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千狐宫的回忆
这山洞中竟然有隧道,而且看起来很深的样子。山洞的两侧石壁上有很多用于照明的火把。
奇了怪了!这地方不就是个山洞吗?难道有人住在这里?阿茂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有人住,昨日没打招呼就住在了这里,若是被这山洞的主人知晓,可是不大好的~
想归想,可阿茂还是很好奇,她见山洞中并无人在,便向里面走去。
这隧道很长,阿茂一边走一边施火咒点燃一个个沿路的火把。她越走越心惊,这么长的路,那隧道的尽头在等待她的是什么呢?人?仙?妖魔?还是凶兽?阿茂突然有些后悔,好奇害死猫,她心一横,继续向里面走。
死就死吧!有什么事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呢?
终于在片刻之后,阿茂终于穿过了狭窄的隧道,映入眼帘的却让她不可置信。这里竟然有一间石室,石床、石桌、石椅,就连窗户的窗棂都是石头的。阿茂摸着下巴,奇怪的看着这间石室。
她总觉得这石室哪里不对,好像是她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她壮着胆子,走进石室,逡巡了一周之后,她突然想到什么,打了个响指。对了!就是这点不对劲!
这个石室很明亮,而这光亮明显来自窗外,阿茂进来时并没有注意,此时才想到这个奇怪之处。
有窗就说明这石室可以通到这座山的另一面,但是这地方却只有窗而没有门,若是想要出去就只有通过她刚刚走的隧道。
阿茂的手指抹了一下石桌,不禁蹙眉。
这么厚的灰尘,这地方貌似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到底是谁住在这里呢?
难道是之前的罪仙?阿茂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一定是罪仙觉得这地方环境太恶劣,自己用法术造出的石室。
阿茂觉得自己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大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优越感。看来老天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给了她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容身之所。
大仙啊大仙,阿茂在此拜谢了!
阿茂有模有样的冲着窗户行了一礼。她看看满是灰尘的床和桌椅,决定先打扫一下,干干净净的总没有错!
阿茂一整日就在打扫石室中安然度过,她觉得这样挺好,虽然累了些,却能暂时让她忘却寂寞,忘却所有的不愉快。
夜幕如期而至,冷肃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在阿茂的身上,仿似一层皎白的薄纱将她包围。
是夜无云,那月光亮的灼人,阿茂赏月的好心情被眼睛的不适搞的一塌糊涂。她揉揉眼睛,心中低咒:
破月亮!不让看拉倒!我睡觉!谁爱看你!哼!
她翻了个身,侧枕着手臂就要睡下,刚要合眼,却隐约看到了石室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阿茂一惊,睡意顷刻去了大半,但是她懒,不想起来看。复又睡。
可那光亮却一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阿茂纵是闭着眼睛都觉得那团光亮甚是晃眼。
什么破东西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阿茂彻底崩溃,噌的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向那个角落。
直至她走近,才发现那光亮是淡蓝色的,但从远处却并不明显。
阿茂捡起地上的发光之物,走到窗边仔细研究起来。
这发光体是块碎石,碎石边缘有个规则的缺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一小块儿被蛮力扯掉的玉坠子,而坠子的主体却不见踪影,只留下了打孔的这一小部分。
这石头虽然会在暗处发光,却并不如真正的玉石一般美丽光滑,若在白日应该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碎石,毫不起眼。阿茂的手摩挲着这块碎石,有些疑惑不解:这东西既然不是玉石,也并非美丽出众,为何会有人把它打孔作为装饰呢?看来这东西必有蹊跷!
阿茂想罢,将这碎石揣在了怀中便合身睡下了……
青丘之国,千狐宫。
涂山珝立于宫外的雕栏旁极目远眺,这里是她的疆土,她,是青丘之国的女帝。
每当那些长老逼迫她交出玲珑塔之时,她都在问自己,到底谁,才是帝王?这些狐族的长老仰仗自己的资历辈分,打着效忠先帝的旗号声讨她,指责她。她却只能忍,这么多年,她除了忍耐似乎从没做过别的事……
她恨她的母亲,甚至恨她的父亲。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
她的快乐似乎全部冻结在五百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千狐宫中满眼妖冶的红,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母亲痛苦的挣扎着,她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裙角,她说,珝儿,求求你,帮帮我……
她却一直懦弱的后退,再后退。她哭了,那是她第一次落泪。她知道她的母亲必须死,否则,她和父亲便再无活路。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自己的房中。她远远看着火光漫天的千狐宫,早已无力的身子顺着门滑下,她号啕痛哭,一遍一遍的说着:母亲,对不起。
如果说当初她的父亲只是一时动了贪念而铸下大错,那后面的事只是一步错,步步错。错到现在,她早已麻木。
她承认,是她的自私,害了母亲,害了很多人……
这些愧疚她从不会和别人提起,包括她的父亲鄂瓒。
“愧疚这东西不是帝王该拥有的,它会摧毁你的理智。”鄂瓒披着玄色大氅,走到了涂山珝身边。他知道她的女儿是个有分寸的人,自然也会明白他话中之意。
毕竟,走到这一步,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女儿明白,愧疚这东西太昂贵,我,要不起。”涂山珝凄凉一笑,转身走向千狐宫。
“那个丫头,你打算如何处置?”鄂瓒冷硬的声音响起。
“她仙阶低微,如今无法下界,我们暂时……动她不得。”
“那就等到她能下界,你不是说她家在招摇山吗?”鄂瓒想到什么,冷冷一笑。
涂山珝心中一凛,“父亲,杀她便罢,她的家人……”
“谁说要动她的家人?”鄂瓒打断涂山珝的话,苍狼般的双眸闪着慑人的寒芒:“有更好的方法,为父何必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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