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发了半晌的楞,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在脑海中转着,想到傅梓狰狞阴冷的表情,易青空就一阵心寒。
使劲的甩开了脑中的画面,易青空重新将注意力转到码字软件上。敲敲打打,删删减减,反反复复磨蹭了一个小时,才艰难的敲出一百多个字。
易青空不由得一阵心塞,揉了揉眼睛,易青空一下子叉了码字软件,完全不想码字了。
摆脱坑王之王称号什么的,他根本做不到啊!
忽然,易青空想起来,那个程序似乎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更新,一切就会恢复原点。
可是,那只是个梦,不是吗?
回归原点,是重新回到那个世界吗?
我真的想回去么?
易青空不知道,他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又或者是他心底深处早就有了答案。
从醒来之后,易青空的心情就一直处于紊乱状态,码字根本就是完全不想,聊天刷微博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想起来大黄的提议,易青空下定了决心。直接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找到大黄的号码敲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大黄,我不想码字了,一起去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黄在电话那头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就知道你肯定没办法码字,哈哈哈,果不其然吧!”
“……没爱了!”易青空沉默了几秒,骤然拔高了声调道。
“嘻嘻,谁说的,还有爱啊,不过只是基友爱!”
“……”易青空完全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不是说出来玩吗?我在虎谭玩漂流呢,快来吧!”大黄调戏了一顿,顿时开心了,也不再刺激易青空了,顺口转移了话题。
“好我这就来!”说完,易青空便挂断了电话。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便出了门。
易青空所居住的是个小镇,经济也不发达,勉强过得去。虽然这里生活条件设施并不是很完全,可景点却是有很多,像虎谭啊,飞瀑啊,古城啊,景色都很不错。
虎谭离易青空的家并不远,坐车几分钟就到了。
虎谭坐落在群山之间,由于通路交易的原因,特意掏山挖了一个隧道公路。所以即使是在群山里,可道路还是很通畅的。
虎谭是一座小小的山头,形状似一只盘旋的老虎卧在潭水之上,所以名为虎谭。
时节虽值夏天,可虎谭周围的温度却很低,甚至让人感到一丝凉意,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刚走了没几步,易青空便看见了蹲在河边戏水的大黄,微微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
虽然虎谭名字叫谭,可却是与河水相接,上游更是有一个庞大的拦水坝,所以在虎谭还有一项特别的游戏,那就是漂流。
刚走到大黄身边,还没说话,大黄就趁着易青空不注意泼了他一身的水。
易青空不禁一头黑线,出门刚换的衣服,结果就遭此大难,正待发飙。大黄却没有给他机会,拉着他就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跑去。
“来吧,蠢空,一起漂流吧!”
易青空本意就是出来玩的,见大黄给自己绑上救生衣,也就没有反抗,乖乖的让大黄穿好了。
漂流所用的道具是一个气垫船,不算大刚好可以坐下两个人。
坐上了气垫船,被工作人员推到了水中央,说实话易青空的心情真的有些忐忑,第一次玩这种东西,还真有些小激动呢。想到等下就要从一个大坎冲下去,易青空就一阵兴奋。平常喜欢宅在家里的他,骨子里却有着浓厚的冒险精神。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习惯性的问道。
“恩!”大黄和易青空同时点头。
“那我放了。”刚说完,工作人员便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气垫船缓慢的朝前面驶去。由于上面的水面比较平静,所以行驶的特别缓慢,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
易青空不禁有些失望,明明见别人玩都那么刺激,可到自己却这般的无聊。易青空直了直身子,准备伸个懒腰,却没有想到,耳边突然一阵嗡鸣,一声深情的叫喊声似乎穿越了时空,到达了他的耳边。易青空不禁呆滞住了,他可以确定,他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喊得是‘阿沉’。
难道……
易青空还没想到,气垫船就剧烈的震荡了起来,原来不知何时,气垫船已经行驶到了断层处,这个断层有两三米高,用来漂流的话危险性并不是很高。可偏偏此时的易青空正在发愣,又没有防护,更没有抓什么东西来稳定自己的身体。
毫无疑问的,在如此距离的晃动之下,易青空直接掉进了河中。大黄忙伸手去拽易青空,可是异变陡生。不知为何,易青空明明身上穿着救生衣,却像一块石头一般直直的往下沉,而且速度很快,大黄连拉几下都没能够上易青空的手,眼睁睁看着易青空沉了下去,没有了踪影。
大黄忙拿出手机,报了警。
岸边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异状赶了过来。
可是,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打捞,别说是活人了,就连尸体都没能捞到。易青空竟是硬生生的消失在了河底,不见了踪影。
……
易青空掉下河时,就从发愣状态醒转过来了。小时候在河边长大的他,根本不惧怕水。他的水性可是相当的好,经常被村中的长辈戏称是“鱼鹰”,游泳闭气堪比鱼鹰的他,又岂会被吓到。
在水里闭了会气,易青空就找到感觉了。
可就在他要游上去告诉大黄不用担心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
有一股奇怪的吸力,突然从脚下传了,无论易青空怎么用力蹬腿,都无法向前移动一步,反而被吸力往水底拉去。
难不成是遇到水鬼了?易青空忙转头查看,却看到了让人惊骇的一幕。
在水底深处,居然有个黑黝黝的洞口,易青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便被猛然加大的吸力吸进了洞口之中,一时间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挤压力压迫的他全身难受。紧接着,便泯灭了意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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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空一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的状态很是奇怪。
他似乎在被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冰冷的触感,熟悉的感觉以及那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褚飞扬!!!
