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蝶舞离弦

徐一航身上的伤在十天之后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前一段时间她在热河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关东军总司令武藤信义接到竹木纯一的报告说累计死在徐一航箭下的关东军士兵已经超过一百人，这让武藤信义在电报中严厉斥责竹木纯一作战不力，连汤玉麟的第五集团军数万人在关东军面前都望风而逃，竹木纯一一个甲种旅团九千多人居然被一个拿着冷兵器的支那女人耍得团团转，简直丢尽了大日本帝国的脸。斥责了一通，他又给竹木纯一发了两封电报，第一封电报通知竹木，关东军司令部即将派“满洲第一神捕”康文平到承德全权负责缉拿徐一航，第二封电报加了“绝密”二字，内容是，关东军司令部准备对热河抗日义勇军使用特殊武器，正在报请天皇陛下允准，命令竹木纯一的33混成旅团做好准备。

看到第一封电报，竹木纯一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到第二封电报的时候，他的脸色开始变了。电报里所说的“特殊武器”指的就是细菌武器，这种武器是日内瓦公约中明令禁止使用的，虽然作为日本军官，竹木纯一和其他人一样，对于日内瓦公约都不屑一顾，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好杀戮的变︶态，这一点在日军的高级将领之中难能可贵。客观地说，竹木纯一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他侵略中国是因为这是军部的决定，他不是个嗜血成性的杀人狂和好战分子。

接到这样的一封电报，竹木纯一感觉一阵晕眩，参谋本部的这帮蠢货，为了对付区区十几万义勇军，居然动用这么危险的武器。这东西和化学武器可不一样，化学武器是没有自我复制能力的，用一次扩散有限，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细菌武器就危险了，一旦形成瘟疫蔓延开来，谁又能保证日本人不被传染，作为高级军官，竹木纯一还是了解一些日本国内细菌武器的开发状况的，现在日本根本就没有拿出能够对付这种细菌的特效药物，这时候动用细菌武器无异于和中国同归于尽。另外细菌武器是国际公约之中明令禁止的，一旦被世界各国知道了，那就是将整个日本放到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竹木纯一感觉自己的头比接到徐一航袭击关东军的报告时还要大，他只是一个少将，对于关东军司令部的决定没有任何影响，只能服从。

现在已经是4月下旬了，各部队依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训练，义勇军大队指挥部也在白云洞西边的西山村里驻扎下来。雷电突击队在大半个月时间里带着一拨又一拨的新兵对日伪军的据点、运输队进行了十几次的攻击，缴获了15挺zb-26轻机枪和8挺大正十一式机枪，以及300多支沈阳兵工厂仿造的毛瑟98式步枪、100多支三八式步枪、75支zh-29半自动步枪，弹药也缴获了几万发。这样加上原先截下的军备里54支，zh-29步枪数量达到了129支，可以装备一个连了，刚好因为几十个蒙古族的骑手加入义勇军，东方云明就成立了骑兵连，由蒙古人巴图尔任连长，给了这个连150人的编制，配备给了骑兵连100支zh-29，还另外给他们配备了8挺zb-26轻机枪和14门89式掷弹筒，zh-29名为半自动步枪，实际上枪管长度只能算作卡宾枪，加上半自动发射，10发弹匣供弹，对于骑兵来说刚好。这样的装备直看得所有人眼红，徐一航也对东方云明发牢骚：“把那么多快枪都给了骑兵连，是不是也给我这个参谋长发一支啊？”

听到徐一航的话，东方云明这才想起来原来对她们三姐弟的想法，于是说：“你们姐弟3个都放心，给你们的肯定是最好的武器，不过就看你们能不能用得好了！”说着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了清水二十三的那支三八式狙击步枪和鲁格手枪递给徐一航说：“这两支枪归你了，怎么样？你的鸣镝箭的特点是准和快，这支枪也够准，500米的距离上散布不超过人的头部大小，我这里还有一个瞄准镜，装在zh-29上给徐二航用吧！适合徐锦川的枪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也让他先用着zh-29，枪和箭是有很大不同的，你们姐弟仨得好好地练习一下，可以找沈兰妮和阎刚指导你们。”

徐一航说：“好，我们会抓紧练习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二航一直不敢杀人，我担心万一她以后独自上战场的时候会有危险，你们可以帮个忙吗？”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东方云明拍了一下额头说，“放心吧，我来想想办法。”

徐二航生性善良，小时候有一次姐弟三人跟随她们的爷爷上山打猎，结果徐二航误杀了一个小孩，此事在她心里形成了阴影，她的蝶舞箭再也不敢对准人了，即使是全家被灭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勇气杀人。

东方云明一开始注意到了徐家姐弟的身手和战术思维，却忽略了徐二航的这个心理阴影，经过徐一航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棘手不假，他还是有办法帮助徐二航的，他东方云明确实没把握，可不是还有个心理学博士谭晓琳吗，于是他立刻让自己的警卫员李山去把教导队的谭晓琳教官叫来。

