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这几日一直陷在没有肉吃、没有酒喝的痛苦之中,颜玉尔竟然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那张降魔令的去处。

在被顾胜扛回家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被伤害,可是等到两人都脱得赤裸裸了之后也没等到预料之中的剧痛。

而从之后几天的接触中可以判断,顾胜也根本没有把降魔令带在身上。

可他为什么要对顾纤云说谎……难道,顾胜是在保护她吗?刚才被他燃起来的怒火瞬间就被扑灭了。

顾纤云离开许久之后,颜玉尔都没有缓过神来。

—碟素肉、一壶玉厄,颜玉尔就此和顾纤云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

不过就在两个女人的友情迅速升温的时候,顾胜与颜玉尔这一对夫妻的关系却是日渐冷却。

那日被颜玉尔失手痛殴了一顿之后,顾胜就再没出现过。

而从顾纤云口中知道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信息之后,颜玉尔就始终处于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眉开眼笑的神经病状态中。

一想到他隐瞒顾纤云保护自己,颜玉尔就不由得捧着脸开始傻笑;可再想到顾胜那日所说的话和拟香阁里的画像,她的笑脸就又忍不住垮了下来。

反复地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颜玉尔最终还是选择了愁眉苦脸。

毕竟顾胜保护自己这件事还不能确定,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的事却是有凭有据的,再者说,如果他真对自己好,为什么又把她锁在房间里?

还铁石心肠地把她所有的宝贝都没收了!难道他也会对画里的那个女人做这么无情的事情吗?肯定是不会的,脸上的愁云瞬间又烧成了怒火。

这时正值晚膳时分,当顾纤云端着晚饭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瞧见颜玉尔坐在桌前撇着嘴生闷气。

她将托盘轻放到桌上,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又和大哥吵架了?」

「人都消失了,哪还有机会吵架。」她都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顾胜了。

颜玉尔垂下嘴角,轻轻叹气。

「那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顾纤云贴心地把那碟素肉放到她眼前。

颜玉尔托腮盯着面前的肉干,难得没有什么食欲,和她逃出顾府的那个早上一样,好像离开了顾胜,离开了他的管制和咆哮,自己就没那么馋嘴了。

捏起一片肉干寒到嘴中,咀嚼了好半天之后,颜玉尔忍不住把那日问春枣的问题又问了顾纤云一次。

「纤纤。」

「嗯?」

「你知道楼后面的那个拟香阁吗?」

顾纤云点了点头。

颜玉尔又问,不过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好像根本不指望对方能回答,「那你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吗?」

「食谱啊。」顾纤云想也不想地说:「怎么了?」

颜玉尔目光微亮,「除了食谱呢?你知不知道那里还有一张女人的画像?」

「知道啊。」

得到意料以外的确定回答,颜玉尔立刻放下托着脸的手,「她……」才刚说出一个字,她却又抿上嘴,忽然不想再问了。

真要弄得那么明白吗?揣测变成事实之后就没办法再逆转,如果她不能离开顾胜,那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更难过?颜玉尔咬住下唇,忽然沉默下来。

见她说到一半就不吭声了,顾纤云不由得问:「大哥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颜玉尔有些不太明白。

顾纤云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娘的事情啊。」

「大娘?」画中的女人叫大娘吗?好奇怪的名字。

「娘亲?」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颜玉尔霍地站了起来,眼睛瞠得老大,「画里的女人是顾胜的娘?」

呃,看来大哥并没有告诉她啊,顾纤云自知说错了话,不过大嫂与大哥既然已经成婚,这件事是她早晚都要知道的,所以当对方继续追问的时候,顾纤云也并没有刻意隐瞒。

不过她也只是告诉她自己的娘亲,也就是现在的顾老夫人并不是顾老爷的元配,在她嫁进顾府之前,顾严先是娶了顾胜的娘亲为妻。

「剩下的事,我觉得还是由大哥亲口告诉你比较好。」她一个外人,确实没有立场来陈述这件事。

不过有的事顾纤云却是可以透露的,比如拟香阁里收藏着顾胜娘亲留下来的食谱,他每月的初一、十五一定会亲自去那里面打扫,并且把所有的食谱都搬出来晒。

所以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那里的每一本食谱仍旧和新的一样,比如因为七月三十是娘亲的忌日,所以顾胜每年七月都会食素,十数年如一日,从没有变过。

颜玉尔认真地听完,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怪不得顾胜会呆呆地看着那幅画像,怪不得他不介许别人随便靠近拟香阁,原来都是因为已故的娘亲,原来她一直都误会了顾胜。

「七月三十?」

颜玉尔算了一下,继而错愕道:「不就是明天吗?」

「是。」

想了一想,颜玉尔又问:「我明天想要见他,你可以帮我吗?」

「明天大哥一整天都会很忙。」

「我可以晚上去见他。」

「你想问清楚大娘的事情?不,明天不是个好时机……」

颜玉尔却是摇了摇头,而后认真地说:「不,我只是想要安慰他。」

其实只要知道顾胜没有爱其它女人这就够了,对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而且明天是他娘亲的忌日,那顾胜一定很难过、很伤心,颜玉尔觉得自己应该去陪着他、安慰他。

顾纤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能看出颜玉尔在顾胜心中的地位不同于常人,或许也只有她可以安慰大哥吧。

【第九章】

翌日一整天,顾府上下都弥漫着严肃沉重的气氛。

终于将娘亲的祭礼圆满办完之后,顾胜就把自己关进了拟香阁,直到夜深都没有再出来。

这时,顾纤云支走了看守颜玉尔的下人,成功地帮她溜出了小楼。不过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拟香阁外之后,她还不太相信事情可以这样顺利地进行。

「那个冰块男呢?」颜玉尔警惕地四下看了圈,改口道,「我是说那个看护这里的男人。」

「你说天鹰?今天大哥在阁里,所以他休班。」

颜玉尔松了口气。

之后在顾纤云的鼓励下,她缓缓地朝不远处阁室走去。

这是在解开误会之后,她首次面对顾胜,颜玉尔觉得有些莫名地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起来没完,彷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站在雕镂精致的木门面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鼓足勇气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往阁中走去,可没过多久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吓得驻足。

「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颜玉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循着声源侧目望去,只见顾胜端然坐在案后。他一袭肃穆黑衣,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坠饰,就连那乌黑的发亦是用纯白束带挽起的。

颜玉尔忽然觉得喉头干涩,唇瓣嚅动了半晌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我。」

顾胜闻声抬头,看到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不过很快那抹愕然便被满眼的哀恸吞没。

他低下头,声音微哑,「出去。」

「我……」

「想要吃肉还是想要喝酒都随便你,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

「我不是来要食物的。」

顾胜无奈地抬起头,剑眉紧拢,「那你是来要什么的?」

颜玉尔咬住下唇,心疼地看着顾胜。

明明还是那样强健的体魄、明明还是那样粗狂的面容,可她却仍是能从那难掩的肃杀之气中寻出些许脆弱。

顾胜的脸色很不好,黝黑的皮肤上透出些许苍白,一双鹰隼般的眠眸里布满了血丝。

他是那样的髙大、那样的健壮,可这一刻,颜玉尔却觉得他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对不起。」快步走到顾胜的身边,她蹲下来伏上他的膝,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颜玉尔的举动令他满头雾水,虽然这种时候很不想被人打扰,可顾胜仍是没有忍心再继续赶她走,一双大手在颜玉尔头顶上悬了悬,终究还是柔柔地落下。她哭了,他能感觉到有一丝湿热正透过衣衫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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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是谁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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