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在父母的坚持下,他还是留院观察了。老两口年纪大了,没有让他们陪床。
在确定父母都离开了医院安全到家之后,徐末下了床,找到了值晚班的医生。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的情况,我被送来之后只挂了点滴么?”
医生正在吃泡面,听到他的话,将脑袋从泡面里抬了出来:“还打了一针。”
“那这一针跟点滴,有止痛的效果么?”他问道。
医生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非常肯定地摇摇头。“你的伤口又不深,已经快要结痂了,为什么要有止痛效果,难道你很痛?”
徐末立马又摇了头,伸出胳膊,将胳膊上的纱布都揭了下来:“但是,这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疼不痒,木木的。”说着他按了按伤口,有血被挤出来了一点。
医生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对伤口司空见惯了,也没见过他这样毫不在意地按压自己伤口的人。
“我看看,你还记得自己是被什么动物抓了么?”医生擦了擦手,随手扯过一双手套带上,将他按到了椅子上。
“大概是狗,但是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很大,爪子特别尖利,速度很快。”
“我对狗的品种略微有研究,你描述一下外貌?”医生有些感兴趣地道。
“这个,我还真描述不出来,因为那动物浑身上下遍布了肿大的脓包,看不出来长相也看不出来胖瘦,眼睛在夜里泛着红光。”说完徐末就觉得自己像是在编瞎话一样。
果然医生又一次怪异地看了他一会,在确定他没有别的东西要补充之后,呵呵了一声:“在夜里泛着绿光的倒是有,但是泛着红光,那我可真不知道。你说那动物身上布满脓包,应该是被感染了,并且情况非常严重。虽然你的情况好了许多,但是以防万一,我再给你配点药。不说狂犬病,就是感染的病毒,说不好是什么,万一反复发作或者有传染情况就难办了。这些情况白天你怎么不跟我说,还好你今天留下来了。”医生说着就尽职地赶紧去了配药室配药。
徐末慢慢地走回了病房,三人间的病房,另外俩都是老人,这会都已经睡了。
他躺在床上也在后怕,当时他将那根铁棍插到怪物身体里,若是普通的动物,也该死了,但是那动物却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很快医生就回来了,又给他打了一针,配了药。
“等明天上班,你再去给伤口处拍个片子,肌肉没有任何感觉,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肌肉坏死。”
徐末一惊,问了起来:“肌肉坏死要怎么治?”
医生做了个手刀的动作:“都挖掉,重新长,否则会发炎化脓。”
徐末突然庆幸父母没有陪床,若是让老两口听到这话,说不定就要昏倒床前了。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是伤口被感染,感染的病毒有麻痹效果,暂时性麻痹,毒性解了就好了。”见他有些后怕,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徐末这才放了心,只是心头依旧有些隐隐的不安。
一夜都没睡安稳,夜里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半梦半醒的似乎爬起来出去找水喝了,记得好像是走了很远,沿着楼梯沿着墙壁沿着草坪,最后走到了河边终于喝到了水,也吃到了肉,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他迷醉又上瘾地将所有的肉都啃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病床上。
隔天一早起来,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身上感觉好多了,头不疼不晕浑身有劲,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坐在床上楞了好一会,想起昨晚上做了个美梦,舔舔嘴,嘴里一股血腥味,才发现嘴里起了个泡,都已经破了,有点痛。
下床,鞋子是昨天从家里临时拿的室内拖鞋,这会发现拖鞋的边都开胶了翘了起来。
起来的有些晚,刚洗了把脸父母就带着早饭来了。
见他精神不错,额头的热度都退去了才放下心。
“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徐母将饭菜打开,放在他面前摆好筷子,“过来吃饭吧,熬了一早上的粥,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不能突然吃很油腻的,如果吃不饱,等到家再给你做。”
徐末忍不住感动地给了老太太一个大大的笑容。
“爸妈你们吃了没有,一起吃吧。”
“不用,我们都是吃了饭再来的。今天可以出院么,还是要再观察一天?”徐母关切地问。
因为自己上次做手术耽搁了儿子高考,那之后老太太就对医院有了抵触情绪,轻易不愿意往医院来。
这次还是为了儿子才忍住,毕竟一待在这里她的心就开始难受。
“待会再去拍个片子,拍完了估计就能出院了。”
“拍片子?为什么,还有哪里不好?”
