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公主不见
傅恒的眼中满是惊异,他千里迢迢飞奔而来从未想过倾暖会对他说这般无情的话,那些往日记忆深处的笑,记忆中的温度和懵懂之中的情愫完全都不存在了?他怎会去信?倾暖自知自己说的话重了些,也自知这样的话很是伤人,可她不想再与旁的男子有牵连,更不愿傅恒执迷着而伤害自己,她能做的只有此了。
“我早已是皇上的人,身体是他的,心也是他的!”倾暖定然看着傅恒,他那深邃的眼底的伤感和痛楚浓重的如同夜晚时期降落而来的霜,铺天盖地袭来,寒彻骨。倾暖只记得的那晚的月色格外的凄凉,她的景阳宫也格外的冷,看着傅恒伤心的后退,看着他愤怒地握拳捶地,倾暖只能漠然相待。
就在今晚,结束吧!
甬道长长,靠墙之处有莲花底座的石柱,石柱之上是闪着光的宫灯,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行之路。嘤嘤的哭泣之声有些凄厉,随着风晃动着的枝桠如同干枯的手臂似要扼住什么。霓裳和灵芝相依前行,脚下生风地快了许多,方才那诡异的风声便让她觉得太过吓人,如今又传来哭声,着实让人胆颤,心内忐忑。灵芝吓得面色铁青,她颤抖地转着眼珠看着四周,却不敢回头去看后面的路,连说话的声音都抖得厉害:“小主,奴婢常听她们说,这宫里经常闹鬼,有许多冤死的宫女和嫔妃不愿投胎,就化作了厉鬼来这宫里寻仇!”
这种鬼神之事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霓裳在未进宫之前倒是时常跟倾暖一起去镇子的西头一家卖煎饼的老婆婆那里听许多有趣儿的故事。搬个凳子,抓把瓜子装在兜里,每次婆婆的故事都能激起她们的兴趣和*,其中也不乏早前的宫廷秘闻。倾暖也曾经用质疑的目光打量了婆婆很久,还直接问道:“婆婆你的故事可是编造的?那些鬼神之说是不可信的,咱们听听也是图个乐子,万万不能信的!”
那时的倾暖完全不顾给自己这话会给讲故事的婆婆带来什么打击,也未考虑受了打击之后的婆婆会不会再讲故事给他们听,只是不经思考地就说了出口。不过婆婆倒是很是喜欢倾暖直爽的性格,临走之时还给了她们每人一个煎饼,一文不取。如今看看高耸城墙之,如此意境之下尽管不信之人也还是会有几分惧意。霓裳安慰灵芝一番,带着她匆忙行走,前面路口却与巡夜的侍卫径直碰上,侍卫们行色匆匆不像在正常巡夜,倒是像在找寻什么。
果然来人看清霓裳,便有领头之人前来问询:“不知答应方才可曾看到和敬与和婉公主?”
霓裳与玲珑皆是松了口气,原来是公主不见了,难怪她们觉得今夜的气氛如此诡异。不过说来也奇怪,和敬公主虽然顽劣但是和婉却是一个安稳文静的姑娘,如今俩人一块不见了踪迹,倒是让人好奇她们如此不同性格之人会去做什么相同的事情。侍卫们得知霓裳并不知情便要拱手告辞,霓裳也不在在意,颔首示意他们继续。
才行走了几步,霓裳突然怔住,她睁大了眼睛回身去看,却见一个高大背影甚是熟悉。夜色浓重,烛光晃动之下那个身影越加虚幻的不真实,霓裳紧随了两步,想要看清之时他们却转个弯儿不见了踪迹。灵芝不解地跟上前去看,却听自家主子喃喃自语:“不会是他,不会是他……怎会是他?”
两位公主迟迟寻不见,宫内顿时紧张了起来,弘历陪着君宜一同在长春宫附近找寻,太后也焦急地匆忙而来,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伺候两位公主的宫女太监,更是气的呵斥道:“公主无事便罢,若是有了闪失,你们自己掂量。”正是生气之余,太后不经意间却看到闷闷不满的妙蝉站在人群中,撅着嘴巴卷着帕子,一副无她事却又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己长孙女不见太后早已焦急,又念着和敬乃是如今君宜唯一孩子,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君宜岂能再度振作?她看不上君宜不是因为君宜不够优秀,而是因为她太过看好靖柔,旁人在她眼里也就不甚好了。更可况皇上皇后亲自去寻,又有她当今太后在这焦急等待,一个小小嫔妃做出那等坏了她好事的模样是何居心?
太后顺了顺气,目光定在妙蝉身上,道:“哀家瞧着怡嫔倒是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宫歇着吧!”