几分钟后，谭晓琳来到指挥部敬了个礼问：“大队长，找我什么事？”

东方云明说：“我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要你解决。”

“什么问题？”

“徐二航！她不敢杀人你也知道吧，我们现在需要帮她摆脱这个心理阴影，你有什么办法？”东方云明问。

谭晓琳思考了一下说：“徐二航不敢杀人的原因我问过徐一航，有一些初步的了解和判断。我觉得她这是一种因为恐惧引起的自我封闭，小时候的阴影对让她再也不敢尝试把箭对着人，一直封闭到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让她杀人，凡事有了第一次就好办得多。”

“现在的问题是即使亲眼见到全家被灭门，她也没能冲破心里的枷锁。”东方云明说。

“那我们退而求其次，用箭杀人当箭头对准人的时候小时候的画面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但是用枪的话不一定，因为她以前从没有用枪杀过人，在头脑里不会和当年的画面联系起来，另外我们也不用急着让她能对活人开枪，出去找几具日军的尸体回来让她打，一步一步来。”谭晓琳说。

“好，这事你全权负责，我会让整个雷电突击队配合你。”东方云明说。

“好！”谭晓琳刚要转身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又说：“大队长对徐二航这么重视啊？让整个雷电都配合我一个人。”

“打仗呢，想什么呢？”感觉谭晓琳语气有点怪的东方云明瞪了她一眼，“这事儿是徐一航找我帮忙的，她不想徐二航以后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我说你这教导员还真是称职啊，关心战友的个人问题都关心到上级的头上来了，张贺都没你积极。”

谭晓琳依旧坏笑着说：“哎，这很正常啊，你也光棍了三十年了，这我们这么多人，我、雷战、沈兰妮、林国良、何璐和陈应天都找到了各自的另一半，你作为我们所有人的首长也该考虑一下了，其实徐二航真的不错，这样你和荣石也就算的上连襟了。”

“徐二航真的不是我那盘菜好不？”东方云明已经没脾气了，从后世他第一次接触到火凤凰突击队的9个女人开始在私下里就经常被她们各种收拾，也不知道这些女兵是他天生的克星还是怎么，东方云明始终对她们毫无办法。

“我们的这些女兵都想知道谁是你的那盘菜？唔，该不会是叶寸心吧，这丫头不错，头脑灵光，而且当初的事情……要不要我们火凤凰的其他队员帮你们撮合撮合？”

“行了，别拿我开涮了，干正事行不？”东方云明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晓琳慢悠悠地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笑着说了一句：“肯定是叶寸心没错！别蒙我，我是专业的！”然后留下无话可说、双目无神的东方云明走了出去。

东方云明心里开始埋怨他的前任何志军了，他倒是高升了，留下这么一群姑奶奶成天拿自己开涮，可现在也没办法，他和何志军现在是处于两个时空了，想发几句牢骚也找不到人啊，雷电的一号跟火凤凰的一号、雷电的二号和火凤凰的二号都是一家人，自己身边只有一个高文峰和一个范天雷而且俩人在脑子和反应上都不是这群年轻人的对手，不过说实话，他对叶寸心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不一样，这大半个月没看到叶寸心还真有些想她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次意外？

谭晓琳走出指挥部之后就来到雷战他们的营区，恰好他们最近两天没什么任务，就让他们出动，弄两三具日军尸体，另外再抓一个日军俘虏。雷战和陈应天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俘虏很正常，但是要日军尸体干嘛。

谭晓琳笑着说：“治疗病人！”

“哎呀，心理医生都这么变︶态的？”邓振华在一边说道。

“欠揍呢？！”雷战和谭晓琳同时喝道。

两人同时喝道让邓振华吓了一大跳，说：“你们还真是两口子，一致对外啊。”

“东方长官命令，雷电突击队全体听从我的命令，你们不是闲着吗，出去活动活动。”谭晓琳笑着说。

“我的妈呀，这大半个月我们活动的还不够多啊，累死人不偿命的？”庄焱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少废话，整理装备，出发！”

三个小时后，雷电突击队带着三具日军尸体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日军大尉回到了驻地，把3具尸体吊了起来，随后，谭晓琳去找徐一航，雷电突击队所有人按照谭晓琳的要求去靶场布置了。谭晓琳和徐一航两人把徐二航带到了几具尸体面前，徐锦川也跟了过来。

谭晓琳拿过一支装有瞄准镜的zh-29装上一个10发的弹匣递给徐二航，问：“枪会用吧？”

徐二航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说：“会！”

“好，对着那几个鬼子射击！”谭晓琳说道。

“啊？！”徐二航吃了一惊，“我……我不敢！”

“你怕什么，这只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你枪里的子弹打不打出去他们都是死人，你就把他们当成靶子，今天我拿来了足够的子弹，够你消耗的。”谭晓琳说着从旁边搬过个箱子放在徐二航面前。

