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钻得大胆!
孟氏听周漱这么快就抓住了她话中的要点,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些许欣赏之意,“二少爷当真有做名医的潜质,可惜……”
马上就要死了。
其实留他一命未尝不可,真要说起来,她跟秦氏也算是同病相怜。她“玷污了皇家血脉”,秦氏是仇人之女,都为老太妃所不容,她们生的儿子只怕从来都没有被老太妃当成正统的“皇家血脉”。
留下周漱这一支并不影响她复仇的计划,甚至能让老太妃更加死不瞑目。可他偏偏跟周沅兄弟情深,简氏也跟方氏臭味相投,她杀了周沅和周润,这夫妻两个绝计不会坐视不理。
周漱立下了救驾的大功,又跟雍亲王世子交好,简氏身后更有一位深受圣上倚重的阁老,他们若是发动这些势力来对针对她,她只怕很难招架。
她不怕死,可她的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她不想死得那么早。所以,她不会冒险留下周漱,也不会留下简莹和他们的孩子。
等王府这头的事了了,周瀚就是济安王唯一的儿子,王府以及济安王多年来跟朝中那些大人物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都会成为周瀚的资产。到时她便可以利用这份资产,让所有欺凌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尤其是姓翟的那一家子,她要让翟斯文的子孙每一个都饱尝八卦方的痛苦,最后像丧家犬一样蜷缩在某个角落里,怯懦卑微地死去。
周漱见她突然面露阴狠之色。只当她变卦了,不由得心头一紧,忙催问道:“治它又当如何?”
孟氏回神,敛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戾气,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治它,只会让中毒之人死得快些罢了。”
据孟家祖先誊录的手稿上记载,那位鬼手神医自创的八卦方蕴含了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不管添加了多少种药材,添加的是什么药材。在药根和黑猫尸的作用下。都会被吸纳,同化,最终形成一个奇妙的平衡。
平衡完全当成之时,也就是毒成之际。
成毒作用在人身上之后。会以既成的体系为基础。慢慢转变。在破与立之间制造新的平衡。每到破立交替之时,便会出现中毒症状。
而治毒的方法往往是以毒攻毒,在解毒的过程中。必要向中毒之人体内输送一种乃至多种毒药,就会不可避免地打破八卦方原有的平衡,造成毒系紊乱,致使中毒之人毒发身亡。
周润之所以没有立即身亡,是因为那张药方。
那张药方上记载的正是最初制毒时所用的药材,一样不多,一样不少。依据方子,一一寻找相克的药材,调配而成的所谓的“解药之方”,便是“逆八卦方”,也叫“阴方”,原方则为“阳方”。
阳方阴方毒理相似,两方相遇,一时相克,便可消除中毒症状。然相似毕竟不是相同,阳方经过黑猫尸的酝养,又在人体内进行了六十四日的转变,早就不是最初的阳方了。
相克只是暂时的,因无法同化相生,形成新的平衡,毒药体系会在两到三个“八日”之内彻底崩溃,致使中毒之人毒发身亡。
周沅和周润中毒症状大抵上是一样的,可阳方并不相同,虽说只差了一样药材,然在酝养、滋生与转变的过程之中,这毫厘之差,就会演变成千里之谬。
用周润的“解药”来解周沅的毒,无法形成阴方,自然连暂时克制都做不到,只会立即毒发。
孟氏栖身小应庵时,与那采药的尼姑来往甚密,耳濡目染的,懂得了一些药理。后来起意报仇,还暗地里钻研了一阵子。可她毕竟不是大夫,于毒一道也远远称不上精通。
那记录八卦方的手稿她仔仔细细地读过,只懂得个大概意思,这些深奥的玄学毒理她无法用自己的语言解释出来。
医毒本就相通,周润中毒之后,周漱也曾跟鲍之和四海通那位毒先生认真请教过,通过孟氏寥寥数句的解说,加上自己的推断和猜测,也明白了六七分。
一面因为八卦方的奇妙之处感到震撼,一面又因这毒药的霸道和阴损感到愤怒。
“你究竟是如何给三弟和四弟下的毒?”
按照八卦方毒发的周期计算,周润和周沅应是在两个月前先后被下了毒的,相隔不过十一二日。方氏并不是一个粗心无脑之人,她一直关注着孟氏的一举一动,防备不可谓不严,到底哪里出现疏漏,叫孟氏一而再地钻了空子?
孟氏知道周漱心里在想什么,几不可见地扯了一下嘴角,“方氏是聪明人,可还不够聪明。她只防着背后和暗地里的,却不知明面儿上一样可以下毒。”
她虽没有把话说透,周漱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周沅周润而言,孟氏毕竟是长辈,装作亲切摸摸头或者拍拍胳膊这样的小动作,谁也不好阻拦。只需事先准备一枚淬好毒的针或者刺,就可以趁肢体接触的时候给他们下毒了。
但凡是毒,都或多或少有麻痹的效用,刺下去不会有太大的痛感。即便有些微感觉,周润年纪小说不出,周沅性子大喇,只怕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这毒又不会立即发作,方氏再怎么防备,也想不到孟氏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当着她的面儿,亲自动手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不得不说,孟氏这个空子钻得巧,也钻得大胆!
“你做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周漱脸上重新凝聚起怒气,“为了跟方王妃争夺管家的权利?怕我们将来跟大哥争夺家产,所以先下手为强,替他除掉我们?
你隐忍一年之久,甚至不惜亲自动手给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毒,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吧?
你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孟氏脸色一沉,“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一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下供认状,签字画押吧。”
说着便吩咐身后的婆子,“取了纸笔来,让二少爷……”
“怎么,你怕了?”周漱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唇边染着嘲讽的笑意,“做都做了,事到如今却怕我知道你的意图吗?莫非这意图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孟氏被他最后一句激怒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给我住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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