“没事,别担心,就是被抓伤的地方,医生说拍个片子保险一点,都已经结疤了。”徐末笑着道,还伸了伸胳膊给母亲看。
话是这么说,徐母还是不放心,硬是解开他的纱布看了个究竟。
确实都已经结疤了,还有一道甚至已经好了,疤都掉了,就留下了一道细白的痕迹。
徐母有些奇怪地扒着他的胳膊问:“昨天看着还挺厉害的,今天疤都掉了,是没事了,没事就好。”说着又将纱布给他粘了回去。
徐末哭笑不得地摸着被揭开又粘回去的纱布,心里却震惊的差点叫了出来。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伤痕好的特别快。
若是让人知道这伤是前天晚上留下的,这会竟然就已经愈合如初,他肯定会被当做怪物给抓起来。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连拍个片子都不太妥。
思来想去,味同嚼蜡地吃完了饭,他抬头跟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用关注地眼神看着他的父亲说道。
“爸,我已经没事了,今天就出院吧,明天还要上班。”
“真没事了?”
“恩。”
点点头,徐父出去办出院手续。
徐母替他收拾了碗筷,又摸着他的手不住地感叹,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强出头,如果他出了事他们两个也活不下去要跟着去了。
徐末听得又是难过又是感动,世上最关心你的永远都是你的父母。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父母,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出院之前到底还是去给身上的伤口拍了片子,说好了隔天下班之前过来拿。
出了这么一遭事,老两口都有些感慨,路上徐母一个劲的要他赶紧结婚生个孙子,家里还是有女人有孩子热闹,现在每天就他们老两口子,不说话的时候,安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家里冷清的不得了。
徐末也有结婚的意愿,奈何没有女朋友,除了王宛音,他对别的女孩子暂时都没什么想法。
可王宛音是他好朋友喜欢的人,朋友妻不可欺。
好容易安抚了徐母,到家的时候徐末长舒了口气,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唠叨的怎么都停不下来,他也不好打断她,只好听她念了一路。
刚进了卧室就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歌曲,手机响了。
那天住院赶得急,手机没带在身上,打开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跟短信。
郎冬平的王宛音的徐峰的,郎冬平跟他约的周六城市环游,环游结束后在一家烤鱼店集合,结果左等右等,短信没人回电话没人接,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以为他出事了,骑行的计划临时取消,一行人全都往他家扑来,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倒是邻居见到他们敲门,说了他住院的事,不过邻居也没说清楚为了什么事住院,倒让几个人担忧了两天。
接通郎冬平的电话,那边就是一叠声的问候,得知他只是感冒之后,郎冬平狠狠地嘲笑了他。
“平日看着壮的跟牛似得,竟然感冒就闹到住院,真行啊你,有出息。”
“病来如山倒,就是平日没小病,一病起来就止不住了。这不是已经全好了,刚到家,才看到短信,你们的骑行怎么样了?”徐末笑道。
“什么怎么样,取消了,都去你家找你了,结果门锁着,邻居说你被120拉走了,可吓死我们了。既然你好了,晚上出来不,给你庆祝庆祝。”
“还是算了,我还在吃药,不适合喝酒,等过两天再聚。”
“那不行,你还是在家里等着吧,给你个惊喜。”郎冬平说着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徐末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郎冬平做事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常常弄的人哭笑不得,但是他又是好意,就让人既感动又想揍他。
果不其然,在家等了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看,郎冬平王宛音正站在外面。
“你们来了。”看到王宛音的时候,徐末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见他看过来,郎冬平得意地笑了起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就进屋去跟徐母说话。
他嘴甜,见到长辈嘴就跟抹了蜜似得,徐母对他的印象特别好,比对亲儿子都好。
徐末有些局促地招呼着王宛音进屋,手都快不知道往哪摆了,倒是王宛音表现的比他大方多了,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跟徐母打招呼说话。徐母几次都暗示说王宛音好,谁娶了她绝对是福气。
长叹了口气,徐末说不上心里是失落难过还是该为好友开心,到底是他在犹豫中失了机会,希望两人在一起能幸福。
毕竟,两个都是他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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