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今晚的龙行天是魅人的,让她几乎不忍离开。
但是不离开行吗?心不受控制的急跳。这是她逃走的唯一机会,龙行天一向恃才傲物,认为有他在,她绝对无法逃离开,所以晚上都会让驻守的护卫回去休息,自己独守着她。
正因为这样,她才想了这条计策,如果放弃了,龙行天就会有戒心,下次想再逃走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心一横,子亭转身离开,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
“想不说一声就走吗?”
龙行天倏地从床上坐起,两眼炯炯有神的瞪视着她,没有一丝酒醉的模样。
子亭一骇,转过身。“你……你不是醉了吗?为什么那么快就醒?”
“我是喝了酒,但还没那么容易醉,之所以装醉,是想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他缓缓的下了床,穿起衣物。
天真的女人,真是太小看他了,也不想想他龙行天是何许人也,区区几瓶酒就想灌醉他,太异想天开了。
“龙行天,你真卑鄙!”子亭又羞又气,身子一旋就想朝门外奔去。
计划失败了,张颖川跟季节风两人很快就会潜入踞龙堡来救她,但是龙行天未醉,计谋未达成怎么办?
他们跟她反而会跌入龙行天的陷阱里。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她的身子被龙行天抓住,紧紧的困在怀里,任凭她捶打着他宽阔的胸膛也不放开。
“不放开,一放开你就会逃走,像小鸟从我的掌上飞走,我为什么要放开!”这辈子他已经认定她了,即使他不能给她正式的名分,他也决定留她一辈子,永远不放开。
“你真自私,你怎么能希望我像一只笼中鸟,永远被你禁锢?我需要自由、我需要呼吸!”她用尽全力的挣扎,这样的贴近、这样的肌肤相亲,令她难堪而不自在。
他如此结实有力的臂膀让她想起方才的温存,一张雪白的娇颜变得羞红。
“你已经有了胭脂楼的姑娘,已经有了媃媃,不是吗?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就只是为了仇恨?”
她的反应让他的眼睛一眯,眸底闪过一丝异彩。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在嫉妒吗?”有这可能吗?
“不,我不会嫉妒,我也没资格嫉妒任何女人,我只是你的俘虏,一个供你发泄的仇人之女而已!”她哽咽地道,用力的捶打他的胸。
“我不会放你走的,在目的还没有达到之前,你哪里也不可以去!”龙行天用力的揽紧她,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上,冷酷的说出令人心寒的话。“媃媃曾经是我的红粉知己,不过我已经将她送给一个将军了,现在就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更不可能放你走。”
这是解释吗?还是证明了他的冷漠无情?子亭无法置信的看着他。
什么样的男人会将自己喜欢的红粉知己送人,除了他龙行天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缩在床角。“怎么看出来我想灌醉你逃走?”
她以为自己的演技无懈可击。
龙行天冷冷一哼,目光巡视在她曼妙姣好的身材上。“你以为那点小小的伎俩就欺瞒得住我吗?区区几杯酒就想把我灌醉,你太小觑我龙行天了。莫说几天前那场黑衣人夜探踞龙堡的事件令我起疑,就是向来冷漠的你突然变得妩媚多情,就让人觉得奇怪。你自以为聪明,掩饰得极为巧妙,但终究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你为何还要假装中计?”她亲眼看他喝下了那些酒。
龙行天冷冷一笑,矮下身子在床沿坐下来,轻抚着柔软的锦被道:“你难得千娇百媚的向我进酒,我若不来个将计就计,岂不辜负你的好意?”他邪肆一笑,伸手一拉,将她拉进怀里,亲吻住她红艳的双唇。
“我真是小看你了。”她凄然一笑。青嫩的自己怎么敌得过他的老奸巨猾呢?“不过你一定没有想到,我另外还有一个想法吧!”
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他的胸口。
这是那夜张、季两人夜探踞龙堡时,交给她的防身利器,如今真的用上了。
看着温热的鲜血从胸口淌了出来,龙行天的黑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杀我?”