易青空一惊,下意识的就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却并不随着自己的意识而动作。这、这是怎么回事?
易青空心中惊骇异常,却猛然想起来一个可能,难道是……又变回了令牌?!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易青空就看见了倒映在褚飞扬眼眸中自己的样子,正是曾经他附身的那块玉佩。
这到底什么鬼?
一时间,易青空竟不知是哭还是笑好。再次回到了这里,他的心隐隐有些窃喜,可变成令牌什么的简直完全不能再爱了好么?
褚飞扬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块令牌又被易青空附了身。依旧依靠着冰棺,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喃喃轻道:“还剩下七天了,可阴阳玄石还没找到,晋令,你说我该怎么办?”
阴阳玄石?晋令?什么跟什么嘛?!易青空还没从自己再度变成令牌的事实中回复过来,就被褚飞扬的话给弄蒙了。到底怎么回事?在我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晋令啊晋令,你曾经被阿沉附身过,你知道该怎样才能救醒阿沉吗?”褚飞扬说完,便自嘲一笑,“唉,你只不过是个令牌罢了,连我都没有办法,你又怎么可能救回他呢?”
到底是什么鬼啊?易青空越发的不懂了。目光游离想找些线索,没成想却看见了让他心疼的一幕。刚刚虽然他在褚飞扬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却并没有看清楚褚飞扬的样子。
如今的褚飞扬,虽身着洁净干净的衣袍,可他的面庞比起之前却不知消瘦了多少,眼眶凹陷,周围布着浓浓的黑眼圈,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看着褚飞扬这副样子,易青空不可遏制的想起了一个词,形容枯槁。
这……这是怎么了?
易青空很想问出声,可偏偏他现在只是一块令牌不能动不能言,只能静静的听着看着。易青空心中泛起了锥心的疼痛与刻骨的无奈,只好默默的移开了目光。看不见,大概会好受些吧。
刚移开目光,易青空就发现褚飞扬竟是依靠着一口冰棺,而冰棺里躺着的,正是……他。准确的是,褚铭沉样貌的他。
原来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活死人了吗?虽然易青空变成了令牌,可感知力却似乎比以前强大了很多,他虽然没办法近距离观察冰棺中的他,却敏锐的感知到了,他并没有死还残存着一缕生机。
易青空脑中快速的转着,将褚飞扬之前的话和现在的情况联系到了一起,最终串成了这样一个事实。
褚飞扬用秘法保住了自己的生机,而想要就醒我就必须有一种阴阳玄石的东西。再然后,我附身的这块令牌,名字就叫晋令。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阴阳玄石这种东西,易青空根本听都没有听过。
不知为什么,变成这快令牌之后,易青空的精神似乎消耗的特别快,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总觉得自己多了些什么,可却又不清楚多了些什么。
精神消耗快的弊端就是,易青空感觉有点困了。这种感觉一出,易青空自己就郁闷了。困了?一块令牌为毛会感觉到困啊?这不科学啊!!!
可是在不科学的事都发生过了,这点小小的细节完全可以忽略了。
紧接着,易青空便知道了令牌困了是怎么睡的了。
就是直接意识关闭,陷入黑暗之中,这大抵是睡着了吧?!
