓安排下这么一个大排场,显然是要将追击的敌人一网打尽。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对方将领因为雨夜临时起意的行为,相信用不了多久,其他方向的敌人就会出现!那么,自己的机会,只有趁着敌人合拢之前,从南方硬生生突破出去,才有一条生路。

双方的距离不过一箭之地,转眼之间已经碰到一处。西凉兵被两个波次的总共三千多战马地冲击,先是弓箭部队被冲散,随后的队伍也被狂奔的战马弄得狼狈不堪。

黑夜中视线不良,两批次的战马给西凉兵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此时被愤怒的赤菟骑冲杀下,渐渐不支。赤菟骑虽然变成步兵,少了很多杀伤力,但是却个个都愤怒西凉兵的残暴,心里憋着气要发泄。这时候西凉兵可以说是撞到枪口上,赤菟骑士兵狂怒中根本不顾及防守,暗夜中只要看到有人影迎面而来,总有三两把兵刃往对方身上招呼。

雷电变得频繁起来,久不久照亮整个天地,电光下可见身披红甲的赤菟骑前仆后继,人人争先恐后奋勇向前,不住冲击西凉兵的阵地。

就在战况激烈的时候,北边西边传来马叫声,斥侯发出敌袭的警报,董卓的军队正在合拢过来,想要趁着赤兔骑变成步兵的时候给予毁灭性打击。

情况危急,吕布大声吼道:“赤兔骑,破阵,聚集前方小山!”

转头对吕涛说道:“能行乎?”

吕涛一挺胸膛,回答道:“儿尚能一战!”

吕布大步一迈,叫道:“随我来!”冲到最前方,方天画戟在黑夜中嗡嗡颤抖,“噗噗”声中击飞一个又一个西凉兵。吕涛豪气顿生,提起大戟跟在吕布身边,一起前进。

吕布吕涛带着吕布座下几员骁将为一个箭头,曹操带着自家兄弟们做一个箭头,双头并进,飞快地杀开两道血路,终于在敌人围困之前,集中到一座小山上,聚集成一个防守阵型,利用小山上的树木躲避敌人的弓箭射击,一边抵御敌人的地面进攻。

两路西凉兵很快赶到战场,在不时劈过天空的雷电的照耀下,隐约可见敌人只怕有上万人。几路人马将小山围得水泄不通,一边命令步兵地面进攻,一边发射弓箭。

雨越下越大,不住带走人们的体温,吕涛也忘记了什么雷雨天避雷的常识,躲在一棵大树下,苦苦思索着对策。

黑夜中的混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赤菟骑士卒越来越少,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就死去。黑夜中不时传来敌我双方的惨叫声,大雨之下,除了不时出现的闪电能让人看见对面以外,其余时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敌人的进攻突然弱了下来,只是弓箭却不曾停止,反而更加多了。黑夜对使得对方无力进攻,在彻底围困吕布之后,为了减少损失,只好用弓箭射击。

“都亭侯荆州牧大人可在?”对面忽然传来呼叫声。

吕布低声喃喃:“二百步以外!”随即大声应道:“某在此,敢问何人?”

对面那人大声应道:“某郭阿多也,一别经年,飞将军安好?”

吕布反手取出飞将弓,扬声说道:“劳将军牵挂,某尚安好!暗夜风雨甚大,恕布不良于听!”左手拿弓,右手取出一支箭。旁边宋良岿然站立,手中舞着一方披风,为吕布抵挡流箭。

郭汜似乎上前了一些,大声劝降道:“使君夜困此地,士卒疲累,我等所部逾万,为将军计,不若早降,太师素重将军骁勇,必能大用!”

吕布将剪枝上弦,大声说道:“布知今日事不可为,奈何将军弓箭甚急,可稍缓!”

郭汜笑道:“如此将军欲降耶?”随即对方的弓箭攻击为之一轻。

“哈哈哈。”吕布放声一笑,说道,“同是汉室之臣,岂可曰降?今布为将军困,自度不能脱之,愿奉董公号令,将军可来检点!”低声自语,“郭阿多,使汝近前十步,可受死!”

吕涛隐约看见父亲拿起弓箭,不由瞪大眼睛,希望能看清楚这即将发出的雷霆一击。

郭汜放声大笑,道:“飞将军之威,阿多不敢试也,将军可自领部属来下。”

正当此时,一道硕大的雷霆劈过,耀目的电光之中,吕涛真切地看到吕布左手仿佛一道幻影似的抬起,继而右手开弓拉弦,一道势如奔电的黑影在电光之下掠过长空。时间仿佛停止了,耀目的闪电似乎久久不去,雷霆炸响声中,那道箭影转眼划破一百八十余步的空间,穿过被雷电闪花了眼的郭汜的咽喉,带起一蓬艳丽的鲜血!郭汜的尸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倒飞起来,狠狠地摔落地上。闪电的光芒,堪堪消失。

一切,就发生在一道闪电劈过的时间之内!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赤菟骑,随某来!”吕布一声大吼,拿戟率先冲下小山。正在全神贯注监视对方的赤菟骑目睹这雷霆一击,大是振奋,呼号着冲下小山,向前方西凉兵冲去。

“将军死矣,将军死矣。”惊恐的叫声在西凉兵中撕心裂肺地叫了开来,西凉兵目睹吕布这夺心一箭,士气大受打击,开始出现骚乱,勉强抵抗士气如虹的赤菟骑。有时候,即便占尽优势,即便人多势众,也未必能够稳操胜卷,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主帅被吕布一箭夺命的西凉兵士气丧失,黑夜之下中低层将领无法控制部队,哪里经得起赤菟骑一番冲杀,被吕布迅速破开铁桶阵,眼睁睁看着吕布从容投入东边茫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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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终章】-------------------

第二卷终章

吕布在渑池东遭遇西凉兵雨夜袭击,奋战半夜,射杀董卓大将郭汜。面对敌人数倍于己的兵力,虽然已经击杀郭汜,沉重地打击了西凉兵的士气,但是因为赤菟骑伤亡重大,加上战马几乎损失殆尽,吕布不得不带着残余的不足两千赤菟骑士兵连夜往东方奔逃。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吕布等人碰上冒雨赶来的高顺等人。原来郭嘉见吕布匆忙间往西边跑,怕吕布中埋伏,于是大家连夜赶来接应,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

汇合高顺之后,吕布自知失去战马的自己已经很难给予董卓威慑力,靠这点兵力去打函谷关等关口也不现实。无奈之下,大家准备就地休整三天,回军洛阳。没想到的是,这一扎营,大雨又来了,瓢泼的大雨断断续续,罕见的下了近十几天,天色这才好转。

好在自从渑池之战,附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董卓的军队,加上大家有意避开可能出现的洛阳乱局,于是也就趁机好好休息了一阵。直到接近五月中旬,这才回军洛阳。

然而此时的洛阳,却已经乱成一锅粥。

关东诸侯进军洛阳,驱逐着士兵们收拾洛阳的残局,谁都希望从中分一杯羹。即便变成一片废墟,洛阳也还有着他的巨大价值,仿佛一座金矿等人们去挖掘。

只是,董卓的远离,使得诸侯之间的龃龉表面化激烈化,每一方都想在这场闹剧般的讨董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利益的分配问题必然引发争端,往日聚集起来的恩怨被重新拉到台前,等到素来跟东郡太守桥瑁不对眼的兖州刺史刘岱引部属趁夜杀了桥瑁,并以王肱领东郡太守时,盟军内部的矛盾终于彻底爆发,烽烟又一次缭绕在已经变成空城的洛阳上空。

五月初,袁绍趁夜秘密离开洛阳前往本部河内;次日,袁术退走扬州,张邈回陈留;次日,孔伷、刘岱相互攻击,各有损伤,连夜各自回归。

没几天,积聚洛阳的十余万兵马转眼退得一干二净,等吕布回军洛阳时,这里已经只留下一座如同废墟的空城。

洛阳城下,吕布等人相对叹息,随即和曹操分别,赶回荆州。

一场原本闹得轰轰烈烈的讨伐董卓大战,仿佛闹剧一般,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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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荆州世族】-------------------

一荆州世族

初平元年五月中旬,当初轰轰烈烈的讨董大战宣告虎头蛇尾,各路诸侯各自回归地方。吕涛没有想到讨董大战提前结束,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历史已经彻底地走进了另外一个分支。

吕布在最后的时刻损失千余骑兵,三千多被当作奇兵的战马损失殆尽,实力受到相当程度的耗损,虽然自己在并州有着养马基地,但是三千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好在之前与董卓的宜阳大战收获不小,大抵可以抵消这些损失。最重要的是,吕布在这一战中树立起的形象,想必会吸引不少人。只要有战马,相信在荆州财力的下,一支更加强大的骑兵部队将会很快建立起来。呆在洛阳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吕布在五月下旬的时候回军荆州。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吕涛骑着玄菟,不紧不慢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眼睛眺望着南边碧绿的天空。此时的他,正在消化这这次大战得来的经验和知识,计较着这次大战的得失。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次出战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吕布顺利的树立了不可战胜的形象。吕涛原本是想着学习历史上的刘表如何韬光养晦,暗地里偷偷地发大财,但是经过郭嘉的一番论证,他自己只好打消这个不能实现的想法,改为树立形象。

吕布就像耀目的太阳,无论到哪里都引起人们的注视,根本就没有办法掩饰他的光芒。他越是沉静别人越是担心,越是提防他;反过来,他越是光芒四射别人反而越是当他没有头脑!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家大族横行的世界,尤其是荆州这个大族密布的地方,出身卑微的吕布想要获取,那么就必须维持他无人敢试锋芒的威势。一个出身边地的寒族子弟,想要获取更大的发展空间,是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的,而作为一方诸侯,那么就要付出更大的艰辛了。

虽然眼下荆州境内貌似平静,但是谁都知道平静的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大族们总是不甘心自己被寒族领导的,当吕布威名赫赫,他们自然不敢稍有异动,但是只要他们认为吕布已经不能直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那么必然有人有想法!

所以,既然吕布已经是一颗太阳,那么就让这颗太阳的光芒彻底地散发出来,举凡他照耀到的地方,必须臣服在光芒之下!既然大族不安心,那么,就让更多有才能的寒族人士聚集到吕不得帐下。吕涛相信,经过这次战争,必然有更多希望一展所长的寒族人才被父亲吸引,届时自己对抗大族的力量才能增加!

政治的博弈,不外乎“平衡”两字,这就是平衡!

六月份中旬,吕布率领部队一路跋涉,抵达鲁阳。

赵云王越孙坚梁错出鲁阳五十里迎接吕布一行,他们自从接到吕布传来回兵的消息,就聚集到鲁阳,因为阳人那边并不是荆州地界,没有借口占据,孙坚也只好回马鲁阳。

吕布带领人马一出现,赵云领着大家下马站在路边,身后带着的五百骑兵一千步兵迅速分开,列在道路两侧,兵器驻地,神色昂扬。

吕布纵声朗笑,下马和赵云等人一一见过。吕涛在后边“叔父”“伯父”的见礼,他一段时间没见赵云,此时看到他面上更加显得成熟稳重,多了几分大将之风,带来的士兵士气高昂,训练有素,不由心下欢喜。

安排赵云看押俘虏坐镇鲁阳原本就是吕涛锻炼赵云的一步棋,赵云所部不满两千,一路押着几乎十倍于己的俘虏,抵达鲁阳后还要整编训练,这一过程无疑需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同时也非常锻炼人的统帅能力。赵云个人武力卓绝,比之张辽他缺少的是统帅能力,如今看来赵云已经很不错地完成了任务,那么显然,一颗耀眼的将星正在升起!

大家寒暄完毕,两支队伍汇合到一起,浩浩荡荡往鲁阳前进。

吕涛见赵云用眼神向自己示意,当即一笑,玄菟一让,等赵云插到自己和父亲吕布之间,当即问道:“叔父,荆州可有事端?”

旁边游目四顾优哉游哉的郭嘉凑上来,微笑道:“此必不出小将军所料!”

赵云低声说道:“兄长,过不出军师、去邪所料,荆州有乱!”

吕布赞叹的眼神看了郭嘉和吕涛一下,说道:“可为言之。”

赵云简单扼要地说道:“苏代据长沙自立,贝羽拥兵华容,陈生拥觽樊城,张虎横行江夏湖水,杨氏作乱宜城,其余宗贼,林总二十余处!”

吕涛一听,抚掌笑道:“此皆中奉孝计矣!”