徐二航慢慢地举起了枪，但是枪口始终不敢对准那几具尸体，额头上不断地冒汗，端着枪的手不断地颤抖。徐一航和徐锦川在一边焦急地看着，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着急。

徐二航整整端着枪瞄了5分钟，手指始终不敢去扣动扳机，谭晓琳走过去拍了拍徐二航的肩膀，说：“放轻松，呼吸调匀。”然后慢慢地把住徐二航的右手，把她的右手食指放在了扳机上，一边对徐二航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把着枪对准了左边的那一具尸体，然后看到徐二航闭上眼睛调整状态的时候，突然一用力，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从枪口射出，命中了那一具尸体，徐二航被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将步枪丢给了谭晓琳。

第一枪在谭晓琳的帮助下打了出去，徐一航和徐锦川看到尖叫的徐二航赶忙跑过来扶住她。谭晓琳再次把枪递过来，惊魂甫定的徐二航再次颤抖着接过枪，谭晓琳笑着说：“很好，你刚才已经打出了第一枪，再来！”

徐二航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举枪瞄准，憋了一口气，大叫着将枪里剩下的9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至于打没打中、打中几发就不知道了。打完了全部子弹的徐二航喘着气慢慢地放下了枪。

谭晓琳从弹药箱里拿出一个满的弹匣递过来：“很好，不管打没打中，至少你敢开枪了。”

“还……还来？”徐二航看着谭晓琳递过来的弹匣问。

“为什么不呢？今天这么多弹药全是你的。”谭晓琳笑着说。

有了刚才的一梭子，徐一航和徐锦川也在旁边鼓励，徐二航鼓起勇气接过谭晓琳手中的弹匣装上，拉开枪机，瞄准中间那一具尸体，定了定神，扣动了扳机，尸体明显地晃动了一下，徐二航抬起头看了看徐一航和谭晓琳，谭晓琳微笑着示意继续，徐二航又对着剩下的两具尸体连续扣动了扳机，直到再次打光弹匣。谭晓琳让徐二航接着打了几十发子弹之后，把她的弓和一箭囊的蝶舞箭递给徐二航，说：“试试用箭吧，相信自己，战胜你心里的阴影，你可以的。”

徐二航接过弓箭，瞄准一具尸体，这时她眼前又出现了小时候的那个可怕的画面，拉弦的手有些颤抖，谭晓琳对她说：“不要怕，就跟你用枪一样，摆脱那个可怕的画面。”徐二航定了定神，右手一松，一支蝶舞飞了出去吗，精准地扎在最右边的尸体的心脏部位，有了第一次，徐二航不用谭晓琳的提醒接连射了两支箭，都命中要害部位。

谭晓琳拍了拍手说：“很好，你办到了，你战胜了心里的恐惧，现在放松一下。”说着走到靶场中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天上扔去，徐二航迅速拉开弓，一箭射中了石头，谭晓琳接二连三的扔了十几块石头，徐二航都准确地射中。

谭晓琳又拿起一块大一点的石头，要双手才扔的出去，一个假动作，石头没扔出去，但是却从旁边的树林里弹出一个比石头大得多的东西，徐二航没有反应过来，照样一箭射去，结果那个黄不溜秋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惨叫，听到惨叫声，徐二航一下子愣住了，弹出来的居然是个人，活的！

这才是最后的杀手锏，雷战他们在谭晓琳去找徐一航的时候按照她说的在树林里找了挨得很近的两棵树，绑上麻绳，做成了一个巨大的弹弓，然后把俘虏的鬼子大尉准备好，看到谭晓琳搬起一块大的石头准备扔的时候，就把这个鬼子弹了出去，结果形成惯性的徐二航没防备，一箭就射过去，由于没看清是个人，一箭射中他的小腹，加上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摔在地上也不轻，这个大尉在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只剩下蜷缩在地上哼哼了。

谭晓琳走过来，看着发愣的徐二航说：“这个活人你不是也能下手吗？再来一箭，直接命中要害，结束他的痛苦。”说着从徐二航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塞给她，徐二航慢慢地接过箭，拉满弓，却始终不敢射出去。

谭晓琳看到犹豫不决的徐二航说：“快点，你既然心底善良，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么痛苦吧，给他个痛快的，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有了之前的经过，徐二航在犹豫了约一分钟之后，终于在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一箭射穿了那个大尉的脖子。

看到徐二航的这一箭，徐一航明白，徐二航的蝶舞终于离弦了，射死了那个鬼子的徐二航呆在原地，一分钟之后，缓过来的她冲着姐姐和哥哥笑了出来。看到笑出来的徐二航，谭晓琳也松了一口气，整个过程中她最担心的就是徐二航的精神崩溃，现在她放心了，立刻去了指挥部报告东方云明，她圆满完成任务。

接到谭晓琳报告的东方云明也觉得是个好消息，现在鸣镝、透甲、蝶舞都已经具备了完全的战斗力，该轮到竹木纯一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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