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地下室
实验楼都是摆放标本的地方,所谓的标本,最多的就是人体各部分组织器官的标本。黑漆漆的看着那些东西,想想心里都会毛毛的。
实验楼的大厅里,习惯性摆着一面大镜子,那是用来给学生进实验室前整理着装的。我慢慢走近,看着逐渐放大的自己,身上的寒意围绕不散。脑子里浮现出电影的画面,通常这个时候,都会突然从镜子上方倒挂一个人头,瞪大眼睛诡异地笑着。
我在前面带着路,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左边,我自己也没进去过,那里一直是学校的禁地,不让任何人接近,唯一一把钥匙就在校长的保险箱里头。我正在想一会要怎么进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地下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学校还没开学,会是谁,在这个时候往实验楼的地下室跑,我心里生了疑,往身后看了阿零一眼,继续往前走。他拉住了我,让我走在后边,他来开路,我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
才进入地下室,浓重的寒意无孔不入钻进我的身体,这里头竟然是个冰库,顶着寒意,我继续往前。
门打开是一条没多大的路,只够两个人并排走,墙壁上全是冰,地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才进来一会,我已经有了手脚僵硬的感觉了。背包里的盒子不安的动了两下,我抱着背包,安抚性的摸了摸那个盒子,盒子才安静了下来。
大概走了四十米的距离,路渐渐宽了起来,大概有一个小教室那么大,墙壁依旧被一层厚厚的冰裹着,头顶的照明灯忽闪忽闪,好像随时要灭掉的样子,应该是年久失修了。旁边的通风口和冷气口结了厚厚的冰,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处理过了。
室内摆着很多木架,木架上放着各种骨头,看着应该是人骨,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骨室。每个木架分为四层,每层木板上放着人身体上各个部位的骨头。
有头骨、椎骨、四肢、腹腔等等,每个木架旁边都有一幅完整的人骨架,每幅骨架都不一样,男性、女性,或成年,或幼年。每个标本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刻章,上面用写了一个繁体的刘字,我还没想明白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除去我们进来的这个入口,每个角上有一道出口,我暂且认为那是出口了。每个出口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站在一堆人骨里头,心里总觉得毛毛的,虽然见习惯了这些东西,可一转身就是一个骷髅看着自己,总会不舒服。
“我没有感觉到阴气,要往哪里走?”我想从包里拿出盒子问问李轩,手才碰到,盒子就在抖动着,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我也不敢再拿出来了。
“我们分头走,到时候在这里会合。”阿零皱了皱眉,我点点头,选了左边的出口,他走了右边。
这儿更像是迷宫,每条过道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我选的这条路一直在拐弯,我也不知道自己绕到了哪个位置,和之前一样,这次来到的,还是标本室,标本室还是有四个口,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只是标本室里的东西变了。之前放的是骨头,这次放着的是带着神经的肌肉组织。
被去了皮的肌肉,带着淡淡的血丝,看上去给人还很新鲜的感觉。室内依旧的冷,飘散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些恶心。一个个玻璃罐里头,放着一只手的肉或者是一只腿,还有脸部的,倒是比我平时上课看的还全面些。
我没有做太多的停留,这次我选了右手边的门出去。感觉自己深入迷宫了,等快绕晕的时候,我才看到不知是出口还是入口。
还没进去,就闻到熏香的味道,这里比之前要冷上很多,已经绕着淡淡的阴气,看来我应该没有选错了。当进去的一瞬间,我几乎没有忍住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整张的人皮在我面前,晶莹剔透的人皮被表在了玻璃夹层当中,我站在门口,头皮发麻。如果说小块的人皮,我还不会有这种感觉,可现在我看到的是整张人皮完好无损。
和那电影里的画皮比起来,那些效果真的是弱爆了。我的脑子里想象着在古书中看到的扒皮的方法,每一种都无法接受。
我站在一张看着像是初生的婴儿的皮面前,皮肤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汗毛。我凑近了盯着那张小脸看了看,那脸好像慢慢的皱在了一起,就像小孩儿睡着了,梦见不好的东西,一会又带着笑容……
我撞到了玻璃上,猛地回过神来,背上一阵凉意。再往旁边是一个稍微大点的,依旧是孩子,年龄依次递增,一直到年老,有男有女,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人皮展览会。我站在角落,看向那些玻璃框。
“呵呵!呵呵……”若有若无的笑声在标本室里回荡着,玻璃框里的人皮慢慢转过了头,一张张脸在看着我,诡异的笑着。本来舒展的人脸慢慢出现了褶皱,我看见它们都动了,在玻璃夹层里动了。
我站在过道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看,那些东西还是那个样子。我松了口气,转身进入过道。
“别走……别走……”我听着追在身后的声音,不想多管这些事情。应该是当年制作标本的时候留下的一缕阴气。这种地下室本来就阴气重,还放着这种东西。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甩掉身后阴森的声音,不敢有半点迟疑。
