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精血
阁楼上的烛光燃了起来。
遥侠双眉紧蹙,双手抱于胸前,在堂内来回踱步,好像思索着什么。
他这两天一直是这样。
门打开了,姬无命和归海湛走了进来。
遥侠道:“青儿睡下了?”。
归海湛向他点了点头。
遥侠一切知道了,是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芷青告诉他的。
“坐下吧”遥侠说着把一个透明的瓶子放在了桌上。
瓶子很小,有一指长,盛着一滴血,粘稠的快要凝固的血。
归海湛拿起瓶子用询问的语气道:“师叔,这是血”
遥侠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姬无命道:“师父,这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让青儿来回答吧”遥侠突然笑道:“我就知道这丫头没这么乖”。
姬无命与归海湛不明就理,相互对视了一眼。
倏然之间,虚掩的门慢慢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她乌黑的青丝自然垂下,轻抚在双颊上,朦胧遮映,宛如流云掩月一般,秀面芙蓉,清丽绝尘,这不是叶芷青还是谁。
然而搭配上她那白色劲装,却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只见她此时双手摆于怀间,不安的摆弄着手指,柔弱的向遥侠走来。
见此情景,遥侠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姬无命嘴角上扬,一种温暖充溢着他的眼睛,脸色也比平日柔和了许多。他还真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他不由向归海湛望去,只见他不住的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叶芷青向遥侠一揖,道:“前辈,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
遥侠摆了摆手。道:“来,坐下,坐下,这俩小子只知道练功,连精血的作用都不知道,来,给他们俩讲讲世界本源,省的我老人家浪费口舌”。
叶芷青道:“是,前辈”,说着便坐到了归海湛的身旁,还不忘给他扮个鬼脸。
“前辈,我开始了”。
遥侠笑着点了点头。
叶芷青清了清嗓子,道:“精血是灵气的稳定积聚态”。
一语即出,只见姬无命与归海湛相视尴尬的一笑,他们的确都不知道。
“而灵气是由世界之源阴阳二气在一定条件下形成的”。叶芷青并你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娓娓道来:“阴阳二气还可以相互作用形成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这五种元素相生相克,在灵气高级意识的作用下,进而运用五种元素创造了世间万物”。
她说着不由转头看了一下归海湛,见他认真地听着,便接着道:“阴阳二气与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总是不灭的,人,妖死后积聚的阴阳二气会自散,即人们所说的魂飞魄散,但随后会重新积聚,在不同的内在外在条件下形成不同品性的灵气。当灵气形成后它就会寻找适合自己的寄体,然而灵气进入人和动物体内的时机不同,人在怀胎期间灵气便可进入,因为形成人胎的多半为水元素,契性好,承受力强,而动物胎多为金,其质脆,故只有等到其生长到一定程度才可寄入。”
见叶芷青说完了,遥侠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随机补充道:“未寄入灵气的人胎即为死胎,而未寄入灵气的动物便不会形成人形,亦可以说妖是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动物,还有,所谓元神者,灵气也。”同时拿起那个瓶子,仔细端详着。
归海湛纠了一下眉,道;“那这滴精血是......。”说到这他闭上了嘴,没有在往下问。
只听遥侠道:“是我用真气从灵儿的眉间吸出来的”
“不是”遥侠道:“我想,应该是那黑袍之人的”。
姬无命道:“是人的精血”。
遥侠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许了。
三人紧盯着他,满脸疑问。
这时,遥侠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随手推开了窗。
他们都跟了过去。
盯着窗外的夜色,遥侠道:“当初湛儿向我描述他在客栈中的遭遇时,我便怀疑是那胖子用什么密法控制了那头猿。”
归海湛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道:“师叔,难道是用精血?”
“是的,”遥侠道,说着手向窗外一伸,一条树枝已飞入手中,随即被他折成两截,拿在手中。
只听他继续道:“妖者,盖灵气附于物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然而就像这两段树枝,不管裂口多契合嫁接技术有多高,那道裂痕却是不会消失的,精血是人之本源灵力的实体化,其威力无尽,而人的精血必然比妖的更强大。当然,成年后的妖身体非常强悍,尤其是他们的本体,更加坚硬无比,并且他们可以变为三种形态,这些便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湛不由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巨猿为什么要变身了。
遥侠顿了顿又道:“这就是巨猿为什么会袭击湛儿,裂空背叛的原因。”
叶芷青道:“,前辈,那为什么提供精血的人没事了,他的元神不是残缺了吗?”
遥侠关上了窗转身来看着三人,道:“他的元神没有残缺,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寄体中罢了,相反,他的元神变得更强大了,因为它融合了妖的元神”。
“然而这样一来,人和被控制的妖便连成一个整体,只要杀死一个,另一个会死亡这就是那巨猿死后胖子也随之死亡的原因。”遥侠说着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他们三人却静静的站在那里像雕像一般。
他们被惊呆了,仿佛在做梦。
也许做梦也未必梦得到。
突然,姬无命好像想到了什么,折身道:“师父,灵儿为什么还没事。”
只听遥侠淡淡道:“因为她是人。”
夜更深了,暮色笼罩四野。
屋内,灯光如豆。橘黄-色的光色不是很明亮,甚至可以说有些黯然,但这样的灯光却以满足一个父亲的心。
灵儿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均匀。
妖上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灵儿,眼神慈祥而疲倦,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动作轻柔,缓慢,生怕惊醒了她。
许久之后,他起身走出了房间,向大殿的方向而去。
但他不曾注意到,就在他回身闭上门的瞬间,灵儿头悠悠的转了过来,喃喃自语:爹爹,对不起,女儿错了,我只想给你找个礼物而已,未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这儿,二行清泪滑下了面颊。
夜色凄迷,大地沉沉的睡着,苍云殿被一层诡异的氛围所笼罩。
厅堂中间的楠木木椅上,坐着苍云殿的妖上,此时他双目微闭,嘴唇抿在一起,看起来已经有些发白,显然是由于时间太久的缘故。
只见他左手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右手轻揉着眉心。好像在深思着什么,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又是什么能让苍云殿的妖上发思,又有什么值得他去等待了。但他此刻的确是在思考着,等待着。
在他的身后,还站二人,一个是他的护法,名叫邬殇,是苗山二巨之一。只见此人目放寒光,赤裸的上身,一头及腰的白发随意的披散着,身材魁梧挺拔,高近三米,站在堂上,宛如一座山。其背负一大锤。锤如巨鼎一般,估计至少有千斤,锤柄系一铁链,有碗口般粗,有序的绕在肩上腰间,双手负背立,一看就是个高手。
站在妖上身边另一个人,却身材矮小,面黄肌瘦,尖嘴猴腮。与邬殇的魁梧霸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三角眼里透出一股阴冷,给人以危险的信号。此人叫丰基,是妖上身边智囊,扮演着军师的角色。
堂下有二排椅子,上面坐满了人。这些人此刻都静静的注视堂上,除了厅鼎中呼呼燃烧的木材,没有一点声息。
他们不敢出声,只是在心间默默的揣测着妖上如此反常的各种可能是再见灵儿的激动心情还没有平复吗?要知道灵儿可是妖上的心头肉,他怎能忍心其受苦。是因为裂空,傲军的死亡?他们二个的损失对苍云殿的伤害不可谓不大啊。
想着这些,大家也都释然了。似乎达成了一种共识,大家都静静的注视着堂上。
然而又有谁会想到,妖上今天欺骗了他们,裂空,傲军根本就没有死,就连交给他们锻炼元神的秘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封印之术而已。
时间就在这一片默然中缓步走着。
子夜的风送来阵阵清凉。
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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