原来当初出兵讨董的时候,吕涛就向郭嘉请计,希望借机打击一些不愿服从的豪族。

郭嘉出身寒门,虽然与颖川荀陈两大世族多有交好,但是本身依然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世族有所不满,更何况来到荆州后,诸多政令都被当地世族抵抗,许多计划得好好的事情无法施展开,自然也有心削弱一下当地世族的力量。所以当吕涛问计,郭嘉当即根据当时形势,提议将军事力量调离荆州内地,好让那些大族们认为有机可趁,引蛇出洞。

当然了,吕涛从来不把任何人看成苯蛋,他于是在郭嘉这一计策的基础上,略加完善。

当荆州内地兵力空虚时,按照吕涛郭嘉定下的计策,在边地的将领们愣是弄出了声势浩大的动静,一时间仿佛贼乱四起,军队疲于应付,还不时传出战败的消息,数目不一的损失不时地被传递到襄阳。

另一方面,北上讨董的队伍分出一部份人在鲁阳设立起封锁线,只说前方战局危险,不容行人通过。然后,不时结合形势把一些荆州军吃了败仗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襄阳,尤其在孙坚在梁东一战后,不住有伤兵被运到南阳,众多家属接到阵亡通知。

这些手段,在这个讯息极度不发达的时代,很容易地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在一个又一个假消息的散播下,荆州境内大家族之间很快流传起吕布兵败的消息。然后,吕涛事先安排的手段再次出现,负责治安的蒯良假装无意间得知人们散步谣言,下了铁令要严惩,并将众多人员关进大牢,一边则假装聚集武装族人,一副随时准备占据襄阳的样子。

蒯良的行动被某些大族“无意”之间探知,大家很快确定了吕布即将兵败灭亡的消息,于是各自蠢蠢欲动。等到吕布被董卓六万人马围困宜阳的消息传来,果然有人开始行动,见到行动的人没有受到打击,很多人在利益的驱使下纷纷上当,占据地方。

这就是吕涛和郭嘉整出来的借机打击荆州地方大族的计策,虽然未必能打击那些有远见的世家大族,但是多少总是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吕涛相信,这事之后,荆州将彻底地被自己控制!

吕涛内心有些得意的当口,吕布已经发出命令:“传令各将,依计行事,务求一战定之!切记,不可侵扰无干之人,不可损坏庄稼水利,不可有违军法!”当下自有人传令而去。

郭嘉伸手在吕涛面前晃了晃,把吕涛从得意洋洋中拉出来,笑道:“此番设计,小将军可谓毒甚!”他素来放浪不羁,倒也不讲究那么多虚礼,和吕涛相处日久,也知道这位小主公最是懒得讲究虚礼,十分对他胃口,也经常和吕涛开些小玩笑。

吕涛嘿嘿笑道:“你我一丘之貉,不必相互恭维!”他深知自己的长处,清醒地认识到郭嘉的能耐,以后要和大族对抗,这郭嘉就是他的头号武器,他相信郭嘉也了解这一点。

荆州的世家大族,大多集中在襄阳、江夏以及南郡一带,其中又以蔡氏、蒯氏、习氏、庞氏、杨氏、马氏以及向氏等为首。现在最大的世家蔡氏、蒯氏已经被绑上吕布的战车,庞氏、马氏、向氏、习氏正在观望中,相信杨氏的结局将会让他们最终决定自己的走向。

在吕涛的计划中,等到天下闻名的颖川荀氏、陈氏一到,外来的他们要在荆州立足,必然依附在自己的战车上以对抗荆州本地世族的反抗。这样一来,就构成了权力构架中的两条脚,根据三角形稳定性的道理,吕涛大力扶持的寒族将成为三极结构中的另外一支力量,届时三极之间的互相制约将会使得荆州的政局进入稳定之中。

吕涛对前景无限憧憬,只要自己控制住军队,这三极格局迟早会成立,荆州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枪杆子里出政权!伟人的话,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啊。

六月份的太阳渐渐西斜,鲁阳已经在望,吕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连日行军带来的疲劳,不知不觉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左右看看,周围打马前进的人中,有吕布、赵云、高顺、郭嘉、孙坚、黄忠、王越、梁错、魏延……都是一时俊杰啊!吕涛信心满满,这些人,都已经是或者将要是令天下震惊的人物啊,有了他们,谁还能抵挡自己?

鲁阳,已经渐渐地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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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幽湖别筑】-------------------

二幽湖别筑

吕布大军抵达鲁阳,得知荆州有不少大族果然如之前预料的作乱。对此吕布并不着急,大军驻扎鲁阳,命令部队中的地方长官带领部属悄悄回地方,同时驻守各地地将领按照计划行事,争取彻底掌控荆州全境。

难得一番清闲的吕涛坐不住,眼见天气不错,于是邀请郭嘉一道跑到鲁阳城大街上闲逛起来。

说来吕涛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原先的他十分向往大自然,没事总是喜欢跑出去登山涉林。可是来到这汉末时代之后,却并没有多少时间享受这个时代地道的自然风貌。以前在并州的时候,每次出门大多是要训练马术甚至攻击马盗、游牧民族之类,到了中原之后,就更加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游玩那些古代的街市了。

现在大局在握,暂时也没有他什么事,吕布也想让儿子好好休息一番,于是在营房里面闷得不行的他,自然要跑出来。

既然游玩,自然不能没有人作伴。郭嘉比较讨厌细节的事情,更擅长全局战略性的把握,通常把日常琐事丢给属下,自己偷得悠闲。也是他倒霉,正在练太极拳时被吕涛发现,苦于没有人跟着逛街的吕涛二话没说把他拉了出来。

战争的阴云已经远去,大街上行走的鲁阳百姓个个面带喜色。

袁术占据鲁阳的时候,横征暴敛,鲁阳百姓都苦不甘心。而自从吕布来了之后,不但不骚扰地方,甚至还加大基础设施的建设,鼓励百姓改善生活,如今宽大整洁的街道已经遍布鲁阳城内,治安大为好转。对比之下,这些以往的苦哈哈们,怎能对吕布的胜利回师不高兴。

看着人来人往的闹市,品类繁多的商品,吕涛发自内心地笑开,一拉郭嘉说道:“设使天下人人皆饱食,人人皆衣暖,家有余财,老少启蒙,郡县无贼盗之乱,国家无烽火之忧,可谓盛世矣!”衣食无忧,身处和平,不管哪个时代的老百姓,这都是他们最高的向往啊。

郭嘉目光在一处妓馆上恋恋不舍地兜了一圈,有所寓意地说道:“此小将军之志,亦小将军之任尔!”

吕涛见他眼光老是往妓馆上面转,不由哑然失笑,这郭嘉果然够放荡不羁的,光天化日的,也没掩饰一些。吕涛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说道:“奉孝既心向往之,不如同往?”现在的妓馆可不像后世的妓院勾栏那么不堪,算得上是艺术的传播地,倒也不用忌讳那么多。

“嘿嘿……”郭嘉笑得很是诡异,别了吕涛一眼,悠悠然地说道:“既是小将军有令,敢不从焉!”

也只有郭嘉这样的人,才敢这样调笑吕涛,也才敢带着这个“未成年”主公逛妓馆了。他四处一阵观察,忽然目光一顿,当头望旁边小巷走去。

吕涛从后跟上,诧异地问道:“奉孝,沿路所见,妓馆数当不少,游客往来如水,缘何进此巷陌?”

郭嘉神色不屑地看了吕涛一眼,道:“彼皆庸脂俗粉,岂可入眼!妓馆,才子佳人聚集之地,当以雅胜,多处幽静之地,非卓绝之士不得其门。世人多有贪色者,沿街叩求,不过欲逞一夕之欢,实不堪尔。小将军若望其奢华而进,岂不惑哉!”微一整理着装,昂然前行。

吕涛大汗,原来这逛妓院还有这番计较。想来也是,像郭嘉这样的才华横溢之士,相交的大多是有才华的人,出入的想必不是那些纯粹卖肉的场所,而是那些能够让他沉浸于艺术的高级场合,这些地方虽然也经营皮肉生意,但是更多的是给这些缺少爱情生活的士子们一个幻想的空间,这就难怪中国古代那么多关于青楼的诗篇了。

吕涛悄悄抹一把汗,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暗地羞愧一下,傻傻地跟在郭嘉的身后,借助这位年方弱冠的妓馆“老鸟”引领,向着小巷更深处前进。

一路前行,郭嘉身材颀长,修炼太极拳身体大好的他脚步颇大,看似悠然,其实却很快。

吕涛身子矮了一些,不能像郭嘉那么悠然自得,好在身体健壮,却也不会狼狈。一路经过,偶尔能见三两个一身士子打扮的年轻人。士子们摇着扇子,高谈阔论着一起向前进,看见吕涛脚步很快地跟在悠然的郭嘉后面,免不了露出一些耻笑。

这些读书人的姿态,吕涛又怎么会去在意,只是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心中捉摸着这郭嘉到底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虽然郭嘉呆在鲁阳的时间多一些,但是那时候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想必也没有时间让他这么逍遥。

一路连遇十来个士子,吕涛豁然,暗叹着郭嘉果然观察入微。

这小巷修饰典雅,却极少有人来往,偶尔有人经过,也必然是一些士子。这些个士子一路高谈阔论,眉飞色舞,聊的大多是诗词歌赋舞蹈音乐之类东西。那么,他们的目的地,就可想而知了。

跟着郭嘉七拐八拐,超越了七八批士子,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小巷的尽头,是一片宽达十几丈的开朗的草地。草地邻着一汪小湖,边上看似杂乱却又有某种次序地种着几树翠柳。一道迂回曲折造型古朴的回廊小桥从草地延伸进入小湖之中,连通小湖中心的一个小岛,掩映之间可以看到小岛上有那么几处屋檐,隐隐约约的琴声歌声正缥缈而来。

这个也叫妓院吗?吕涛有些发傻,这显然是二十一世纪某高级会馆或者别墅啊!

郭嘉见吕涛发傻,拉着他踏上小桥。

小桥的尽头,居然没有连通小岛,隔着几丈的湖水,对面一道吊桥竖起在两树翠柳之间。

吕涛愕然处,却见郭嘉伸手拿起旁边一把光溜溜小巧玲珑的铁锤,“嘡”一声敲响头上的鸣钟。

这时对面冒出两个巧笑倩兮的侍女,郭嘉也不多说,口吟一首五言古诗,随后将手中铁锤交给吕涛。

敢情逛妓院还要吟诗作赋!

吕涛苦笑一声,接过小锤,也敲了一下,微一思索,吟道:“曲道通幽境,回廊向梦乡。漾漾平湖水,佳人在一方。巷陌来人影,闻花索暗香。试问随行者,能得任心狂?”郭嘉本想给吕涛一个难题,却见他转眼赋诗,虽然不怎样,还是冲他树起拇指。

对面两个侍女盈盈一礼,放下吊桥,作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同声说道:“恭请二才子!”

吕涛瞬间被谋害众多脑细胞,苦笑一下,跟着郭嘉走过吊桥。

湖心岛并不大,跟随侍女转过几座假山,一个围着疏疏落落的木篱笆的院子赫然出现。

院子建筑并不高大,只是占地很广,通体都是竹木结构,大门上挂着一个匾额,写着“幽湖别筑”四个大篆字。

这院子,放在二十一世纪,只怕有钱都买不起啊!吕涛内心感叹,跟着郭嘉举步入内。

院子里竹影处处,翠柳依依,被几道爬满藤蔓的围墙隔成几个区域。

吕涛叹为观止,跟着穿越几处圆拱门,来到一座大一些院中院。

这院中院中间竟然还有一汪小池,中间凸起一个微型小岛,上面建了一座小亭,此时正有七八个舞女在翩翩起舞,中间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子轻轻抚着七弦琴。

果然好手段!吕涛不得不佩服这主人的生意经。他游目四顾,只见小池周围种满各种各样的大树,每树下面都放着一面石桌四个蒲团,众多的士子围着石桌跪坐,不少桌子还有三两陪酒的女子,另有二三十个着装靓丽云鬓高挽的侍女穿行其间,巧笑倩兮。

士子们或是品酒谈论,或是专著歌舞,或是摇头晃脑吟诗作赋,一个两个神情陶醉而意态悠然,显然已经陷入幻想之中。

吕涛微微一叹,在这种封建时代里,不管男女,基本上都没有爱情生活。人们的婚姻几乎都是来自父母包办,绝大部分人成亲之前都没有加过对方,鲜少例外。

然而人类对爱情的憧憬却是原始的本性,不是压抑就能够控制得住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往往成为双方痛苦的根源。在这种情况下,妓院却成为了一剂缓解药方,因为在这里,你可以暂时放开伦理的束缚,即便不能长久,至少也能够短暂的体会一下爱情的美妙。也难怪古代那么多的才子,总是流落在青楼画舫之间,放浪形骸。

原先的吕涛,难免对妓院这种东西有些不能忍受。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在这种时代,妓院竟然可以成为缓解社会压力的一种工具,难怪管子设立“女闾”,难怪汉武大帝组织随军营妓,难怪盛唐时候官员夜宿青楼成风,难怪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中一直到雍正年间才废除官妓制度。

这妓院,实际上是无数文人才子们寄托他们爱情梦想的地方,即便对女同胞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但是吕涛也知道,将所有女子统统关在闺房里面,其实更加残忍。

吕涛随着郭嘉坐在一棵垂柳下,有些似有似无的伤感,他慢慢地品着淡淡的酒,听着缥缈幽咽的七弦琴曲,眼睛余光扫过周围神色迷醉的士子们的脸庞,忍不住内心一声深沉的叹息:这问题,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啊……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过了中天,斑斓的光斑从柳叶之间透下来,吕涛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那个女子正倚着窗台,翘首痴痴地看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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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别筑奇遇】-------------------

三别筑奇遇

幽湖别筑里,垂柳之下,斑驳的光影之中,听着缥缈的歌吹,品着淡淡的小酒,吕涛渐渐地恍惚起来,模糊中仿佛看见蔡琰痴痴的凝望。

恍惚中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肩膀,吕涛转头一看,却是郭嘉。

郭嘉嘿然而笑,说道:“不想去邪小小年纪,却也深好此道。”因为这地方人多嘴杂,郭嘉不便称呼吕涛“小将军”,只好称呼他的表字,反正吕涛年纪小不少,也不去在意这些东西。

吕涛正要回答,那边却忽然响起一声剑鸣,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个昂然而立一个手挺长剑的青年文士。文士约摸二十三四,面色稍黑,养着两条整齐的胡子,身材颀长,外边罩着一袭青衣,姿态飘然,右手持剑指向一个壮硕的中年人,悠然说道:“出剑!”

