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会爱
(补全)
第十四章
“虞良已经跑了?!”
魏晨一听初徵心可能被犯人绑走的消息,眼神也变了:“是我们打草惊蛇了,我现在派人去守他的‘大本营’,然后全城……”
“不用了,我大概猜到他在哪里。那个工厂,我记得有一处灰尘的痕迹不自然,像是一个盖子打开过,里面还有个地道,我已经快到了,先不要冲动,等我回复。”
徐阵心思快,行动也是极快,说完不久,就已经来到现场。
工厂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他早已勘察好地形,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来到灰尘古怪的那处地点,果然发现一条毯子底下还有一个锁扣。
只要转动锁的转盘,每对齐一个字母就会自动弹起一个锁销,当所有锁销弹起,锁才会打开。
密码是一门数学科学,也是一种“暗器”,在没有任何前提下,随机密码是很难破解的,徐阵认为按照虞良的性格,不太会设置没有规律的密码。
他在记忆中建立一个画面,想起在虞良家中的时候,看到他在笔记本上写过一句话:“ho”,秀气的字体下方有许多水笔留下的划痕。
他记得,前几年在国外有一起造成社会轰动的连环杀人案,当时在心理学工作室上班的自己也参与了调查,那位凶手的手段残忍,作案频率密集,给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最后死在自家寓所,身边留着的就是这样一句英文。
这种年纪的男生,因为被周遭影响而开始犯罪是极有可能的,他按照这句英文的单词特点,输入了几次排序,很快就破了锁。
水泥构成的地窖里有种*的恶臭,又很闷热,视线十分昏暗,只靠手机的光源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处。
初徵心在晕厥没多久之后,就被连声叫醒了,她看着眼前模糊而熟悉的影子,开口:“……徐阵?”
“我用了一点点的嗅盐。”
已经没法去在意这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反正本来就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分析他,初徵心的手腕觉得火辣辣地疼,嗅觉的不适与精神的疲劳致使额上的汗一颗颗地滚落下来,她强迫自己用最短的时间冷静。
“虞良马上就会回来,我在这里装了窃听器,你可以帮我骗到线索。”
“……我?”
“你怕吗?”
初徵心一愣,再次望向眼前高挑的人影轮廓,她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黑暗中他的视线是存在的,只是,无法想象此刻他是带着怎样的表情。
“你说,要我问什么。”
“尽量让他供出之前几起案子,还有,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指引’他。”
她默默把他说的话记下来,尽管现在依然感到恐惧。
忽然,肩上被略带分量的手势拍了一下,初徵心感觉到了心里的颤动,这轻若棉絮的触碰来得飞快,似乎那里依然有男人残留下来的一丝触感,如同是黑暗中她沉陷在梦境里的一个错觉,但又那么冰凉却温润,居然会叫人有些回味。
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初徵心再次一愣,尽管他可能看不见,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不多时,虞良如徐阵所言回到地窖,还带来一个麻袋,他从中拿出几个野营灯,放在地上,照亮了有限的空间。
“你把心里的这份阴暗藏了这么多年,我能懂。虞良,但不是所有像你这样可怜的人都要去杀人的。”
“我只是得到了一种‘引导’。”
“你需要的是住院治疗。”
虞良坐在地上,在麻袋里翻着什么东西:“把人像猪一样圈养起来,再喂点‘饲料’吃,就是你嘴里所谓的治疗吗?姐姐。”
“这是你的曲解。”初徵心紧紧地皱着眉,“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杀人方式,怎么不干脆做的绝一点,让别人都以为她们就是被那些自杀之人杀的?”
“‘自产自销’的案子没什么意思,万一真当凶手自杀我还不乐意。”
所以,虞良才会每次杀人都故意露出些破绽,让警方能跟着线索陪他玩下去。
“这也是给你‘引导’的人教你的吗?”
“没错,本来我是要把你留给‘他’的,但你如果在‘他’手上,一定会死的很痛苦,很羞辱,姐,你是真的关心我,我不能让你这样。”
虞良的表情好像无辜起来,但在初徵心看来,就连他眼睛里的光也像是淬了毒。
“我还记得这一切都是从黄乐镇开始的,那个暑假真是太快乐了。”
是了,为何一年半前的杀人案不是从澄昌市开始的,因为当时的虞良在放假,随着家中老人去了邻镇,或许,也正是这次短途旅行,让他结实了那个教他走上邪途的恶人。
“我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天性被解放了,你有过这种快/感吗?”
