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好,小伙伴(4)
有的人三五年都不病一次,麻痹大意,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会生病。
不经常生病的人,病一次来势汹汹,实际上也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许多天过后,白玉谦还会想他那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来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和傅晚丝分开回房之后,白玉谦就觉出了自己有些不对劲。
心跳的仿似比平时快,身体酥麻的没有一丝力气,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有取下助听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做什么事情都只看心情。高兴了就会带着助听器,不高兴了,谁说什么,他都听不清。
他没有告诉傅晚丝,来参加这个节目,其实是一场误会。
几个月前,他推掉了好几个剧本,他的经纪人年飞便和他提起了这档真人秀节目。
其实这几年,邀他做嘉宾的电视节目并不少,只是他一向都没有什么兴趣。
《你好,小伙伴》这个节目也并没有比其他节目多了多少吸引力,他只是碍于自己已推掉了多个大制作,没好意思一次将话说死而已。
当时他说:“到时候看吧!”
等到年飞再和他提起这件事,是一个星期之前,年飞让他收拾好东西,千万别错过了录制节目的时间。
他自然无比惊讶,质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参加这个节目?”
电话那头的年飞说:“你不是也没有反对!”
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可他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丽,这也是他一进门之时为何没有带着助听器的原因。
他想来一个无声的抗议,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聋子。
当他看着满面笑容的傅晚丝突然皱巴了小脸的时候,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可能是忽然觉得这样不好,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总之,他觉得和她说话是一件心情愉悦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体一躺在床上,就不像是他自己的。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熟,只因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刚刚和傅晚丝说话的场景。
她的表情,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甚至觉得她就在他的身旁,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可是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
自从傅晚丝上了大学,老傅同志就抛弃她去了离市区五十里地的林口水库,租了块土地,过着自给自足的养老生活。
这么算来,她已经有十三年独自生活的经历。
所以,她不仅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更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不管自己身处何地。
她一探白玉谦的额头,就知道他在发烧,还是高烧。具体有多高?她反复触摸了几次,凭手感……也就是三十八、九度吧。
可光靠手感不行,她回房间抱来了她走哪儿都会带着的小药箱,翻出了里头的温度计。
白玉谦是和衣而卧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麻料衬衣,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但穿起来一定十分的舒适。
傅晚丝动手解他扣子的时候,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抬起了他的手臂,将体温计塞进他的腋下之后,才突然想起来,他们这是在录节目。
于是她对着摄像机啰啰嗦嗦:“白玉谦生病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特别不喜欢本职专业,那时候会天天跑到隔壁的医学院蹭课,也能算的上是个赤脚医生。医生可是不分男女的……”
她当然不会说当年她去医学院蹭课是为了医学院的那棵校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黄历了。
她只是在解开白玉谦衬衣扣子的那一刻,突然想起来她是个女人,而床上躺着的是被万千女人意|淫的男人。她不想成为女人公敌,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数着秒针,滴答滴答,五分钟过去。
傅晚丝拔出了白玉谦腋下的温度计,一看,便倒抽了口凉气。
三十九度七。
大夏天的确实燥热不堪,只是她这手感的误差也恁大了点。
三十九度七啊!
傅晚丝一直在心里默念着。
其实像发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有的人根本不用吃药,睡一觉就能抵抗过去。
就是不知道白玉谦是不是这种人?
她想的有些多,白玉谦是后天性耳聋,在她贫乏的医学知识里,后天性耳聋大都跟发烧分不开关系。
傅晚丝当下就决定要通知蒋文艺。
可是才掏出手机,就听见床上的白玉谦说:“不用惊动别人,我想我明天早上就会好……你给我倒点水喝就行。”
白玉谦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傅晚丝听见声音,下意识瞧过去,对上的正是他的眼睛。
他有些倦意,可那倦意并没有影响到他清亮沁人的眼睛,一眼就似看透人心。
“喝水是吧,你等一下。”傅晚丝放下了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她拿来的是整个电热水壶,还有一个超大口径的杯子。
一个是热水,一个是凉白开,两相结合,就是一杯可口的温水。
白玉谦接过来,一饮而尽。
就听傅晚丝说:“你确定不用去一趟医院?”