褚飞扬完全不清楚,易青空就在自己的身旁。他现在虽然无比的困倦,可却强迫着自己不去睡觉。他要等,看不到阴阳玄石,他是绝对睡不安稳的。
褚飞扬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令牌,俯身趴在冰棺上,凝望着易青空苍白的睡颜。心中突然沉静了下来,“阿沉,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呢?”褚飞扬开始喃喃起来,“这样,你就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无论是谁,都没发抢走。包括尹十七,包括易肖,包括所有人,他们都不能占用去你的时间。你……只属于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褚飞扬死撑着睁开的眼眸,骤然闪起了幽暗的黑火,仿佛星星之火,带着可以燎原的火势,在眼眸中燃烧着。
“让开,快给本太子让开,本太子要看父皇,谁敢拦?!”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颇有些气急败坏。
“让他进来。”淡淡的话音飘出殿外,褚飞扬站直了身子,依旧依靠着冰棺之旁,眼神幽暗,紧紧的看着冰棺中的易青空,仿佛是在害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褚风气呼呼的闯了进来,见到褚飞扬礼行都不行一下,径直跑到冰棺旁,想要好好的看着易青空。
褚飞扬脸一黑,挡褚风面前,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褚风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我要看父皇!”
“就在这看!”褚飞扬牢牢的坚守着自己的领地,不许其他人踏足。
“不行,我就要上前看!”褚风岂会甘心离这么远看他家沉睡中的父皇,在他的脑子中,父皇那是他一个人的父皇,只能他一个人看才对。褚飞扬那个讨厌的家伙,若不是现在打不过他,定要将他赶出去。父皇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心中念头百转,褚风趁褚飞扬一个不注意,一个闪身跑到了冰棺前,双手牢牢的扒住冰棺,生怕冰棺里的人被其他人抢走。
“褚风,你给我让开!”褚飞扬气急,忙上前去拉扯褚风。由于褚飞扬多日未眠,进食也是少之又少,现在简直就是一身皮包骨,似乎风一吹就会吹倒。哪能拉得动有着一身蛮力的褚风。
“不走不走就不走,该让开的人是你!”褚风牢牢的扒着,任褚飞扬怎么拉扯就是不肯动一下。还时不时的冷哼一声,刺激刺激褚飞扬。
褚飞扬彻底被惹怒了,眼眸中的黑炎再度升腾而起,“来人,把太子殿下带回寝宫,七日之内不许踏出殿门半步。”
“是陛下!”
褚飞扬的确是没力气了,可架不住他权利大啊,门外那么多人随便喊一个,轻轻松松就把褚风带走了。
眼见着褚风挣扎大喊,褚飞扬心情大好。可目光接触到冰棺时,嘴角的弧度便弯了下去,阴冷的道:“阿沉是我的,谁也不许碰,哼!”
……
褚风被禁足了,根本没有人会再来和褚飞扬抢易青空。
可褚飞扬的心情却一点儿也好不起来,眼见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可阴阳玄石却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师父师弟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褚飞扬心中的邪火越发旺盛。将自己和冰棺一同在屋子中,什么东西也不吃,觉也不去睡。除非是有阴阳玄石的消息,否则任何人打扰他,都将有生死之劫。
看着褚飞扬日益消沉,日益残暴,易青空的心便一阵阵抽痛。他多么想告诉褚飞扬,他又重新变成了令牌。
只可惜,令牌无口不能言。
每天,他能做的只是被褚飞扬拿在手中折腾,默默的挺着他诉苦,听着他对冰棺说故事。
这么多天以来,易青空听褚飞扬说了很多的事。其中就有关于这块令牌的。
易青空对于这块令牌一直很好奇,两次附身在它身上,不好奇才是奇了怪了。
通过褚飞扬对冰棺断断续续说的一些事上,易青空知道了这块令牌的来历。
据说在晋国的初代君主打天下的时候,曾经误入一个藏宝洞,他在那个藏宝洞里获得了很多的财宝,这些财宝直接奠定了他称皇的道路。
而这块令牌的原材料也是取自那个藏宝洞里的东西。
初代晋皇疑心病较重,便创下了一支神秘的组织,而控制这个组织的信物,就是这块令牌。
这个组织的人行踪都十分诡秘,他们只认令牌不认人。
从初代晋皇开始,晋国的每一任皇帝都拥有这这块令牌,但是他们只知道目前组织的首领是谁,却不止组织里的人员到底是哪些。正是因为如此,某些皇帝虽然对这个组织颇为忌惮,却不敢轻易出手拔出这个组织。
不过,对于某些皇帝来说,组织的存在根本就是他莫大的助力,危险什么的从没想过。
而褚飞扬,毕竟是被抢走了皇位,虽颇为忌惮组织,可却不得不打组织的注意。否则光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重新夺得皇位。
不知道为何,易青空在听到这块令牌的来历和作用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褚飞扬和往常一样,对着冰棺念叨着,似乎是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切秘密都告诉易青空。“……其实啊,阿沉,你知道吗?这一代的组织首领就是你父亲呢!也就是易肖。”
纳尼?易青空瞪大了眼睛,那刚开始褚飞扬的奇怪表现?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易青空觉得心有点痛外加忐忑十分。越儿他,应该可能大概不会让我失望……吧!