“好风采!”郭嘉击掌赞叹。

吕涛见周围人们仿佛见怪不怪似的,兴致盎然地看着对峙的双方,不由有些好笑。看来青楼就是青楼,从来不缺少争风吃醋的,也难怪大家一点都没有惊慌,那些侍女们也依然故我的穿行其间,并没有人上前阻止。

面对文士的长剑,中年人却并不惊慌,也没有站起来,大模大样地笑道:“此斯文之地,兄何故效尤莽夫?”旁边几人随之应和,放肆大笑。

青年文士不为所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沉声说道:“此斯文之地,既有禽兽入内,何故不能容莽夫!”

“放肆!”中年人面色铁青,旁边一干帮手怒目拍案,站起来拔剑围住青年文士。

青年文士面露不屑之色,嘲讽道:“素闻兖州多恶犬,每群起围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兖州六犬之说,诚信然耶!”

中年人大怒,奋起指着青年文士的鼻子喝问:“汝何人,何故辱我至此?”

文士挽了个剑花,悠然道:“某颖川游侠儿单福也,闻兖州有恶犬,伤人盈城,乃往而欲除之,不意六犬南来鲁阳,遂日夜跟进,幸鲁阳许进不出,得遇于此,不亦幸甚!”

“单福?!”吕涛哑然,这家伙果然还在游侠中,想必这“单福”就是他游侠时的化名了。

逛一趟妓院,不想却逛出个徐庶来,吕涛暗自佩服自己的运气,当下暗自留意。

中年人显然没有听闻徐庶的名声,一别嘴,嘿然笑道:“小儿如此多事,此自寻死路也!”猛然拔剑,当胸往徐庶刺去。

徐庶朗笑一声,长剑一格,随即身形暴退,仿佛顶不住中年人的大力。

中年人大笑,他见徐福脚下颇踉跄,以为是自己臂力过人武艺卓绝的缘故,得势不饶人之下,和其余五人形成一个配合小阵,跟上徐庶,六把长剑上上下下往徐庶要害招呼。

徐庶貌似狼狈不堪地抵挡六人的进攻,不住地往后退。当退到一垂柳下,他忽然身子一矮,似乎被石头拌住脚步,站立不稳。六人见状大喜,当头一个年轻的团身一剑直刺徐庶大腿。徐庶正等着对方上当,当即左手拿着剑鞘反手一点,人竟然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横向飘动一尺,堪堪闪开对方长剑,接着长剑一振,瞬间刺入那人软肋。

这几下鹊起鹄落,快得一般人都不能看清楚,只觉徐庶正在狼狈而退的时候,当先追击的那人莫名其妙的一声惨叫,软肋下血如泉涌,翻倒在地扑腾几下不见动静了。

“好剑法!”吕涛正暗自赞叹的时候,周围人们喝彩声声,纷纷为徐庶喝彩。

众人喝彩处,徐庶却趁那五人发愣的机会,反身剑走游龙。阳光下但见徐庶手中长剑光芒大盛,转眼之间那五人已经中剑倒地,或是被刺中大腿,或是被刺中胸口,中年领头者尤其凄惨,被刺中双眼,一时间惨叫声声。

徐庶冷笑一声,昂然说道:“尔等昔日作恶之时,可曾能想今日?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处次斯文之地,不宜杀人,放过尔等!”反手几剑挑断六人手脚筋,随即收剑叫道:“人来,治伤!”周围顿时喝彩阵阵,中间小亭上歌舞微微一顿,随即继续。

这时侧门走出十数个汉子,将已经晕过去的六人抬了下去,另有侍女取水洗去地上血迹。

反观徐庶,却是神态自若,手中长剑一收,飘然回到一个角落坐入一群人中,想必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了。

吕涛捅捅郭嘉,问道:“有人纷争,缘何主人不予制止?”

郭嘉给了吕涛一个“你孤陋寡闻”的眼神,懒洋洋说道:“主人设此别筑,所图利尔。若有伤损器具,自由损者尝之,此中自有利。若有伤者,主人索金救治,亦有利。商人图利,既可得利,何须多事!”他仿佛见惯了这等场面,依然悠然自得地品酒。

这古代的妓院,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吕涛哑然,敢情这地方非但提供娱乐服务,还提供完善的医疗服务,一旦有人受伤,立马收钱医疗……高明啊!

吕涛在内心做了一番对比,不免深深佩服古人的智慧。他因为来自后世,内心原本多少对这个时代的人存在一些轻视,以为凭借自己多出来的眼光和知识,到哪里都可以无往不利。但是此刻看到这幽湖别筑主人家的高明手段,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

郭嘉忽然站了起来,笑道:“今日到此一游,不想得遇高人,去邪,不若你我前往一聚!”

吕涛怎能不清楚郭嘉这番话的深意,他原本早有结交徐庶之心,奈何自己年纪太小,做起事情来往往要困难得多,如果由郭嘉出面,自然要方便多了。当下会意一笑,学着郭嘉捏起酒杯,两人慢悠悠向徐庶的方向走去。

郭嘉放浪不羁之人,一路向那些侍女施展电眼,十足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两人和徐庶之间相去并不远,郭嘉调笑了三个侍女之后,已经来到旁边。

徐庶一桌坐着四个人,背对郭嘉吕涛的正是坐西朝东的徐庶。徐庶对面,是一个年约弱冠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士子;左手边,坐北朝南是一个四五十岁长须飘飘神态儒雅的的布衣长者;而徐庶右手边,坐南朝北的那一位却是最为突兀,这人即便坐着,也能看出来他身材十分雄壮,穿在他身上显得怪异之极的士子服根本不能掩饰他纠结壮实的肌肉,裸露在外的皮肤作古铜色,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巨大的铜像。

这个组合,也真是够奇怪的了!吕涛有些想发笑,不想那铜像抬头一见吕涛,顿时放声大笑,拉着徐庶一手指着吕涛笑道:“师兄,不亦怪哉,竟有总角小儿来此地!”

他声音洪亮之极,震得附近人们两耳嗡嗡作响。

吕涛心下有些恼恨又有些无奈,谁叫自己还没满十五,按照规矩这头上总要束起两个总角,虽然显得有些可爱,但是却让人一眼看出来自己的大致年龄。这不,现在连这莽汉都能够嘲笑起来了。

吕涛无辜地左右看看,果然见到附近不少人正在捂着嘴巴闷笑,心下大是憋闷,正要还击,却听旁边郭嘉恭恭敬敬地冲那长者一跪及地道:“师尊安好,弟子拜见!”行了大礼。

吕涛大吃一惊,郭嘉向来不屑礼法,现在看他如此恭敬,看来这家伙真是他师父了。能够教出郭嘉这样的人才,这家伙到底是谁!吕涛暗自留意,仔细打量那长者,只见这人满面红光,一呼一吸之间,尽得雅士风范,举手投足宛若天成,显然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郭嘉行礼完毕,恭敬地向他那师父介绍吕涛道:“师尊,此吕荆州之子吕去邪讳涛也。”继而为吕涛介绍道,“小将军,此吾师颖川司马先生!”

司马先生!颖川有哪个姓司马的能教出郭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司马徽?吕涛余光扫过徐庶,忽然想起来徐庶年轻时候喜好游侠,后来跟从司马徽学习。这个线索再结合史书上关于司马徽的记载,吕涛终于确定,这人确实是司马徽司马德操。

这样的牛人在旁边,吕涛当即行了大礼,恭敬地说道:“末学小儿吕涛,拜见长者!”

“何须拘礼!”司马徽声音淡然,望着吕涛看了一阵,忽然眼睛一闭,说道:“此子非池中物,奉孝神目如电。”随即闭口不谈,安坐如山。

吕涛想不到这司马徽一见面就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按着他的性格,还不至于奉承自己的程度,他还想问一问,只是见司马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得拜谢道:“蒙长者美言,涛受之有愧。”做足礼法。

郭嘉拉住吕涛道:“师尊非好虚礼之人,小将军不必多礼。”伸手拦住徐庶等人的大礼,笑道,“嘉素来不喜俗礼,观兄等皆非常之士,不若把臂畅谈,胜过繁文缛节。”

徐庶顿时笑道:“固所愿耳,不敢请耳!”

旁边年纪小的那文士微微一笑,并不多说,反倒是那装着实在让人忍不住爆笑得大汉重重地嘘了一口气,仿佛千斤巨石转眼而去,粗声说道:“师兄知我……”

吕涛见他模样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旁边郭嘉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大汉见四人发笑,知道是自己引起,憋着气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看,忍不住当胸抓住吕涛衣襟提起,怒喝道:“总角小儿,有何可笑!”

-------------------【四喜极忘形】-------------------

四喜极忘形

巨型大汉见吕涛笑自己,恼怒中当胸抓过他,像抓只小鸡一样地提起来,大声吼问:“总角小儿,有何可笑!”

徐庶不熟悉吕涛,担心大汉得罪他,忙制止道:“绝之,不可无礼!”

郭嘉笑笑,表示无妨,示意徐庶看好戏。

吕涛被提着,却还是一脸笑意,慢条斯理说道:“壮士性情男儿,某所笑者,不外如是!某素来不喜虚礼,得见真男儿,岂可不笑!”

壮汉转嗔为喜,放下吕涛,伸手一拍他肩头,粗声笑道:“韦粗鄙之人,最不喜繁文缛节,小子甚合某意,可以共饮!”伸手拿过两个酒坛放桌子上,拍开泥封,自己捏着一坛,将另一坛递到吕涛面前,说道:“能尽此酒乎?”

吕涛被他拍的身子一歪,咧着嘴倒抽一口冷气,也不多说,接过酒猛灌。

壮汉大喜,道:“真好男儿!”举起坛子一顿牛饮。

两人同时喝完,相对一笑,把两个坛子摔成粉碎。

徐庶看得有些发呆,比目郭嘉,郭嘉笑道:“小将军素来豪爽不羁,最喜好结交性情男儿。”徐庶颇有深意看一下吕涛,笑道:“小将军,师兄,不若同坐一聚!”

吕涛猛灌了一大坛子,虽然这酒度数并不高,但是这么一下就下去那么多,身体幼小的他有些眼昏耳热,童性萌发,放声笑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奈何此桌甚小,诸公稍待片刻!”三两步跑回刚才和郭嘉坐的地方,将几个蒲团放在桌子上面,双手拿住石桌两个脚,大喝一声“起”,竟抱起那石桌回到众人跟前,将两张桌子并到一处。

这一回连郭嘉都有些发呆了,他虽然知道吕涛天生神力,却也不知道到底神到一个什么程度,如今见吕涛轻易抱起三两百斤的石桌,算是一饱眼福了。

四周士子们看见这总角小孩竟然如此神力,忍不住纷纷叫好,大院中一时喧闹起来。

“果然虎父虎子!”徐庶大叹,他固然武艺卓绝,但是以吕涛的年纪能抱起这么大一个石桌,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汉欣喜莫名,磨掌擦拳道:“可恨小将军年幼,某不能与一战!”

吕涛虽然酒有些上头,但心机却还是有的,他喜欢这大汉性子直,跟那宋良有些类似,现在见他好武如痴,便一边跪坐下来一边笑道:“些须力气,何足挂齿!吾父骁勇少有能敌,未尝不嗟叹对手无人。荆州军中,有猛将黄太守、帝师王将军、吾叔父赵将军、悍将甘将军、吾伯父虎将孙太守、吾仲父张太守、负囊士宋壮士等,皆有盖世之勇,壮士如技痒难当,何不前往,自能每日对战,岂不快哉!”

大汉大喜,一拍桌子说道:“素闻尊上飞将军盖世无敌,实神往之。韦此来荆州,原欲见飞将军,奈何飞将军北上击国贼,韦逗留鲁阳,怀恨不已。今日得遇小将军,此天从吾愿也。某陈留人典韦,愿小将军引见飞将军麾下!”

吕涛差点吓了一跳:典韦!

他仔细一看,但见此人身材壮大,面目俊朗,虎口虬髯,标准一个威武非凡的猛人,与那个传说中面目狰狞爆眼虎须的“恶来”大是不同。不过想来那是记载的失误,毕竟在人们的影响中,典韦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演义中的样子才对。当下笑道:“敢不从命。”

郭嘉在一边见两人聊得兴奋,稍有些轻慢了司马徽徐庶还有那位小师弟,当下朗声笑道:“小将军,绝之,今日身处此地,可谈***方为绝妙!”

