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是我爹,不想我回京里工作,每次我回来要再出门,他都玩这把戏,你不是第一个被他拖下水的人。”那男人见布包都湿了,只好先回家重新打包了。
“啊?”徐守轩差点昏倒,那他这一身湿到底所为何来?不禁又抬头瞧了那个幸灾乐祸的女人一眼,打从遇见她之后,他愈来愈背了。
“可是你爹舍不得你呀,你没想过把爹娘都带上京吗?”黄崧芸向来心地善良,很同情地问。
“我也很希望可以呀,只是我在一间食堂工作,赚的实在不多,若把爹娘带上京,根本不够用,更不用说要存钱了。”庄稼汉解释着。
“你有想过去大户人家当长工吗?听说薪饷高许多。”她听爹说,在他们家工作个十年,都可以回家买地、买屋了。
“这我也知道,只是要进大户人家都得靠关系,我这么穷,根本没办法。”关系是靠银两堆起来的,偏他最缺的就是这个呀!
“唔……你要不要去京里黄府工作?”黄崧芸善心大发。
“黄府?小姐是说那常开仓济贫的黄府吗?”那男人眼睛一亮,天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进黄府啊!
“就是那个黄府。”她微微一笑。
徐守轩瞧着她发自内心、纯真善良的笑容,不自觉扬起嘴角,至少他确认黄府的那些奴仆是真心庆贺她出嫁了。
“若能去,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不可能呀!
“我写封信让你带过去吧!”她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样我就能进黄府工作?”这位姑娘这么大来头?
“对!”
“太好了。”那男人和他爹开心地抱在一块。
徐守轩瞧了下天色,开口问道:“这小镇应该有客栈吧?”
那两父子立刻紧张地望向他们两人,担心地说道:“两位若要留下来,千万要小心谨慎。”
“怎么了?”徐守轩眯起眼,似乎已经闻到危险的讯息。
“这两天镇上有淫贼出没的传闻,小姐这么美丽,一定要特别小心呀!”那男人很认真地劝告。
“淫贼?”黄崧芸望向他,那表情似乎在说,不就是你吗?
徐守轩不禁翻个白眼,他若是淫贼,刚刚在马车上她还敢呼呼大睡?
淫贼呀,要帮忙抓吗?上回一时兴起想为民除害,却害他自己莫名其妙多个妻子,这回再帮,会不会出更大的差错啊?
他和淫贼绝对八字不合,能避就避吧!
“我不要!”黄崧芸大声抗议着。
“你烦不烦?人家都说他们小镇没客栈了,你想去哪儿住?”徐守轩有些火地瞪着她,果然千金小姐就是难伺候。
天快暗了,他们绝对来不及到达下一个村庄,幸好这对父子愿意让他们住一晚,她敢嫌人家家里破旧,小心他休了她!
“那就往前走。”她绝不去住一般民宅。
“要走你自己走。”徐守轩终於动气了,直接下了马车。
黄崧芸瞪着他,抿着嘴也硬着脾气不肯下马车。她宁可在马车里住一晚,也不进去别人家里,这是她非遵守不可的原则,这淫贼不懂就算了,还敢凶她,别想她再理他。
“呃……”见他们夫妻吵架,令那老人家有些窘。
“真抱歉,我们镇太小,平时就没什么旅人会在这里停留,以前开的客栈都没几天光景就倒了,我们家是破了点,实在不适合……嘿嘿……”那男人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她太不懂事了。”徐守轩一脸歉意,对她的坚持很不悦。
“不不,我想夫人应该有她的理由,不如。”老人家却觉得她那么善心要帮他们,绝不会瞧不起穷人,那就是有个人因素了。
“别理她,等一下她就进来了。”徐守轩认定千金如她,绝对挨不久的。
“可是。”
“我们进去吧!”徐守轩有些恶意地瞧她一眼,他倒要看她能撑多久。
黄崧芸却朝他扮个鬼脸,能离他远远的,她才开心呢!