易青空的想法刚刚落下,就听见褚飞扬缓缓的诉说道:“我承认,在不知道你是易青空的时候,故意接近你是有点想要利用你完全掌控组织的意思。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易青空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脑中循环的只有利用二字。原来只是利用?易青空忍不住嘲讽的笑笑,可意识中的那抹笑容,却是那般的讽刺而苦涩。原来刚开始,不仅仅是把我当成褚铭沉。
虽然一开始被当成替代品心中有些疙瘩,可毕竟褚铭沉和易青空真的是一个人,这种疙瘩也就迎风破碎了。
但是,被利用就不同了。易青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利用,褚飞扬所说的这两个字直接越过了他的雷池。
被利用感情,只是为了控制一个所谓的组织……这种利用,这种利用让易青空根本没办法接受。
一时间,他只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也别问我静静在哪。
第一次,易青空主动关闭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中沉睡起来。
褚飞扬已经断断续续的说着,他并不知道,祸已从口出。
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若天黑之前,还是没找到阴阳玄石的话,易青空就无力回天了。褚飞扬之所以一直不断的诉说,只是想在结束前,把一切都告诉他。
若是天黑了,还没有阴阳玄石。那褚飞扬也只能认命,也只能陪命。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若真的是回天乏术,他就陪着易青空一同躺冰棺,一同下黄泉,最后在地府团圆。
眼见着太阳慢慢西斜,却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褚飞扬的心越发的沉重冰冷起来,眼眸中的幽火也渐渐的消失,只剩下空洞无神。
“真的没救了吗?”易青空喃喃的念叨,不甘、怒气、无奈最终都化成了死意。他轻轻的抚摸着冰棺,目光透过了眼前的空间,“阿沉,等我。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也只能由我陪着……”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褚飞扬身躯蓦然一震,空洞的眼眸中焕发出一抹期冀。
大殿的门骤然打开了,昏暗的日光从打开的缝隙投了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背着日光走了进来。骤然接触到光亮,褚飞扬的眼睛微微有点不适应。不由得闭目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庞,褚飞扬顿时激动的爬起声,踉踉跄跄的走到那人的面前,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勉强支撑住了自己虚弱的身体。“找到了吗?”
唐九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
褚飞扬一下子跌坐在地,刚刚升起的一丝期盼再度变成绝望。从半空掉入地狱的落差,让他再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虚弱的身躯。
“为什么?!!”褚飞扬抓狂怒吼,“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我们?”
“为什么……”
发泄了一阵,褚飞扬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的爬起。却因为身体的过度消耗而无法站起,褚飞扬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站不起来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冰棺旁边。费尽了力气,褚飞扬终于移到了冰棺旁。他双眼紧紧的注视着易青空苍白的面庞,用无比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阿沉,别怕!我来陪你了。”
唐九言站在一旁,看着褚飞扬这种样子,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浓浓的自责将他的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若不是他助长了傅梓的阴谋,又岂会落成现在这种样子?
褚飞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了,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把冰棺盖推开,可刚刚的爬行已经完全消耗完了他的力气,无论他怎么努力,冰棺都是纹丝不动。
唐九言忙上前帮他打开了冰棺,见到褚飞扬这副样子他心中也有些堵,不由的劝道:“陛下……”
唐九言刚吐出两个字,褚飞扬就怒了,直接咆哮道:“出去!快给我出去!”
唐九言微怔,正要说话,褚飞扬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滚出去!”褚飞扬一边咆哮一边朝唐九言扔东西,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竟失手将令牌扔了出去。
强迫自己陷入沉睡的易青空没人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就是宛如四分五裂的疼痛。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居然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这是什么鬼?
“这个是?!”褚飞扬瞳孔蓦然瞪大,在一片片碎片中央,赫然有一块小小的宛如透明的石头,呈五芒星型,仔细看去似乎又不是透明的样子而是一半黑色一半白色,很有种梦幻的样子。
“阴阳玄石!!!”唐九言接下了褚飞扬剩下的话,同样是一脸的震惊,还有那抑制不住的兴奋,“铭沉有救了!”