吕涛意识到自己失误,倒了一碗酒,说道:“涛失仪,长者勿怪!”举碗喝干,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问道,“敢问长者何方贤达?”

那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士子微微一笑,简单扼要地说道:“不敢当‘贤达’一语。某汝南陈到,字叔至,劳小将军过问。”

全都是牛人啊!吕涛真想仰天长叹以表达他对上天的有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的感激。

“去岁夏日,某之颍川游历,闻司马先生盖世师表,恨不能聆听教诲。”心下一边感叹,吕涛一边娓娓说道,“不想今日何幸,得与先生一晤,乃闻奉孝亦出自门下。又见诸公之才,可知先生之贤能。诸公能就学先生,实非凡俗,何其幸哉!”

司马徽依然闭眼不语。

徐庶一听,自然听出吕涛招揽之意,对比司马徽刚才的话,微笑道:“小将军错爱,庶等不过游侠小儿,岂敢承之!庶等身在江湖,亦知小将军文武之才,实令我等惭愧。”

这话虽然让吕涛多少有些飘飘然,但也知道徐庶实际上还没有投靠的决心,于是加了一把火,说道:“方今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外族环视,宵小窥视宗室,实朝廷存亡危急之秋也。吾父长处边地,不忍见百姓水火,外族掳掠,乃奋身而起,欲竭其力效死命。奈何父子身为边地人,起身微寒,世人多鄙而贱之。某不得已,乃尽心交游,大露锋芒,其实不过沽名钓誉,使天下不复轻之。此有失儒者之风,实不得已矣……”说罢,一声长叹,尽显无奈。

没等大家安慰,他继续说道:“某在荆州,大力革除非政,不过欲使州里人人饱食暖衣。然世人多有谤者,指其脊背而痛骂,以为某父子有叵测之心。此中艰难,实不足为外人道。也罢……举世非我又何妨?某父子所求,不过百姓安居乐业,老幼能有所养教,男女各得其志,四境之内无有纷乱,八方蛮夷避易千里,如是而已。尚能如此,些许骂名,不敢不当!”

徐庶还年轻,正是热血方刚的时候,听了吕涛一席话,免不了一阵激动。他出身寒门,在这个时代目睹种种丑恶和凄惨,有心改变一些现状,却无从入手,这才有仗剑游侠的做法。直到遇上司马徽,被一番指点,才知道自己的路行不通,要改变现状,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于是决心好好跟司马徽学习,以便将来实现自己的抱负。

司马徽暗示徐庶投靠吕涛父子的时候,虽然有师兄郭嘉在一边做榜样,但是他多少有些顾虑,尤其是小小年纪的吕涛竟然跑到这地方来。他有心自己去观察一番再作决定,但是吕涛的这番话,却让他打消了继续观察的念头,因为他从吕涛的话中听出真诚,也从郭嘉的眼中看到憧憬与期待。当下徐庶翻身下拜,恭敬说道:“小将军诚伟志哉,庶不才,愿奉公前,尽其绵力,以助一臂!”

他也曾希望投身一些有实力的人,但是因为出身寒门,到处被世族白眼,本来就对世族很不忿,而吕涛父子出身边地寒门,更让有些心灰意冷的他认同。

吕涛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陈到淡然道:“郭、陈、典三兄长皆已随小将军,某岂能割舍兄弟之情?愿凭此身,以供吕荆州并小将军驱遣!”

大喜过望的吕涛欣喜得放声大笑,拉起徐庶陈到,兴奋地说道:“窃以为‘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今得诸公为鉴,实大快我心,当浮一大白!”抓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仰头狂灌,继而一丢酒坛,大笑道:“快哉!何其快哉!”徐庶和陈到的投靠,确认让他有些高兴得发了疯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偶尔来一次妓院,竟然有这么一种效果,看来以后要多走走……

大家见吕涛乐极忘形,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微笑地看着这个年幼的小主公。

郭嘉微笑着看了看吕涛,内心为他高兴又有些佩服。

郭嘉理想远大,目光敏锐,非常善于观察人物,很久已经他就看出大汉朝已经危在旦夕,难以救助,所以一直在寻求自己理想中的人物。

后来去洛阳的时候,他就曾观察过许多人。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袁绍四世五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以成就大事,但是见过袁绍一面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又认为曹操必然能够成就大事,想要投靠。但是曹操当时实力太小,他希望等一段时间。

而当时的吕布,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莽夫,不值得投靠。恰好这时候吕涛声名鹊起,敏锐的他立即知道其中有所不同,于是前去见吕涛。哪知一见之下,他就被吕涛震撼了,这小将军虽然年纪小小,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却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巨大的个人魅力,让人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他的胸中壮志,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总是轻易地让人热血沸腾,这才有了投靠吕涛父子的决心。如今,看到吕涛的魅力和吸引力依然十足,他忍不住赞叹。

这样的人,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因为他总能在任何情况下将部属的激情点燃,总是能够让人甘心为了他舍生忘死。也许,过不了几年,当他长大起来,自己的理想就能迅速的实现,因为他,是一个可以创造任何奇迹的人!

大院中心小池上的翩翩的舞蹈依旧,飘渺的琴声依旧,婉转的歌声依旧。吕涛他们这桌的动静却有些大了,人们纷纷别过头来,渐渐的指着吕涛议论开:那总角小孩,就是传说中州牧都亭侯飞将军那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吕小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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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书房论战】-------------------

五书房论战

幽湖别筑中,吕涛因为得到徐庶陈到河典韦,乐而忘形。

吕涛也不在意周围人们的纷纷议论,和大家把酒言欢。他性格本来就很爽朗豁达,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团,对于人才,他更舍得下功夫,一番交流下来,互相之间距离拉近许多。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这才从幽湖别筑出来。

渐渐沉入黑暗的鲁阳城,行人已经没有多少,街道两边的人家,从窗口里射出昏黄的烛光。大街上不时走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远远看见吕涛和郭嘉,也不打话,举起兵器轻轻敲击护心铜,这是荆州军的军礼。

喝了不少酒,还都是猛喝,身体还没成熟的吕涛脚下有些飘然,一边和大家闲聊着,一边不时向迎面而来的巡逻队打招呼。

今天能够碰上徐庶等人,吕涛非常高兴,领着大家一路前往父亲吕布的临时居所。

因为鲁阳并不大,也不繁荣,没有什么豪华的建筑。袁术在这的时候,征用了当地县丞的官邸作为总指挥部,吕布不屑与为伍,所以这次驻扎鲁阳,他并没有征用鲁阳县丞的官邸,而是临时住在一座沦为无主的小院子里。

这院子据说原本住着一户商人,袁术到来时被弄得家破人亡,唯一幸存的小儿子也不知道逃到哪里。自吕布南来荆州,就命令对这种私人财产要加以保护,至少要等三年才能充公,鲁阳地方官目睹吕布大破袁术,不敢有违,隔一段时间还要派人清扫,不想现在却让吕布用上了。

小院子就在鲁阳城东,距离市场不远,附近住着聚集着鲁阳几乎所有的商人,也有不少依靠市场为生的平民。

为了不影响百姓正常生活,吕布命令他的近卫队留下三十人进入小院,其余全部集中在军营。

宋良得到吕涛亲卫的通报,打开大门,仿佛一尊铁塔战在门口等候。有些附近的居民看见吕涛在一票亲卫的拥簇下回来,倒也没有惊慌,好奇地看着。

小院里很安静,月色下可以看到负责担任明哨的负囊士占据周围的各个要点,严密地监控附近的动静。

“主公在书房。”宋良小声说道。

吕涛点头示意明白,在他的影响下,如今的吕布越来越喜欢读书。吕布原本就是一个文化素养颇高的人,担任并州主簿的时候就做得非常好,只是后来因为个人武力过于强盛而让人忘记了这点。来自未来的吕涛很清楚这种心理变化的过程,于是千方百计地去影响吕布,从吕布感兴趣的兵书入手,慢慢地让吕布喜欢上读书,以至于现在的吕布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一些,即便外出打仗也要带着纸质《孙子兵法》。

吕涛走到书房门前,轻轻叩门,叫道:“父亲,儿今日外出,得遇数贤,来见父亲。”

“何人能当吾儿美言?”吕布声音传来,没一会,便见他拉开书房的门,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正是吕涛弄出来的纸写本《孙子兵法》。

吕布扫一眼吕涛身后徐庶等人,顿时喝彩道:“真好男儿,去邪当为乃父引见。”他目光何等敏锐,即便月色不怎么亮,依然一眼看出徐庶等人的水准。

吕涛一一介绍四人。

得知司马徽是郭嘉老师,吕布冲他一拜,道:“先生大才,受布一拜。”

司马徽是个好好先生,急忙还礼道:“徽岂敢当,岂敢当。”微微一停,继而说道,“徽在颖川,亦闻荆州大兴教化,恨不能往。今中国纷乱,颖川四战之地,百姓流离。徽自度不能久留,欲南之襄阳授徒,尚请荆州允之!”

吕布自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哪里会拒绝,拉住司马徽的手笑道:“是所愿尔,先生之襄阳,布幸何如哉!”手指吕涛道,“犬子欲大兴教化,建筑学堂,使诸贤达传经育人,广播术学,令四方百姓皆明事理,知礼节,修德行。若得先生客座西席,岂不大善?先生之德,容布为百姓谢之!”又是一拜。

司马徽感兴趣的就是教育事业,听吕布一说荆州要大动手脚兴办教育行业,正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好地方,不由赞叹道:“素闻将军父子威名,今得一见,实皆骄雄也!”

“先生谬赞!”吕布笑道,“吾得奉孝,如获一臂,今日复得元直、绝之、叔至,则吾之股肱臂膀足矣。此皆先生之功也,愿聆听席下,以解其惑!”他深知郭嘉的才能,对司马徽那是佩服之极,忍不住要拜他为师。

司马徽哪里敢作吕布老师,推辞不已。吕布也不以为意,不管司马徽如何拒绝,自己就是以弟子自居,称司马徽为师。

司马徽无奈,只得任由吕布如何叫唤,自己则坚持和吕布平辈论交。

吕布邀请司马徽徐庶等人进书房夜谈,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举手投足充满了激情和活力,爽直的性格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冲,但是却非常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和大家聊了一会,拉近一下感情,吕布渐渐将话题引到兵法上,显然他需要和众人商量一些问题。

吕布对司马徽一报拳,问道:“先生,布读《孙子》,其惑不少,愿先生解之。孙子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又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然则敌十我一,则何以不战而屈之?”

吕布作战基本上都是以少打多,根本没有以十打一或者以五打一的时候,从来都是依靠强横的实力硬生生地破敌。然而这一次渑池中伏,巨大的损失让吕布心痛不已,不得不思考这之前自己曾有些嗤之以鼻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战争的理想境界。

司马徽微笑道:“兵者,非吾所长也。奉孝、元直、叔至,可试为将军言之。”

徐庶初来乍到,自然要多表现一下,微一抓下巴,说道:“敌十我一,可远扬千里,牵引敌军,日或损其一二,使彼疲于追杀,则日久成多,彼不攻自破!”

郭嘉微一点头,也不说话。

吕布点头,这个他之前就一直在运用,而且还用得出神入化。

大家比目陈到,却见他面不动色,说道:“窃以为,兵者至凶之器,小节之失可受祸国之灾。昔曹刿论战,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故,到以为,士气为三军之重,力战不若心战。心战者,夺其志、丧其情、靡其气,使其惶惶不能终日,食之不得下咽,竟夜不能安寝,军心涣散,望风披靡。如此,其谁不败?”

“高论!”吕布大声喝彩。

郭嘉听陈到说得精彩,忍不住点点头,已经开始思索着日后如何运用了。

吕涛面带微笑,这陈到果然是一号牛人,作为历史上首个明确提出“心理战”的人物,在《三国志》中,他要比赵云出彩一些。

陈到神色依然没有变化,淡然说道:“此不过纸上兵法,到不敢承此谬赞。主公南来荆州,于鲁阳会袁术一战,已得心战之要,可谓精彩绝伦。主公已用心战之法,唯不自知尔。今不过借到之口,言主公之能而已。”

吕布大笑,道:“吾从军十有数年,临战则陷阵在前,必欲践敌而后快。因所部多骑士,故每战则广布斥侯,日以继夜侵扰敌手,设法盲其目,乱其神,靡其气,然后窥视其弱雷霆击之。及闻《孙子》,乃知为战之道,在以强击弱,以实攻虚,以奇制胜,以正安稳。今日得元直疲兵之说,叔至‘心战’之法,则天下有何可惧?”

郭嘉从沉思中回神,却忽然冲吕涛一拜,道:“嘉自以为智谋过人,目光深远,后遇小将军,自知不若也。又以为小将军长于大局之略,而弱于临战决策,今又知己之不若也。小将军之战争论,当为万世效法!”