天色很快就暗了,那父子家的庭院内一点灯火都没有,隐约中还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夹杂着欢笑声,甚至还传来一阵饭菜香,但不再有人理她。
“这样最好了。”她就这么窝在马车上,摸黑吃了些乾粮,而后趴在马车的窗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完全没有求和的打算。
她望着天空,没多久就打起盹来了,老实说,她真怀念她房里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也许这辈子再也睡不到了,唉!
“咦?”突然她感到天旋地转,张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摔上了某人的肩膀,此刻正倒挂在某人的背上。“你干嘛?”
这身黑再加上熟悉的气息,就算只看到背,她也知道这某人是她那相看不对眼的夫君大人。
她随即一怔,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熟知了只属于他的气味?
徐守轩恼得想揍人,她是耳背还是呆过头了?她忘了这村落有淫贼出没吗?居然真的想在马车里待一夜?
“放开我!”被倒挂在他肩上,还一路由那父子面前经过,他是想让她明天没脸见他们吗?
“徐公子?”那父子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他说要去带夫人进来,竟是用这种“带”法?
“多谢两位腾出房间借我们,两位也早些休息吧!”徐守轩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道晚安,随即扛着她走进里面的小房间。
“放开……噢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摔上床,这床不比她家的,硬邦邦的,痛死她了,她跪坐在床上正想骂他两句。“你。”
“你闭嘴,免得吵到人。”徐守轩恼火地捂住她的嘴。
“怕我吵,就让我待在马车上呀!”她也是一肚子气,却自动压低音量,就怕真的吵到那父子两人。
“我是讨厌你,却并不代表我的心肠坏。”徐守轩脱了外衣上床。
被他那句“讨厌”怔住了,所以对于他唐突的动作,她甚至无法移动身子做出任何反应,好坦白的夫君大人呀!她的心又抽了下,隐隐泛疼。
“进去一点。”徐守轩没理她的石化,不耐烦地催促道。
黄崧芸默默地移动身子,却是由床尾准备下床,她对他的厌恶不会少于他,跟他同床?她宁可去死。
“你听不懂人话吗?”发现她的动作,徐守轩压抑心头怒火,把她捞回来。
“听见了,我不会出去。”既然都进来了,肯定是得对不起那对父子了,那么她宁愿去睡地上,她努力想挣脱他的手。
他恼火地直接压上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干嘛?”黄崧芸惊白了脸,他怎么可以压着她?
“我不相信你。”他依然压着她,没放手的打算。
“你很懂得怎么激怒人家耶!”她握紧粉拳,几乎想一拳揍过去了。
“彼此!彼此!”他冷眸凝望着她,一手撑在她的身旁,重量有过半直接交给她承担。
黄崧芸也回瞪着他,时间久到令她不断察觉两人现在有多暧昧,他们由胸部以下几乎完全密合着,几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而那个男人全是他,到底是谁走霉运啊?
“你压着我,我没办法呼吸了。”她微红着脸说道。
虽然明知他对她没半点绮思,甚至是厌恶,谁教她是家人硬塞给他的,但她是姑娘家,这种场面她无法不感到害羞。
徐守轩没遗漏她脸上的羞怯,更没漏掉她眸中的火苗,而他万分明白那火绝对和慾念无关。
他稍稍挪动了身子,侧躺在她身旁,却亲密地环着她,不让她有任何脱逃的可能。
“这样有什么差别?”她咬牙低声抱怨。
“差别可大了。”
她眯起眼,一点都瞧不出有什么差别。
“瞧,你可以好好呼吸了。”他微勾起嘴角,若她不是这么娇生惯养,她傍晚善良的举动,已替她加了不少分数,唉,果然不能对她怀抱期待。
她不禁涨红脸,是被气到脑袋充血造成的,他的不信任还真是比山高、比海深,气死她了。
“你最好改掉这毛病。”
她瞪着他,拒绝再跟他说话了。
“我们一路往南走,不可能每逃诩有客栈住的,再这样无理伤人,我真的会翻脸。”
“你不懂啦!”到底谁真心为别人着想啊?绝对不能和人产生太多关联,这是她长年下来的经验,他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胡乱怪她,真教人火大。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总之,你乖乖照做就是了。”他说完闭上眼,不想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