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见，冰帝[5]
在雾雨昔时的记忆里，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场挥金如土的拍卖会上，用高出市场价很多倍的价格竞争一个玉石。
然而在赤司征十郎的记忆里，中小学生作文大赛的全国决赛场上，他是他所在的国小选出来的优等生来参加比赛，决赛场上只剩下了三个对手，雾雨昔时就是其中之一。
“请多指教。”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三个人互相鞠躬。
比起另外一个让赤司征十郎至今已经没有多少印象的对手，雾雨昔时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强到了他记住了这个对手的名字和脸。
要问雾雨昔时的存在感为什么在赤司征十郎心里这么强，因为赤司征十郎向来不是狂妄轻敌的人，同一个对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多了也就记住了。不过……这一次她满脸都是怨念，看他的目光也是深深的怨念，尤其是比赛结束之后那怨念格外深刻。
这让赤司征十郎十分不解，他这是什么时候结的仇？
最终的比赛结果毫无疑问，冠军是赤司征十郎。
雾雨昔时带着亚军的奖杯回到学校，学校在宣传栏里贴着获奖喜报，走廊里经过的学生叽叽喳喳十分兴奋的讨论着。
“雾雨同学真的好厉害，亚军诶！”
“我们学校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个比赛的亚军吧？”
“我也好想认真学习然后被选去参赛啊啊啊，贴喜报的感觉太威风了！！”接着他的同伴就吐槽，“雾雨同学是优等生好不好，你这吊车尾快醒醒！”
雾雨昔时越过前面层层叠叠的后脑勺瞥了一眼宣传栏上占了三分之一版面的喜报，默默的走开了。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
自从在拍卖会上见到了赤司征十郎之后，她发现她的世界里早就满满当当的充斥着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
她从小就被母亲要求认真学习做优等生，每天都在读书读书读书。其实一开始是烦的，但是后来渐渐地发现，原来自己每次拿到年级第一名的时候被人羡慕的感觉也不错，被学校派去参加中小学生比赛的时候拿到奖杯的感觉也不错，于是那种烦躁也就淡忘了。
不过——
很少拿到冠军，踩在她头上拿到冠军的总是一个叫赤司征十郎的人，除非是赤司征十郎没有参加的比赛。
庆幸的是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即使拿到的是亚军季军依然可以被羡慕，这些羡慕依然会让自己不烦躁做优等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在拍卖会之后，她就真的真的真的，格外在意被赤司征十郎拿走的冠军们。
不久后就迎来了这学期期末的地区统考，地区统一的考卷，然后地区整体排名。
这时候就是体现各学校教学水平的时候了，哪个学校的学生占据地区前一百名的人数多，哪个学校就会高一等。同样，地区统考的冠军落在哪个学校也是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情。
雾雨昔时和泽口雪乃两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学习特长的培训班里就认识了，而且同样是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前几次的地区统考都是前十名。在统考前，雾雨昔时和泽口雪乃，还有其他班上几个也考进过前一百名的优等生们，都被老师们交代了一定要认真准备考试为学校争光。
由于雾雨昔时考过很多次地区第二名，更是被赋予拿下第一名的重任。
然而——
“这次我们学校前一百名占了二十个呢，比上次多四个！雾雨同学和泽口雪乃又考进地区前十了诶！而且雾雨同学是第二名啊她真的超级厉害！！”
“这次的第一名依然是外校的赤司征十郎，好厉害，全科满分。”
“话说我感觉我们地区统考的前三名一直是固定的，第一名一直都是赤司没变过，我们学校的雾雨同学也一直是第二名哎……”
“啊啊啊雾雨同学快点加油把那个赤司踹下去啦！！”
一直固定着没有变动过的统考名次。
又让老师们失望了的第二名。
还是赤司征十郎的第一名。
雾雨昔时盯着自己卷子上丢失的两分，目光像是要把卷子戳出洞来一样。作文大赛、演讲比赛、硬笔书法比赛……这些比赛输掉并没有关系，反正她也没有专门学习过，只不过学校挑选了几个优等生参加而已。
但是成绩绝对不甘心。
因为她从小到大唯一会做的事情……就只有读书了啊。
雾雨昔时一把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桌子里面，随后一脸平静的走出教室，走廊里依然不时有人热闹的讨论着这次统考的成绩。
从此以后，雾雨昔时把赤司征十郎当做了一定要打败的目标，那些只是以平常心去参加的比赛也格外的用心。
这样的较量引起了雾雨家人的注意，再加上不久前的拍卖会风波在拍卖圈子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两家的小孩子挥金如土竞争一块玉的事情至今仍然是这个圈子里的谈资。雾雨和赤司两家在一个项目上是伙伴关系，两家的小孩小小闹腾一下也就算了，但是越闹越大……也就不得不出来调节一下了吧……
两家在一家高级餐厅里安排了一次午餐。
雾雨昔时被妈妈打扮得十分正式，有着刺绣花朵和荷叶边的裙子，白色的长筒袜和方口小皮鞋，黑色柔顺的长发上别着樱花发卡。
在午餐前，雾雨昔时跑去找上杉花荀，并跟妈妈说她会准时直接去餐厅的。
“昔时……你确定要这样吗……”上杉花荀无语的看着她。