顾不上看周围的东西,我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这次走得比之前快,用的时间却是之前的两倍。我心里也没了底,感觉到的阴气越来越浓烈了。
离出口越近,耳边渐渐传来淡淡的哭声,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小孩子的哭声,还有女人的抽泣声,好像还有很多。我突然停住了步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了。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些刺耳,让我的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我吐了一口浊气,再无退路,身后是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人皮,指不定自己现在回去会看见什么,前面的路是未知的,或许这都是自己的幻觉。
出了过道,这次看到的是一个个被棕色的布盖住的圆柱形东西。过来了,反而没有听见那些乱人心神的声音了。我正觉得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这里放的应该也是标本,只是为什么要用布盖住呢?
我静下心来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异常,只是这里的温度比之前低了一点,全身早就冻得没了感觉,左右是一直在哆嗦着。我一边走一边喝着气搓搓手。
我选了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圆柱体,站在面前,我观察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动静。抬起手,我抓住了那块棕色的布,手指碰到了一点冰渣,我的手缩了一下。
重新拿起了那布,唰的一声,我把它掀开……
一张娇小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玻璃缸里,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儿趴在玻璃缸壁上看着我,那双眼珠子不知是不是因为福尔马林泡的太久了,翻着白眼就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贴在了缸壁上。披散的卷发在福尔马林里飘逸着,包裹着小巧的鹅蛋脸。
或许这个女孩生前很可爱,可现在我被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整个身体都靠在玻璃缸上,我坐在地上,就感觉她在俯视着我,微微扬起的嘴角,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我想喊谁,又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吓得直往后退。我喘着粗气,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如果真的看见了鬼,我反而不会这么害怕。
现在是我没有看到那个东西,见到的全部都是这种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东西。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害怕的,我不知道会不会在我专注看什么的时候,突然就跳出来一个会动的物体,把我灭掉。
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我的被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我回头一个,是一个小一些的同样用布遮住的东西。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我屏住气息,伸手一拉,身后的布被扯开,这次我却没有看到整个人,而是一个只有头和躯干,让我想到了古代的一种酷刑,把人的四肢砍掉用酒泡在坛子里,就成了人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还应该被割了舌头。
这种酷刑只会用在十恶不赦的人身上,应该早就被废除了,就算是学校需要标本,也不应该做成这样的标本的。我仔细看了一下,这玻璃缸上也写了一个很小的刘字。
我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种窒息的感觉攸然而生,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喘不过气。
我怕没有勇气再揭开一块块布来验证我心里的猜想,或许下一块布下边,还有我更加无法接受的画面。现在的我哪里还会想着找那个寄生物品,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包拔腿就跑,身后又开始出现了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有婴儿的,有小孩子的,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的。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那一阵阵的声音成了魔音,一步步摧残着我内心的意志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受不到鬼魂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听到的或看到的是真是假,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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