褚飞扬力气仿佛一下子都回来了,以超快的速度拿到了阴阳玄石。看着呈五芒星型的阴阳玄石在手中绽放着奇妙的色彩,褚飞扬的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真的是阴阳玄石!”
褚飞扬不在耽搁,忙跑到冰棺前,幸好之前唐九言已经打开了冰棺的棺盖,不用再多费力气。
小心的掰开易青空的嘴,褚飞扬直接将阴阳玄石放进了易青空的嘴中,并掏出几个银针在易青空的身上扎了几下。
……
易青空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重新变成了人。
睁着迷茫的眼睛,易青空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被利用的那段,陡然重新变成人,真的有些接受不能。
他要怎么面对褚飞扬才好?
褚飞扬并不知道易青空脑中转着的想法,他眼看着易青空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生机,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便已重重的摔倒在地。
“越儿!”眼睁睁看着褚飞扬在自己面前昏倒,易青空也顾不得什么伤心难过不忍直视了,忙从冰棺中爬了起来。和唐九言一同将褚飞扬安置在了龙塌之上。
唐九言忙去传太医,而易青空则是守在褚飞扬身边。
近距离的看着褚飞扬凹陷的眼眶,以及消瘦的面庞,易青空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看着他这副样子,刚刚心中所想的乱七八糟的事似乎一下子都湮灭了。被利用什么,被认错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可能?!
易青空岂是那么大度的人,他可是特记仇的。不过这个仇要等到褚飞扬活蹦乱跳之后,再好好算账。哼╭(╯^╰)╮就是这么小心眼,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褚飞扬的!!
唐九言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太医就赶到了。见到易青空活生生的站在褚飞扬旁边,太医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陛陛陛陛下。”太医忙向易青空行了一礼。
易青空无奈,“温太医你这是口吃了吗?有病就得治啊!何弃疗?还是说医者不自医?”
温太医瞬间结舌,“……陛下你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快点救越儿吧!”易青空摆了摆手,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条件反射罢了。
温太医连忙称是,将目光投向了龙塌。“呃,两个陛下。。。”
“快点治病!”易青空简直要杀了太医的心都有了,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哦!”温太医应了一声,忙伸出手撘上了褚飞扬的脉搏,沉吟了片刻,道:“陛下,陛下他……”话刚出口,温太医就郁闷了,这两个都是陛下该怎么称呼才好啊==。
“……”易青空彻底无奈了,“我已经不是陛下了,直接说病情吧!”
“好的。陛下他只是过度疲劳外加进食太少,导致了身体虚脱,调理几天就好了,并没有大碍。”
“行了,那你快去开药吧!顺便让御膳房做点清粥端过来。”易青空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再然后就下了逐客令。完全是过河拆桥的典范啊。
知道了褚飞扬无事,唐九言的心情也轻松起来了。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铭沉!”
“啊?”易青空还在想着等褚飞扬好了该怎么报复,陡然听见唐九言的声音不由得发出了一个音节。
“你不饿吗?”
“啊?”莫名其妙的问话直接让易青空大脑当机了。
“褚飞扬七天内至少还进过食,可你整整七天滴水没进啊,你真的不饿吗?”唐九言认真的问道。
“额……对哦。可我,没感觉到饿啊!”
唐九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会吧?!”唐九言上上下下好好将易青空打量了一番,“你该不会修炼到辟谷期了吧?居然不会饿?!”
易青空也颇为纳闷,“我的确没感觉到饿啊?”
“难不成是……阴阳玄石?!”
“阴阳玄石!”
易青空和唐九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看样子是那块石头的功劳了,否则人怎么可能七天不吃饭都感觉不到饿嘛!”易青空摸着下巴道。
“大概是的……还好有那块石头,否则铭沉你就……”唐九言突然想起了傅梓,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是他亲手杀死了所爱的人……可他却一点儿也不后悔,爱情与信义不能兼得的时候,他只能选择信义。
这是他的处世哲学,也注定了他的爱情是悲剧收场。
……
…………
………………
三天之后。
荷花池旁,易青空手握一根钓竿,安静的坐在池旁钓着鱼。
目光幽远,闲适惬意,似乎以及洗去了铅华,返璞归真。
褚风从易青空醒来之后就被解除了禁令,整天都要粘在易青空身边。这不,他刚完成了功课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依偎在易青空身上,天真的笑道:“父皇,你在做什么啊?”