所以,当虞良在海崖边看到想要轻生的杨正圆,他兴奋不已,欢兴雀跃,啊,机会又来了!
这个工厂附近有海桐花,在海崖边也有许多海桐花,它们就像死亡的旗子在风中清幽地摇动。
虞良以杨正圆的名义接近赵婧钰,这俩人死后,他又在书店遇到郁郁寡欢的同学鲁一妍,并得知了她的母亲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他告诉鲁一妍:“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想要自杀。”
那个天真的女孩问:“后来呢?”
“多认识一些朋友,会对你有帮助的。”
他发誓,这可没有骗她,自从认识了那个人,他的生活确实有了新的转变。
初徵心:“那个人……到底是谁?”
虞良斜眼看着她,突然,在开口前失声而笑,就像是料准了她的这个问题会问得毫无收获一样。
“我怎么会告诉你呢。”
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无垢的眼眸,早已如同久腻深海,变得浑浊、漆黑,深不见底。
虞良从地上站起来,将一只瓶子递到她面前,她闻到像是大蒜的气味,因为很刺鼻,大概猜测是一种农药:“这种死法也很难看。”
“至少,我给你留个全尸。”
如果不是心里有底,初徵心早就彻底绝望了,好在她手上的绳索早被徐阵解开,此刻,趁虞良不注意,她反应也是极快,忽然起身拔腿就踢,把没有防范的他完全踹倒在地!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已经伺机在外的警察们蜂拥而至,虞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已经被几名警察制伏。
此时,魏晟走到徐阵面前,后者正想把问到的信息说出口,不料,这男人却拽着他的领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徵心做这么危险的事?!”
徐阵理所当然地:“我相信她的能力。”
魏晟:“相信你妈!”
他火气未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惊魂未定的姑娘,指着鼻子一起骂:“你胆子也是大!他叫你去死你就去吗?!”
初徵心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顿时也没底气,俩人做的事也欠妥当,就弱弱地说:“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就想帮着徐先生试试看……”
魏晟转身,继续朝着徐阵开火:“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是男人的就永远不要让一个女人替他犯险!”
这一霎,徐阵脸上的错愕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或许,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过,这个举动是让一个并没有和任何人真正干过架的女孩去只身犯险,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得到证据,想找到谜底,想揪出这些案子背后的始作俑者。
而初徵心被魏晟这么一说,倒让她重新审视起与徐阵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是这样的吧,说的难听一些,他们本来就是在互相利用吗?
她想要靠他的才华找到杀人犯父亲,而他能利用到她的地方只是小事,非得说的话,这种“交易”并不算银货两讫。
那为何不觉得他冷酷无情,甚至还愿意去理解他,初徵心知道这男人是为了破案才无所不用其极,凭他的情商,心里也一概没有怜香惜玉之类的多余想法。
而他们的关系……大概也就是止于此了,她真喜欢和一些怪人打交道,这点还是没法改变呀。
魏晟骂骂咧咧了一会,看了眼被警方压在地上控制起来的少年,又恨又无奈地说:“虞良的犯罪动机,应该就是你说的吧。”
徐阵却在十分纠结地思考着什么,余光望着走出地窖的初徵心的背影,想着刚才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颊。
是不是他又做错了,他应该到此为止……
而徐阵所指的动机,是在几年前的澄昌市刊登过的一则社会新闻,说的是一位父亲在杀了情人以后,将她的尸体放置在屋中,与儿子一起生活了13年。
东窗事发是因为这个儿子的班主任没打招呼就提前来家访,在他家客厅的时候就闻到一种臭味,回去之后,这位年轻的女老师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报了警。
民警来到这家人的屋中,打开床底下的一个箱子,里面用塑胶袋包裹得十分严实,翻开一看,赫然是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且早已蜡化成干尸。
而这则报道中被提及过的“儿子”,就是如今长大成人的虞良。
腐烂的恶臭,是他童年时代最恐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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