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毁了她
赵挽华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钱氏在她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很快就到了五月。
天气也开始热乎了起来,这一日赵挽华正在和二婶李氏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有丫鬟来禀报,说是钱氏有话要交代她。
如画顿时担心起来。
“小姐……”
李氏也目光忧虑的看着她,“挽华……”
钱氏从来都不待见挽华和几个庶女,所以平日中恨不得永远都瞧不见她们才好,现在好端端的,要让挽华过去,这中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二婶别担心,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拍拍二婶的手,笑眯眯的起身,“兴许是真的有事儿寻我,二婶我很快就回来。”
李氏不放心也只能点点头,“……好。”
如画跟着赵挽华随传话的丫头一起出了院门,感觉到背后李氏关切的目光消失之后,赵挽华嘴角的笑容蓦然冰冷了下来。
她眼角一垂,隐隐的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出了门,她便询问那丫头,“今天府上可有什么人来了吗?”
那丫头早已是赵挽华的人,听到她的话当即就点头了。
“大小姐,您要小心点,门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钱县令来府上看望夫人了,现如今就在夫人的院子里跟夫人说话呢。”
果然……
她就说呢,光天化日之下,钱氏怎么敢这样大刺刺的就让她过去了,原来是有钱县令撑腰呢。
如画听了便是一惊,“小姐,那我们怎么办啊?老爷这两日出门去临县做生意去了,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不是找到赵老爷不在的时机,他们也不敢这样来。
赵挽华冷着脸,抿着唇沉思了片刻才询问如画,“大少爷可在府上吗?”
“大少爷不在,去铺子里了。”
这次赵老爷出门做生意并没有带着他,不过赵怀遇平日中也不怎么闲着,都是在铺子里照顾生意。
她想了想,吩咐如画,“如画,你立马去找三小姐,让三小姐务必差人去把大少爷请回来,如果可以,让大少爷把林朗林公子也叫来。”
三小姐是大少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而现在钱氏还当着家,如今府里她可以用的人并不到,钱氏如果想着要收拾她,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让她的人有出府找人的机会。但是三小姐不同。
三小姐赵芳是大少爷的亲妹妹,平日中十分低调,而且据她所知,三小姐一向称病在自己院子里养病,大少爷对这个妹妹特别的关心疼爱,只要不出远门的情况下,再晚回府都会去看望这个妹妹。
而大少爷是府里唯一的少爷,深受赵老爷的看重,三小姐跟着水涨船高,她的人硬要出府,没人敢拦着。
如画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小姐,咱们素日中和三小姐并不亲近……”
“放心吧,三小姐这次一定会帮咱们的。”
她敢肯定,三小姐和大少爷对钱氏的恨并不比她少。先前她算计赵雅的时候,大少爷赵怀遇就在赵老爷的身边。明面上他还是养在钱氏膝下的儿子,可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替钱氏和赵雅说一句话。
连象征性的求情都没有。
由此可见,赵怀遇对钱氏不只是没有好感,必然是心中愤恨的。
而眼下是个好时机,如果能趁机让钱氏彻底失势,她相信三小姐也好,大少爷也好,一定会帮忙的。
她拍拍如画的肩膀,“别问那么多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三小姐听了知道该怎么办。”
如画狠狠的点头,白着脸跑走了。
传话的小丫头有些踌躇,“大小姐……”
“走吧。”她也不想小丫头为难,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眼下她只要去拖延时间,也就行了。
她到钱氏院子的时候就发现她院子里气氛沉寂的有些吓人。
她一只脚踏进了院子,守在院门口的粗使婆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赵挽华抿唇冷冷的笑了。
看来这次是打算不放过她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很快就走到了大厅里,大厅里的钱氏和钱县太爷高高的坐在上首。她垂下眼睑,轻轻福了一礼,“见过县太爷。”
她知道钱县令今天是来找她麻烦的,为了拖延时间,自然不能让他抓到错处,所以率先行礼。
钱县令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子,肥头大耳,兴许是日子过的好,肚子圆滚滚的,活像怀了身孕的女子。
一般肥胖的男子或者女子都容易给人一种十分慈祥温和的形象,可是钱县令显然不是这样的。
兴许是县令做的时间太长,所以不苟言笑,倒三角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钱县令没想到让自己女儿和外孙女吃了这么大亏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凝眉看向钱氏,似乎在问她“你确定是她?”看到钱氏坚定的点头,他的面色才冰冷了下来。
钱县令也十分憋屈。
想当年赵老爷对他是言听计从,他说一,赵家的那小子不敢说二。可现在,要处置他一个闺女,他竟然都要挑着那家伙不在家里的时候才能来。
想着这些年赵家对
想着这些年赵家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以为然,他越想越怒。
当即拍案而起,“赵挽华,你可知罪!”
赵挽华安安静静的立在大厅之中,有种风雨都压不折的坚韧,她微微抬起下巴,定定的看着钱县令,“县太爷这话从何说起,民女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犯了罪我自己怎的不知晓!”
“你犯了偷窃罪,竟然不知?!”
“偷窃?”当真是个好罪名,赵挽华继续拖延时间,“县太爷口说无凭,总不能这样空口白牙的说民女偷窃了民女就偷窃了吧?若是没有证据,民女不服!县太爷若是打算这样冤枉了民女,届时,不止民女不同意,就是我父亲也不会同意,这保定城的知府更不会同意!”
