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躺着他的剃须刀,不锈钢的架子上搭着他洗澡用的毛巾,乳液旁的玻璃杯里摆着两支牙刷。

整个浴室里还有他刚才洗澡用的沐浴露的香味,林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某个角落在欢腾在窃喜。

虽然知道待会李言蹊不会对她做什么,和他睡在一起还是会有点激动。林芝洗好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尽量减小动作的幅度,小心地躺进被子里。

李言蹊也很规矩,两人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互不打扰。

床太小了,林芝侧着身子,面对着墙。

不一会的工夫,她听见李言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林芝忽然想起桂菲的话,“不知道他是柳下惠还是伪君子。”

她闷闷地笑起来,以前在读大学的时候,和他两人单独去旅游,住旅店的时候一开始是林芝防着李言蹊,总担心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但事实证明,完全是她多虑了,李言蹊给她一个晚安吻后就入睡了。

李言蹊。

她转过身子,用手肘撑在枕头上,手掌支撑着脑袋,借着外边透过来的微光俯视他的面容,光与影让他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立体,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困意来袭,她的头无意识地向下,居然亲到了李言蹊的唇。

她慌乱地平躺,半点睡意了没了,李言蹊翻了个身,面对着她,一手搂住她的肩,“你刚才亲我。”

林芝死死地闭住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李言蹊轻笑,右手抚着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更加有磁性,“木木……”

这一声叫得林芝心头一颤,“嗯?”

“睡吧。”李言蹊把头凑向她的枕头上,吻了吻她的眉心。

林芝依然平躺,却再也睡不着了。李言蹊想抱着林芝,挤进了林芝的被子里,另一床毯子掉在了地上。

“毯子掉了……”林芝轻声提醒。

“嗯……”李言蹊应声,把她搂得更紧,根本没有要把它捡起的意思。

炽热的躯体贴上林芝略微冰凉的身体,林芝更加睡不着了,事实上李言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她圈在自己怀里而已。

林芝睁着眼,一直没有睡着,李言蹊已经睡得很安稳了,她不敢动,怕惊醒了他。

突然,空调制冷的声音停止了。林芝瞥一眼在充电的手机,连显示充电的提示灯也熄灭了,看来是停电了。

t市的夏天没有空调几乎无法过,没过一会,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李言蹊被热醒了。

“好热……”李言蹊松开林芝,将被子掀开,还脱了自己的上衣。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但谁来告诉林芝,既然都觉得热了为什么还要抱着她睡?

“李言蹊,你松开我,我们隔开一点,这样才不会那么热了。”林芝被他捂出了了一头汗,后背都给汗湿了,又不像李言蹊那样可以脱去上衣。

“嗯……”他嘴上应着,却没有半点行动,和林芝亲密无间地贴着。

林芝不断向冰凉的墙壁贴近,汲取一丝丝的凉意,李言蹊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再这样乱动,我不敢保证接下来是否会发生什么事。”

他长臂一伸,又把林芝圈进怀里,林芝不敢动了,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指尖细滑的肌肤,肌肉散发的温度。林芝叹口气,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李言蹊嗓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心静自然凉。”

半夜来电了,李言蹊拉上在床尾的被子,将两人盖上,只是他没有再把上衣穿上。

林芝醒来的时候,就对着一个□□精壮的胸膛,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惊吓地坐起来,显然是忘了李言蹊在她家借住这件事。

李言蹊翻了个身,嗓音带着刚睡醒的瓮声,“那么惊讶做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

“你还睡吗?我要起床了。”林芝望着李言蹊露出在被子外的肩背,皮肤细腻健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嗯。”李言蹊闭着眼应了一声。

林芝洗漱完毕,便在厨房里做早餐。李言蹊不喜甜食,林芝在冰箱里看了看,只有几包方便面,还有一锅给了糖的绿豆稀饭。

林芝重新熬了一锅粥,煎了两个荷包蛋,她觉得早餐有点简单,还特意去买了李言蹊喜爱的油条。

“言蹊……”林芝走进卧室,他还在床上躺着。“我做好早餐了,快起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被子,李言蹊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朝她笑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

已经五年没有吃到林芝做的早餐了,她厨艺进步了不少,荷包蛋炸得金黄而完整。李言蹊吃着可口的清粥咸菜,有些贪恋这种家的感觉。

这时林芝的手机响了,是桂菲打来的。

“怎么了桂菲?”林芝喝着稀饭,口齿不清。

“昨天,窦雪的头七,结果听刘博文说闹鬼!”桂菲在电话那头煞有介事,林芝甚至可以脑补桂菲那惊恐的神色。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闹鬼?”林芝看了眼李言蹊,他碗里的粥喝完了,拿着空碗去厨房里盛。

桂菲在电话里娓娓道来,李言蹊忽然在厨房里问:“你要盛粥吗?”

