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福……福气?!福气你个大黑狗啊!

“放我出去!我要是死了,皇上会把扒你的皮,抽你筋!”柳九九都快急哭了,她不想自己被老虎吃掉,哪怕是砍脑袋也好,一刀了结,疼感短暂。

这老虎若是牙口不好,一口下去咬不断她的脖子,她还得眼睁睁看着老虎将她血肉拉扯的四处皆是,那简直是人间噩梦!十八层地狱都不带这么惨的。

“哟,这话说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掌事宫女数着金子,掩嘴笑道。

“我……我是……”柳九九噎住,是啊,她是谁啊?她谁也不是。

掌事宫女检查了一下门锁,将钥匙收好,掂量着金子转身离开。徒留柳九九一人,在门内“鬼哭狼嚎”。

就在她急得想爬墙时,齐北虎已经走到她身后。

她转过身,背紧紧贴着墙,举着手一动不动。她可怜巴巴望着花皮虎,哆哆嗦嗦道:“老……老虎大爷,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您放过我……”她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齐北虎歪着脑袋打量她,抬起爪子,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就跟拍小孩似得。柳九九愣住,这大花虎干嘛呢?

随后,齐北虎便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亲热得舔了舔,舔得柳九九脸上黏糊糊一片。老虎明显是在对柳九九示好,她颤颤巍巍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道:“你……你不吃我?”

齐北虎仰天一啸,“嗷呜”一声趴在她身边,用大脑袋轻轻撞了她一下。

柳九九拍着胸脯看着它,仍旧不敢动;她盯着它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读懂它温柔的眼神,又问它:“你想出去?”

齐北虎不作回应,柳九九知道它不会说话,又说:“如果你想出去,就在我手背上舔两下。”她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自己手背伸过去。乖巧的齐北虎果然在她手背上舔了两下,拿下颚白花花的虎毛在它手背上蹭了一下。

柳九九顿时破涕为笑,这花皮虎,就跟大黑似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抱花皮虎的老虎头。她觉得自己蛮有动物缘,上次在柳州城落水,被鱼龟从水里托上岸;这次跟老虎打照面,这只大家伙,居然对她示好。

她就跟捡了宝贝似得,将方才的害怕丢了个一干二净,就像摸大黑狗头似得,摸着齐北虎的脑袋:“感情你还是只会算术的老虎。”她想起方才惊险一幕,攥紧拳头,咬着牙暗暗发誓:“大花,等我出去后,我要当皇后,让方才那个掌事宫女跪在地上叫我奶奶!让后宫里所有人的都不敢得罪我!”

说到此处,她又委屈的很。她才来宫里,怎么就有人想要她的命?心里越想越不舒坦,她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有人却想要她的命。她爹曾说过,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得自己拼杀出一条血路。

这后宫犹如没有硝烟的战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先让自己强大。

她虽然贪生,虽然怕死,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随便给人欺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是个小心眼的商人,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柳九九摸了摸齐北虎的脑袋,愤愤咬牙道:“他们明天一定会开门进来,看看情况。等他们一开门,咱们就冲出去!见人咬人,见佛咬佛,让他们都不敢欺负咱!”

“呜……”齐北虎冲着她嚎了一声。

柳九九看了眼四周高墙,想爬上去实在过于困难。天色渐暗,她拿了扫帚将地上的鸡屎扫干净,继而拿了一堆干净的稻草,在地上铺开,随后舒舒服服躺下,盯着满天繁星发呆。

这皇宫的夜色,是比宫外要美。头顶的银河像薄如蝉翼的披帛,夜色深沉如水,寒风冷冽冻人皮骨;她将手拢进袖子,朝着花皮虎肚皮位置缩了缩,以它皮毛取暖。

她微微阖眼,便睡死过去。花皮虎通人性,似乎很喜欢她,翻了个身,用爪子盖住她,拿花白的肚皮紧紧贴着她的脸,以此给她传递温暖。

柳九九抱着花皮虎的肚子,大家伙腹下滚热如炉灶,让她睡得安稳。

景萃宫内的人,以为柳九九跟周凌恒在一起,全然不知柳九九现在的状况。直到亥时,周凌恒消了气儿,带着小太监走进景萃宫,想来看看柳九九;他打算厚脸皮儿道个歉,白天那事儿也就过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一别后,柳九九压根就没回过景萃宫。周凌恒叉着腰,焦急地在景萃宫踱来踱去,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铲铲必是迷路了,小安子,赶紧差人去找!”

