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他眼睛本就极漂亮
红衫妇人和两个女婢推门出去关上了房门,这房与房之间隔了层木板,夹缝不大,隔音却真不是很好,站在门外也不那么安静了。
三人还未走,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讨饶声,“大——大小姐,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
一阵铁链哐啷的声音,挣扎厉害的人被强锁了手脚,接着是衣衫被撕裂的声音,伴着男子的低泣又响起阵暧昧的吸允声,粗喘的呼吸——就在这当口鞭子的抽打声噼里啪啦的响起了。
无情的鞭打声中还夹杂着男子的哭喊痛呼,那瘦矮点的女婢抖了一下,“没想到那小姐看起来很正经,其实这么残暴。”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人不可貌相吗?”红衫妇人满意的露出笑,转身走开。
那女婢似想起什么,抖了抖身子,旁边壮实点的女婢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跟上那红衫妇人的脚步一起离开了房门前。
屋里的幼白浑身冒烟的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他满目控诉的瞪着安宁,一双眼水汪汪的红:说好的演戏呢?
他的眼睛本就极漂亮,这样荡着春、色碧波,正抽着床位柱子的安宁手一抖,鞭子扫到幼白的小腿肚,又是一声痛呼。
那力道掌握的极好,疼在皮肉,伤不到筋骨,只留下浅浅淡淡的痕迹,这才多大点功夫,他双臂双腿都落了不少印记了。
而从头到尾,他都是真的哭喊呼痛。
安宁深吸一口气,捏紧了鞭子,没有动,如墨的眼潭深不可测,看着因为被锁了四肢,扒了上身衣物,浑身肌肤白里透红的人,她差点没忍住摸上去。
说不震撼是骗人的,在她记忆中,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身子。
不是女人身段的那种美,而是跟刚长成的嫩莲藕一样,水灵灵粉嫩嫩的,只除了清瘦的骨架衬的他整个人过于秀气。
幼白不知是羞得还是疼的,身子一颤一颤的,他是真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本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演一把戏,可安宁这也不按常理办事了!
他本来面貌不出彩,却胜在干净白嫩,从安宁的角度看来,下巴尖尖面带红晕,睫毛浓密掩住闪烁不定的眼神,竟有股难言的秀色可餐的诱惑。
安宁眯了眯眼,目光又从他胸膛到脸上扫了一个来回,最后落在他右手掌心,上次受的伤留下一道新长开的疤,到不是特别难看,只是有点碍眼。
“还……还要说什么吗?”幼白被她盯得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两只手腕不自觉的收缩着,被铁链咯的又是一疼,如此正好,他不会太过羞涩僵硬。
凭借着超强的自控力,安宁丢开鞭子,翻身跃下床,整了整从头到尾都一丝不苟的衣衫,“咳,你演的不错。”
“……”幼白泪眼汪汪,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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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夜色已深,重新换了身衣裳的幼白舒服的喘了口气,他是真没力气动了,
躺在床上慢慢地放松肢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帮忙,转而又想起刚才被那么粗暴的对待——浑身好像又开始发烫了。
幼白紧咬着牙忍耐身体的异样,密密麻麻的针尖扎似的疼,一会儿憋得脸发白一会儿又热的像熟透的果子。
这双间房却只有一张床,安宁去隔间梳洗完回来,先看了眼放下帐帘的床,然后原地转了两步,除了床,就剩外间的桌子四个椅子,最后,她终于承认自己好像没地方睡觉。
连日的舟车劳顿,铁打的人也会累,她捏了捏眉心,认命的想转身去外间搬椅子拼接着凑合一晚上。
“下雨天夜里凉,还是睡床上吧。”
幼白抬手掀开一边帐帘,动作迟钝的起身下床,长袍缓带,身形削瘦,许是脸色热烫过久,额上还有点薄汗,他微微笑着说,“我睡得多,不困不累,你睡吧。”
安宁半转的身体生生扭了回来,她有点迟疑和惊讶,两人虽然有身份高贵低下之分,可她毕竟是认了他做师父的,哪怕是别别扭扭,那也是师徒关系,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不疏不淡,不远不近,她是适应和习惯这种距离的,这因为这样,她才会将他带在身边,也容许他与自己同处一室。
更主要的是,他对她没有威胁,说白了,就是幼白是文生,太弱了,其次他不像唐宕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让她觉得不是麻烦。
“大人不会是嫌弃我刚躺了那床……”幼白有点尴尬的往外间走,嘴里喃喃道,“那你自个把床单被褥里外翻一遍,换一面凑合睡……出门在外,还是不能太讲究了。”
安宁没说话,面色僵硬的等人走出去,才长长的吐了一气,随即失笑,何时她也会不好意思了?