吕布大感兴趣,问道:“哦,奉孝,去邪有何言辞,令奉孝推崇如此?”他却不曾听闻吕涛的什么“战争论”。

吕涛尴尬地抓抓头,自己虽然了解一些兵法,但是说出来的大多却是后世诸多伟人的成果,又或者是网络上的一些论文。不想前段时间回鲁阳路上因为无聊和郭嘉的一番议论,却让郭嘉记住,并仔细琢磨了这么久,如今才说出来,显然有一定收获了。

郭嘉沉浸在收获之中,娓娓道来,将吕涛的那个所谓“体系”搬了出来。

从郭嘉的口中,大家见识了吕涛心中的战争的样子。战争,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吕涛从其中最重要的几个方面入手去理解: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一切服务于政治;战争,考究的是双方的军事实力、集团实力和经济实力,以经济实力为基础,三者之间互相影响;战争,打的不是别的,打的是后勤;战争,谁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掌握更多更准确地信息,谁将获得更大的优势;战争,保护百姓的军队总能最终战胜掳掠百姓的军队……

这些观点,在吕涛看来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是让在座的人听了,却另当别论了。

能够从战略全局的视角俯视战争的人并不多,身处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有着他们固有的局限,所以对于吕涛这些“妙论”,只能叹服。即便智比郭嘉徐庶,也不得不对吕涛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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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雨中捷报】-------------------

六雨中捷报

七月的鲁阳,突如其来一场大雨,将整个城市笼罩住。

鲁阳的大街上,来不及排泄的水足以淹没人的脚踝,把一个鲁阳变成一座水城。

已经连续三天的大雨,让鲁阳的人们都躲到屋子里,无论贫富贵贱,在大自然的面前,谁都要低头。生活的艰辛,让人们几乎忘记了休息,这一场大雨,竟然让终年劳累的人们难得地空闲了下来,亲朋好友聚到一起,聊些家常话儿,说说新近时事。

不大的城市,只剩下“刷刷刷”的雨声。

荆州军临时指挥所内,吕布正和手下主要将领谋士们煮酒言欢。

汉末的夏天并不是很热,这一场连绵的大雨甚至让人觉得凉丝丝的,这个时候煮酒谈论,那是再好不过了。

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吕涛自然不能放过,荆州高层合作的时间并不长,相互之间并没有多少了解,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吕涛不希望这批将来自己赖以强大的人才相互之间因为不了解而产生误会,就建议父亲多组织一下交流,所以才有这几天的连续聚会。

聚会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近日的一些行动。自从徐庶等人到来,大家重新修订一次战略部署,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平息荆州境内的骚乱。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总归是荆州的人,吕布吕涛都不希望因为这些人而打乱自己的规划,打是必须的,但是除了少部分必须抹除的以外,全部赶尽杀绝却是不妥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人多力量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之前计划的漏洞。尤其是徐庶,他因为新来,又得到吕布的看重,找到施展才华的舞台,绞尽脑汁提出很多吕涛郭嘉没有考虑周全的建议,很好地完善了整个战略部署,结合陈到“攻心为上”的策略,为计划加上完美的一笔。

在荆州境内,因为之前的种种虚假消息,作乱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中了郭嘉吕涛的计谋,还以为吕布军损失惨重,无力整顿地方。

在这一的情况下,吕布遥控指挥各地部属回军向内,采取分割孤立的手段,切断各个作乱势力之间的联系,大力宣传叛军的残忍和自私,经济上封锁,信息上隔绝,同时或是利诱或是挟裹以分化其内部,力争使得叛军进入孤立无援人员流失的窘境。按照大家的计划,吕布军应该在七月初的时候完成对各个叛乱势力的分割孤立,然后不断的骚扰杀伤敌人,使敌人陷入绝望恐惧之中,最后以最小的损失一举拔除。

因为要起到震慑作用,郭嘉等人认为这一次关键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也不在乎时间维持多久,最大的目的在于宣扬吕布军的强大和不可战胜,让那些旁观的人清除的知道和吕布军对抗除了失败还是失败。如此一来,才能达到“攻心”的效果,这一战,攻的不单单是叛军的心,还是观望者的人,也是自己人的心!

吕布这个临时指挥所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有一个不小的客厅。大家都比较随意的各自坐在案前,一边自己动手煮酒,一边谈论各自感兴趣的话题。汉时人们喜欢高谈阔论趣闻时事,大家跟吕布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主公为人比较随意。在座的多是青年才俊,也较少计较什么主公应该有主公的威严,不应该太过随意,加上这几天的交流,也就都比较随意,笑声在客厅中连绵不绝。

吕涛左右看看,这融合的气氛让他喜欢,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油然而生。是啊,那些人的叛乱,并不值得这些人绞尽脑汁去应付,何必为此烦恼!

大雨依然哗哗,一道马蹄翻飞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听力比较好的人转头望门外看去,发觉异样的人们停下议论,也都转头望去。这个时候有人跑马来报,想来该是什么特殊的消息了。

吕布长身而起,淡然一笑,道:“诸公安坐,此来必有捷报!”

话音刚落,马蹄声已经充耳。

很快,马蹄声在门口停下,一人浑身滴水,面带喜色进来,正是马虎。

马虎进入大厅,抱拳单膝跪地说道:“主公,孙太守来报,长沙贼苏代众叛亲离,自刎身亡,余部皆降,孙太守不费一兵一卒掌控长沙!高太守、文太守已控制江陵、江夏,贼宗张虎遁走洞庭湖!”

吕布大笑,拉起马虎,一手递上一杯热酒说道:“子威一路辛苦,可满饮此樽!”

马虎接过酒,一口喝干。

“子威可速更衣。”吕布令人带马虎去换衣服,自己扫视一下群英,笑道:“如何!”

“主公神算!”大家满足一下吕布的虚荣。

吕布大笑,一一指着郭嘉徐庶等人,朗声道:“此非吾神算也,乃诸公神机妙算耳。”这个消息的传来让他很是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荆州的大局讲很快彻底的控制在他手中,“吾得诸公,股肱手脚乃全,幸何如哉!”

这个时候的客厅中,坐着郭嘉、徐庶、赵云、黄忠、王越、典韦、魏延、黄叙等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时俊杰,也难怪吕布高兴。

一边王越有些喝高了,见吕布高兴,便笑道:“作乱群丑,岂在话下。某昔日进阳人,溃张济部,得一趣人,愿为诸公言之。”

“哦,愿闻其详!”吕布重新坐下,看向王越。在座的都知道必然有有趣的事情,不然以王越的性格也不会拿出来显摆,当下也都看向王越,听他怎么说。

王越抄起酒杯小喝一口,笑着说道:“某袭破张济,得其谋士。某问之:‘可降乎?’此人捻须而笑,曰:‘子不足降吾。’某奇之,乃问其故。其嬉笑自若,曰:‘公所部不过八百,吾所长决胜千里,此其一也。公依傍荆州,吾所辅者雄主,此其二也。公为荆州左右,吾多长诡计毒谋,非公可以驾驭,此其三也。吾乃食腐之鹫,闻肉香而去,见利则往,非公能养之,此其四也。’哈哈哈,其人为阶下囚,而大言至此,吾笑问:‘使公之能若此,何以张济见败,而身为我所虏?’此人默然良久,嘿然曰:‘使其听某之策,飞马南下鲁阳南阳,恐吕荆州食之不得下咽耳!’哈哈,此人狂妄如此,诚可一笑。”

厅中不少人想象那谋士狂妄模样,不由笑了开来。

郭嘉徐庶却不一样,转头看向吕涛,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原因无他,王越抵达阳人攻击张济的时候,正是鲁阳部倾城北上围攻董卓的时候,当时双方在宜阳纠结不休,鲁阳方面确实一片空虚,如果张济真的听从此人的主意南下,就算吕布打败董卓,也不能忍受鲁阳南阳沦陷敌手的打击。又见能人!吕涛心惊,捉摸着张济的手下到底是谁有这能耐。

吕布也没有发笑,沉吟一下,抬头问王越:“其人安在?”

王越一愣,答道:“尚在囚牢之中。”

吕布正声道:“此人能人也,或能为我所用!”

“何以见得?”王越有些不明所以。

吕布站了起来,分析道:“度之破张济阳人时,我军主力在宜阳战董卓,分身乏术,而鲁阳南阳空虚。张济若从其计南下,则吾恐如其所料,食之不得下咽!”

在座刚才没有想到的不由惊悚,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这人确实能耐不小啊。

吕布稍微整理衣着,说道:“诸公稍坐。度之,领吾见此人。”

王越想不到吕布这么重视一个自己以为可笑的人,面上一红,站起来带路。

吕涛寻思片刻,豁然记起一人,心中一惊,抬头见吕布和王越各自批着蓑衣出门,忙对郭嘉一打颜色,自己也跳了起来,拿起蓑衣一披,冲入雨幕。

鲁阳的牢房就在县衙后面,离吕布临时指挥所蛮远,要穿越大半个鲁阳县城。

吕涛一边听着王越的介绍,心下越来越确定这人就是那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人物,心下思索着等下如何拿下他。

大雨哗哗直下,虽然有蓑衣的遮盖,但是却依然不能完全抵挡,渐渐湿了吕涛的衣衫,但是吕涛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心下一直琢磨着对策。对于这样一个让人觉得恐惧的人物,吕涛丝毫不敢大意,自己有心招揽他,那么就有必要让他觉得他的智谋在自己的面前是完全无用的,他的所有心思自己都能够一眼看穿,同时还要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臣服,否则他将成为自己最大的一个隐患!

横穿半个鲁阳,王越带着吕布父子来到鲁阳牢房前,出示了令牌,道:“牢中多有不堪,不若使人引其出来?”

吕布摇摇头,王越无奈,只得当头道路。

一进大牢,**恶臭扑鼻而来,吕涛皱起眉头,好在他早已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牢房大抵都是这个样子,历来是人间比较黑暗的地方,稍稍忍受也就能过去。

七拐八拐之后,王越摇摇指着一个小囚室说道:“此人便在其中。”

吕布正要上前,吕涛拉住他手小声说道:“父亲,可在儿身后默然不语,看孩儿为父亲收此大才!”他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利用对历史人物的了解冒险进行攻心战术,不但揭穿对方的计谋,同时给对方留下一个心理阴影。

为了自己的理想,让人害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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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毒士贾诩】-------------------

七毒士贾诩

鲁阳县衙后的牢房里,吕涛决定兵行险招,以震慑那个让他觉得不安的人,于是要求吕布站在自己身后看表演。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郭嘉周瑜徐庶这样智慧卓绝的人物,吕涛并没有什么不安,但是对这样即将见到的人,他却没来由的有些不放心。其中原因,也许因为郭嘉等人年龄还小历练不足,而此人却已经是个老油条,也许是因为此人对人心理地把握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悚然。

吕布也没多问,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已经习惯于吕涛的神奇,当下站在儿子身后,面无表情。

狱卒打开牢门,悄悄退开。

吕涛正想入内,却见里面突然跑出一人,一出牢门立马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阶下囚贾诩拜见飞将军,拜见小将军。”

果然是你!果然像你!

吕涛心中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默然观察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毒士”。

贾诩显然并没有受到拷打,全身衣物完整,虽然难免肮脏凌乱些,但考虑到他身处牢笼,能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很是难得了。

吕涛假装没有理会贾诩,转头问不远处的牢头道:“缘何不用刑?”

牢头面色难看,低头一时候不知道什么回答。

地上贾诩忽然一笑,道:“小将军何须迁怒部属,此诩之雕虫小计耳。”

那牢头满面惭愧,说道:“禀主公、小将军,小人本欲用刑,此人却自言乃主公麾下谋士,受主公密令用间于董贼军,因王将军不识而受虏。小人不知真假,不敢擅自处置……”

吕涛差点咬舌头,这贾诩果然够无耻,四处狐假虎威,当下忍不住嘲讽道:“公昔为段太尉外孙,今为我父谋士,尚不知明日是何人?”贾诩当年被作乱的氐族人抓住,他却没有惊慌,放声大叫:“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段颎当时是太尉,因为久处边地,威震西凉,当地少数民族视之如虎,贾诩这招果然让对方上当,竟然不敢加害,好好款待一番后放了他,而和他一同被抓的几十人却尽数被杀。

贾诩内心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这样绝密的事情竟然被眼前这个难以捉摸的小孩知道。不过他毕竟是贾诩,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常,说道:“小将军见笑,诩为求活命,些须虚假,自无不可。诩在世,不求名利,不慕虚荣,但为活命耳,能庇之则从,不能护之则去。其主若能庇护,令诩无须忧虑生死,则诩自无不从,可终生为一谋士。”

够坦白!吕涛暗自点头,这贾诩你别希望他宣誓效忠,只要符合他的利益,他自然能够跟着你。一旦你不能保证他的生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然后不讲任何情面理由地帮助别人将你置诸死地。他就像一匹觅食的狼,哪里有食物就往哪里去。

看着这张平凡之极的脸,那几缕并不漂亮的胡须,那有些发黄的脸色,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吕涛只能用“平凡”两字来形容眼前这个让他不放心的人物。

吕布在后边见吕涛沉吟不决,知道儿子遇到难题,当即身子一挺,一股杀气顿时将贾诩笼罩在其中,如果吕涛这时候一个摇头,只怕贾诩将血溅当场。

贾诩感受到身上压力遽然加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束缚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智比他这样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生死此时完全取决于自己的表现。贾诩暗自捏了一把汗,计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对于吕布父子来说,还是不小的价值的,他悄悄给自己定位了一下,面无表情说道:“主公明有郭军师之才,天下可去。然万物阴阳对立,不可或缺。主公欲成大事,则不可少暗士。诩不才,愿伏身阴暗!”