皇宫这么大,她身上还有伤,这天寒地冻的天,她独自一人在外面,指不定会冻成什么样。周凌恒揉了揉胸口,消停了一日的胸部,又开始疼痛,这是因为柳九九旧伤复发。她此刻抱着花皮虎的肚子,没完没了的咳嗽,这才牵动伤口,导致周凌恒替她疼。

周凌恒整个人都疯魔,揉着胸口一拳砸在桌上,将雕花楠木桌砸了个粉碎。

一刻钟后,小安子跌跌撞撞跑进景萃宫,腿一软跪在地上,“陛陛下……方才我们在白莲池找到这个……”他递上浅绿色的披帛。

周凌恒拿起披帛一看,腿一软坐在凳子上,“铲铲她……”

小安子喘了口气说道:“陛下您放心,白莲池的水只有膝盖深浅。”

周凌恒松了口气,一脚踹在小安子肩上:“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揉着胸口,一颗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他再也坐不住,索性攥紧手中披帛,跨着大步往外走,对着身边侍卫吩咐道:“调动禁卫军,务必找到柳九九。”

“是!”

皇命一下,整个儿皇宫开始天翻地覆,禁卫军率先将宫内大大小小池塘摸了一遍,随后再去各个宫殿搜寻,均未找到柳九九。

四妃寝宫被作为重点盘查对象,被禁卫军翻了个底儿朝天。

上绣宫内,文妃送走禁卫军,气得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怒道:“好个柳九九,真是能耐啊,到底是对陛下施了什么勾魂术。”

宫女绿华上前,替文妃捏了捏肩,轻声道:“娘娘放心,那柳九九,现在只怕已经进了齐北虎的肚子。那齐北虎生来凶猛,吃人不吐骨头,禁卫军就算将宫内翻个底儿朝天,也找不着她。”

闻言,文妃这才消了气儿,转怒为笑,用手指绞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媚笑道:“你个机灵的丫头,亏你想得出如此妙招。”

“这是上天赐予娘娘的好运,那柳九九一死,皇后之位非娘娘莫属。”绿华说道。

文妃侧过身,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捏了一把自个儿的双下巴,说道:“明个儿你去找石太医,给本宫讨个方子,本宫要减肥,不须多瘦,柳九九那样,就成。”

绿华颔首,应了一声:“是,娘娘。”

周凌恒带人将后宫翻了个底儿朝天,仍不见柳九九身影。

这么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了不成?周凌恒坐在石阶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中灵光乍现,猛然站起身,问身后的人:“御膳房!御膳房去看过了吗?”

禁卫军统领抱着佩刀上前,回道:“回陛下,除了御膳房和慈元宫,都找过了。”

“去御膳房。”周凌恒将袖子一甩,胸有成竹朝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内,御厨和太监宫女已经歇下。掌事宫女一听“陛下驾到”,忙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屋内同住的宫女纷纷开始穿衣穿鞋,她忙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随着太监宫女一起跑出去,跪在院中,迎接圣驾。

院内,禁卫军肃穆地举着火把,分别立于两旁。周凌恒杵在中间,居高临下看着一干太监宫女,问道:“今儿御膳房有没有来什么特别的人?”

掌事宫女几乎没有犹豫,趴在地上回道:“回陛下,没有。”

“你们,都把头抬起来。”周凌恒怀疑柳九九就混在这群太监宫女之中,等他们将头抬起来,禁卫军举着火把靠近,将一群人的脸照得亮堂堂。他扫了一眼,并未看见柳九九,仍未泄气,吩咐道:“小安子,带人去里面看看,仔细找,给朕找仔细了。”

小安子领命,带着禁卫军进去,连水缸都找了个遍,并不见柳九九。从御厨房出来,小安子低声对周凌恒说:“陛下,九九姑娘,会不会在太后宫中?”

周凌恒眉头一蹙,觉得不无可能。遂又带着禁卫军,朝慈元宫中走去,就此放弃搜查御厨房后面的兽圈。

慈元宫内太后还未就寝,她一直在想白日里那个姓柳的丫头,她将柳九九的话几番整理,脑中突然迸出一个想法,莫非……那丫头,便是当年的柳菁菁?

心中压着疑惑得不到答案,她正打算明日去问个明白,周凌恒便带着人进了慈元宫。周凌恒夜闯太后寝宫,太后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周凌恒屏退左右,一掀衣服下摆跪在太后榻前,“母后,请您放了九九。”

太后云里雾里,揉着太阳穴问道:“恒儿,你说什么呢?”