他点了点头。
她又说:“那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吃一粒退烧药,另外一个是……你要脱掉衣裳,嗯,就是脱掉上衣,脱掉长裤……换上短裤,我要用老傅同志的土方法给你退烧。”
她想了一下,颇觉不妥,又补充道:“老傅同志是我爸爸,他真的是个医生……还有,你睡你的,我确定不会打扰你。要是你有其他的顾忌,回头可以让蒋文艺将这一段剪掉。”
白玉谦忽闪了一下眼睛,“为什么一定是我有顾忌?你就没有?”
傅晚丝笑了一下:“确切地说,我就是个n线以外的幕后工作者,没谁会粉我,不必在意那些事情。”
“你确定?”
“无比确定。”
白玉谦将微微扬起的头落到了枕头上,“傅小丝,也许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还有,这一截一定要播出去,因为我…也没什么顾忌。”
傅晚丝本来还想再和他调侃几句,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再不敢出声,只轻轻地坐在一旁的摇椅上面,玩了会儿手机。
直到他的呼吸节律变得均匀,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一趟,然后端来了温水和毛巾。
白玉谦并没有如她所言脱掉上衣和长裤,傅晚丝看着他那双不知有多少寸的大长腿,稍显纠结。
趁人熟睡时脱人裤子,抛开性别来说,实际上是一件颇为耗费体力的技术活。傅晚丝纠结了又纠结,还是决定放弃。
转而向下,去脱他袜子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压力。
他的身子很热,但脚还有些冰凉。
傅晚丝又出去了一趟,又端来了一个水盆,这次里头的是热水。
她拧了一条热毛巾,将他的脚紧紧缠裹,裹的时候,还特地抬头,看着他的表情,生怕将他扰醒。
热毛巾很快变凉,就连盆里的热水也很快成了凉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傅晚丝一共换了四盆热水,两只手就像烫熟的龙虾。白玉谦的脚这才有了温度,并且没再凉下去。
她又一次坐在了摇椅上,玩起了手机。
不时地起身摸摸他的头,再摸一摸他的手脚。
直到他的手脚和身体一样,也变成了烫呼呼的。
傅晚丝拧了把温热的毛巾,解开了他衬衣的所有扣子。
这好看的男人就像一个包子,拿在手里扑鼻而来的是包子的香气,可若是将包子撕开一个口,那肉香就能直沁人心。
如今的白玉谦就是一个被撕开了口的包子,傅晚丝不仅闻见了肉香,还看见了肉。
他有着结实的胸膛,还有着不白不黑刚刚好的肤色,他的皮肤应该也很光滑……但是傅晚丝可没有那个勇气亲手验证一下,她只是抖开了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他的胸膛、腋下、腹部。
她的动作很轻柔,一遍又一遍,极其有耐心。
约莫半小时之后,她停下了擦拭,又为他扣好了衬衣,继续坐在摇椅上玩儿手机。
十二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傅晚丝再一次探向他的额,发现他正在出汗。
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长气,轻轻地退了出去。
厨房里的四菜一汤早就没了温度,吃货在吃还是不吃之间犹豫了很久,抬眼看了看客厅的时钟,万般不舍地放弃。
她将菜一应放到了冰箱里,喝了两杯水,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晨三点多钟,傅晚丝突然惊醒。
对,多喝点水,就是保证她可以半夜惊醒的神器。
她又去了白玉谦的房间。
摸头,摸脖子,再摸手脚。
微微有一些汗意,且温度已不似先前那么烫。
傅晚丝放了心,眯着眼睛回房,三分钟都没有,就沉睡不醒。
可有人因为上半夜睡的太熟,以至于下半夜睁了好久的眼睛。
***
傅晚丝是被一阵“狗叫”吵醒的,那是节目组发来的信息,要求他们九点之前,自驾赶到市体育馆。
{去市体育馆干什么?}
她发信息询问蒋文艺。
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房子里只有她和白玉谦两人,敲门的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这么说,他大概已经好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是笑着去开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