“是……是我杀了你。”她颤抖地说,血色从脸上消失,变得苍白如纸。
她伤了龙行天,她真的伤了他了!
“黎公子,成功了吗?”从屋檐上飞下的两人冲进屋内,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之后,迅速的拔剑向前。
“不,你们要干什么?”毫不犹豫,她挺身护在龙行天面前。
她虽然恨他,却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伤害。
“黎公子,他是你们家的仇人啊!”季节风和张颖川不解的看她。
子亭的心忐忑不安,两难的望着脸色越来越惨澹的龙行天,和一脸杀气的两人。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踞龙堡的警戒森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所以还是快走吧!”她举步走向门外。
见子亭走了出去,季节风和张颖川两人也跟着收剑走出门外,三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坐在马车里的子亭,心里充满了不安,她不停的想起龙行天,想起他的伤,想起她刺进去的那一刀。
那一刀刺得那么深,几乎直入刀柄,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颤动的手抚住胸口,她不停的自责,泪如雨下,一滴一滴滑落衣襟,慢慢的晕成一朵水花,渗入雪白的衣裳。
她凝视着窗外的眼眸充满惆怅的悲伤,心情紊乱到了极点。
十五天日夜兼程的赶路,成为她最难熬的日子,几乎是头不沾枕,食不下咽,整个人明显的瘦了一大圈。
当她终於风尘仆仆的踏上家门时,掀开车帘见到的是出来相迎的父亲,黎慕怀憔悴得宛若老了十几岁,让她看了觉得鼻酸,悲泣着向前抱住他。
“爹……”
“孩子,真的是你……你平安的回来了!”黎慕怀老泪纵横,悬吊多时的心终于放下。
“爹,是孩儿不孝,让您操心了。”子亭泪眼迷蒙,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渴望亲情的拥抱。
“好……好,回来就好,你受委屈了,让爹担心死了!”黎慕怀激动的又哭又笑,一双岁月洗涤过的老手不住的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快点告诉爹,是谁掳了你?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伤了你没有?”
“没有。”在父亲审视的目光下,子亭一怔的摇头,轻轻挽起黎慕怀的手,将他扶上台阶,走进大门。“孩儿没有受伤,一切都极好……他是抓错了人,所以没有伤害我。”
她连忙替龙行天掩护罪行。
“是这样吗?”黎慕怀狐疑的看着明显清瘦许多的子亭,她闪烁的言词令人大起疑心。
“当……当然是真的,他只是一时误会,又不知道怎么放了我,所以就邀请我暂时在他们家作客而已,您瞧,孩儿这不好好的没事吗?”她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让父亲安心。
“真是这样就好……”她不说,黎慕怀也不勉强,反正待会问问季、张两人就知道对方的身分跟能耐。
敢掳走他女儿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人都一样。
看着两人进入大厅,站在远处的父子俩同时不甘心的哼了一声。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这么凶险的情况,也让黎子亭那小子平安的逃了回来。”黎君运气得直跳脚。
“老天爷还不想收他,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黎慕琛也是一肚子的窝囊气,连叹了好几声后朝大厅走去。“别气馁,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一次的好运并不代表永远都那么幸运。况且你也利用你大伯最近急着救子亭的机会,大大的刮了一笔,不是吗?”
这臭小子,以为他不知道他跟帐房串通,窃取了黎慕怀发放要救黎子亭的赏金吗?把一人二千两,改成一人一千两,且把邀请的名册从一百多人删成几十人,重重的坑了黎慕怀一笔。又趁着黎慕怀无心管理产业之际,把好几笔田契跟布庄转移到自己名下,现在的黎慕怀只怕已是抽了骨的纸老虎,有皮没有里了。
“爹,别笑话我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您出一口气,让您将来享清福吗?咱们父子在他们父子的脚底下窝囊了大半辈子,现在该是瞧着他们得到报应的时候了。”黎君运阴阴的冷笑。
黎慕琛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这个儿子生得没蚀本。“很好,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