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敢抱的是小狗”
一天上午,廖维金与赖杜美正聚集在马士元办公室,那样子,好像在召开支行党组会议。
廖维金说:“我这次到分行参加人事工作会议,主要是今年转业退伍军人安置的会议。上面要求今年主要接收对越自卫反击战中退下来的荣残军人。分行接了第一批,有个叫林文的副营级转业,安排在监察室当副主任,廖福原当了人事科副科长。我把行里的情况向罗京光科长汇报了一下,要求把吴金欢调走,罗科长基本同意。他意向上是走一个来一个,来的也是转业军人带家属的,要求我们准备宿舍。”
马士元问道:“那么,人选定了没有?”
廖维金说:“好像有了意向了。他估计两个月左右就可以到任,来的是连指导员,好像在战场上弄成腰上有伤了,是九级伤残。”
马士元笑着说:“九级伤残是什么残?就是能吃能睡能工作,但是可以享受伤残照顾待遇那种有好处、没坏处的富贵病。”
赖杜美搭话说:“这可能是走后门搞到的。”
廖维金介绍说:“他是兴城人,名字叫伍木键,老家就靠近我们县的西山镇,老婆随军不久,原来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一家六口,上有老母,下有三个小孩,都还在读书。”
马士元说:“连指导员当人秘股长,还算对口,就靠他那张嘴了。至于人品怎么样,要使用过才知道。”
“也只好这样了。”赖杜美附和道。
其实,赖杜美对于伍木键的到任是最为高兴的,因为这样一来,吴金欢便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这时,廖维金对马士元说:“马行长,你与财办协调的情况怎样?”
马士元说:“前天我在财办开完会后,到杨主任那里跟他说了一下准备对张元正和丘华提职任用的意向。老杨的意见,总觉得小张刚刚转正便委以重任,好像有点拨苗助长,对他的成长不利。我私下跟他交换说这是分行的意见。但是杨穗青是一头犟驴,一听说上面的意见,更加来劲了,挥挥手不再跟我搭话。我一看到这小子跟我来这一手,起身便走了。”
马士元与杨穗青都是转业军人。
五十年代,马士元从县团级的十八级转业后被降级使用,当了股级的公司经理。后来,从股级经理转任人民银行副行长;而杨穗青则在七十年代中期从营级干部转业当上了正局级的财办主任。马士元一是无意官场,二是资格与职级摆在那里,三是处身中央直管单位,人权财权不在地方,平时并不怎么跟财办打交道,因而俩人的关系处得并不融洽。因此,他多次与杨穗青谈事都碰了软钉子。
廖维金听后说:“那,小张的任命就放一放?”
这时,赖杜美说:“放就放呗!阿张年轻,只要他做得好,有的是机会。”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讨好马士元,说道:“业务方面,上次马行长说过,把陈仁桓的小儿子陈振平放在信贷股跟马小富学业务,把钟伟群从储蓄股调到信贷股跟着老丘跑跑。这样,信贷股便活了,也有利于老丘提起来后开展工作。俩个老行长看这样行不行?”
廖维金说:“我同意。”
却说卫建斌根据行长的意见,迅速购置了乒乓球台、羽毛球拍、麻将、象棋、围棋等一应体育器材,只要一下班,银行大院一派锻炼身体的活动氛围。
而参加舞蹈班的张远、李妮也学完了交谊舞的课程,准备对行里的男女青年开展传授课程了。
李妮长得并不是十分漂亮,中等身材,五官还算匀称。其出彩之处在一对眼睛上:高耸的柳眉下挂着一对会说话的媚人的凤眼,每当她与男人打交道时,总是先用眼睛瞟上对方,好像要别人读懂她那藏在眼睛里的深意。每当这时,男人们总是善良有加地施舍出怜香惜玉的君子情怀,让她爱咋的就咋的。接着,她便会从嘴上不紧不慢地说出稍带磁性的话语来与你交流。通常,男人们很快便会俯首贴耳,让她的诉求得到满足。
李妮是县人民银行与农业银行机构分立时招进的二十多个年轻人之一。分配在出纳股后,一方面是因为她肯学、肯干,得到领导赏识;另一方面也是她那把嘴和一对眼睛的确长对了地方,派得上用场,平时玩得两个男股长心里酥酥的难于自拔。不长的功夫,她便成了出纳股的业务骨干了。当时出纳股有六人,凌澳和严又新都是副股长,剩下的便是与她一起入行的张远、张英、魏雨风。张远是个小男孩,坐在她的对面,终日被她的媚眼电来电去,心里早已痒痒的难以自持。
话说李妮是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男人呵护的可人儿,她有着很丰富的感情生活:她住在银行大院主楼的二楼,每当吃过晚饭,她的现任男友杨光便会前来通宵守住她,以免她被仍然痴心爱着她的前男友林小泉钻了空子。纵然这样,李妮仍然会挤出业余时间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譬如,她经常到会计股的熟男刘亦贤房间与之眉来眼去,最终发展到有时孤男寡女闭门彻夜长谈的地步。
这回,李妮与张远到总工会学跳舞,俩人四眼相对、亦步亦趋、手舞足蹈,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张远对她的爱慕之心。但是,小伙子却不满足于此,回到支行后,他对李妮说:“妮姐,我对所学的舞蹈还没有了然于心,我们俩还要单独练练才敢出场。”
李妮是个讲究对男人实施有效控制的温情悍女,听张远一说,便回答说:“好啊!我爸那供销宿舍经常空着,不如我们每天上午抽两个小时到那里练练?”
