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日暮西下,天空染起淡淡的晕红,郊道上一匹快马疾速的奔进凤阳城内,最后停留在仇家庄外头。

快马上坐着一名相貌俊俏的男子,他正是仇家庄少主。仇天鹏。

他年纪虽轻,不到三十,但感觉上却有着三十几岁的成熟稳重。除了稳重的气质之外,他还有着俊逸的面貌。宽阔的额头,略扬的浓黑剑眉,高而挺直的鼻梁,饱满的双唇,刀削般的下巴,明亮有神的深邃黑眸,再加上他嘴角常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十足的勾挑、迷人,常常他一出现,街道上的女子皆会露出爱意地偷偷瞧望着他。

仇天鹏颀长高大的身子俐落地从马上一跃着地,他将马缰一丢,将爱马交给守门仆人后,昂首阔步的笔直走入庭院,进入大厅。

在大厅内正指示着婢女做事的老管家一见到少爷回来,开心的迎上前去。“少爷,怎突然回来了?也没先捎封信通知。”

“想回来就回来罗。”仇天鹏笑道,没斥责老管家逾礼的问话。从小他就把老管家当做是他的第二位爹爹。

“鹏儿,怎回来了?”门外响起洪亮的问话,正是仇天鹏的爹亲仇昊。他年约五十,方正的脸孔,壮硕的身材,不怒而威的气势,再加上洪亮的嗓门,可见他年轻时的霸气。

“回来看看爹呀。”仇天鹏调皮道。

“是吗?”仇昊扬眸,了然於心地瞅看儿子。“鹏儿,爹人老心可不老。明天是卉娘十八岁生日,你是回来陪她的吧?”

仇天鹏俊颜难得爬上一丝羞赧,只能嘿嘿干笑,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姜还是老的辣,爹亲一眼就看穿他回来的目的。

望了笑得尴尬的儿子一眼,仇昊捻胡轻笑,思绪飘回以往。

他和卉娘的父亲柳元是从小就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他们少时一同投效朝廷,为国尽忠,后因在官场上做了件抱憾终生的错事,再加上皇帝日渐沉迷女色,不理朝政,任由小人胆大妄为,残害忠良,致他们对官场失去信心,于是他们两人私下商议后,遂上奏皇上请求辞去官职,兄弟二人遂举家迁回凤阳老家,过着平淡无纷争的生活。

而仇、柳两家在金陵居住时本就来往密切,再加上儿子七岁那一年,卉娘出生后,儿子更是三天两头地往柳家跑;他打从第一眼见到还是娃儿的卉娘就喜欢上她。

伴随着岁月飞逝,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感情愈来愈好;可他和柳元辞官后,卉娘不得不跟随柳元回凤阳居住,而天鹏因觉得在金陵已奠定商业基础,放弃实在可惜,便留在金陵,没和他们迁回凤阳。

本来他和柳元还在担心,他们这对小儿女相隔两地,情感会日趋淡薄,谁知他们是白操心了;儿子和卉娘的感情早就到达难分难舍的地步,时间和空间根本化解不掉他们之间的深情。

所以他们做长辈的对这对小儿女的婚事是乐观其成,早就等着亲上加亲。

收回思绪,仇昊利眸一转,望着儿子,关心地问道:“鹏儿,金陵那边生意如何?”

仇天鹏笑答:“不错,挺稳定的。多亏爹先前就打好了根基。”

仇昊一笑,转移话题,“鹏儿,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

“是的,爹。”

“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可别误了卉娘。”仇昊的话语中掩不住欢愉、祈盼。对於温柔婉约的卉娘,他可是满意至极。卉娘清灵脱俗,和气宇轩昂的天鹏站在一起,怎麽瞧都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知道。这事孩儿已开始盘算。”想到和卉娘的婚事,仇天鹏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穿着耀眼红亮嫁衣的卉娘,定是光彩夺目,美艳动人。

仇昊点头满意儿子的答案,“风尘仆仆由金陵赶回来,先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再去见卉娘。让她看到你疲惫的面容总是不好,她会担心的。”

仇天鹏咧嘴一笑,点点头。有好长一段时候没见到卉娘,不知她是否和他一样,天天犯相思?