够明智!够自信!吕涛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贾诩一下子把自己抬到与郭嘉并列的位置,显然对自己相当的自信,同时又表明自己愿意做黑暗中的影子,说明他对自己相当了解,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去和郭嘉相争,这是相当明智的。

既然你知道我还缺少一个阴暗面人物,既然你自愿去做这个工作,那么贾诩,你也该知道,一旦成为这个黑暗中的影子,这一生,除非我父子都不在了,否则你休想脱离。掌握太多秘密的人,可是大多没有好下场的,你就好自为之吧!吕涛心里转动着,瞬间下了决定,淡然笑道:“公既寄语王将军,吾已知其意。今日得见,知公高才,可为我父暗影。”

贾诩不觉背脊发凉,掌心冒汗,恭声说道:“主公父子智比天人,诩愿竭尽所能,效劳一二。”

他在阳人被俘虏,就知道董卓这一次有难了,有心投靠吕布,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又不甘心向王越投降,于是发了些狂妄的言辞,以使有心人发觉他的才能,然后方便他投靠吕布。他对人性人心把握非常准,看出来王越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但是王越本身是个相当自傲的人,这种人一旦喝多了,难免拿一些东西出来显摆,而且他们的话往往更加让人相信。

如今吕布果然看到他的才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小将军竟然看穿他的把戏,还仿佛无所谓地说了出来。贾诩知道这是吕涛在警告自己不要耍弄小把戏,他心惊的同时,不得不重新开始计算起来,这小主公这样的能耐,自己以后看来要小心万分了,否则那天死都不知道什么回事。

给贾诩一下大棒,吕涛也知道适可而止,像贾诩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会审时度势,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决定,自己如果太过罗嗦,只怕会有反效果。只要自己能够保持足够的实力,让他相信跟着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么对于贾诩的忠诚度,就不用过多考虑了。

吕涛以前曾经深入地研究过贾诩,知道他就像是一个职业策划人。对这种来说,忠诚根本就是个屁,只有足够美好的未来才能够吸引他们。所以吕涛也没指望让贾诩指天发誓,也不会相信,他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实力,这实力足以将贾诩牢牢地吸引住!

吕布见贾诩归降,虽然不怎么喜欢两人的勾心斗角,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确实缺少一个阴暗面人物,很多事情自己并不好去做,那么就只有靠这种人物去代劳。而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这种人物则往往会成为自己的隐患,向来爽直的他,见到儿子已经将一切弄好,便立马决定,说道:“公既为吾影,可为书部祭酒,典诸书部郎,掌内外机密,有何需求,可与去邪明言。”

贾诩吃了一惊,没想到一投吕布,就被委以重任。这书部祭酒可不是一般的职位,书部历来掌管的是机密要事,这书部祭酒可就是相当于机要局局长的职位,重要性可想而知,吕布让贾诩担任这一职位,显然是把他当作心腹了。

贾诩深知自保知道,不敢怠慢,恭敬礼拜道:“敬受命!”

吕涛暗自赞叹父亲这个决定的明智到位,他知道贾诩这人聪明绝顶,历来有擅长看人,十分了解人性人心。自己的把戏或者甚至能够骗过荀彧这样的人物,但是却难以骗过贾诩这种心理学大师,以自己目前的情况,虽然多少有些树大招风,但是潜力却是巨大,贾诩目光敏锐,发觉这一切,那么只要自己不是日暮途穷,那么相信贾诩还是会懂得怎么选择的。

这样看来,将贾诩这种人就这样的当成心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权力的构架同样讲究平衡,有正面必然要有反面,如今自己阵容中正面角色已经趋于完美,但是反面却还没有建立起来,那就让贾诩去组织吧。吕涛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阵容内部因为没有了制约而忘乎所以,最终导致集团内部的混乱。

任何一个集团中,都不能允许一家独大的情形出现,这不是说吕涛要防备谁,而是必须的一种手段。当一个人面对威胁的时候,他才会小心谨慎,不应该做的尽量不碰,贾诩的存在,对内部来说,他最大的作用在于震慑。这样一来,才能让整个集团更加良性的发展,避免许多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同时也是对集团内部成员的一种保护。

吕涛暗自琢磨着,有了贾诩,荆州集团内部中确立了一个黑暗面角色,接下来可以建立起完善的内外部情报集团,将这个黑暗面分成稳定的三角制约关系。

如此一来,自己就少了很多事情了!

现在的荆州集团,其情报大部分还寄托在来自并州外家的商业集团,以及军队的斥侯,情报体系还不完善,吕涛因为主管机要情报,那可是花费相当多的心思啊。吕涛的长处并不在处理情报上,难免出现许多问题,碰上许多难题,他知道贾诩的到来将会将自己彻底地解放出来,从而能够集中心思在荆州未来的发展上。

贾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吕涛再仔细看一眼贾诩,随即拉着他跟着父亲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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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挥军南下】-------------------

八挥军南下

七月的大雨,一直下了几天,大量的降水使得荆州境内形势很不妙。遽然而来的大雨使得各地受到不同程度的灾患,有不少即将成熟的稻田被洪水淹没,损失颇大,泛滥的洪水,时刻威胁着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在鲁阳驻扎了一段时间之后,荆州军几本恢复了战斗力,吕布的精锐部众赤菟骑借助俘虏自西凉军的战马恢复了编制。

得益于赵云梁错对俘虏进行的整训,赤菟骑的人员也得到补充,虽然并不能像以前那样默契无间,但是却并没有逊色多少。毕竟西凉军也是有数的精锐部队,更何况这些俘虏,本身原来是西凉军的精锐飞熊军,从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士兵,素质自然不会差到哪里。

等到部队恢复旧观,吕布稍微训练几天,天气一放晴,便拔马南下。

这一次的战略部署,主要在于各地将领分割围困各地叛乱分子,而吕布自身则带领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一路扫荡樊城陈生、宜城杨家以及华容贝羽。

为了达到“雷霆万钧”的震慑效果,吕布决定大张旗鼓地行军,沿路宣扬军威,除了封锁一些必要的地区之外,让所过之处附近的荆州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强大。

这是一次牵扯到整个荆州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吕布命令张辽坐镇宜阳,严守荆州门户;令赵云代张辽为南阳太守,监控整个荆州北方;令黄忠为鲁阳屯留使,兵压荆州东北;令王越领八百十杀卒为前锋,沿路开进;令徐庶领两千新成步兵队伍为前军,自己领三千赤菟骑为中军,魏延领三千降兵组成的后军,八千多人马大张旗鼓一路前进。为了加强威慑力,赤菟骑不再客串斥侯,吕布专门命令马虎集中起整整八百人的斥侯,围着主力部队飞马行动。

整个南下队伍,闹得轰轰扬扬,仿佛数万大军的巨大规模。

与此同时,各地将领也在接到命令后,在对叛乱对区严密封锁吕布消息的同时,加紧了行动。

远在桂阳零陵的韦承霍峻精密配合,将荆州南方切割开来,组成一张严密的大网;西城的梁错横扫当地匪盗,组建荆州西北大网;刚被任命为武陵郡太守的李通全盘控制荆州西部,遥遥呼应孙坚高顺;回到江陵的高顺迅速摆平当地骚乱,兵锋直指宜城华容;初步成军的水军则在甘宁蔡瑁的带领下,随时顺流而下配合压制水贼张虎;重新控制长沙的孙坚按照计划,带着两千人步步为营,自东南方进逼华容宜城;回军江夏的文聘则彻底监控陆地,将张虎等水贼逼得躲进洞庭湖……

整个荆州境内,都被荆州军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严密的封锁线遍布各地,从边境到内部,随时可见一对对匆忙却又从容的大小军队开过。

至此,吕布军打击叛乱势力以彻底控制荆州的战略部署全部完成,直接将各地叛乱分子逼入绝境。只要吕布一声令下,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投降和死亡两条路。这正是吕涛郭嘉千方百计设计的圈套,不管怎么说,这一战之后,将会为吕布换来大量可以控制的土地和人口,这是最大的收获!

在这个世族横行的时代,要从世族手中获取土地和人口,困难是相当大的。荆州境内世族势力纠缠不清,大量土地被控制在他们手中,这使得吕涛的很多想法无法得到实现。土地的集中化必然会使社会的矛盾激化,吕涛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荆州,那么势必要解决土地集中的问题。

七月下旬的时候,吕涛跟随吕布从鲁阳出发,大军穿越南阳,兵发樊城。

东汉的时候恰好是全球温度的低潮期,所以在七月下旬的时候,正是水稻可以陆续秋收的时候。吕涛随着大队人马一路前进,远远的左看右看,随处可见有农民在收割水稻。因为大雨刚停没几天,稻田里水很多,人们不得不割一把稻然后辛辛苦苦地搬到田边高地,这给收割带来许多不便。

劳作的人们在忙碌之间听到整齐的人马脚步声,抬起头来向北边看,便见大队威武雄壮的兵马从北边南下。队伍中间,一大队身穿赤红轻甲的骑兵长枪林立,好不威武。眼见这场景,附近百姓忍不住叫开:“州牧大人!”荆州境内,这样的一支军队,自然是他们的州牧大人的赤菟骑了,附近有不少百姓曾经见过赤菟骑的英姿,一眼看出来。

队伍渐近,那方血红的大旗迎风招展,硕大的“吕”字时隐时现,有人高声呼喊:“州牧大人无恙!州牧大人无恙!赤菟骑凯旋!赤菟骑凯旋!”

吕布自从来到荆州以后,虽然让当地世族有些意见,但是老百姓却切切实实得到好处,生存条件得到很大的改善,因此颇拥戴。最近荆州境内的世族中流传吕布在宜阳惨败,被董卓六万大军围困,有死无生,老百姓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消息,心下难免惶惑担心。吕布到来以后的好处,老百姓心知肚明,是以一听说州牧大人有难,很多人都在祈祷,希望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州牧大人平安无事。而现在,他们的州牧大人果真如他们祈祷的一样,仿佛天神一样凯旋,这教他们如何不高兴?

劳作的农人们一看到吕布的军旗,顿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远远的跑过来,虔诚地跪在路边,迎接他们的心中的神的驾临,口中不住高呼:“恭迎使君大人凯旋,愿大人长命百岁。”

吕涛和郭嘉对视一眼,有些惊诧,他实在没有想到父亲在底层来百姓中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吕布出身边地,从小生活艰苦,自从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相继身亡,他就沦为了孤儿,倍尝艰辛,如果不是当地百姓因为可怜他而接济,只怕也没有今天的吕布了。正因为这样,每次见到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所谓贱民,吕布都不免感概万分,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的艰难。

吕布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感情泛滥的人,他感激小时候乡亲们的接济,连带着对其他平民也跟着另眼相看起来,总觉得他们如此可爱。

所以,他打仗的时候可以对任何人赶尽杀绝,却从来不滥杀平民;他也可以做任何坏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却忍不下心去伤害那些苦哈哈;他到荆州以后,为了施行某些政令得罪不少当地大族,但他每条政令都事先考虑会不会损害平民的利益。

看到道路两边跪着上百个农民,听着他们口中真诚的言语,吕布脸色一暖,嘴角往上轻轻地勾起,有些满足地微笑起来。

能听到这些人的真诚祝福,其实甚至比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还要让人觉得痛快,因为胜仗容易,这些人的祝福却如此难得!

吕布忍不住又想起了当年的艰苦,转头看了看北方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下马上前扶起一个老农,有些失态地说道:“布何德何能,岂堪长者大礼。”

老者被吕布扶起来,激动得满头斑白的头发都在颤抖,数道:“自使君南来,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广布恩德,泽披四境。我等如得水之鱼,畅然浮游,内有群官之护翼周全,外有雄师之庇保保安。今日得见使君凯旋,实心怀大快。”这老农显然还是一个知识分子。

吕布大欣慰,说道:“此布之任尔。布自小而双亲见背,承乡老抚养成人,自以为天下乡民,皆可为父母,敢不竭尽所能,还报一二!”

他说得动情,想起早已埋身黄土的父母,想起乡亲们的恩情,想起多年前被胡虏尽数残杀的家乡父老,想起那些熊熊的火光,想起那些还能清楚记忆的血迹,忍不住眼眶一红,回头望一下北方,仰天一声长叹。

老农须发颤抖,再次跪地说道:“使君怜惜贱民,我等岂不感恩?吾膝下有三子,皆已成年。袁术来时,长子不堪奴役,身死人手;次子欲报兄仇,反遭困窘,幸使君南来,得脱囚笼,惜已残疾,不能奉使君驾前。今尚有幼子,愿使受使君驱遣,使君纳之。”

旁边有人叫道:“阿雷愿受驱遣!”

吕布拉起两人,朝四周喊道:“众乡老速速请起,速速请起!”又拍拍那阿雷德肩膀说道,“尔父年迈,尔兄有疾,当奉养父兄,以全孝悌,岂可远离?”