桂菲声情并茂的解说蓦地停下,狐疑地问:“林芝,你屋里是不是藏男人了?我怎么听到男人的声音呢?”

林芝迟疑了一会,道:“没有啊,刚才是电视里的。”

“咚——”瓷碗重重地落在玻璃餐桌上,李言蹊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继续吃饭。

林芝估计桂菲还得说一会,便对她道:“桂菲,等明天上班了我们再说成么,我正在吃饭。”

桂菲欣然同意了,挂断了电话。

林芝对李言蹊笑,给他夹了一根油条,“多吃一点,我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李言蹊把油条放回原处,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林芝戳着碗里的稀饭,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说呢?”李言蹊直视林芝,片刻后等不到答案,便把碗里的粥吃完离席了。

星期一,李言蹊没有课也不用帮别人看风水,但林芝要早起坐班。一看时间,快要迟到了,她匆匆忙忙地起床,却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排骨面条,李言蹊戴着围裙在厨房里把刚刚煎好的锅贴端出来。

那一刻林芝突然不急了,迟到不就是扣工资的事吗?

还有什么事比抓住眼前的幸福更重要呢?

这个房子里有烟火味,有人气味,还有一个值得爱的人。人间有味是清欢,而清欢不就是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小幸福吗?

林芝大口地吃着面条,李言蹊给她夹了几个锅贴,“别慌,待会我送你去。”

“不是……你下的面很好吃。”

李言蹊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

李言蹊把她送到了学校回家了一趟。

家里空无一人,李言蹊走到卧室,从抽屉下找出李子科留给他的信件,继续研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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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地支,十二生肖都有所涉及,到底父亲想告诉自己什么?

“你父亲交代,如果你不想管它,就把这封信烧掉,和林芝好好过日子,忘掉这件事;如果你一旦知道了它的含义,就再来找我。”

李言蹊蹙着眉,显然周思捷的父亲周甫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以周甫的心性,贸然去问他,他是肯定不会说的。

李言蹊这三天去林芝家不仅仅是想近距离地亲近她,更想碰碰运气,看林芝那里会不会有线索可以破解这三十二个汉字。

但在那边呆了两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房子里没有多少家当,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个保险箱。

他微微眯眼,决定回去破解保险箱的密码。

从昨天晚上,林芝就一直记得桂菲说邻家家闹鬼的事,不过她认为是刘博文的错觉。今天中午桂菲来到辅导员办公室,把闹鬼说了个大概。

头七那天,刘博文带着孩子在主卧里睡觉,晚上关了灯,强强就会在屋里喊:妈妈回来了。刘博文吓得不轻,问他妈妈在哪,强强说,妈妈就在卧室里,但把灯一打开,强强又看不见了。

桂菲讲述得绘声绘色,好像亲眼看到一般。

林芝笑道:“你不去说书太浪费人才了。”

“我是跟你说真的,昨天晚上,他们换了一个房间睡,结果就相安无事,肯定是窦雪怕她死后刘博文还在床上和其他女人瞎搞,故意的留在卧室的。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桂菲揉着头发,灵光一闪,“怨灵。”

林芝把她打断,“行了行了,你还是人民教师呢,怎么这么迷信。”

“我也觉得窦雪真的回来了……”桂菲朝四周看了看,“你知不知道,她走了后,我每晚都能够听到天花板上有人玩珠子,但我楼上的那一家常年在外,哪来的人玩珠子啊?我怀疑就是她!”

林芝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脑门上,“没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是真的!”桂菲把林芝的手握紧,脸色都变得苍白了。

林芝好笑道:“你能不能别危言耸听。”

桂菲不服气,双手叉腰等着林芝的话。

一个女神,还是一个如此迷信的女神,林芝被她那副样子逗乐了,把原理简单地解释给她听,“听到声音有两种情况,一是心理上的,这种声音不是自然界的声音,而是来自人的大脑皮层,使大脑产生某种信号,从而听到这种声音。

二就是我的专业啦,一种建筑学现象,这是一种由不完全菌纲的霉菌引起的。这种霉菌会腐蚀工业材料和水泥,好生与多细孔表面,以水泥中的矿物为食。菌丝向四周开始侵蚀成一个中空型管道。当某根有应力钢筋的周围水泥被侵蚀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在中空管道中来回弹动,听起来像弹珠声。”

桂菲似懂非懂,神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总之呢,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行得正,坐得端,便没有鬼神值得怕。”林芝在她耳边小声道:“照我估计,刘博文八成是做贼心虚,不是屋子里有鬼,而是他心里有鬼!”

桂菲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就像一张拉满了的弓,“但是他的儿子说看到窦雪,又不是他……”

林芝沉默,十指相抵,轻轻蹙着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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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之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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