易青空轻笑了笑,摸了摸褚风的小脑袋,“你看不见吗?当然是在钓鱼啊?”
褚风扁了扁嘴,“可是钓鱼那么无聊,根本不符合父皇你的性格嘛!”
“没办法,谁叫父皇现在无权无势,没办法出去游玩呢。”易青空叹了口气道。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褚飞扬正在往荷花池靠近,便故意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样么?那阿沉我带你一起出宫去玩怎样?”褚飞扬微微一笑,走到易青空身边,温柔的道。
易青空还没说话,褚风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好啊好啊!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宫呢!”
褚飞扬敛去了笑意,斜睨了褚风一眼,“朕又说要带你去吗?”
“哼。”褚风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太子又没说要和你一起出去,只要父皇带着我就好了。”
褚飞扬冷哼了一声,“你试试看你父皇会不会带你啊?!”
易青空有些头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一见面就吵,一刻都不肯停歇。“别说了,我不想出去。让开点,别拦着我钓鱼。”
“……”
“……父皇qaq,风儿想出去玩玩嘛!父皇……”褚风不甘心的抓着易青空的衣角,撒娇道。
到底还是很疼自家的孩子的,易青空沉吟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既然风儿想去那就去吧。”
“太好了!父皇果然最好了。”
褚飞扬恨恨的瞪了褚风一眼,却没有任何办法。谁叫人家小呢,有撒娇的资本。若是褚飞扬拉下脸这样做了,怕得到的也只会是易青空‘你深井冰吧’的目光。
“对了。”易青空突然道:“风儿以后不要喊我父皇了。”
“啊?为什么,父皇你不爱我了吗?”褚风顿时委屈起来,嘟着嘴,眼睛竟也有几分晶莹,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易青空摸了摸褚风的小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只不过现如今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还是改个称呼吧。”
褚飞扬面不改色,“改成母后吧!”
易青空凉凉的看了褚飞扬一眼后,才对褚风说道:“叫父王吧!”
“恩,父王\(≧▽≦)/”褚风开心的笑了一声,继而对褚飞扬丢了个得意的笑容。哼,父王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褚飞扬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从他醒来之后,易青空对他的态度就怪怪的,本来他以为是夺了皇位的原因。可当褚飞扬说要将皇位让个易青空的时候,他却是不屑一顾。对这个皇位没有丝毫的留念,甚至给人一种恨不得摆脱皇位的错觉。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褚飞扬真的完全找不到原因了。每次去问易青空,易青空都是冷漠以对。就像刚刚那样,完全是将他当成布景板了,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心塞塞。
褚飞扬每天都在刷着下限,就是希望易青空能够离他一下。比如说刚刚说的那句话,虽然并没有被采纳,至少换来了易青空的一个眼神,也算是战果不错了。_(:3∠)_
最终在褚风的强烈要求下,易青空他们还是出了宫门。
陪着褚风在街上转悠了好久,他们三个才找间客栈休息了一下。
坐在包厢中,褚风仍旧一副激动非常的样子。第一次走出那堵高高的宫墙,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曾经蔓延在心底的黑暗气息仿佛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像个普通的孩子般笑的单纯可爱。
小脸因过度的兴奋有些涨红,虽然坐在包厢里,眼睛去时不时的往外面飘去,似乎还没玩够的样子。
易青空不禁笑了笑,褚风的这种表现和他第一次逛街的时候,还是挺像的。玩心很重。
只有褚飞扬玩的一点也不开心,本以为一起出来玩耍就可以和易青空促进感情了。万万没想到,易青空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褚风身上,仍旧是将他当布景板和苦力看待。
望了望堆积在旁边的物品,褚飞扬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带护卫出来就好了,现在居然要亲自动手。真是苦命啊!
褚飞扬越想越不甘心,都是褚风惹的祸,破坏了本来计划好的二人世界。若是没有褚风的存在,易青空肯定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
可惜,这些都只是褚飞扬的臆想罢了。
若是他不肯带着褚风,易青空绝对不会出门的。所以,褚飞扬就完全悲剧了。
若是褚飞扬知道,易青空这一系列的表现都是因为那利用两个字,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嘴贱。
易青空不经意的瞥了褚飞扬一眼,看着他挂着一张苦瓜脸,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笑意。不过随之隐去,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想当初他受了多少委屈,哼哼,不一一报复回来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摊上报复心如此重的爱人,褚飞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路遥遥其修远兮,必将上下其手,方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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