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阿广看到她的脸色才嗅出不对劲,赶紧闭上嘴,一旁的冬儿则用力的瞪他,气阿广真不会看场面说话,竟说女客人变多是好事,难道他不知道女人最忌讳这种事吗?
这时候,江定拓让伙计帮忙搬香品到马车上,还亲自送林寡妇到大门外,在门口处有个小台阶,林寡妇突然一个踩空,江定拓双手扶住她,林寡妇便顺势跌入他怀里。
阿广和冬儿眼珠子看得都快凸出来了,巍颤颤的望向徐路儿。
徐路儿现下的脸色只有冰霜两字可形容。
江定拓几乎是马上推开她,扶她站好,但这一幕已经不重要了。
送完客后,江定拓重新踏回店里看到徐路儿下楼,开心的朝她招手,想跟她说自己又卖出一批货了,岂料她竟理都不理他,转头上楼。
江定拓顿了顿,手僵在半空中。
怎么回事?每次她都是带着温柔的笑走到他身边,夸奖他一番的啊。
阿广苦着脸的走来,为他解惑,「大少爷,你惨了,大少奶奶都看见了……」
【第七章】
徐路儿突然不为江定拓煮饭了。
她的说法是,她要赶着制香,没空煮。
但店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因为初开店的那几天忙得团团转,她还不是能抽出时间煮上一餐,现在会没空?
更甚者,她连大少爷都不搭理了,平常他们夫妻会一起待在楼上制香,感情如胶似漆,现在她却不让他帮忙了,将他拒于门外。
而他们温柔亲切的大少奶奶会生气,都是大少爷的错,都是他和女客人太亲密,两人还在门口抱成一团,实在不象话,也难怪大少奶奶会发那么大的火。
徐路儿看似个性温驯,却很有主见,很聪明能干,为江定拓打点一切,这铺子能顺利经营,她功不可没。
江定拓粗枝大叶,却对徐路儿很疼宠,让她为自己出主意,也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两人可说是合拍的很,这次吵架还是成亲后第一次,让众人很意外。
徐路儿不下厨,对伙计们来说也是一大打击。
虽然徐路儿有聘请厨娘,但她煮给江定拓吃时,也会顺便多煮些好料的给他们加菜,平日也会煮绿豆汤、莲子汤什么的来犒赏他们,现在她不下厨了,他们便没有口福,当然失望了。
对江定拓而言,更是一记强大的重击,平常徐路儿都围在他身边打转,对他是温柔体贴,软声甜语,现在她突然说要专心制香,店铺就交给他一人,要他别打扰她,而且连饭也不煮了,晚上就寝时,想跟她说些话,她也推说她累了,要睡了,更不让他碰她一根手指头,总推说她身体不适,这种种的排斥,让江定拓生平第一次过得那么心惊胆颤。
不对,他是在怕什么?他干么这么怕一个女人?
他跟那个林寡妇又没有什么,只是对方脚滑摔跤,不小心跌入他怀里而已,这是桩意外,他明明都解释过了,他也马上推开对方,她竟然还在生气,简直是无理取闹!江定拓实在很想这么理直气壮、豪气干云的说出来。
偏偏他就是怕极了生气的徐路儿,这三天下来,她对他冷冷淡淡,不似以往温柔,也不再为他煮饭了,现在他被她养刁了胃,不是她煮的饭菜他根本食不知味,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江定拓心情不好,就等于全店铺的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以阿广首当其冲,得时时忍受主子阴沉到想杀人的脸色,所以他决定要帮忙出主意,替主子解决问题。
「大少爷,你要知道,女人都是需要哄的,送大少奶奶喜欢的东西,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冬儿也附和道:「女人最喜欢收到礼物了,大少爷就送大少奶奶喜欢的东西,好好向她道歉就没事了。」
江定拓一拍手,「好,那我送钗子和香料。」
闻言,阿广和冬儿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道,「不,大少爷,换别的吧。」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新意。
不过最后江定拓仍没有新意的买了女人喜欢的珠宝首饰、玉镯项錬,而且一买就买一箱,兴高采烈捧着箱子去楼上敲门。
徐路儿打开门,江定拓以为把这箱礼物送给她,会看到她的笑容,但她却冷冷的说:「拓,我现在不方便。」然后,门关起来了。
顿时,江定拓的心受伤了。
阿广本以为这次少爷真的会揍人,但他却只是捂着胸口,久久都不动,只看着那一箱珠宝首饰发呆。
莫德看不下去,「大少爷,你干脆写悔过书吧。」
众人一听默默望向莫德。
阿广默默飘来一句,「莫非大叔你和大娘吵架都用这一招?」
「……」莫德不说话。
江定拓还真的写了,而且照着莫德说写下,字字呕心沥血,甜言蜜语到让人快反胃了,他真不知道外表看似木讷的莫德是这种人。
他捧着三大张悔过书慎重其事的敲了敲门,门再次开了,露出徐路儿秀雅的脸庞。
「路儿,这、这是我写的……」
「我晚点再看。」她笑了笑,拿了进去,又把江定拓关在外面了。
江定拓猛敲门,「路儿,我跟那个林寡妇真的没什么,我以后看到她跌倒,会用力推开她、打飞她的!」
江定拓想自己都已经让步那么多了,等一下徐路儿再不开门,他就要破门而入,他可无法忍受她这么对待他!