在场嫔妃皆是去看妙蝉,也都听出了太后的不悦,她们大半夜的被折腾起来虽有不满,可是念着君宜对六宫诸人的照顾也都是担心公主安危,自然她们也都看到了妙蝉的心不在焉甚至怨气缠身,早就看不惯妙蝉事事邀宠的她们自是等着看好戏了。妙蝉却捻着帕子掩住嘴角轻笑一声,姿态柔软而魅惑:“臣妾方才已经伺候皇上歇下,听闻公主不见才又匆忙起身,如今秋日晚上天气更是冷,这么一折腾臣妾倒是觉得脑袋沉沉许是着了凉了!”
软娇细语,搔首弄姿的妙蝉实在惹人厌恶,连靖柔都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很是失望。太后嘴角噙着冷笑,对福双道:“派人送怡嫔回宫,命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去钟粹宫,替怡嫔好好看看!”
妙蝉本想着在在场姐妹们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恩宠,其中也的确有因和敬和婉突然打断了她的侍寝之夜而不满,可她的身体着实也不甚舒服,许是最近过于紧张导致她时常脑袋疼痛。在这些因素的交织之下妙蝉的心情的确不好,可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待见君宜的太后会亲自前来,而且还能看到人群中的自己。这下虽然得以回宫,却不知太后会不会因此而针对自己,若太后真是厌弃了她,那她便没有出头之日了。想到此,妙蝉忙行至前方,跪在地上朝着太后磕了头:“臣妾虽然身子不适,可如今让臣妾回宫臣妾心内着实不安,和敬和婉公主一时不回,臣妾一时不走!臣妾在这里陪着您!”
如此谄媚之言真是让人恶心,福双嬷嬷听了都不免蹙眉侧身,颇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靖柔深知太后秉性,这会儿见妙蝉如此忙扶着太后从椅子上起身:“太后,臣妾陪您去偏殿躺一躺吧,宫内戒备森严,公主们许是贪玩一时忘了回宫,您勿要挂怀!臣妾一会儿也去外瞧瞧,一有消息立马来告诉您可好?”
太后不喜人多,又看不惯妙蝉这种人,早已厌弃至极,她随着起身,拍了拍靖柔的手嘱咐道:“记着多打两盏灯笼,把路照的亮亮的,自己小心点!”
如此鲜明的态度之差足以见得太后对靖柔的宠爱,待靖柔从偏殿出来,缓步走到海晴旁边,道:“愉嫔随我一同去吧!”海晴惶恐称是,出了门靖柔却又嘱咐“过几日我要去阿哥所一趟,你预备着与我一同去瞧瞧吧,你也有几月未见他了!”
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海晴很是为难,她怕自己牵连到孩子,可又特别想要去一眼自己的孩子。本来她与永琪之间就很是陌生,虽也见得几次面,但是从未说过一句话,永琪连她是谁都不知,让她多么寒心。她也怨过靖柔,也怀疑过是不是靖柔想要抢她的孩子,故意不告诉永琪自己的存在,可是转念一想看着太后如此宠爱靖柔,她的永琪跟在靖柔身边何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福了福身子,海晴道:“臣妾就不去了,明日臣妾让菲若给娘娘送去一些衣物,还望娘娘不嫌弃能够带去阿哥所,尽管永琪不穿,可臣妾也算是安慰了!”
见她伤心落泪,靖柔于心不忍,永琪当初是太后下旨要让留在她身边的,她从未生过要霸占旁人孩子的心思,可这些日子跟永琪相处下来,听着永琪一声又一声额娘的叫着,靖柔对永琪早已有了感情。海晴是永琪生母,她喜欢永琪,爱屋及乌也会照料海晴,故而靖柔微微一笑道:“你做的衣裳很是精巧,针脚细密穿在身上舒服,我要打理六宫没时间去亲手做给永琪,永琪穿惯了你做的衣裳,你尽管拿来便是!”
海晴如此脸上才见笑意,这才安安稳稳地跟这靖柔一同去打探情况。说起来不过是和敬的一枚耳环不见了,貌似那是对和敬极其重要的物件,如同生命一般重要,她不甘心便让和婉去找,自己也慌张地在周围找了许久。本就没用晚膳,小孩子们又体力透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地,和婉实在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对着欲要爬上假山的和敬道:“会落在那上面?咱们还是叫侍卫们来搜吧,天黑了咱们要赶紧回去才好,额娘会担心的!”
“怎么不会?”和敬卷着袍子就往假山上爬“今日午后咱们不是来过这里,我也爬过这个假山,指不定就落在这里呢?还有!”和敬探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和婉,很是严肃地说,“那是我额娘,你的额娘不在宫里!我都与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叫额娘?若是哪日被你亲额娘听到你叫旁人额娘,你亲额娘会伤心的!”
一直顾着跟和婉说话和敬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假山之上坠落下来,和婉吓得呆住,一时只有和敬的尖叫声回荡在这个角楼前边的一个小小花园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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