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族
西风惊绿,廊边的野草儿随着微风左晃右摆,好不自在。
然而归海湛却无心欣赏,只是跟着小二向客房走去。
“嗯……,就这间吧!”小二指着一间客房犹豫了一下道。归海湛也没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他关上了门,把剑置于床头伸了个懒腰,而后重重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最近几天他实在太累了。
蒲阳的天比天山的黑的更早。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分归海湛还睡着,甚至姿势都没变。
“吱,吱”,有人在外推门,但由于门是关的,并没有被推开。
湛忽地睁开了眼睛,抓起剑已飘至门前一尺外。前后不过一吸之间,太快了。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嗯,怎么是关着的,我刚走这么一会儿,是哪个王八蛋在我房里”说话间便抬脚向们踹去。
然而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冷不丁,将踹门之人摔到屋内。
归海湛一手扶着门,定眼向地上之人望去。
“哪个王八蛋,不想活了吗……”只见一个胖子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叫骂着。
这厮便是中午在门口差点撞了归海湛的家伙。
看到此,归海湛不由摇了摇头,这小子肯定是让人家摔回来心里不平,便来这儿撒野,唉,富家的纨绔子弟啊。
“他在这儿,那怪人……”,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霍然抬头向门外看去。
只见门侧站着一个人,他戴着一斗笠,看不清脸庞,膝盖微曲,双臂下垂,佝偻着背,姿态颇不自然。
归海湛直勾勾的盯着他,心里在打鼓。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他肯定此人正盯着自己,用冷酷的眼神。
门外一阵骚动,看客随之多了起来。
俗话说酒足饭饱闲的慌,没事来看打架又何尝不是一种消遣,当他们看到归海湛手里提着剑,也不敢靠太近,一个个只是伸着脖子往里瞄,只恨他娘的脖子不够长。与此同时小二也闻声赶来,一进门便看到湛拧着的眉头和寒着的脸,再加上手里还提着一把剑,小二以为其要发怒。便去劝说那位胖子。
此时胖子已经站了起来,当然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形势。
只听小二道:“这位公子,小店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这间房子已有人住,我们为您再备一间。如何?上等房”。由于紧张,这边,小二说话已有点语无伦次了。
胖子大骂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客栈,这间房我还没退,有人也不打声招呼,害得小爷摔了一跤。”说着便走了出去。出去时还不忘扫了湛一眼,冷冷的。
那怪人也跟他走了。
“客官,打扰了,您休息,您休息。”小二说着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旋即去追那胖子了。
归海湛一直注视着那怪人,直到三人没入另一间房中。他才关上了门。
门外一阵扫兴声传来,没戏可赏了。看客也做鸟兽散,又一阵关门声后没了声息。
然而,却有一人除外。
他就站在对面房间的门口,是一个男子,身穿白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只听他用轻颤的口吻道:“墨齿,那是墨齿”。
他刚从这里经过,无意中看到了那把剑。不,是剑柄,但这就足够了。
良久之后,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折扇一摇,便转身回了房,关门时留下了一隙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已经有主意了。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悄悄挂上了枝头,四下一片寂静。
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那怪人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复回放。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为他的第六感通常是很准的。
或许,与其说是感觉,不如说是经过仔细分析得出的结论。
反正,一直以来他很是依赖这样的感觉。
突然他有种恐惧,与生俱来的恐惧,一种对无知的恐惧。
他不由向窗口望去。
乌篷。怪人。
湛迅速拿剑起身,立于床前,薄唇紧抿成一线,寒着脸盯着窗外。
只见窗口的缦布上,映着一个人的轮廓,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背,双臂下垂,膝盖微曲……只不过没带斗笠。
但他确定是那个怪人,那危险的气息,那熟悉的模样。
归海湛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动,此时的他平静下来,悠然看着窗外,只见他眉梢轻挑,轻声自语道:“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心中填满了喜悦,因为他的第六感是正确的,这个人的确很危险。
倏然之间,窗格缦布后的人形。额头突然高高隆起,脊背渐渐高耸凸出,全身长出了诡异惊悚的长毛,身躯陡然间增高,双腿变粗了二倍有余,轮廓竟由人形变成了一头猿。一头巨猿。
“妖”,归海湛的声音有些战栗,他已激动不已,作为天罚的守护者,他却从来没见过妖。
就在其变为巨猿的同时,归海湛出手了。
下一秒,缦布已被撕裂。
短兵相接。巨猿竟用双手握住了剑,随即狠狠地把湛向外甩去。
在一丈之外,湛稳住了身形。
借着月光,湛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只见其额头隆出,瞳孔漆黑,鼻子塌陷,是一张猿猴的脸。微张的凸唇中露出森森的獠牙,寒气逼人。
见此情景,湛折身向后掠去,他可不想惊吓到镇中的百姓。
巨猿也跟了上来。
天上嵌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横躺在青色的天穹上。
月亮撒下淡淡的光辉,斑驳地落在林间。
大地已经睡了,除了柔和的风,轻轻的吹着。
“砰,砰………”,一串串巨响划破了寂静,定眼望去,只见在山坡上,一头巨猿正追逐着一白衣男子。
男子正是归海湛。
在山腰的一块空地上,湛停了下来。此时,巨猿离他一丈之遥。正用嗜血的眼神盯着湛,口中还不停地发出咆哮。
突然,湛眼神寒冷无比,周身一道狂横的气势突然爆发出来。手中的剑微微一震,向巨猿投射而去。
只听“铮”的一声响,剑锋击在巨猿的胸膛之上,就如同砍到了铁上一样,浑不似血肉之躯。
巨猿暴怒,挥动铁锤般的拳头向湛砸来。
湛嘴角上扬,道:“好家伙”。同时他手腕一震,真气嗡然喷发,将自己震了回来。
巨猿见一击不中,便踊身而上,高举双拳带着狂风向湛砸来。
见状,湛不由精神大振,一声历啸,“流风抚云”手中的剑倏然化作一团黑雾,向巨猿疾卷而去。
“铮、铮、铮、铮”。一串响,直击的巨猿倒飞出去。剑呼啸回旋,在空中疾弧运划,又射入了湛的手中。
与此同时湛左腿一点,向前疾掠而去,倏然之间,手中墨齿已抵在巨猿喉间。
“嘶嘶……”剑已没入巨猿喉咙,顿时血流如注。
喉咙,终究是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它又怎么能抵挡墨齿的全力一击了。
一切来的太快了,巨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在草草掩埋了巨猿的尸体后,湛提气纵身,一头向山下扎去。
他心中的疑云越凝越重,重的让他有窒息的感觉,作为天罚的守护者,他当然知道千年前的传说不只是个传说。
但就近千年来,妖族一直居于苗疆,不曾涉足中原,可如今出现在蒲阳,更与人族混在一起……。还有这与那四个戴斗篷的人有没有干系,或有何干系。
他要去会会这胖子,归海湛思索着穿梭于林间,身如矫燕,影子如游蟒向客栈掠去。
他居然没有发觉,远远的有一个影子跟随着他。
******屋内,灯火通明。
归海湛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死去的胖子,湛古井不波的面容微微的抽动了一下,眉头锁在了一起。
他神色安详,面色红润,但再好究竟是一具尸体而已。
当他进来时,胖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人刚死不久,因为身体还是热的。但身体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房内摆设都原封未动。
湛怀着各种揣测回到了房中。今儿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眉头打了个结。
从那四人到这胖子,再到巨猿。
想起了师父的话,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一切都是阴谋。“不行,得快点查清楚”。
湛索性提起剑,借着月光直往苗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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