老者泪流满面,哽咽说道:“使君怜惜,我等岂不知之?然孝义难全,某虽愚顿,亦知不能使犬子因小节而舍大义。况我父子本扬州土人,因不堪匪盗横行、大族欺压,乃西来荆州,得以苟全性命。此皆使君之功尔,今我尚有余力,足以自养。使君若不收犬子,老汉死不瞑目!”

阿雷拍拍胸膛,说道:“使君莫非以为阿雷无用之人邪?某虽无千斤之力,亦不精诗书之义。然雷自幼通兽语,善蓄养禽兽,能使鹰鹞为眼。今自度之,可为使君耳目!”

吕布只得答应,问道:“汝何姓,可有表字?”

阿雷说道:“吾父子于扬州,累经欺辱,有污祖宗,如不能光耀,不复本姓。某名雷,无表字,主上可称之‘阿雷’。”

吕布一阵难过,问道:“可愿随吾姓?”

阿雷父子大喜,伏地拜谢道:“敬谢主公之赐!”能得主公赐本姓,那是很大的荣耀。

吕布对阿雷高声说道:“自今而后,汝姓吕名雷,表字千里。”转身对吕涛说道,“去邪,千里归汝节制,可妥善安置。”

吕涛领命,心下暗自欢喜:自己的情报官来了!

这吕雷既然擅长和禽兽交流,那么只要稍加培养,那么实在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官了。心中想象着日后天上有老鹰充当高空预警机,有鸽子担任通讯员,地上有各种走兽刺探情报,如果再弄个骑着老虎大象犀牛的特种骑兵队伍,那么何其壮观!

吕涛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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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樊城陈生】-------------------

九樊城陈生

樊城,位在襄阳北边,和襄阳隔着襄江,遥相对望。

樊城土地肥沃,汉水、均水、育水就有这里汇入襄江,形成一个冲积地带。虽然这一带水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是肥沃的土地却是让人眼红的肥肉。

陈生本是当地大族陈氏的族长,年不过四十的他当初意气风发,自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上族长,自己的才华足以让家族飞黄腾达,一举和蒯、蔡等族并列。然而自那个卑贱的吕布到来后,就连着下了垦荒令等等一系列政令,结果他幻想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陈生很是愤恨,那个吕布竟然利用那些贱民趋利的本性,诱骗一批又一批的贱民脱离自己的土地,要么跑去领工具开荒,要么出去参加所谓的商队。很短一段时间之内,大量附民的离开,使得陈生几乎找不到种地的平民,大量的土地就这样荒废掉。

对此陈生心痛如刀剜,对吕布可以说恨不得寝皮食肉。奈何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只能忍声吞气,当初他就是因为震慑于吕布一举打败袁术大军,这才决定归顺,内心其实却一直在等待重新掌握樊城的机会。

陈生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年初的时候,英明的桥太守发出皇诏,号召天下人讨伐董卓,作为荆州牧的吕布将大部分的军队都带往北方,荆州内部陷入空虚之中。

欣喜若狂的陈生一边暗地集中力量,一边静观其变,他也不是傻瓜,他要等待吕布犯错误!

无巧不巧的是,在吕布带领大军开往北方的时候,荆州境内各地被压制的大族也跟着蠢蠢欲动,原本已经销声匿迹的匪盗再次横行,尤其在荆州边缘地带,无数的匪盗纷纷树杆,到处劫掠。于是,本来就不多守军不得不开往边地讨伐匪盗,荆州境内更是一片空虚。

积聚了力量的陈生派人四处探听消息,和各地有联络的大族加紧联系。一个又一个吕布荆州守军损兵折将的消息不住传来,加上北边吕布主力不断吃败仗的消息,来往鲁阳襄阳之间神色匆忙满脸颓丧的斥侯,以及各地大族通过各种途径探听得知的信息,使得陈生很快的判断出吕布在北方陷入困窘,而在荆州的守军也损失惨重。

最终,当三月份吕布被董卓六万大军重重危困在宜阳的消息传来,陈生认为这是他最好的机会,探视得知荆州境内确实防卫空虚的他,于三月底的时候,他悄悄地囚禁樊城地方官,自号“讨逆将军”,指派自己的族兵控制樊城。

最初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但是接连十几天,襄阳南阳等地守军都没有反应,他才稍稍安心下来。后来通过大族之间的通风,得知蒯良虽然抓了不少散布吕布即将败亡消息的人,但是暗地里却又集中家族力量,一副随时占据襄阳的样子。陈生至此彻底地放心下来,加紧了控制樊城的步伐,试图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然而沉浸在飞黄腾达中的陈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个精心为他这样的人设计的圈套,以吕涛位总导演的庞大演艺班子,正是为他这样人展开表演。

陈生能够成为陈族族长,并不是说他有多大能耐,也不是说他有多强的武力,一切都因为他是家族的嫡长子,当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顺理成章地接过族长的大权。

正在本来就是庸碌顽固的陈生沉陷在幻想中的时候,郭嘉吕涛为吕布设下的天罗地网悄然地拉开。

六月下旬,得到命令的守军将领结束了长时间的表演,悄然包围樊城。

在麦城刚训练成的水军分出一千人,由校尉郑阳洪云指挥沿着襄江北上,封锁襄阳和樊城之间的水域;一度销声匿迹的新野方面守军在李斌吕铜的统属下忽然出现在樊城东北方,凭借育水封锁樊城东北;驻扎南乡原先和山贼闹得不可交开的李睿凌云忽然掉头东进,封锁均水一带。三路军队,悄然之间将樊城重重围困,只等吕布南来。

樊城三面临水,如今这三面都被包围,基本上死路一条,如果不是因为得到只许包围分割不许进攻的命令,只怕陈生的脑袋早就呈到吕布马前。

后知后觉的陈生,迟迟没有觉察到形势的变化,还一直沉陷在幻想之中。

直到七月初,陈生才由家族长老的分析中,感觉到情况的不妙。首先,樊城的百姓在持续的减少,举凡出城的百姓,都没有回来;其次,分派出去的探子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回报,陈生原以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连续十几天没有回报,这就不正常了;第三,自六月下旬开始,原本往来襄阳南阳之间的客商再也没有经过樊城的,樊城是襄阳南阳之间的必经之地,如果不是特别的原因,没有绕道的理由;其四,樊城周围的三条流水从六月下旬开始就渐渐少了船只,那些渔民和往来商人仿佛一下子都不见了。

这些情报使得陈生有些坐卧难安,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是他仍然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反而疑心是其他家族在打自己的主意。陈生于是命令人员加紧联系友好家族,希望结合起来抵抗那些更大的家族的倾轧。

就在陈生把希望寄托在友好家族上的时候,打击闪电而来。

一支人数不知多少的骑兵队伍突然出现在樊城东北方向,这支队伍大多数人没有任何盔甲,身背两个箭囊,腰挂一把短刀,手抄短弓。他们游动在樊城东北,四处围剿陈生落单的部属,一被大队伍发现立即逃跑,等陈生队伍停下来,他卷土重来,射一把箭又再次逃跑。

陈生何曾这样头痛过,本来就只有两千余兵力的他,不得不将力量集中到樊城来,以免被对方蚕食干净。然而这样一来,他陈生就成了双眼不能视物的瓮中之鳖,只能坐等败亡。

这支骑兵队伍正是李斌的弓骑队。李斌字子妙,辽东人,善骑射,能左右开弓,因在辽东触犯当地大族,逃亡到并州,成为吕布的部曲。后来吕布南下荆州,因爱惜李斌骑射功夫,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之后,让他在新野训练基地成立一个弓骑队。

李斌得到吕布亲自指点,所带的队伍自然沿袭吕布的作风,行踪飘忽不定,深得吕布一击中的远扬千里的风格,将弓骑兵的特点尽数发挥出来。所以当陈生收缩兵力,陈生便利用自己速度的优点,首先在新野军主将吕铜的配合下将樊城东北方的陈生力量尽数拔除,继而兵临樊城,不住地利用弓箭骚扰袭击樊城守军,愣是逼得城头上的守军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同时指挥部属放声通报吕布凯旋的消息,试图从心理上打击敌军,从而将之瓦解。

没几天,三个方面的军队终于显露出来,高高飘扬的旗帜告诉陈生,他已经被吕布的军队重重围困,仿佛瓮中之鳖,只等着吕布最后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陈生的士兵大多数来自强行征召,得到吕布好处的人们大多不愿意跟这陈生叛乱,本来士气就不高,此时见樊城三面被围,又得知吕布凯旋,士气更是低迷,有些士兵趁夜拉着亲友家人逃跑,唯恐被陈生连累。

不甘心失败的陈生气急败坏之下,命令亲信把持城门,严酷镇压骚动的士兵,勉强控制住樊城的形势。

然而负隅顽抗终究是不明智的,还心存幻想的陈生在八月初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时光。

八月初三早上,刚醒过来的陈生还没洗刷,就得知北门又士兵叛乱,连日以来被士兵叛乱弄得怒火攻心的他当即点起亲兵前往镇压。他必须要用血来向那些贱民们宣布自己的存在,一切胆敢违抗他的人,都得从这个世界消失。

气急败坏的陈生带队来到樊城北门,当场格杀十余人,令人将死尸挂在城墙上,登上城门楼大声吼叫:“尔等贱民,如有不从我命者,皆类此也!”

周围那些被强制拉夫的士兵无不双目赤红,怨恨冲天的仇视他。

陈生大怒,拔剑上前连捅三人,怒吼道:“不从者,死!”

一个亲兵从后怯怯地叫道:“将军,将军……”

陈生正在气头上,回头怒叫:“何事!”却见那亲兵指他北方,他往北一看,不由浑身一颤,手中长剑“当”一声掉落城墙上。

北边,此时尘烟冲天,正不知有多少人马席卷而来。

陈生目瞪口呆,望着北方一时候没有反应。

来人渐渐接近,只见一支数千人马骑兵队伍有如浮云一样掠过来,那些骑兵人人身披赤红甲衣,手中长枪如雪林立,整齐的马蹄震得樊城城墙一阵阵颤抖。

“赤菟骑!”城头上不住有人失声惊叫。

“将军,东方来敌!”

“将军,南方来敌!”

“将军,西方来敌!”

三声几乎同时发出的惶惑的声音惊醒陈生,他举目四望,但见樊城四个方向都有数千不等的队伍正以樊城为目标开进。

“天亡我也!”陈生大叫一声,猛然清醒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掉进对方的计算之中,忍不住胸中一阵翻腾,“哇”的吐出一口血,一屁股跌坐城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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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翻手城陷】-------------------

十翻手城陷

陈生眼见樊城四面被围,吕布军铺天盖地而来,不知有多少人马,丧心绝望之下口吐鲜血,坐倒城头上。

为了制造更大的压力,吕布特意让骑兵先到樊城城下。赤菟骑踏着整齐的步伐,转眼开到樊城射程边缘,三千人马止步驻地,长枪林立,沉静中散发着浓浓的杀气,虎视樊城。没多久,王越的十杀卒,徐庶魏延的前后军先后赶到,列阵在樊城北方,士兵都一语不发,默默地准备着攻城的事宜。很多时候,沉默的军队,反而给人更大压力!

这一战的目的,并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因为不管怎么说,伤亡的代价总是由荆州自己来承担。吕布希望陈生是个识时务的人,在这个时候望风投降,那么自己至少可以留住他的性命,他吕布不是一个喜好残杀的人,他的方天画戟要对付的是外敌,而不是内部意见不同的人!

吕布轻轻一磕赤兔,单骑来到樊城下五十步处,对着城头喊道:“陈家主可在,来与布一晤!”

城头上守兵头皮发麻,谁也不敢跟吕布对视,手中兵刃悄然歪到一边。

陈生清醒过来,跳起来撕心裂肺地嚎叫:“弓箭手,速速与我将此獠射杀,命中者赏金十斤,封万户侯!”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大家面面相觑,冷汗直冒。

吕布冷笑道:“家长官居几何,侯在几等,能封万户侯?今我大军围之,不若早降!”

陈生见没人反应,又被吕布一番嘲讽,嚎叫道:“使汝安居荆州,则吾不得安生。吾恨不能寝汝皮食汝肉,岂肯屈辱,使一卑贱边民奴役!”横行几步,夺过一个弓箭手的长弓,勉力向吕布射了一箭。

吕布大笑,伸手抓过那支软绵绵的箭枝,反手丢在马前,喝道:“某既代天子牧荆州,自当为天子诛除竖逆,尔胆敢割据地方,国法难容。樊城众军士听好,今陈生叛乱,念尔等为其逼迫,布非好杀之人,今日只杀陈生,其余若能迷途而返,布一概免罪。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最后一句,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在城头叛兵耳中,当即让众多人失手将兵刃掉落,不少士兵下跪喊降。

陈生暴怒,拔剑连捅数人,号叫道:“降者皆死!”四处找人砍杀。

吕布大怒,厉声喝道:“鼠辈敢耳!”反手拿弓,就要射杀陈生。

吕布还没动手,城头上一人高声嚎叫:“汝陷我等于不忠不义之地,今复欲使我等皆死。欺我等至此,可共赴死!”