她言语中满是杀伐之气。
她见过更加凶残狠厉的人,怎么会被县太爷的气势吓住,她冷笑一声,“县太爷是一县之长,却也不能一手遮天!”
钱县令诧异的看了赵挽华一眼。
换了个平常人,被安插一些不知名的罪名第一时间就是害怕胆怯,这个赵挽华竟然面色不变,并且言辞半点都让人抓不出破绽,倒是个难得一见的。
这样一想,心里更加确认了她把赵雅给算计的事实。
怪不得赵雅那个丫头对付不了她,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赵家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小姐?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转头看向钱氏。
“既然赵挽华不承认盗窃,那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吧。”
钱氏冷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赵挽华的身边。
“赵挽华,你也是我赵家的一份子,若是你此时愿意承认了罪名,我还可以在老爷和父亲面前给你求个情,这件事也不会闹多大,对你惩戒一番也能翻篇了。若是闹大了,丢了赵家的脸面,到时候老爷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赵挽华行得端做得正!”
她何尝不知道,钱氏才是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人,现在的情况谁不知晓?如果赵雅刚刚被送到精心寺,她就被以盗窃罪送到了县里的大牢,这中间的猫腻谁人看不明白。
让她认罪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现在口中当然说不会把她给如何了,但是她敢肯定,只要她认了罪,恐怕钱县令能直接让人把她打死在这里。
反正她也承认罪名了不是?
如果是以前的赵挽华兴许会被她的威逼利诱给吓到,但是她不会,她瞥了钱氏一眼,淡淡的道,“你若是有证据,只管拿出来就是!”
钱氏暗恨现在的赵挽华难对付。
一边已经对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既然要对付赵挽华,当然要做好十足的准备,要不然等老爷回来,肯定是要发火的。
想起赵老爷,不由得就想起在静心寺的女儿,这两日她去静心寺看了,素日中嚣张跋扈的女儿在静心寺被训的老老实实。静心寺虽然是佛门重地,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斗。
雅儿刚去的时候还有人忌惮她是县太爷的外孙女,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后来看她的人少了,再加上雅儿性子不讨喜,渐渐的,那些尼姑们也就放肆了起来。
不但让她做粗使的活计,竟然连饭都不给吃饱。
钱氏想起昨日去看她的时候她一身粗糙的布衣,心里头酸涩难言,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此时看到罪魁祸首就在跟前,钱氏已经忍不住,怒视赵挽华。
“赵挽华,你别太嚣张了!你要证据,好!我就给你证据。”
她冲身后的嬷嬷招招手,身后的嬷嬷已经快速的从她的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珍贵的羊脂白玉手镯。这东西还是她当年出嫁的时候娘亲想法子给她弄来的,也是她最在意的陪嫁。
可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对几个婆子丫鬟使了个眼色,赵挽华看到眉头一皱,心里已经知道钱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果然,几个丫鬟婆子上来就按住了她的肩膀,钱氏更是强硬的把羊脂白玉手镯套进她的手腕上。
“卑鄙!”
钱氏这人实在是太过无耻,竟然这样光明正大的诬陷她,可偏偏这院子里都是钱氏的心腹。而钱县令……她看向钱县令,却见钱县令端着茶杯淡淡的抬头看着院子,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异常。
赵挽华冷笑一声,等手镯被强行戴到了手腕上之后,她肩膀上的重量却没有消失,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赵挽华胳膊被扭的一阵疼痛。她冷冷的看着钱氏和钱县令,讥笑道,“看来这办法钱县令用过不少次,都已经驾轻就熟,连脸色都不会变一下,呵呵,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的无耻程度!”
“小贱人!”
钱氏咬牙,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小贱人,我当初就该把你和你那贱蹄子娘一起杀了!”
“啪——”
一声巨响,赵挽华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尝到了血腥味。
这一巴掌,恐怕钱氏想甩很久了,所以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她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
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她清醒过来,在众人钳制的状况下,她无力还手。今天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而她受些苦也是必然的。
她冷冷的抬起眸子,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迹,忽然笑了。
那场景竟然有种鬼魅的森然感。
钱氏也吓了一跳,可想着她现在被自己的人控制了,立马就有底气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赵挽华,现在你的偷窃罪也落实了,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所以你们是打算动私刑吗!”
钱氏咬牙,“没错,偷窃在府中也是犯了家规的,我今儿个就算是打死你,老爷回来也不能说什么!”
她已经打算好了,把赵挽华打个半死,然后把她扔到县里的大牢里去。
一个女儿家进了那样的地方,呵呵,这辈子都完蛋了。
别说是嫁人,等从大牢里出来之后,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最好不过了。
最好是把她关到男牢房。
让她受尽屈辱而死!
钱氏眼珠子通红。
冷冷的下令吩咐她的贴身嬷嬷,“把刑具送上来!”
“是!”
刑具是提前准备好的,很快就被拿出来了。
赵挽华看到刑具,目光不由得一冷。
是火钳子,而且不是专门用来烫人的火钳子,火钳子上面刻着一个“贱”字。
这是大远相当具有羞耻性的刑罚。
等火钳烧好了之后印在脑门上,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因为印着“贱”字的人必然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
钱氏……分明是要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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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