雾雨昔时已经换掉了衣服，她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假发，一边坚定的点头，“是的，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家伙大吃一惊的样子。”
就是在那一天，雾雨昔时见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妈妈。时至今日，赤司征十郎的妈妈依然是雾雨昔时眼中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即使是时光的淡化也不能让雾雨昔时忘记赤司征十郎的妈妈有着怎样温柔的笑容。
两家一见面，赤司夫人看到雾雨昔时，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后温柔的笑起来，“是叫昔时吧？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可爱的小男生呢。”
雾雨妈妈也没想到赶到餐厅来的女儿突然变成了儿子，但是现在让她换装明显不可能了，只好忍着嘴角抽搐回应着，“小孩子调皮，别介意。”
干净利落的男式短发，嘻哈风的t恤，休闲的卡其色裤子，脚下是一双球鞋。眼角和嘴唇似乎化着若有若无的妆，并不明显，但是成功的把女孩的面孔勾勒得更像少年。
赤司征十郎站在赤司夫人旁边，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雾雨昔时身上，目光虽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但明显是多看了一眼。他与雾雨昔时的交流有很多次，虽然都是锋芒相对的交流，但对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他也大概清楚，此时少年打扮的雾雨昔时站在他面前，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跟一个秀气的男孩子见面。
打量了一眼后，赤司征十郎就平静的收起了目光。
午餐的气氛很融洽，雾雨昔时是真的很喜欢赤司征十郎的妈妈，所以整场午餐她都不停的在跟赤司夫人说话，赤司夫人也总是温柔的回答着她。这样热切的聊天，引得赤司征十郎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中途的时候，雾雨昔时去洗手间。
走出来洗手的时候，看见赤司征十郎正站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像是在观察她，又像是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而已。
雾雨昔时擦干了手，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说道，“这么巧，你也来洗手间啊。”
赤司征十郎没理会她的调侃，目光看了一眼她的假发，说道，“不如说这巧得让人不得不遐想，为什么这假发的发型跟我一样，除了颜色。”
“唉，这假发找了很久，找了顶差不多的，还让理发师给我修了修，这才跟你的一模一样。”雾雨昔时十分坦白的承认了。
“你还真是摆明了要跟我过意不去，”赤司征十郎目光落在雾雨昔时的短发上，唇角弯起微微的弧度，“不如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
“你最在意的应该是统考成绩吧？下一次的地区统考作为终结，如果你输掉的话，干脆就把头发剪成这样吧，反正你对我的发型似乎很有兴趣。”
有兴趣个鬼！
“你输了呢？你输了你就留长发再别个樱花发卡。”这发型是雾雨昔时被妈妈打扮出来的模样。
“我不会输的。”
赤司征十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洗手间，这事就成交了。
后来，雾雨昔时十分不甘心但只能忍痛剪掉了头发。
她还记得剪头发的那天她把赤司征十郎也拽去了，理由是让他见证这一刻。理发师问她剪什么发型的时候，雾雨昔时怒指赤司征十郎，“给我剪得跟他一模一样！”
理发师吓了一跳，“小姑娘……那是男生的发型，你……”
赤司征十郎被雾雨昔时狠狠瞪着，他也不生气，他转头对理发师温和有礼的微微笑着，“就如她所愿吧。”
雾雨昔时忍不住竖中指，如我所愿个鬼，我这是在如你所愿！
好在她的五官不算难看，不需要用好看的发型来修饰五官，所以即使剪成男生发型也不难看，不然她剪完头发之后一定跳起来把赤司征十郎掐死！
她对赤司征十郎的怨念进一步加深，但也以赤司征十郎为目标更加努力着、认真着、进步着。
同时赤司征十郎会给她一些帮助和建议帮她减少弯路，虽然她总是一副不领情的模样。赤司征十郎也不跟她生气，以赤司征十郎的头脑他早就知道那时候的雾雨昔时又傲娇又幼稚，甚至有时候故意捣乱的样子简直像个熊孩子……
讲完了这一切，鹤见恭平沉默了一会儿。
他故作天真的叹道，“学霸的世界好凶残啊。”
“……说得好像你是学渣一样，年级前十名的学霸大大。”雾雨昔时白他一眼。
虽然不服气，但是她一直都佩服着、认可着总是第一名的赤司征十郎，他给的建议她虽然总是顶嘴，但一直都是认真去做的，只是她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崇拜着赤司征十郎罢了。
直到后来赤司征十郎的妈妈，也就是她认为是天下最温柔最漂亮的赤司夫人去世了，她才终于愿意放下心里的别扭，成为了赤司征十郎的好朋友。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最好的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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