只是想归想,他最后还是没真的破门进入,摸摸鼻子走了。
店里的大婶们简直看不下去,她们威风凛凛的大少爷现下变得好可怜,她们得帮他出出主意。
「大少爷,女人要的不是昂贵的珠宝首饰,也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一颗真心。你亲手煮些好吃的吧,平常都是大少奶奶下厨,大少爷你就来煮些好吃的,一定能打动她的心。」
一旁的阿广心想,大少爷怎么可能会下厨,从小到大他可是养尊处优,从没踏进厨房一步,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
但下一刻阿广下巴便给吓掉了。
因为江定拓真的去煮了,大婶在旁一一教导,在他的脸被柴熏了半黑时,才终于煮好红豆汤,再次兴高采烈的端去给徐路儿。
楼上的徐路儿看他一会儿送珠宝,一会儿又写悔过书,方才还在门外大吼大叫,想着接下来还他会出什么招呢?等了一个时辰后,江定拓竟端了碗红豆汤过来,而且那张俊脸还黑了一半。
「路儿,这是我煮的。」他将红豆汤递给徐路儿,慎重的道。
「你煮的?」徐路儿很惊讶,这时她才看到江定拓的手背上竟有烫伤,倒抽了口气,马上将他手上的食盘放在桌子上,将他拉了进屋里,用水桶里备用的水来帮他擦脸又洗手的,表情可心疼了。
已经够了,他都做了那么多,她不该再欺负他了!
是的,她是故意整他的,最早她是真的生气,因为她不喜欢那个林寡妇勾引她的男人,更不喜欢他们抱在一起,那画面她看了觉得刺眼,心里更是酸溜溜的,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把他调教成万人迷,才引来那些女人的觊觎,她希望他的笑容只属于她一个人。
只是约莫气了半时辰,她便冷静了下来,那个林寡妇对江定拓投怀送抱,说真的也与他无关,而且他也马上推开对方,又沉淀了半时辰后,她便不气了。
但她却冒出一个念头,他们自成亲以来便十分顺遂,但夫妻间总是需要一点小磨擦,才能增进彼此的感情,得让他哄哄自己才有情趣,所以她才继续假装还在生他的气。
唉,她该早一点跟他和好的,瞧他都为了帮她煮红豆汤烫伤手了,他长那么大,哪有下过厨房啊。
徐路儿心疼极了,她用毛巾擦净他的脸、他的手后,拿了药箱替他抹药。「这是烫伤药,抹个两天就会好了。」
江定拓盯着她傻笑,原本他还怕她像前两次一样把门关上,谢绝他的靠近,但她没有,反而将他拉进房里,为他擦脸、洗手又抹药的,对他那么温柔,让他这三天来所有的躁郁不安都消失了。
他偷笑着想,果然大婶的提议最有用,但他仍然有点小担心,「路儿,你真的不生气了?」
徐路儿抹好药,抬起头见江定拓小心翼翼的神情,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害她心里有些愧疚。
「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你跟那位女客人没什么,是我在吃醋、我太任性了。」
她低下头,捏了捏手心。
吃醋!江定拓一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心里不知有多甜蜜,整个人飘飘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