可到底是天性强硬冷漠,只一瞬的自嘲后,平平静静的走向了床铺,宽衣睡下……因为是倌馆,客栈房间里的被褥都是红色,被面绣着鸳鸯交颈,纱帐上也是连理枝。
她睁着眼发了会呆,才累极而闭上,尽力放缓了呼吸,还是驱不散萦绕鼻尖的一股清爽的味道。
隐隐约约,若有似无。
幼白没傻到枯坐一夜,他拿了软垫铺在桌面,俯面趴上去就睡,他都困倦疲累的恨不得一睡不醒……
想象很美好,现实忒无情。幼白才刚昏昏沉沉睡着了,就被全身骨骼自动移位的尖锐疼痛刺激醒了。
他动弹不得,冷汗淋漓的叹了口气,又是夜半子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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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亮,黎明之前幼白从昏睡中自然而醒,他熟练的抻了抻四肢,慢吞吞的站起来,纯白的软袍又是半湿了。
趁着安宁还没有醒,他先去隔间换了件灰白色儒衫。
因受安宁交代任务的拘束,他今儿个恐怕是出不了门,试想被铁链锁着鞭子抽着蹂躏一晚上的人还能起的了床?
不过,正好他可以真正睡上一整天,这身子是越发的控制不好了……
不知不觉走进了内间,幼白揣度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轻声喊她:“安……大人,醒醒,天亮了。”
他等了等,没动静。
不应该呀,这人警觉性极强,怎么会睡死了?
迟疑的将帐帘一掀,幼白一怔。
光滑白腻的脸庞半掩在大红被缎子里,露出一点点微勾的眼角,和一点点翘起的唇角。锦被散乱的盖在身上,隐见其身段匀称绝佳。
幼白愣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地挨着床沿俯身,伸手将安宁露在外面的手拿起放进被子里,入手的触觉,有点凉,很细滑。
没防备靠如此的近,幼白看着她近在咫尺脸庞,连呼吸也能感受到,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就像揣了一头兔子,停也停不下来的狂奔。
他刚要起身,安宁却倏尔睁开了眼睛,眸中仿佛如见陌生人般,浸满霜雪般的寒气。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目光正对着目光。
片刻之后,安宁眉宇间凝起鲜有的严肃,“安幼白,你在做什么?”
幼白浑身顿僵,脸色微白,心下急转,突然眼睛一亮,索性凑的越近:“看着我的眼睛,集中精力,你看见了什么?”
安宁紧了紧眉头,略有不适的屏住了呼吸,然后真的集中精力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微沉:“从你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唔,怎么会……”
似隔着雾笼一般的纱幔,她从他眼睛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半躺半卧在藤椅上,然后纱幔拉开,那人姿态身段渐渐明晰——
她骤然瞪大了眼睛,没等她做出反应,幼白眨了下眼,飞快的站直了,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安幼白!你好大胆子……”安宁反应过来瞬间大怒,想也不想就一脚踹过去,“谁让你读我的梦的……”
幼白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差点摔了,还没站稳安宁翻身下来又是一顿揍……
“你还敢催眠我……”
“哎……好痛,别打了……”
……
恼羞成怒的安宁第一回忘了身份忘了脾气,拳打脚踢的揍人,直到气泄的差不多,才拂袖而去。
躺在地上打着滚的幼白觉得自己真是冤啊,一不小心窥到了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安宁的梦里,有个男人,堪称姿容绝代,容貌倾城,一眼误终身。
有那样的人在心上,如何能再有人入她的眼……难怪游书、唐宕都望而却步。
这样想着,心头略过一丝丝的酸,幼白莫名的喟叹一声,忍着一身被打的火辣辣的皮肉疼,抱着被子慢慢的睡着了。
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从安宁眼里读到的那一幕:
云香缭绕,纱幔重重,那人慵懒的半倚半卧在藤椅上,有风袭来,卷起一阵纱,遮挡的视线瞬间清晰。
那人垂首低眉,长长地乌发垂下了遮住了半侧脸,隐约可见那秀白的下颚,唇边噙着一丝笑,待他微微侧头看过来,那绝伦殊色,令人一眼忘俗。
或许是那样的场景太过深刻,幼白才会在催眠时意志不定,让安宁瞬间察觉……当场被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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