呼喊声中,一人暴起冲向陈生,浑然不顾他刺穿自己身体的长剑,将他牢牢抱住,张口咬住他脖子。旁边顿时有人响应,三两个手无寸铁的士兵号呼着冲了过来,在陈生亲兵反应之前,猛然一阵推攘,几人抱着陈生翻上垛口,一起跳下城墙。

陈生被推下城墙,脑袋着地,脑浆迸裂,连叫喊都没有就死透了。

城头上欢呼冲天,先前被压制的士兵顿时反了,重新抓起兵器将附近陈生亲兵族人尽数杀死,很快的就打开城门,跪满一地恭迎吕布进城。

城头的变化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陈生家族在樊城原本就不得人心,吕布到荆州尤其显示出他们的贪婪,后来陈生强行征兵,更是将当地平民的抗拒心理推到了顶点,最终在这一刻爆发。出于对生存的渴望,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们自动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吕布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拿下樊城。

进入樊城之后,吕布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组织人马控制樊城的治安,将一切企图趁机混水摸鱼的一网打尽;继而组织宣传队伍,在百姓中宣扬自己的政策,安抚樊城不安的人心;然后才是接受陈生家族的土地财产,将被囚禁的官员等人放了出来,好生安抚。

樊城的情况很快的控制住,得到吕布承诺的百姓见吕布果然并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分派了大量的粮食等物,不由大是赞颂。要知道现在刚好是秋收的时节,普通百姓几乎家家没有开锅的米,本来还想依靠田地里的粮食,但是前段时间先是连绵大雨,接着樊城被围,根本就无法收割粮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吃起树叶树皮了。现在吕布分派粮食,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些老百姓哪里还能不喜笑颜开,赞颂他们使君大人英明呢!

拿下樊城,顺利地将大片肥沃土地彻底控制在手,吕布自然高兴,次日宴请了参与樊城一战的将领。这一次能够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了吕布本身的巨大威慑力以及陈生本身的庸碌不得人心,其余大部分的功劳要归在三路将领的身上。

樊城距离襄阳已经很近,跨过襄江就是襄阳地界。吕布在樊城稍稍停顿之后,命令将领们各自回驻地,自己也随即前往襄阳,即便情况紧急,他吕布也做不到过家门而不入,何况现在是要宣扬威风的时候。

三路军队得到吕布命令,各自按照计划回归驻地。

因为看到王越十杀卒的威力,吕布令王越带着八百十杀卒,和魏延一起跟着李斌吕铜回新野,准备扩大十杀卒规模,组建一支形成相当杀伤力的军队,同时也好好锻炼一下魏延李斌吕铜三人。吕铜字少锋,擅长水战,这次新野方面军能够顺利掩藏踪迹,最后又在樊城东北方突然出现,还真多亏他的调度。吕布得知一切,决定好好培养,希望他能够尽快地成长。

另一方面,李睿凌云两人则奉吕布密令带着部队返回南乡,两人在这次围困樊城中的表现让吕布欣喜,于是交给两人秘密命令。

李睿字应臻,属地人,文武两全,当初自称得于吉指点,外出寻找真主,恰好吕布南下,认为能成大事,于是投奔。这一次行动吕布见他的部属训练有素,威严昂扬,认为是个人才,暂时任命为南乡屯留使。

凌云字壮志,襄平人,少时随师父学艺于深山,学成回家后因不甘大族欺压,气不过而提枪杀人,辗转到洛阳,被吕涛招揽。吕布在新野练兵时,看他武艺不俗,于是提拔为李睿副将,一起坐镇南乡。此次表现可圈可点,被任命为南乡屯留副使,协助李睿。

吕布南下襄阳的同时,围攻樊城一战中配合作战的一千荆州水军,也在主将郑阳副将洪云的带领下顺流南下麦城,准备会同水军主力展开下一波行动。

郑阳字炎烈,吴地人,惯用长刀,能连珠飞射,流落江湖,依附甘宁,成为甘宁的锦帆贼头目之一,后跟随甘宁一起投荆州军,协同甘宁训练水军。甘宁顾虑郑阳性情暴烈好杀,于是让比较稳重的交州南海人洪云洪随风从旁辅佐,两人性格差异颇大,虽然有所不合,但是正是这样的互补使得荆州水军的第一次出击取得完满的效果,让吕布大为满意。

樊城既已平定,剩下比较大的就事宜城的扬家和华容的贝羽以及躲到洞庭湖的张虎了,至于其余各地的叛乱分子,除了荆州核心地带襄阳附近留做别用之外,外地的叛乱分子早在吕布南下的时候,接到命令的地方长官早就将之扑灭。

如今的荆州,除了襄阳、宜城、华容这一片核心地区,其他地方的骚乱被转眼就镇压下来,在维护地方治安的同时,宜城华容附近的守军,纷纷将矛头直指这两地的叛军。

为了宣扬军威,吕布不惜消耗调动军队,准备展开最后的围剿。

吕涛则更加险恶,他担心扬家有能人见识得早望风投降,进而让自己杀鸡儆猴的战略目标不能实现,于是提议父亲吕布假装成损失重大的样子躲进襄阳,暗地里则组织军队彻底围困宜城,最后再水陆并进,以雷霆之势拿下宜城,并一举拔掉杨家的势力。

这样的战斗,吕布本身根本就不用出现,随便派一员将领就可以轻松拿下,他本身离开襄阳已经半年,十分惦记娇妻美妾,所以一听吕涛的建议,顿时大觉深得我心。

在拿下樊城之前,吕布就已经命令封锁消息,等到各地将领暗自回归,他便命令三千赤菟骑分散行动,自己只带五百余骑渡江前往襄阳,一副惨败的样子。

这段时间各地将领的行动仍然是秘密的,加上严格训练出来的斥侯遍布荆州内部,吕布凯旋的消息并没传来,荆州内部流传的消息依然是吕布兵败宜阳城下,生死不知。所以当吕布带着五百衣衫褴褛的赤菟骑出现在襄阳城下,还在浑浑噩噩中心有图谋的人们不由大喜,以为上天帮助,于是安心地做他们的叛贼。细心的人发现吕布爱如性命的儿子吕涛并没有在旁边,更是推测吕布这一次败得很惨,竟然儿子都没能保住,欣喜之下更是嚣张而松懈。

这一切正是吕布吕涛愿意见到的,盲目的敌人并没有发现形势的变化,附近的斥侯也很好的完成弄瞎敌人眼睛的行动。

很快的,分散行动的赤菟骑聚集到宜城附近,各地的将领们也带领部队抵达。

于是,突然之间,一片血红色骑兵突然出现在宜城北方,接着宜城南方、西方、东方相继出像一队队一两千人的轻步兵,然后一大票战船忽然从江面出现……

吕涛迎来连夜赶来的吕布,父子俩在一座山包头上远远眺望慌乱中的宜城,相对冷冷一笑。

这一战,吕布的命令是:扬氏族人,杀无赦;负隅顽抗,杀无赦!

宽容,也是要看对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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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铁石心肠】-------------------

十一铁石心肠

宜城的城墙,并不高大,宜城的防守,并不严密。攻击宜城的战斗,进行地轻松而残酷,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面对吕布军的突然降临,面对庞大的压力,面对威名赫赫的赤菟骑,宜城的守军早已心惊胆丧,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的信心,吕布军所到之处,大多望风投降。虽然杨家是荆州几大家族之一,虽然杨家不少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但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叛军士兵没有了斗志,除了那些亲信,再没有人听从号令。

仗,是靠人打的,无法指挥士兵的杨家人,即便本领通天,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他们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看得深远的人本来就反对叛乱。以这样的实力,去抵抗吕布上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拿着刀剑强行驱赶士兵反抗的杨家人,很快受到反弹。

当吕布第一波攻击还没有结束,宜城城头上就已经乱成一锅粥,士兵们蜂拥而上杀死将领,打开城门迎接吕布军入城。

樊城的情形再次发生,但是这次却有很大不同。

杨家毕竟是个大家族,底子要厚得多,他们带着家兵试图负隅顽抗,以便获取谈判的价码。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自己的错误,进入宜城的吕布军根本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凡是有反抗的地方,毫不犹豫就是一番弓箭覆盖射击,然后是骑兵突破,接着步兵扫荡,所过之处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躲在建筑物中反抗的更惨,吕布军放一把火就烧,然后围在外面弓箭伺候从火海中跑出来的,同样是鸡犬不留!

发现情况不一样的杨家人这时候有人喊着投降,但是已经晚了,等待他们的只有铁和血。

那些赤红色的骑兵一路飞马,高喊着“所有百姓各自回家,如有走动者杀无赦”,喊了几次之后,后续队伍开始展开屠杀行动。

还没反应过来杨家家兵转眼之间烟消云散。有些杨家人机灵,一听赤菟骑发喊,立即躲入家中或者旁边人家里。然而吕布军的士兵们鼻子眼睛却如此厉害,轻易就分辨出哪些是杨家人那些是普通老百姓,将其一一揪了出来。

吕涛面无表情,跟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吕布进了宜城城门。

宜城中浓烟正在慢慢地变淡,各处火头已经被扑灭,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

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们逼得我不得不发狠!吕涛有些惶惑,自己这么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终究还是有些残忍了啊。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杨家在荆州,影响力毕竟有些大了,如果有机会而不一举拔掉,始终会成为祸患。他吕涛从来就不指望稍微打一下就让这样对自己有着深深偏见的大家族彻底臣服,他们永远都希望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甘心被自己父子驱遣,今天你打痛了他,他只会更加怨恨,然后埋伏下来等待下一次机会!

那么好吧,我就把你们轻轻地抹除!大棒加胡萝卜,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当成一条有效的办法,既然你们敢于反抗,那么,就作我大棒之下的牺牲品,也好让那些还在观望的或者别有心计的人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侥幸都不可以存在!

吕涛硬起心肠,咬咬牙,无视大街上到处都是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无视那些绯红的血迹,策马跟在父亲的身后,向着宜城内部走去。

宜城杨家大院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此时正有众多士兵在清点尸体。

吕涛和吕布驻马扫视,周围赤菟骑负囊士和吕涛的飞浪骑迅速展开,护卫左右。

“西法!”吕涛轻声叫道。

一个身材瘦弱面目平凡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单膝跪在吕涛面前。

此人身穿麻布衣,面色古井无波,双目冷漠无神,仿佛一个死人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吕布扫视一眼瘦弱汉子,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厌恶,别过头去不予理睬。

吕涛也不以为怪,沉声低问:“可有遗漏?”

瘦弱汉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无一漏网!”

吕涛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嗯,可自去。”那汉子一抱拳,转眼隐没在废墟之中,仿佛没有出现过。

吕布皱着眉头,说道:“此不祥之人,我儿当慎用!”

“儿知矣!”吕涛说道,心思却有些飘了起来。是啊,他何尝不知道这汉子是个不祥之人,但是做这种类似安全局的工作的,又有几个不是“不祥之人”呢?

吕涛掌管集团情报机密已经不少时间,深知这工作的难度。一个好的情报人员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因为他们必须是没有感情的人,必须心如铁石,必须忘记生死……而这精瘦汉子,正是其中佼佼者。

精瘦汉子本是扬州建业人,不愿提及原来姓名,自己起名姓路名大,字西法,他自幼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

然而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个冰冷的玩笑,他的哥哥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奸污了他的小情人,小情人出于名节考虑,从了他哥哥。路大回家得知变故,本来就因为缺少关爱而心理曲扭的他终于心理崩溃,拿刀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和那小情人。

然而前去自首的他最终又不堪狱卒的侮辱,暴起杀人越狱,从此过上逃亡生活。在逃亡到襄阳的时候,伤口崩裂,一条小命去了大半,昏倒襄阳街头。

或者连上天都不愿意接受他这所谓的“不祥之人”,路过的吕涛恰巧救了他一命,亲手为他疗伤,倾听了他的故事,绞尽脑汁安慰他。活过来的路大一语不发跪在吕涛面前,从此成为吕涛藏在身后的恶犬,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刺探等工作。这一次吕涛安排对付荆州大族的棋盘,就是他路大负责情报收集和散布谣言的重大任务,而攻打宜城之前,又是他潜伏进宜城中,摸清宜城的情况,最终配合攻城部队将宜城杨家一网打尽。

吕布素来不喜欢阴险的人,因此也一向懒得理会情报和机密工作,后来吕涛自告奋勇之下,他就将这等重大任务丢给吕涛,自己眼不见为净。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吕布见到路大,见识他的血腥和残忍,忍不住大发雷霆,对其十分厌恶。好在他也知道这类工作的性质,虽然厌恶,倒也不至于驱赶,只是要求吕涛尽量少和这种人接触,就像他并不喜欢贾诩却依然重用他一样。

“吾亦知情报机密之重责,然吾素不喜此等人物,亦不愿我儿沾染其气,此理与情之难全也。”吕布摇摇头,说道,“也罢,待贾文和胜任其职,我儿可将情报机密托之,远离此等阴险小人。谅彼不敢有异心!”吕布最后一句出口,已经是杀气凛然,显然如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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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父子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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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群丑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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