柳府

一名十五、六岁梳着平髻,五官清秀的小姑娘,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绣楼,推开门,屋内望似空无一人,她慧黠双眼转了转,掩嘴轻笑,放轻脚步走进内房,如她所料,她的好小姐正专注缝制着披风,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进来。

海棠负手在后,站挺了身子,清了清喉咙。

女子听到声音,停止手上动作,转过头笑问:“海棠,有事吗?”嗓音轻轻柔柔的,犹如春天的暖风,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名女子正是柳府千金,仇家庄少主的心上人。柳卉娘。

柳卉娘是凤阳城内公认的第一美人,她那张精巧的瓜子脸蛋,镶上两道弯弯的柳月眉,一双剔亮又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的鼻梁,樱桃般醉人的红艳香唇,再搭上她纤穠合度的身材,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简直是从画而出的仙女。

海棠无奈地轻叹口气,走到柳卉娘身旁,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小姐,你休息会儿成不成?一天到晚拿着披风猛绣,很伤眼的。”

柳卉娘望着名为丫鬟、实则她视为妹妹的海棠,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她算过时间,月底鹏哥应该会回来才是,所以,她预定在月底前将披风绣制完成。秋天快到了,天气渐渐凉爽,她不希望鹏哥着凉。

海棠小嘴微嘟,不满意小姐的答案,想劝说又知小姐听不进去。突地,她灵机一动,取笑道:“小姐,你羞不羞呀!还未出嫁就常替仇少爷绣衣绣鞋的,传出去能听吗?”

柳卉娘又羞又气的横海棠一眼,娇嗔道:“好啊,你敢取笑我。小心我要爹爹把你赶出府!”

海棠不受威胁地一笑,“小姐,别说不过人家就来这招,我听了好几年,你换个词好吗?”

“不跟你说了!”海棠向来伶牙俐齿的,她根本就说不过她。

海棠见主子打算继续绣下去,不由无奈摇头。正准备再扰乱小姐,让她绣不成时,绣楼外头由远而近传来呼声。

“卉娘小表妹,准备好了没有?你这位英俊潇洒的表哥要进来了!”吐出不正经话语的放荡俊男子,此时已走到绣楼门口。

柳卉娘使个眼色先要海棠过去开门,她将披风收好后,才莲步轻移的步出内房。

海棠开了门,笑嘻嘻唤道:“表少爷。”

冉少祺摇着扇子,笑得露出整齐白牙。他和仇天鹏的年纪相当,也一样有着俊已剔比的外貌,不同的是,仇天鹏性子沉稳,冉少祺则是吊儿郎当,尤其那张嘴老爱戏弄人,可偏生又甜,常惹得人哭笑不得。

“海棠妹妹愈大愈标致,一定有不少男人追求吧?”

“谢谢表少爷夸奖。倒是表少爷您英俊潇洒,在金陵必定吸引好多姑娘家吧?”海棠笑嘻嘻反问,一点也不怕羞。

“海棠,你这张小嘴可愈来愈甜。”这丫头嘴如蜜,又伶牙俐齿的,让他愈发欣赏。

“表哥,怎有空回来?”柳卉娘开口询问。他和海棠只要一见面,就你一言我一语,若她不出声,他们俩不知又要摃到何时。

“在金陵看烦了那些庸脂俗粉,不由得让我赶回来看看我这位清灵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美人表妹。”冉少祺不正经道。不过他这位小表妹可真的是美人胚子。

“表哥,别取笑我嘛!”柳卉娘不依娇啐。

冉少祺哪肯轻易放过久未见面的小表妹,但又突觉不对,微倾身,猛盯着柳卉娘脸上。“小表妹,你眼睛怎么了,红咚咚的。”

“有吗?”柳卉娘微讶。她天天照着铜镜,怎不知这事?该不会是连日的刺绣而伤了眼吧?

冉少祺严肃肯定地点头。

海棠从小跟在柳卉娘身旁,知小姐怕羞,绝不敢说出实情,便抢在小姐开口之前说道:“表少爷,你要劝劝小姐,她为了替仇少爷绣件披风,已不眠不休赶了好些天。”

冉少祺一听,如大祸临头般大叫,“哎呀呀!我的好表妹,天鹏最欣赏的就是你这对水汪汪会勾人心神魂魄的双眸,他要是知道你为了他把自己的眼睛搞伤的话,他会心疼的。”

听到表哥说心上人会在乎她,柳卉娘又是羞又是喜的低下头,一语不发。

冉少祺见状,玩心尽起,眼珠子转呀转,贼贼笑道:“啧啧啧,你们浓情蜜意真令人称羡。一位是情深,一位则是义重。一厢怕心上人冷着,针针线线用爱来缝件披风,一厢是为了见佳人一面,千里迢迢,不辞辛劳,披星戴月的从金陵赶回来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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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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