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是一个私人性质的贵族酒会,主人的府邸旁特意空出了大片的土地容纳车辆,甚至有侍者专门为马服务。
德林扶西尔斯下了车,这位难得没有穿神官袍的御上神使一身白袍,看上去优雅至极。方杜立在一旁,心中挣扎了片刻,轻轻道:“少爷……”
西尔斯正在用余光观察身侧后方德林的模样——他很满意自己的眼光,面目精致的少年配上勒出身形的礼服,看上去纤细而单薄。德林一直很规矩地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阴影,令人心中无端发痒。
管家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西尔斯的视线。御上神使轻轻瞥过去,“嗯?”
“德林一个人可能——”
“哦,不不不,方杜。”西尔斯立刻打断他的话,翘起嘴角,“你不用跟来,只要可爱的小德林就足够了。”
饱受打击的管家先生虚弱道:“那我……”
“先休息,宴会结束再说。”西尔斯一锤定音。
原本饱含希冀的德林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
进了殿堂。德林走在西尔斯身后,不时用余光打量这个大厅。贵族们觥筹交错,侍者们低头沉默。皮靴高跟鞋踏在毛绒的毯间一声不响,高吊的水晶灯内点亮浮火,光芒透彻。
人们显然都认识西尔斯。神使每走过人群的一方,就有一片的招呼声。黄金面具是切弥耶御上神使的标志,但只有很少部分的神使会无时无刻戴着面具。西尔斯就是之一。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但怎么也搞不懂其中暗意。
据说西尔斯神使是个孤儿……在大切弥耶神术系一年就得到了神明的垂青。教皇亲自召见了他,而教廷内部也默认了他红衣主教候选人的身份。
按理来说这并没有需要他掩饰面目的地方……
西尔斯与贵族们攀谈起来,德林不得不止断思路。作为一个侍卫,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西尔斯。
寒暄谈论,而后就是客套了。切弥耶的客套与奥斯韦德部分相同,比如他们都需要酒。
但也有部分不同:除非达成的协议非常重要,贵族们才会自行敬酒。不然侍卫们就要为了各自主子的清醒而战了。
贵族们对待社交的态度非常谨慎,就算贪酒也不过一两杯极品的果酒……唯有侍卫必然被灌的不知人间神界,更无奈的是,酒品不大好的侍卫还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好在自己的酒品值得信任——德林一边沉默地待久,一边在无法抑制的晕眩感中自嘲道。
德林的酒量非常差,几乎三四杯就能把他灌醉。但醉了的德林还非常顽固……根本不倒。
此时的德林就是这种状态。第三杯时他还可以勉强地从西尔斯与一众人的交谈中窃取信息,第六杯时德林就只剩本能在顽强地记录对话内容……十几杯后,西尔斯站在几乎空荡荡的殿堂之中,趣味盎然地看着身侧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的少年。
真是……意外的柔软啊,西尔斯心想。
“德林。”西尔斯说。
已经无法思考的德林下意识抬头,就见西尔斯招了招手,“过来。”
于是德林乖乖地迈着机械的步子走了过去。他走到西尔斯面前后,迟疑地低下头,又蹭蹭蹭地退了半步……于是两人之间多了个一米宽的标准间隔。
西尔斯新奇极了,他一面在心中暗想醉酒的德林果然比想象中还要可爱,一面冲刚刚来到一旁的方杜道:“今晚在这里暂住。”宴会主人确实有提供这项便利,“你去安排一下。”
方杜愣住了:“……是?”
方杜退下时脸色诡异……因为自家少爷把德林留下了,连理由都不给个。他第一反应就是少爷想趁机把美人给潜了——又想想,不对。少爷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醉酒了好撬话嘛。
不去管西尔斯到底是那种人,让我们看看屋内此刻的情形。
醉了酒的德林果然会变成世界上最……认真的人之一。西尔斯端坐在床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软被,目光则胶在了德林身上。
“德林,你多大?”
呆愣愣地答:“……十六。”
“啧,有过喜欢的女孩没?”
依旧呆愣愣地:“没有。”
“你的真名呢,德林?”
这次少年干脆地闭上了嘴巴。
西尔斯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软得一塌糊涂的少年……心中发痒。
他弯起唇角,招招手。德林果然毫无防备的靠近到了一米的位置。这次西尔斯又叫了一声:“过来。”
即使在醉酒状态也很警觉的德林本能地估算了两人的战力……在发现不过去反而可能遇见危险后,少年依旧没有反抗地靠近了。
西尔斯伸手把少年揽进怀里。
他也不大明白自己是想做什么……也许是因为少年生的太好看了,或者其他的什么——比如让西尔斯十分喜欢的宁静气质。神使大人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不太符合自身行为准则的事。
更奇怪的是,在德林乖乖地坐在怀中时,西尔斯感到了……满足。
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西尔斯的心乱了一瞬,又很快被他理清。他伸手捏了捏德林几乎没有肉感的下巴,轻笑道:“你来切弥耶做什么?”
“……”
“你的身份?”
“……”
“为什么对圣都新客人那么感兴趣?”
德林依旧沉默。他好像没有听见,就瞪着眼,神色严肃地被西尔斯搂在怀里吃豆腐,自身屹然不动。
西尔斯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挥挥手,神光在两人身周汇聚,轻巧地带走了两人的污垢。神使大人目光晦暗地扫了怀中的少年一眼,半晌道:“睡觉吧。”
西尔斯伸手褪下了德林的黑色礼服外套,只留下一件薄薄的衬衫。而后摆弄娃娃似的剥下了少年的裤子……一边要让目光避开少年的肌肤,一边还要躲避来自少年本能的不善的拳头。最终西尔斯妥协了,他挥手用神术,轻轻松松地把少年束了起来。
“是你不大听话呢。”西尔斯轻轻道,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房间里用特殊的方法保证了热度,所以德林才没有光荣的负病。灭了浮灯,西尔斯拉开被子,和德林并肩躺下。
……我到底在干什么鬼?西尔斯在心里唾弃自己,竟然会被美貌动摇。
德林依旧把眼睛张得大大的和西尔斯对视,神色懵懂。西尔斯摸了摸少年的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想。他对德林道:“闭眼。”
德林果然闭上眼。
西尔斯静静地摘下自己的面具,黑暗中看不清模样——他伸手把德林往怀里带了带,念了一句:“睡吧。”
今夜几乎听不见钟声。
寂静中,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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