“九九失踪,儿臣找遍整个皇宫,都未曾找到她。”周凌恒扬起脸,看着太后,又道:“儿臣知道您嫌弃她出身卑微,儿臣不敢瞒您,她乃柳将军遗孤,跟朕情投意合,儿臣的皇后已经认定是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母后。”

太后又惊又怒。惊的是,她的猜测果然不错;怒的是,她的好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跟她翻脸?太后板着一张脸,说道:“这柳姑娘,确实不在哀家这里,哀家也犯不着将她给藏起来。你下旨遣散后宫佳丽,莫非,也是为了她?恒儿,你想跟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哀家不反对,但你且记住,你是大魏国的皇帝,凡事,不可意气用事。”

“儿臣娶她为后,是经过深思熟虑,母后大可放心。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也只有她在,这后宫才能安宁,这天下,才能安宁。”周凌恒抬头望着太后,又道,“多的话,儿臣不想多说,但请母后相信儿臣,放了九九。”

“柳姑娘确实不在哀家这里,你要是不信,你就自个儿带人搜。”太后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她没想到,亲儿子居然不信她,真的带人开始搜。

这养大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有了女人忘了娘!

周凌恒带人在慈元宫搜寻一圈无果后,返回景萃宫,让邓琰带着宫中近卫出宫去找,指不定她用了什么法子,跑出了宫。他心里悔恨至极,白日不该对她那般,不该对她凶,也不该丢下她。

邓琰差手下近卫先行出宫,他瞧周凌恒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地,以为他是哭了,忙走过去安慰他:“陛下,哭,解决不了问题。”黑衣邓琰声音清冽,面若冰霜,语气里却夹杂几丝难得的温柔。

“你媳妇儿才哭了!”周凌恒放下手,咬着嘴皮儿,揉着胸口,“老子胸口疼。”

黑衣邓琰蹙着一双眉头,犹豫片刻,一本正经说道:“不如,臣,给你揉揉?”

“滚,揉你媳妇儿去。”周凌恒背靠在椅子上,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重复“找铲铲,救铲铲”的事情。

“说起冷薇,她可在宫中?”邓琰问他。

周凌恒顿了顿,他怎么忘记冷薇也在宫中这茬儿?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估摸着,她是自己一人偷摸去了太医院。”

邓琰点头,“嗯”了一声,言简意赅道:“臣先告退。”说罢,化成一道风,跳窗离开。

周凌恒望着邓琰消失的方向,窗户还“啪嗒、啪嗒”地响。他突然能明白,邓琰当初为何要顶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救冷薇,娶她为妻。

他起初不明白,这样的女子,到底哪里值得他做那般多。现在他突然明白,喜欢了便喜欢了,没有理由。柳九九并非倾国倾城,也并非才艺双馨,也不是温婉贤淑的性格。她贪生、怕死、狗腿,有着这样诸多缺点的柳九九,他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就想让这个女人,陪着他走下半生的路。

翌日一早,御厨房内。

掌事宫女将耳朵贴在兽圈的木门上,探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借着门缝往里头觑了一眼,看见齐北虎仰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过去。她小心翼翼打开木门,哪儿知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里面就伸出一只手,大力将木门扯开。

掌事宫女见柳九九安然无恙,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柳九九举着手对天一指,大喝:“大花,上!”

地上的齐北虎瞬间翻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皮毛,“嗷呜”一声冲了出去,一把将掌事宫女扑到在地。齐北虎的嘴一向刁,正要对着掌事宫女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突然顿住,一脸嫌弃地撇过头,可怜兮兮望着柳九九。

柳九九从木门里走出来,摸了摸花皮虎的脑袋,一脚踩在掌事宫女脸上,气势汹汹道:“说,昨天是谁想要我的命?说了,我保证不杀你。”

太监宫女一瞧齐北虎跑出笼子,纷纷往厨房内多,将门紧紧拴上。还有些来不及朝屋内躲的,吓得丢掉手中菜,拔腿跑出御膳房。

掌事宫女被柳九九踩在脚下,哆嗦着喊求饶。柳九九不为所动,蹲下身,问她:“你要是不说,我就先让齐北虎咬掉你的胳膊,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被大老虎咬掉,听着自己的骨头‘嘎嘣’几声断裂,啧啧啧,那感觉,我有点小期待呢。”

“……”掌事宫女吓得浑身一抽,下身失禁,说话时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绿……绿华,上绣宫的宫女绿华。”

“上绣宫?是什么地方?”柳九九捏着下巴问她。

“文……文妃的寝宫。”掌事宫女道。

“哦——”柳九九将尾音拖得老长,随后找了根麻绳,捆住她的脖子,牵着她说:“走,你带我去上绣宫。”

“姑娘……这皇宫禁院,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儿,您……”掌事宫女的话还没说完,柳九九用力将绳子一拽,勒住她的脖子,随手一拍齐北虎的脊背,大老虎立马嚎叫一声,将掌事宫女摄住。

“去,去,我带您去,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掌事宫女看着齐北虎,眼泪滚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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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你的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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