李妮说的供销宿舍在城中路东边,与人民银行有200米距离,李妮的父亲是县供销社驻广州的采购员,自从李妮的母亲两年前过世后,她父亲没有再婚,因而家里一直空着。她想,若是她与张远到那里练舞,一是自己在银行上班时练舞,要是真有急事来去方便,二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张远听李妮一说,心里欢喜异常。
第二天上午,李妮与主持出纳股工作的凌澳一说,凌澳果然支持她抽时间练舞。于是,她便与张远各骑一辆自行车往供销宿舍奔去。
开始几天,张远与李妮俩人虽然眉来眼去,嘴上小声数着“一二三、二二三”的节拍,做着那慢三、快三的动作,倒也中规中矩,并无异样。奈何几天后,张远撒起横来,对李妮说:“妮姐,你知道的,在上班时我对你是很崇敬的。整天里,你既像亲人但比亲人还亲的眼神看着我,我这心跳啊,就不敢跟你说了。这个月吧,一轮舞跳下来,你拉着我的手,我不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靠近、靠近、再靠近,搂紧、搂紧、再搂紧,有几回,我差一点就要出手抱紧你了。”
李妮大方地说:“你抱啊!姐让你抱!不敢抱的是小狗。”
张远现出异样表情:“是不是啊,妮姐?我抱了你,你不恨我?”
李妮说:“不恨!你抱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日后在行里你要听我的话。你做得到吗?”
张远说:“做得到!”他说完,马上来到李妮面前,伸出两手紧紧抱住李妮的腰身,俩人的脸部紧紧贴在一起。
经过一番厮磨之后,张远又提出要求:“妮姐,抱一抱还是不解我的相思苦,我要看到你的肌肤。行不行啊?”
李妮知道眼前这位处男有了非分之想,但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想道:“自己的肌肤已经被不少男人看过,有的还有更深入的体验,还怕多一个处男看一眼吗?”于是,她设定条件说:“姐真拿你没办法,你就是得寸进尺,抱了我,亲了我,又要我脱光衣服。也罢,不过我事先声明:当你看完我的全身后,你就是我的援友了!援友是什么?其实就是我的男人!你也知道,我还有杨光和林小泉俩男友,不好说了,你就做援友,我俩是不可以结婚的。这是一,其次呢,你可以看我身体的任何部位,可以用手摸。但是,你绝对不可以睡我,或用小弟弟对我做任何动作。我问你,这两个条件你做得到吗?”
张远听李妮说了一大通话,当听到她愿意让他看她的裸体,接着又说可以摸她的任何部位时,心里早已按捺不住了。现在要让自己表态,马上说道:“可以,可以!我绝对做得到!其实,在我心里我早就是姐的人了!”
李妮听后,对他抛了个媚眼,怪嗔地说:“还不抱我到房间里去宽衣解带,让你看个够?”
张远闻言,立即抱起李妮三步并作两步往房间走去。
就这样,张远与李妮在供销宿舍不但把单位交办的交谊舞练了个滚瓜烂熟,而且俩人对各自的身体也看了个透、摸了个遍,虽然张远还有点意犹未尽,但他知道那事急不得。于是,他俩很高兴地利用每个周末的晚上,在银行大院的露天舞场,向人民银行的青年人教授交谊舞。自此,每到周末晚上,那快三、慢三的舞蹈音乐,便在银行大院响起,青年男女们不管平时是否吵过架,以前是否有矛盾,只要到了舞池里,随着相互牵起手、搂下腰,那当初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
其实,这个李妮注定是有故事的人。
有人说,上天既然把她降生到人间,就应该留下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